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句話無論放在什麼地方，都是同樣的適用。
哪怕換了一方世界，換了一顆星球，只要有人類存在的地方，就逃不過“世俗”二字。
隨著一疊嶄新的鈔票塞進囊中，兩名安全官的態度立馬發生了明顯的改變。
收起了臉上的陰沉，也掩蓋下了心中的不耐。
就連胸前的輕機槍，黑洞洞的槍口也緩緩低垂了下去，不再報以戒備。
只不過，雖然態度有所緩和，可兩名安全官卻並沒有直接放行，依然攔在孟雷一行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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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語重心長的做出提醒，告戒眾人城內最近不太安定，儘量不要蹚這趟渾水。
聞言，孟雷不由更加好奇了。
“城裡發生了詭異的事？！到底是什麼事？我看通道裡堆積了那麼多海怪的屍體，也無人清理，像是曾經發生過洪災似的，難道跟城裡的變故有關？”
臉上掛著一抹疑惑，孟雷掏出兜裡的香菸，給那兩名安全官各讓了一根，又徑自燃起一根叼在嘴裡，靠在一旁的艙壁上，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其中那名中年安全官把煙點上，深深的抽了一口，沉聲道：
“你還別說，真和你猜的一樣，前幾天莫多城的確爆發了一場洪災！整座城市都差點被海水淹沒了！詭異的事情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孟雷饒有意味的點了點頭，目光閃爍間，衝中年安全官努了努嘴。
“老哥，詳細說說，到底怎麼了。”
“哎，說實話，我到現在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中年安全官重重嘆了口氣，眼神裡閃過一絲茫然與後怕，繼續道：
“大概是在三天前的夜裡，那一天晚上，在完全沒有預兆的情況下，莫多城突然發生了一場大地震！準確來說，是城外的海洋裡發生了一場極其強烈的地震！
維持莫多城屹立不倒的地殼劇烈震盪，海水翻騰，白沙漫天，一時間摧毀了大量的建築結構，導致海水倒灌，將整座城市都淹沒了大半！
你是不知道當時的場景，那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猶如末日降臨。
穹頂上到處都是破損的窟窿，海水從裂縫裡飛流直下，鋪天蓋地，在短時間內就漫延了各個街區，像是天塌了一般，極為駭人！”
說到這，中年安全官目露惶恐。
顯然當時的場景對他造成了極為深刻的心理陰影，一直到現在都揮之不去。
孟雷眉梢輕挑，透過對方簡單的描述，他完全能夠腦補出當時的畫面。
位於海平面以下三千多米的深海之城，一旦遭遇地震，那的確是宛如滅頂之災。
當外壁破損，衡壓系統被打破，無窮的海壓沒有頃刻間將整座城市完全吞沒，那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但有一點孟雷沒想明白的是，好端端的，莫多城這裡怎麼會發生地震呢？
透過最近的瞭解，他很清楚的知道。
在這片黑暗冰洋下的每一座建築，都是修建在地質環境穩定的平緩地帶，由提亞先驅者經過長時間的地質勘探，幾乎不可能有太過頻繁且重大的地質變動。
否則一旦發生變故，那絕對是毀滅性的災難！
所以，發生在莫多城的這場地震，未免就有些過於蹊蹺了。
“難道……這場地震又是和空間潮汐有關？”
孟雷微微皺起眉頭，毫不避諱的將心中的疑惑提了出來。
空間潮汐的爆發如今已經不再是秘密，各大媒體對於潮汐現象的報道，早就鋪天蓋地的充斥了整個網路，可謂是人盡皆知。
而由空間潮汐所引發的各種異常現象，在全球範圍內也是層出不窮。
孟雷很懷疑，這場莫名其妙的地震，會不會也是和空間潮汐有關。
然而，中年安全官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無奈的嘆息道：
