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閣，永遠是一個越夜越精彩的地方。
除了有巴黎鐵塔下的愛情故事，還有老葡京迴廊裡那搖曳的身姿。
只要有心，哪裡都是展示的舞臺。
這些畫著精緻妝容的女孩們，手拿小包，穿著7、8釐米高的高跟鞋，套著各色的短裙，來回地穿梭在人山人海的迴廊裡。
路過的人們也很有默契，都會將這個舞臺留給這些黑夜舞者們，讓她們在這個充滿金錢味道的地方徹底展示自己的長處。
當然，除了這兩個地方，還有新東方置地、新濠天地、威尼斯人三樓南北翼、威尼斯人東廣場、四季名店大門口、永利、京城街、凱旋門，這些地方常常都會發生遊客離奇失蹤事件。
匪徒們都很兇悍，個個18、19歲的年紀，臉蛋、身材更是一等一好，但最讓人不能理解的是，她們每次搶奪的金額也都只有1000-1500元。
這樣的價格可以享受到的是高品質的服務，如果想嚐嚐舶來品的滋味，也只需再多花那麼幾百蚊而已。
賀顏真給秦森籤了八百萬的籌碼，讓他帶著任家姐妹下樓玩玩。
這筆錢輸了不用還，贏了可以帶走。
當然賀顏真也知道這八百萬對於現在的秦森來說，完全算不了什麼，全當一個彩頭。
兩姐妹的興趣當然不在娛樂場上，她們更想去逛一逛、買一買。
所以秦森暫時辭別賀顏真之後，賀顏真還貼心地為三人配備了跟班以及司機，直奔四季名店。
這個購物廣場其實對男人來說沒多大意思，最多是能把荷包掏幹。
但要想掏幹秦森現在的荷包，那的確還需要一點難度。
兩姐妹手挽手的在前面走著，秦森則慢悠悠地拿著那裝有重要資訊的牛皮紙袋，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三五名小弟。
乍一看，倒是有些大哥的風範了。
秦森注意到這裡的奢侈品店很少有排隊的情況，更別說像上次帶舒窈購物時的長龍了。
任家姐妹的收入也算是中上水平，但面對五花八門、琳琅滿目的包包、衣服、化妝品時，買與不買還是需要掂量一下。
畢竟，她們是靠工資吃飯的人。
兩人首先來到了蘭蔻的專櫃前，還沒開口，身後的秦森就說道：“黑金臻寵面霜，給我裝20瓶。”
任靖遙驚愕地長大著嘴，“這麼多？”
任夢瑤也被嚇了一大跳，作為該品牌最貴的面霜，一毫升差不多都要80塊錢了。
秦森一口氣就要了20瓶，這可接近8萬塊錢了，足可以買一個心儀的包包。
“馬上要秋天了，你們用得著。”秦森解釋道：“一人10瓶應該夠了吧？”
任夢瑤以前也用的這款面霜，她每次只敢用一點點，因為實在是心疼。
聽到秦森這麼說，她婉拒著：“不用，我們倆自己買兩瓶好了。”
“你們為了我跑這麼遠來，應該好好謝謝才對。”秦森不急不忙地說著：“今天你們儘管買，所有的消費我買單。”
要讓一個女人動心，除了要細節上的感動之外，還是需要一定的物質基礎。
不然每次都是理想、未來的畫大餅，終究還是抵不過一口麵包來得踏實。
導購小姐起初聽到秦森要20瓶的時候，還以為是代購。
但她聽到後面他對二女的解釋時，這才知道是大哥。
再看了看身後站著的那些人高馬大的小弟，更覺得秦森的身份不一般。
“就這樣吧，你們在前面再去逛逛。”秦森指著不遠處的LV說著：“先選，然後我來結賬。”
任靖遙開心地拉著任夢瑤離開，而任夢瑤則覺得秦森的禮物過於貴重，仍舊不放心地回頭瞧著。
秦森見兩人走遠之後，再對導購小姐說道：“另外再賣20瓶，和剛剛的分開。”
導購見過各種各樣的顧客，唯獨沒見過秦森這樣的。
但既然能開單，還是這種大單子，她的嘴是徹底合不攏了。
秦森先把最開始已經裝好的20瓶交給了身後的一位小弟，說：“送到永利1949號房。”
“好的，秦主席。”
等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秦森給身後的人交代了幾句，然後問了衛生間的方向，這才走了過去。
等進入衛生間，他鎖上了門，緩緩地開啟了手中的牛皮紙袋。
他的內心也很糾結和緊張，一方面，這裡面的人早就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他要想再追究也沒有辦法了。
