“其實當年的事情是我鬼迷了心竅。”胡華的話語裡多少有點後悔的意味，“我後來時常回想起來，應該早就能看出楊蕾是柳澤月安排的定時炸彈。”
秦森豎著耳朵聽著，他說了一句，“當局者迷。”
沒想到胡華點頭後又搖了頭，他無奈地說著：“秦主席，如果有一個才畢業參加工作的女大學生在半夜來問你市場宏觀方向，你會覺得這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秦森半開玩笑地說著：“積極上進。”
“那如果她還在明天早上給你準備好一杯拿鐵，會在飯點的時候給你送上一份親手做的便當，還會在應酬前給你準備好酸奶墊肚子，你覺得這是不是戀愛的訊號？”
秦森聽到這裡，他陷入了沉默。
楊蕾對付胡華的手段的確有一種來自下級的仰慕，能讓當時身居高位的胡華產生一種飄飄然的心理，更能讓這位早已成家多年的中年男人找到了當年談戀愛的訊號。
這一點明顯與張琳對自己的態度有所不同。
起碼截至目前，張琳並沒有對自己散發出相似的訊號和動作，而自己卻比胡華更幸運，早就攻上了高地，佔領了主峰。
“沒錯，我當時是心動了。”胡華坦然的說著：“我認為我找到了靈魂的伴侶，楊蕾能陪我聊天到半夜，這一點是我老婆辦不到的。”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能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百態，不管我說什麼，她都能給出一定的見解。”
秦森挑了挑眉頭，而胡華接著說道：“這也是她手段高明的地方之一。在其他領域上的無所不知，卻在金融領域裡充當著一個小白。每當我給她解答金融相關的問題時，我的內心無時無刻都在膨脹。她滿足了一個男人的虛榮心，能讓我感覺到我不再是那個拿著高薪，在職場上呼風喚雨，但回到家之後，卻沒有人能傾述的落寞男人。”
“柳澤月的確有兩把刷子。”秦森笑了笑，他不急不忙地說著：“她能精準的把握住一個男人想要的東西。”
他摸出了煙，點上之後說道：“婚姻的保鮮期不長，她就用一個鮮活的女實習生來勾起你對青春的渴望。”
胡華贊同了秦森的觀點，“其實，冷靜下來之後，我很後悔自己沒有早點看穿這場有預謀的陷害。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長得也不帥，頭也禿了。要說錢，比我有錢的多了去了，要說才，比我有本事的人也是不在少數。她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怎麼會看上我呢？”
秦森抽著煙，看著大腹便便的胡華，長期沒有工作的他似乎早已不知道領帶的打法了。
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胡華的肩膀，“好好修修邊幅，等我的電話。”
胡華也立馬起身，“秦主席，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今天見面的事......”
還沒等秦森說完，胡華立馬就保證道：“主席你放心，我沒有來過這裡。”
秦森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角度，他再抽了一口煙，“行，單我已經買了。先走了。”
說完，他就大步走出了行政酒廊。
而胡華則坐回了原位，想著秦森的承諾不免心中激動萬分，對著酒保說道：“再來一杯。”
......
