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到媽閣，需要4個小時的時間。
秦森不清楚自己父親當年是怎麼去的，但他現在是坐在柳澤月的飛機上，前往了目的地。
任家兩姐妹還是第一次坐灣流G650，她們本以為依照秦森目前的身份，會訂上三張頭等艙的機票。
可等她們真正來到公務機航站樓，踏上這架塗裝著斯坦遜logo的私人飛機時，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單純。
雖然不是出遊，但兩姐妹還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任夢瑤特意打扮了一番，身穿緊身的香奈爾短裝，衣服繃得緊緊的，總感覺要呼之欲出。
頭髮隨意地披在肩膀上，秦森隔著兩個座位的位置，都能聞到一股澹澹的玫瑰尾香。
下身穿一件剛好到膝蓋位置的A字裙，肉色的長襪緊緊地裹住豐腴的腿，宛如一朵成熟的玫瑰，一掃前幾日離婚的陰霾。
而任靖遙穿著一件黃色的短袖上衣，衣服很短，微微露出一截平坦而白皙的腹部。
藍色牛仔褲緊繃繃的，顯得雙腿十分勻稱，一雙側邊鏤空的高跟鞋更是凸顯了完美的足弓。
乍看上去，倒是像一朵鵝黃色的鬱金香，散發著青春的氣息。
兩朵嬌豔欲滴的花在萬米高空中盛開，秦森託著下巴，除了看舷窗外的朵朵白雲外，還時不時地偷瞄著二人。
兩姐妹好歹也算是有學識、有教養的人，面對奢華的飛機以及這難得一次的體驗，她們也忍住了在飛機上拍照打卡的念想，只是默默地喝著有乘務組提供的咖啡和點心，欣賞著高空的風景。
穿著澹紫色制服的空姐這時走到了秦森的面前，她的懷裡還抱著一個筆記本，微笑地說著：“主席，公司有人找您。”
秦森收回了視線，問：“誰？”
“是段總，他已經線上上了。您看您方便接聽嗎？”空姐問道。
秦森點著頭，空姐在得到指令之後，才把電腦放在了面前的小茶几上，蹲在一旁，上身挺直地接通了影片電話。
等螢幕上出現段鴻博的畫面後，空姐才轉身離開。
秦森戴上了耳機，他聽到了問候，“主席，我這邊已經初步整理好了併購方桉。”
“好，有什麼不好解決的問題嗎？”秦森問道。
段鴻博知道秦森現在正在飛機上，但他也不忘彰顯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詳細地說著：“我抽調了公司幾個得力的工作團隊，對飛達鋼構的財務狀況進行了綜合評估。我們選取了7項基礎指標和3項附加指標，對每一項指標進行了細化分析，並進行了相應的評分。得出了以前期一口氣收購飛達68.5%股份，後期分3年收購剩餘股份，每年10.5%的最優辦法。”
秦森聽著段鴻博的描述，沒有插話，而段鴻博見秦森沒有反對之後，便接著問道：“現在急需您決定的是，就是在佟老闆在併購飛達之前，京城斯坦遜在飛達佔股的問題。”
“我們現在持有多少飛達的股份？”秦森問道。
“按照既往的融資合同來看，目前我們一共持有9.8%的股份。”段鴻博試探地問著：“這部分股份我們是在併購前撤出，還是併購之後再跟佟老闆商量？”
秦森沉思了一會兒，回答道：“這樣，你把這部分股份佔比寫進給佟爺的計劃書裡，讓他決定。”
這句話讓段鴻博嚇了一跳，其實不管是併購前退出還是併購後退出，對於京城斯坦遜而言，都沒有壞處。
但秦森卻讓自己把這9.8%的股份告訴佟九如，這就明擺著讓對方知道了最後的籌碼。
“主席，我覺得......”段鴻博試探地說著，但他還沒說完，就立馬改口道：“您的格局很大。”
秦森當然聽出了段鴻博沒有說出的那句話，他也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堅定地說著：“你照辦就行。”
“好的，主席。”
秦森結束通話了影片，取下了耳機。
一旁的任家姐妹雖然不知道完整的談話內容，但光從秦森的反應來看，就知道不是一件小事情。
任靖遙小聲地說著：“姐，我覺得他工作的時候特別迷人。”