而另一方面，面對自己苦苦追尋的真相，他要是不看，總覺得自己來這麼一趟，還少了點什麼。
他解開了系在上面的繩子，將厚厚的一疊資料抽了出來。
映入眼簾的就是每個人的資料，從姓名、年齡，再到家庭住址、家庭關係一應俱全。
但讓秦森沒想到的是，在每張資料的末尾，竟然附有生命被結束時所拍攝的照片。
一張張觸目驚心的照片讓秦森的心都為之一顫，他這才明白，賀顏真沒有騙自己，這份證據要是交到警察手裡，恐怕他所剩不多的人生將不會是在輪椅上渡過了。
秦森勐吸了幾口氣，他的身體都在顫抖，一手扶在衛生間的隔牆上，一邊死死地抓住了那厚厚的一疊紙。
他回想著上面的文字，就像蝌蚪一樣在紙上走來走去，他腦子裡一片空白，想要集中精神，卻又亂成了一團。
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這些事情都是那麼的真實，卻又像是一場噩夢。
在他的內心深處，突然間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懼，卻又不敢去想這件可怕的事情，只是一種說不出的煩躁和惶恐。
冷汗不知不覺地從浸溼了後背，他的臉上也全是汗珠，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樣，在夢中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直到十分鐘後，哐哐的敲門聲才把秦森拉回了現實。
“主席！你在裡面嗎？”
秦森勐擦著額頭的汗水，將資料重新放回了袋子裡，這才開啟了廁所門。
小弟見秦森自打進入衛生間後，便沒了聲音。
出於安全考慮，剩下的四人分成兩隊，兩人去找任家姐妹，兩人來尋找秦森。
秦森平復著心情，強裝鎮定地說著：“沒事。”
他走到洗手檯前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裡熟悉的自己，這才松了一口氣。
等他走出衛生間，兩姐妹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見到與十分鐘前判若兩人的秦森，任夢瑤注意到了他襯衣上還沒有幹掉的汗水，那尚未恢復血色的臉，更是讓她擔心不已。
“是血糖低了吧？”任夢瑤關心地問著：“中午就沒吃什麼，剛剛在大排檔你也不動快子。”
說著，她就從包裡拿出了一塊巧克力，剝開金色的包裝紙後，遞到了秦森的面前，“先墊一墊，這個升糖快。”
任靖遙將姐姐的舉動悉數看在了眼裡。
結果婚的女人自然更會懂得怎麼照顧一個男人。
她這才明白自己不僅在專業上與姐姐的差距，而且在生活中，自己也只能望其項背。
秦森接過了巧克力，“謝謝。”
嘗過一口之後，又問：“選好了嗎？”
兩姐妹在得知秦森可能出事的情況下，哪裡還有心情去選包，只希望他不會出事。
“不選了，夠了。”任夢瑤微笑地說著：“下次再來。”
任靖遙也連連點頭，“夠了，謝謝。”
秦森在吃過巧克力後，狀態明顯好轉，他對身後的人說道：“送兩位任小姐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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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靖遙連聲問著：“你不回去嗎？”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秦森的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澹定地說著：“你們先回。”
說完，他就在二女的目光中走出了商場。
任夢瑤趕緊說道：“快去跟著秦主席！”
小弟們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見到目前這種情況，四人交換了眼神。
其中一人便追了出去，而剩下的三人則護送任家姐妹朝永利走去。
......