秦森剛出電梯，身後就傳來了一聲詢問，“談得如何了？”
秦森勐然轉身，女人摘下了臉上的黑超，那張充滿魅惑的臉再次映入他的眼球。
“談？”秦森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反問著：“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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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澤月撩著右側的鬢髮，卡在了耳後，露出了一隻亮閃閃的耳釘，毫不避諱地說著：“胡華啊！你不是跟他在行政酒廊促膝長談嗎？”
秦森臉色一沉，問道：“你是在跟蹤我嗎？”
“跟蹤你？”柳澤月一改往日對秦森的媚態，笑道：“對不起，我對你的興趣還沒有達到要跟蹤的地步。”
一股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秦森呼吸都有些急促，那雙精明的眼睛像是一臺X光機，勢要把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照得清清楚楚。
“現在我就在你面前了，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儘管提。”柳澤月風輕雲澹地說著：“就比如你剛剛問胡華的那些問題。”
秦森滾了滾喉嚨，在這一刻，他甚至懷疑整件事情就是一個佈置精妙的局。
“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秦森平復了緊張的心情，整理了思緒，問：“你不會告訴我，我們能在這裡相遇，是偶然吧？”
柳澤月回答道：“是挺偶然的。”
“我不是十八九歲的小夥子，不會相信這樣的小機率事件。”秦森單手插兜，故作輕鬆地說著。
柳澤月頓了頓，接著說道：“從你們兩人一進希爾頓的大門，我就看見你了。”
“你的藉口未免老套了一點。”秦森不急不忙地說著：“你常住的酒店是王府半島，而不是這裡。”
“張琳的房間在這兒。”柳澤月回答著：“我給她長租了一套房在這裡。”
她的話音剛落，服務生就走到了兩人的桌前，先鞠一躬，而後對柳澤月說道：“柳小姐，您送到洗衣房的衣服已經燙熨好了。是送到房間還是送進車裡。”
柳澤月低頭看了看今天的裝扮，“送回房就好了。”
“好的，柳小姐。”服務生又熱情地問道：“需要為您準備下午茶嗎？”
“不用，我和這位先生談點事。”
服務生微傾著身子，“好的，那就不打擾二位了。”
等人走了之後，秦森似乎是真的有些誤會眼前的女人了。
“我不喜歡希爾頓，因為床太硬。但張琳喜歡住在這家酒店裡面，8705號房間是她一直以來住的房間。”柳澤月似乎扳回一城，幽幽地說著：“餐廳的服務人員、行政酒廊的工作人員，又或者是前臺的接待都可以證明。”
“這就是偶然吧！”秦森話鋒一轉，笑著說道：“我和胡華談點工作上的事情。”
“也對，你現在是京城斯坦遜的主席，是應該瞭解一下這家公司的過往。”柳澤月意味深長地說著：“不過胡華也只是曾經的一員，他對斯坦遜的瞭解程度肯定不及我深。”
秦森笑了笑，“只是閒聊。”
柳澤月見秦森不鬆口，她朝秦森走進了兩步，詰問著：“秦森，我連我人都給你了，你就不願意給我說一句實話嗎？”
一句話讓秦森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邊是楚沁的勸告，一邊是胡華的左證，眼前的柳澤月就像一支帶刺的玫瑰，雖然妖豔，但卻需要小心。
“是不是當年我栽贓他的事情？”柳澤月直截了當地說著：“昨晚在你的院子裡，楚沁也是在跟你談論這件事情吧？”
秦森搖著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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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澤月澹澹地笑著：“其實我做了這件事，我也不會去否認。沒錯，楊蕾的確是我安排的。不過，上不上鉤那就是胡華的事情了。”
面對坦誠的柳澤月，秦森抿了抿嘴，事情的真相已經大白，在追問其細節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好，我知道了。”秦森看了看時間，“我還有事。”
柳澤月面對態度驟然變得冷漠的秦森，她追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對付你？”
秦森停住了腳步，說：“我覺得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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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想過要害你，我只是想藉助你這股東風到達我從未達到過的高度。”柳澤月坦誠地說著：“只要你能幫助我，你就可以擁有我所提供的一切。”
她停頓了片刻，說道：“不管是張琳，還是以後的王琳、李琳、周琳，我都可以送給你。”
秦森看著柳澤月的情真意切，他緩緩地說著：“離岸的事情我會考慮。”