“誰知道呢，這場地震來的快去的也快，僅僅只維持了片刻，便再次恢復了寧靜，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這時，站在一旁始終沒有開口，低著頭默默抽菸的另一名安全官，忽然感嘆道：
“也幸虧是這場地震沒有持續太久，對莫多城的整體結構沒有造成太過嚴重的破壞，否則的話，這裡早就不復存在了。”
孟雷若有所思的點頭，旋即又問道：“那後來呢？城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中年安全官沉沉的嘆了口氣，憂聲說道：
“那場地震雖然持續時間不長，但所引發的災難也是相當嚴重，城內有很多區域都被海水淹沒，隨著洪流湧進城內的異星海怪也不在少數，包括碼頭這裡，也很長時間都沒有恢復運轉。
即便如此，災後的重建與修繕工作，事實上，倒也並不算特別困難。
莫多城作為熱液廢土的第一大前哨站，有著完善的應急體系，可以在極短時間內做出補救。
然而，當地震發生過之後。
城內卻開始頻繁出現一些詭異的現象，嚴重影響到了施工進度，造成了大範圍的恐慌。
有很多人聲稱，走在街上總會莫名其妙的看到一些恐怖的幻覺，原本正常的事物，突然間就變得扭曲猙獰起來。
那些幻覺十分的真實，就像是多層空間相互碰撞，形成了某種重疊現象。
又像是，有某種未知的力量，對人們的精神造成了嚴重影響。
總之，這種幻覺波及的範圍很廣，又沒有任何的規律性可言，彷彿是隨機發生的。
有些神神叨叨的占卜師表示，之前的那場地震，把黑暗中的邪惡帶進了城裡，深淵之下的某個未知存在正逐漸甦醒，更加恐怖的災難即將到來。
這種說法在近兩日廣為流傳，造成了大範圍的恐慌！”
聞言，孟雷不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幻覺？又是幻覺？”
聽到幻覺這兩個字，他現在莫名的就感到頭疼。
之前的遭遇歷歷在目，深淵女妖所造成的精神影響，後遺症至今都還沒完全消退。
現如今，他對幻覺這兩個字相當敏感，總會回憶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眼前的兩名安全官並不知道艦隊之前的遭遇，聽到孟雷的小聲都噥，無比感概的說道：
“哎，是啊，幻覺，十分可怕的幻覺！
城裡有很多人已經病倒了，飽受幻覺的折磨，精神狀態出現了大問題，整個莫多城如今都被籠罩在一股莫名的恐慌之中，氣氛很是緊張。”
頓了頓，其中一人叼著煙湊上前來，彷彿生怕驚動了什麼似的，小聲補充道：
“我覺得，那些不靠譜的佔卜者，說的並非是胡話。
自從地震所引發的洪災之後，城裡好像真的變得有些不同了，具體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很微妙，令人驚悚，我在莫多城生活了幾十年，絕不是危言聳聽！”
看著對方認真的眼神，孟雷深吸口氣，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
他並不認為這兩名安全官是為了故意阻攔自己進城，在這裡胡編亂造，刻意製造恐慌。
於他們而言，這樣的行為沒有任何好處。
但令孟雷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這種大範圍的集體幻覺發生呢？
就目前他所瞭解到的情況，能夠引發人精神錯亂的因素，一個是深淵女妖的尖嘯，另一個，則是神秘的精神汙染遺物。
顯然發生在莫多城內的幻覺事件，不可能是前者引起的。
因為這兩名安全官自始至終，都沒有提起過關於女妖的隻字片語，證明幻覺的源頭，並非是來自聲音。
如此一來，似乎就只剩下一個解釋了。
在那場地震發生時，或許有某個精神汙染遺物，被海水衝進了城裡，隱藏在某個未知的角落，隨著時間的流逝，暴露在空氣中的汙染效果越來越強，這才導致人們頻繁的出現幻覺。
這種情況，並不是沒有可能。
莫多城如此浩瀚，是西爾城下層區的數倍大小，一個人頭大的遺物被海水衝到不起眼的角落，短時間內很難被發覺。
孟雷提出了自己的猜測，可迎來的，卻又是兩人一陣搖頭。
“夥計，自從幻覺事件發生以來，已經不止一人曾提出和你一樣的判斷，但市長動員城內九成以上的武裝力量，翻遍了大街小巷每一處角落，都沒有找到任何疑似遺物的物品存在。”
中年安全官彈了下菸灰，藍色的眼眸充滿了幽邃之意的凝望向背後空蕩的氣閘室，道：
