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階強者的每一拳每一腳都蘊含了難以量化的能力。
波紋震散，冰霜凝結，身影交錯，攻守不斷更替。
飄在半空的兩人每一次碰撞都讓人看得眼花繚亂，也震得人頭暈目眩。
這還是兩人都沒有使用範圍型技能的情況。
操場地面上已經砸出十幾米深的大坑，露出深色的潮溼土壤，圍觀者不約而同拉開了距離, 防止自己波及其中。
圍觀之人不由讚歎。
真不愧是一號和二號，這種破壞力放在幾百年前絕對能一人破城。
在人們的驚呼聲中兩人已經拉開了距離，又像與鬥士拼殺的蠻牛一樣，迅速衝撞在一起，帶起刺眼亮光。
所有人都很清楚，這一次是要分出勝負了。
兩道身影高速相撞，人們已經看不清兩人出招和破招的動作, 只聽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 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再抬頭望去。
半空已經見不得人影。
渾身血跡斑斑的兩人分別躺在大坑一邊，半天起不來身。
“誰贏了？誰贏了？”
有人忍不住發出疑問。
同時，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近幾年裡的一二號內鬥實在太過少見，以至於有人懷疑這場戰鬥將會影響年底的序號排列。
“克洛斯大人，您認為誰贏了會更好一點。”
戴蒙斯小心試探著羅曼的心中所想，他對於暗影議會瞭解很少，仍然有所顧忌，想要多瞭解一二，至少與上司搞好關系總沒什麼壞處。
一二號都是負責任的性子，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說出任何事情都會引發差錯，因此兩人的爭吵也是在一定範圍的爭吵，只包含個人情感，從不會涉及任何敏感話題。
很多人都只是知道兩人起了矛盾，卻不知為何爭吵, 又為何要大打出手。
羅曼只能陷入思索, 嘗試理解兩人的腦迴路，從其中找尋到可能性。
聽兩人爭吵的內容來判斷。
羅曼得出以下結論。
一號不想做什麼事, 二號卻非要做，而這件事一號也明白二號是對的，但是他卻很遲疑，已經陷入糾結和迷惘。
是與三號提雅的事情有關？
不應該。
在這件事上一號二號應該持有相同的默許態度，否則提雅早就被兩人聯手綁架回來了，怎麼可能任由一個知道執法者內幕的高層到處亂跑，他們應該也明白提雅的性子很難再融入進執法者了……
那麼還會有什麼事情值得一號動惻隱之心呢？
羅曼想不明白。
他大膽猜測著多少和救下莉莉婭的神秘老頭有關。
試想一下。
執法者一號，九階強者，魔導王手下的頂級戰力之一。
手中槍械威力超群。
在羅曼沒有防備的時候可以超遠距離一狙將羅曼肉身擊潰。
無論一號本身的實力，還是他背後所附帶的象徵意義，都足以讓一號橫行霸道，在聯合法會誰敢觸碰魔導王恩底彌翁的黴頭？
而救下莉莉婭的神秘強者竟然能一劍將一號的子彈劈成兩半。
不說，他是否知道挑釁執法者一號意味著什麼。
他本身的實力就已經超凡脫俗，絕對是與一號同級別的強者……
九階，甚至是……
晉升者。
羅曼整合著心中雜亂線索，努力拼湊著事件全貌。
那麼這個神秘強者會是誰呢？為什麼他會救下莉莉婭？他又到底是什麼時候跟到了海岸邊？
種種疑惑化為烏鴉之群在羅曼心頭徘徊。
他逐漸有了一個念頭。
是不是出現在白板橋上的人？
當時的羅曼可是有著最壞打算，不惜攻擊人群也要將莉莉婭帶回去，然而……
羅曼感覺到了危險。
那種本能的反應，讓羅曼他選擇了最穩妥的辦法。
很快，散亂的線索拼圖重新拼湊起來。
羅曼腦子裡出現了大體輪廓，只是不敢去確認。
此刻，又聽到戴蒙斯的問話，他回了一句。
“我覺得這兩人平手最好，這樣整個事件才不會明朗，我們也更容易渾水摸魚。”
這就是羅曼心中所想。
經過他的親身經歷，已經深刻瞭解到這個世界人類的行動力有多恐怖，只要目標明確，任務指令下達，他們就絕對會做得到。
古神眷屬剛剛上岸，下午執法者一號就帶著三號前來狙殺。
黑夜女神秘密脫離封印，第二天就被人鎖定方向和所憑依目標，二號拿著足以再次封印神祇的武裝前來鎮壓。
魔導王恩底彌翁就躲藏在聯合法會的陰影之中操縱著一切。
在他手下控制的人類，令行禁止，猶如機器生物。
一旦讓人類不再內鬥爭吵，一二號明確了行動目標，統一規劃，統一步伐，齊心協力，那麼後果會不堪設想，恐怕羅曼根本無法確認莉莉婭蹤跡，提前將她解救出來了。
羅曼所思考的東西在逐漸偏離一個“人類”所應該考慮的方向。
人性在一點點丟失。
因此，為了自己的行動順利，羅曼寧願讓兩人繼續打得頭破血流，最好讓一二號都喪失作戰能力，這樣達貢城就少了最強的守備力量，羅曼行動就不必再這麼小心謹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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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與願違。
實力相近的一二號都不可能徹底重創對方，別看外觀狼狽，其實沒多少內傷，兩人很快就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號半跪在地上，他摸著胸口，剛才二號一拳精準命中了那裡。
幸虧一號及時使用【波紋】元素卸去了衝擊波，否則他的胸膛絕對會被打穿，即便如此，一號也感覺到自己胸骨和肋骨就要破碎折斷了。
與之相比，二號就只是外貌看上去有些狼狽了，她臉上掛著幾道血痕，是二號以額頭作為武器的代價，右手臂也呈現出扭曲的角度。
二號面無表情，用左手將其扭正，骨頭清脆聲響，清澈【水流】元素緩緩覆蓋在紅腫淤血處，持續治癒著傷勢。
“一號，你心事太多，顧慮太多，步伐慢了，反應遲鈍了，實力也變弱了。”
說著，她還順手給一號丟了一個術療術。
“不，是你又變強了……”
感受著清水環繞身軀的涼爽，一號苦笑著站起了身。
他還想著自己再怎麼樣，也能打個平手……
實在沒想到二號自己超過了自己。
近些年一號也確實疏忽了鍛鍊和修行，開始越來越依賴戰甲和狙擊武器，沒有了裝備，他已經不再是勇敢無畏的少年了。
自己已經上了歲數。
一號清楚認知到了這個殘酷的問題。
“按照規矩，誰贏了聽誰的，我這一次，聽你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