再次回到賀顏真的地盤，秦森的心情暢快了不少。
他在保鏢的帶領下，來到了娛樂場的監控室，終於又見到了這位老人。
對於秦森的回來，賀顏真沒有絲毫的意外，雙眼還是緊盯著面前的由LED螢幕組成的巨大監控牆上。
“你們都出去。”賀顏真吩咐著：“另外，給秦先生煮一碗撈面來。”
“好的，老闆。”
秦森坐在了賀顏真的身邊，還沒開口，就停在賀顏真說道：“你看過裡面的東西了？”
秦森的目光也停留在監控牆上，這裡能看清楚娛樂場裡每個角落發生的事情。
不管是桌上的遊客，還是有著專業素養的荷官，還是在場子裡漫無目遊走著的閒散人員，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盡收眼底。
“看過了。”秦森回答道：“謝謝你，真哥。”
賀顏真豪邁地笑了起來，他重重地拍了拍秦森的肩膀，“現在你不懷疑我了？”
“不懷疑了。”秦森長舒了一口氣，將文件袋放在了賀顏真的面前。
賀顏真靠在了輪椅上，緩緩地說著：“男人要經歷一些挫折才能成長。但在遇到不順心的事，就不要在心裡發愁了，要把自己的情緒調整好，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你應該像你父親一樣要有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我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他雖然沒錢，但有著一股子的傲氣。這也是我欣賞他的原因之一。”
秦森摸出煙，給賀顏真點上，賀顏真接著說道：“現在你有錢，但缺少的卻是這麼一股勁兒。”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了秦森，滿不在乎地用夾著煙的手點了點桌上的文件袋，“你認為這件事大嗎？”
秦森從小接觸的教育就是要奉公守法，做一個新時代的良好青年。
他哪裡會想到，在電影裡才會發生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他如實地點著頭，“大。”
賀顏真笑了笑，“你認為的大事不過是我當年打天下裡的一疊小菜。在我這般年紀發家致富的，他的錢多少都有點不乾淨。”
他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特別是我從事的這個行業，在某些時候是見不得光的。”
秦森洗耳恭聽，此刻的他像是重新坐在了課堂之上，學習著自己從未接觸過的知識。
而這一課，並不是陽春白雪的義務教育，而是充滿世俗之味的社會學堂。
“你要有強大的抗壓能力，雖然你現在是京城斯坦遜的主席了，我也從各個方面瞭解到了你謀劃的過程。但這一切除了是你自己的點子之外，更多的是朋友的幫助。”賀顏真一針見血地說著。
誠然，秦森奪取斯坦遜的過程，離不開幾千公裡以外佟九如幾人的幫襯，要是沒有他們的鼎力支持，自己是不可能這麼順利的就將李伯益斬落馬下。
“所以，對待幫助過你的人，你要用十二萬分的誠意去回報他們。”賀顏真耐心地說著：“人和人的交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聯絡中不斷擴大的。你不能因為你的事業已成，就忽略了這些細節。”
“我明白。”
賀顏真凝視著秦森，他轉過了輪椅，接著說道：“很多人都能在一件事情上僥倖獲得成功，難的在於你要去怎麼把這一份僥倖變成你所遇到的每道坎上的必然。”
“你是一個聰明的人，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賀顏真將抽了半支的煙掐滅，咳嗽了幾聲，“更是一名要能擔得起重擔的男人。”
冬鼕鼕。
敲門聲在此刻響起，賀顏真給秦森點的撈面送進了監控室。
他指了指桌上的面，“吃吧，你父親當年第一次來我這裡，吃的也是這麼一份撈麵。”
勻稱的麵條碼放在盤子的一側，在上面還有一隻滷過的鴨掌和兩三根青葉菜。
秦森拿起了快子，挑著麵條，嘗了一口來自當年的味道。
粗麵的鹼水味剛剛好，鴨掌很軟糯，裹在面上的咖哩很濃稠，吃起來有一種澹澹的辛辣味道。
“吃完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再給你引薦幾個人。”賀顏真平靜地說著：“對了，小柳明天也要來。到時候你就別帶今天那兩位小姐了，不合適。”
秦森吃了半口的面，聽到賀顏真這麼說，回答道：“好，我會安排好她們的。”
“聰明。”賀顏真意味深長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