“另外，精神汙染遺物的爆發，是以自身為源頭，呈輻射狀向外均勻的影響周邊環境。
越是靠近源頭的地方，汙染程度就越是強烈，很輕易就能夠被定位到。
可城內現在的情況卻是，幻覺的發生沒有任何規律，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這與精神遺物的影響有著本質的不同。”
頓了頓，他掐滅手中已經燃到末尾的菸頭，沉聲道：
“所以說，這種現象十分詭異，之前從未有過先例，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鑑，到現在我們都不清楚引發幻覺的誘因究竟是什麼。”
聽完後，孟雷陷入沉思。
隨機性，這的確是一個精神汙染遺物所不具備的特性，令人匪夷所思。
如此一來，這種神秘現象的發生，結合另一名安全官所說的莫名變化，莫多城的變故確實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那……你們有沒有將這裡的事情上報給聯盟？聯盟給出的應對方案是什麼？出了這種怪事，封城只會讓局面變得更加糟糕，就算解決不了，聯盟應該也不至於會出此下策吧？”
孟雷再次問道，心中仍存有疑惑。
瞭解了城內發生的變故，在他看來，封城不見得是最佳選擇，反而會引起更加嚴重的恐慌，從而導致局面徹底失控。
對於那些海盜而言，所謂的規矩根本是形同虛設。
正常情況下，礙於摩肯家族在當地的威懾力，或許他們還會老老實實的遊走在規則邊緣，輕易不會招惹是非。
可一旦真遇到了生死危機，誰還會管你那個？
“聯盟？！呵……”
中年安全官聞言突然一聲冷笑，譏諷道：“如今空間潮汐全面爆發，各地亂象頻生，聯盟自顧不暇，哪還有精力對這裡的事上心？！
再說了，我們莫多城的事，也由不著聯盟來插手處理。
之所以封城，是另有其因。”
從這句話中不難看出來，摩肯家族和聯盟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融洽，這更加印證了孟雷之前的猜想。
或許，摩肯家族並非是被聯盟掌控，而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地頭蛇。
只不過，他現在沒心思去考慮那些。
既然封城不是聯盟的決策，其中另有隱情，那他自然要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部搞清楚。
“能說說具體原因麼？”
孟雷為兩名安全官把煙續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刨根問底。
這個時候，經過一番交談，兩名安全官已經全然放下戒備，態度比之先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對孟雷十分友善。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湊到孟雷近前，神秘兮兮的低聲道：
“實話告訴你，莫多城之所以全面封禁，其實跟那詭異的幻覺現象沒有必然的聯絡。
關鍵是，市長的大兒子在城內離奇失蹤，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有傳言說，他是被人秘密仇殺掉了。
也有人說，他是從海淵歸來後，沾染了黑暗中的不詳與邪祟，被拖拽進了那神秘的幻覺牢籠。
各種說法都有，相當的離奇，但卻沒人能夠拿出證據。
市長一怒之下，這才下了封城令，禁止任何人出入，直到把他找出來為止！”
“失蹤？海淵？！”
孟雷琢磨著這兩個名詞，隱約覺得，這裡面有大問題。
“他去哪座海淵了？什麼時候去的？去那裡幹什麼？”
緊接著，他連續發問，好奇心越來越重。
年齡較大的中年安全官深吸口氣，重重的吐了口菸圈，沉聲道：
“說起來，大少爺的失蹤也並非和這次的地震與詭異幻覺毫無關聯。
事實上，在地震發生之後，政府就檢測到了地震源頭的所在，震中心就位於莫多城東方三十公裡外的那條海底深淵。
於是，安全公署就聯合本地科研機構，組建了一支調查隊，前往當地探明情況。
而市長的大兒子，就是這支調查隊的領隊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