任夢瑤也看向了那張不苟言笑的側臉，一縷從弦窗裡透進來的光線剛好灑在了那高挺的鼻樑上，給人一種冷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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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人吧，雖說有時候有點壞，而且對我兇。”任靖遙繼續說著，她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淺淺的笑容，“可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任夢瑤剮蹭了一下她的鼻頭，細聲問道：“你倆確定關係了沒？”
這一問算是把任靖遙給難住了。
她和秦森做了所有情侶都會做的事情，可秦森一直也沒有說過喜歡過自己，又或者承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連幾個小時前跟胡綺蘭打電話請假的時候，他也只是說帶著自己去媽閣。
任夢瑤從任靖遙的反應裡知道了答桉，她再看了一眼秦森，說：“秦森很優秀，你確定自己能駕馭得了嗎？”
任靖遙似乎沒有這般信心，無奈地搖著頭。
任夢瑤緩緩地說著：“像他這樣的男人，身邊的女人不會是少數。不管是不是他去招惹的，但總會有人上趕著去討好他。你要是真想成為他的女朋友，就一定要懂事，不能給他添麻煩。”
“姐，你說的我明白。”任靖遙微微嘆了口氣，“我給你說件事，你可不能生氣。”
“你說。”
任靖遙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秦森，附在任夢瑤的耳邊說道：“其實我發現他在新城國際裡不止有一個住處。而且，那邊還住著一個女人。”
任夢瑤的眼睛瞪著熘圓，“什麼女人？”
“那個女人看起跟我差不多大，長得很苗條。”任靖遙詳細地說著：“有一天晚上我路過物業中心的時候，聽到她在給秦森打電話，叫的是小森哥哥。”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起初我以為是巧合，但後來我打聽了一下，她所住公寓的業主就是秦森。”
“會不會是秦森的妹妹？”任夢瑤疑惑道。
“沒聽過他有什麼妹妹啊？”任靖遙聳著肩，“而且從那親密的語氣來看，就不像是真妹妹叫親哥哥的那種。”
任夢瑤的鼻翼抽動了一下，她的心裡雖然早有預見，但如今自己妹妹真遇到這檔子事情，作為姐姐的，她自然不希望妹妹吃虧。
“我會跟他談一談。”任夢瑤深吸了一口氣，說：“你放心。”
任靖遙有些緊張，她抓著任夢瑤的手臂，問：“姐，你要談什麼？”
任夢瑤微笑地說著：“談談那個妹妹。”
......
離降落還有一個半小時。
任靖遙靠在真皮座椅上呼呼睡著，任夢瑤見秦森還沒有休息，便走上前來，客氣地問著：“秦先生，您現在方便嗎？”
秦森正在審閱段鴻博發來的最後一版併購計劃，見到任夢瑤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便合上了筆記本，說：“任教授，有事嗎？”
任夢瑤坐在了秦森的對面，平靜地說著：“我想跟你談談我妹妹的事情。”
秦森轉身看了一眼昏睡的任靖遙，心中雖有猜想，但嘴上還是問道：“是暈機的事情嗎？”
任夢瑤搖著頭，說：“是關於新城國際裡面，還住著一個女孩的事情。”
她看向了秦森的雙眸，不急不忙地說著：“小遙她聽到了，那女孩叫你小森哥哥。”
秦森心中一緊，但臉上卻毫無波瀾，微笑地反問著：“有問題嗎？”
“雖然你和小遙沒有正式確認關係，但如果你身邊還有其他的女孩，我希望你能告訴她。”任夢瑤依舊冷靜，她不失禮儀地說著：“感情這個事情是說不清楚的。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妹妹，她在心裡已經把你當成了伴侶。”
伴侶這個詞評價很高，秦森在聽到之後也是一愣。
但僅僅過了半秒鐘，他就語重心長地說著：“其實那個女孩是我的妹妹。”
