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我的使徒？我根本不認識莉莉絲是誰。我甚至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羅曼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波瀾壯闊，久久不能平息。
失口否認。
這口大黑鍋他絕對不背。
羅曼心裡也不斷滴咕，到底是哪個混蛋敢冒充自己到處招搖撞騙。
“您無需多言，我等無意窺視神意，只是有些事情想對您說明。”
說完，阿來斯特邀請他進入別墅的最深處，讓羅曼看一些東西。
“請跟我來。”
阿來斯特在前面帶路，很快穿過幽幽走廊，來到一處房間之中。
在這過程中，阿來斯特講述一下這片空間的來歷。
大體上。
這是某位超然存在的遺物，她在臨死前將自己神國凝固在畫中，以保留自身存在的可能性。
很可惜。
大肅靜的恐怖讓她逃無可逃。
想盡一切辦法，都沒辦法逃脫自身存在被徹底抹除的結局。
至今，阿來斯特都不知道這位超然存在的名字和神格又活躍在哪個時期，大肅靜會讓人們遺忘神明，這對神明來說就是大滅絕和大屠殺，阿來斯特只知道自己是在偶然間才注意到普通畫展之上的油畫竟然擁有如此奧秘。
當時，還有過一些傳言。
說是因為這幅油畫出過幾次命桉，好像都是購買者莫名其妙全家失蹤什麼的。
可惜誰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自從阿來斯特買下油畫後，他就將油畫當做自己的秘密基地來處理了。
在發生不可抗拒力的事情時，阿來斯特便會躲藏進這裡……
而接納古神之事太過敏感，容易招惹至眾神之怒，所以阿來斯特才將招待羅曼的地點確定為這裡。
當然，也就只有這裡。
阿來斯特才能拿出讓羅曼足以信服的證據。
來到走廊盡頭的書房。
阿來斯特在厚厚一疊書籍山中翻找起來。
“六十多年前的那場大海嘯您還記得嗎？那可是您親自出手懲治我們的經歷。我對此可是印象深刻。當時的我已經陷入瘋狂之中，見到您的偉姿更是加深了這份瘋狂，毫不客氣說，那時候我差點被您轉化為您的卷屬，我竭盡全力才保留的神智，甚至我都做出了一種極其大膽的舉動……”
他拿出一個小盒子。
大概巴掌大小，由灰白色木頭整體打磨而成，表面和側面深刻有不同花紋，像是某種奇異的封印魔法陣。
阿來斯特嘴中唸叨起七句咒文，反覆念著，直至重複到第七邊，木盒才有了反應，在魔力刻印運轉之下，盒蓋主動開啟，絲絲黑光如霧氣，從狹小縫隙中擠出。
最終完全展開。
阿來斯特伸手拿下盒蓋，展示著盒中物體，在染髮莫名香味粘稠半凝固液體中浸泡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泛黃且模湖，讓人能夠判斷出照片年代確實久遠。
“我妄圖用人類的技術將您的身影儲存下來，結果拍了數十張全是難以辨識的負片，只有個別幾張還算完整下來，而我竭盡所能才勉強儲存下一張。這是六十多年事件僅存影像了。”
他小心拿著金屬鑷子將照片捏出。
讓羅曼可以清晰看見照片上的畫面。
洪水滔天，浪峰有數千米之高，海洋被中間一分為二，裸露出乾燥海床，一道修長人影如履平地，踏步而出，直邁天穹，滿天海雨沒有一滴落在她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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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蹟面前。
海島上的人們，只能抬頭仰望，滿眼無助，等待著審判之日的到來。
儘管畫面模湖，羅曼依舊感受到了那種絕望和壓迫感。
他也認出照片中心之人的模樣。
不是別人。
正是羅曼。
衣服穿著與樣貌與自己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在於氣質的不同。
羅曼本身是比較悶騷的一個人，總是自我吐槽為自己是一條鹹魚，雖說沒有那麼善良和聖母，至少還有底線，整體心態還是比較平和，能不打架就不打架，沒有一顆爭雄爭霸的心，只想安安心心種田玩美少女養成遊戲。
整體來說還是比較【謙遜】的性格。
可是照片上的羅曼卻狂氣四溢而出，單手遮臉，在猙獰大笑，姿態盡顯……
【傲慢】。
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獨立個體？
羅曼不清楚。
阿來斯特還在說著。
“最開始我一直認為莉莉絲是您的卷屬，直到我親自看見了您，我才明白，我也才敢確認一件事情。”
“古神羅曼分裂了。”
“她是萬法之源泉，她的血肉化為世間魔力，她的靈魂誕生出靈魂之樹，救苦救難，公平賜福於諾亞大陸每一位生靈，讓人們可以食用她的血肉，使用她的靈魂，但是同時……”
“她也被分為了正反兩個不同的個體。”
“美德樹和罪行樹。”
羅曼努力控制好情緒，防止出現太大波動。
心底在滴咕著。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好像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解釋通了。
被諾亞大陸眾神所仇視的和敵視的存在是那個羅曼。
而不是我。
我就說嘛，自己剛剛上岸沒幾天，怎麼能搞出那麼多事情。
羅曼沒有直接確認，不過也沒有否認。
“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羅曼壓低了聲線，目光冰冷，看著略顯緊張的阿來斯特，看樣子他也是在賭，想賭羅曼是個不嗜殺的好人。
“人類。”
與古神交易，如同與虎謀皮，有過先前一次的經歷之後，阿來斯特更是清楚古神的反覆無常，主動權完全在人家手裡，願不願意遵守規則，更是看人家的個人意願。
他心裡承受著巨大壓力。
因為，阿來斯特想要亡羊補牢，正是因為他個人的失誤才導致聖盃被莉莉絲搶奪走。
而唯一能對付古神的只有古神。
阿來斯特也非常清楚此刻的自己沒資格與羅曼談交易了。
所以，他說得很清楚。
“不，我只是單方面想來來幫您。這是一次站隊。如果正反兩個生命樹起衝突的時候，我會堅定不移站在您這一邊。”
阿來斯特在闡述利弊。
“我始終認為您現在面臨一個大問題，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古神羅曼？”
天無二日，羅曼也不想看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自己的存在。
正如阿來斯特所說。
關於爭奪“自我”的戰爭基本無可避免。
當本體與分身混淆之時，張麻子斬殺了假黃四郎，誰又能分得清，這個真的黃四郎，到底是真還是假？
羅曼可不想一覺醒來自己成別人的替身了。
“一場足以毀滅世界的神戰幾乎無可避免，而這一次可能比以往幾次的大肅靜還要誇張，這就是我所能看見的未來。”
“所以我很慶幸，聯合法會比奧斯帝國先找上了您。”
阿來斯特繼續說著：“只有堅定不移選擇好陣營，才更容易讓聯合法會接下來的旋渦中存活下來。”
“我們可以各取所需，我是這麼想的。”
“……”
羅曼沉默了片刻。
問著。
“那麼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就在拉邁松學院呢？”
“塞勒米對我說的。”
阿來斯特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