“如果你不願意把我加進去，我不會勉強。但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完。”柳澤月細聲說道：“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像你這樣合拍的人，你給了我一種輕鬆的氛圍感。當然，我也謝謝你在以前的種種事情上對我的幫助。”
秦森雙目凝視著柳澤月，“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昨天說過我要走了，這一走可能就不會回來了。”柳澤月的眼裡流露出了少許不捨，她拉起了秦森的手，“以後要是你還想再見我，那就要飛越太平洋了。”
細嫩的手不停地輕摩著秦森的手心，弄得他一時心癢難耐，他深吸了一口氣，“要想再見面，也不是難事。”
叮叮叮。
秦森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並沒有拿出來看，因為他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柳澤月見秦森不接電話，便鬆開了手，“你忙吧。”
秦森微微點頭，剛轉身準備走，就聽到身後傳來的一個問題，“如果，我說你是我唯一喜歡過的男人，你信嗎？”
秦森沒有回頭，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片刻後，才說出了心裡話，“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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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後，秦森才朝希爾頓的大門走去。
柳澤月看著秦森遠去的背影，她微微松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沉著地說著：“可以辦理離岸的手續了，信託的名字就叫做秦。”
等秦森出了大門，李巧思所駕駛的那輛S500L早已停在了酒店門口。
門童幫秦森拉開了後座的車門，而秦森微笑地拒絕了，隨後坐進了副駕駛裡。
“談完了？”兩三天沒見面的李巧思在見到秦森的第一眼時，她的眼裡全是濃濃的思念和愛意。
她上下左右的打量著秦森，一個勁兒地問著：“真沒事吧？”
秦森捏了捏李巧思的臉，說：“我這不好好的嗎？”
李巧思見秦森臉上輕鬆的笑容，這才放下了心，說：“我爸媽明天一早就回去了。所以今晚想請你吃頓飯。”
秦森故作驚訝地問著：“這麼快就回去了？怎麼不多玩幾天呢？”
李巧思笑得格外的甜，“再多玩幾天，你恐怕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秦森立馬明白了李巧思的意思，看著那粉都都的小嘴，就忍不住想要嘗一嘗今日份的水果味。
沒想到李巧思半推著秦森的胸膛，“別急嘛！”
“恩？”
李巧思轉身從後座上取來了一個購物袋，笑眯眯地對秦森說道：“我給你買了一些吐司和酸奶，你先墊墊肚子，待會喝酒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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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森看著這陣勢，就知道這頓告別晚宴恐怕沒這麼輕鬆了，他說道：“我記得上次你爸也沒喝多少啊？不用這麼準備吧？”
李巧思把東西拿了出來，是一份181 toast的手工吐司和一瓶莫斯利安的酸奶。
“我爸是喝不了多少，但是我不想讓你傷了胃。”李巧思擰開了酸奶瓶蓋，遞給了秦森，“不管喝多喝少，身體總是會難受的嘛！”
“你還去排隊了？”秦森看著這份特別的餐前小吃，嘴角浮現出笑意，“這家的吐司可不好買啊！”
李巧思微笑地說著：“也沒排多久。我叫了一個外賣小哥幫我排隊，然後去加了個油，順帶著就拿回來了。”
“你還真挺聰明的。”秦森拿過了酸奶，“是不是跟我學的呢？”
李巧思噗嗤一笑，“又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秦森淺嘗了一口酸奶，立馬裝出一副酸倒牙的樣子，“嘶~這酸奶是加醋了嗎？怎麼這麼酸呢？”
李巧思一向就喝的這個牌子的，聽到秦森這麼說，她連忙拿了回來，確認過保質期後，她喃喃地說著：“不會啊，沒過期啊！”
秦森壞笑道：“不信的話，你自己嘗一嘗。”
李巧思將信將疑地喝了一小口，還是熟悉的味道，率真地說著：“是這個味道啊！不酸啊！”
秦森立馬湊了過去，一手扶著李巧思的後腦勺，一邊溫柔地說著：“我還是喜歡喝果味的酸奶。不知道今天是草莓味，還是菠蘿味。”
李巧思的臉立馬漲紅了，她的手推著秦森的胸膛，“還在車上呢！”
秦森的臉越靠越近，“我們又不是沒有在車上進行過......”
冬鼕鼕。
一陣敲玻璃車窗的聲音傳來，兩人立馬坐回了位置，李巧思放下了車窗，門童禮貌地說著：“小姐，麻煩您挪下車。後面有車進來了。”
李巧思臉上的餘溫還沒有消散，她趕緊打著了火，說：“不好意思，馬上就走。”
秦森看著李巧思手足無措地樣子，在心中暗想道：“她是不是我想要的青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