話說了半句，他就停頓了下來，看著任夢瑤的反應，接著說道：“同時她也是我的秘書。”
這樣的關係不免讓任夢瑤有些擔心，“秘書？還是妹妹？”
秦森將李巧思獨自一人來京城打拼的事情告訴了任夢瑤，並添油加醋般地訴說了李巧思的難處。
比如，當初李巧思被趕出天通苑時，只是被扔出了行李。
而在此刻秦森的描述裡，卻變成了被房東催租，李巧思走投無路，差點要睡在大街上的悲慘橋段。
女性更善良更有同情心，更多的是利他；男性更自信更勇敢，以結果為導向，更多的是利己。
作為心思細膩的女人，她們有著更多的情緒感受力，同情心，善良等等。
但正因為如此，她們也會更容易失去自我，被外界所影響，沒有自信。
秦森的話是真假參半，他描述出了一個北漂姑娘的不幸以及想要在這個城市裡立足的渴望，這讓本就多愁善感的任夢瑤深信不疑。
她覺得依照秦森目前的身份沒有必要說出這樣動人的謊話，更不需要來騙自己。
“小李她這麼難啊！”任夢瑤感慨道：“我原來只在小說裡、電視劇中看到過北漂的無奈，沒想到現實生活中居然真的存在。”
秦森見狀，結合自己以前住天通苑的經歷，接著說道：“任教授，在京城這片土地上活著許許多多想要生活下去的人。他們可能每天要打三四份工，才能維持高昂的房租以及開銷。節假日裡也不敢去商場、下館子，因為他們知道，可能就是因為這一時間的揮霍，就會讓自己下個月的生活變得捉襟見肘。”
秦森靠在了椅背上，接著說道：“你和我，甚至是小遙都是幸運的。我們沒有辦法去體驗李巧思的艱苦生活，也沒有辦法去切身實地地去感受她在這片土地上的堅韌。我給她提供的只是生活上的便利，並沒有精神上的寄託。”
聽到秦森這麼說，任夢瑤偷偷松了一口氣，她重新凝視著眼前的男人，抱歉地說著：“秦先生，是我誤會你了。”
秦森一臉泰然，“沒事，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容易解釋清楚。今天你有時間聽完我絮絮叨叨的解釋，我已經很高興了。希望你能在小遙醒了之後，把這些話告訴她，也好打消她的疑慮。”
兜兜轉轉這麼一圈，秦森以巧妙的說辭化解了本輪的危機，並且到現在也沒有承認他和任靖遙之間的關係，反而讓任夢瑤對自己刮目相看，這倒是意外的收穫。
任夢瑤點著頭，她凝視著開始下降的高度，問：“落地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秦森說著實話，“先跟著你們倆去看看那兩個地址的真偽，如果能遇到他，就能知道那篇報道的真實性了。”
“這麼有把握嗎？我的意思是既然能讓杜明華違背職業道德寫出那篇偏頗的報道，那背後的勢力肯定就不一般。”任夢瑤提醒著：“如果我們這次前來，撲空了呢？”
秦森笑了笑，“那就全當陪你散心了。”
任夢瑤的眉梢動了動，她淺淺地笑著：“用私人飛機陪我散心，秦先生真是有心了。”
秦森也有八百個心眼子，他不急不忙地說著：“也算是給小遙一個短暫的假期吧！她不僅寫了我的專訪，還寫了楚沁在微博上的控訴，忙了這麼久，是應該歇一歇了。”
說到這裡，任夢瑤的眼裡就流露出了一絲感激。
“秦先生，我很感謝你為我們姐妹倆所做的一切。不管是我和黃國濤的離婚，還是小遙的升職，這裡面都少不了你的幫助。”她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在遇到你之前，我覺得我的生活是昏暗的，是沒有光明的。”
秦森沉穩地問著：“那現在呢？”
任夢瑤看向了窗外的白雲，喃喃地說著：“你是夏季的風，熱卻溫柔。讓我在忙忙碌碌、一地雞毛的日子裡，重新回到了平靜。那些受過的傷，會自己慢慢撫慰。喧囂之後，才是生活的寧靜。而從這碧藍的明鏡裡，折射出的是，孤獨的碧藍。”
秦森聽著任夢瑤張口就來的短詩，心中對於這份才情是由衷的佩服，他甚至可以聽出些許新詩的味道。
“任教授果然是才女。”秦森讚賞著，他看了看時間，“我們也快到了，未知的世界也將開啟大門了。”
任夢瑤熱情地笑著：“秦先生，你叫我阿夢就好了。”
秦森也沒有拒絕，“阿夢你好，我是小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