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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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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操縱你殺了你妻子、孩子以及這滿城人的是赫拉,而不是別的神明呢……

當這句話出來的時候,懷著無限憤怒踏上奧林匹斯聖山準備找赫拉拼命的赫拉克勒斯停了下來。

作為自小就被天后收養、被諸神祝福的孩子,赫拉克勒斯對自己的養母天後赫拉的感情是真摯的,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就是赫拉、墨加拉、許羅斯、忒勒福斯和特勒波勒摩斯。

這五人裡,赫拉是他的母親,墨加拉是他的妻子,其他三個是他的孩子。

所以當他最重要的母親操縱他去殺了自己最親近的妻子與孩子的時候他才會那麼憤怒,才會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想要去殺她,想要去質問她,問她到底為什麼要做。

可這個聲音卻告訴他,操縱自己的‘赫拉’不是真的赫拉?

“告訴我真相……”

赫拉克勒斯低下頭看向自己,因為聲音,是從他心裡發出來的。

他說完後,那個聲音沒有繼續出聲,他的腦海裡面卻開始出現一幅幅畫面,一幅幅他昏迷之後的畫面。

看到這一幕幕,赫拉克勒斯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被血侵滿了的牙齒死死的壓住,一個接著一個神名,從牙縫之中崩了出去。

“厄里斯、阿芙洛狄忒、塔羅、泊爾塞福涅、提西福涅……”

赫拉克勒斯死死的握著手上的雙刀,強大的力量握得雙刀的刀柄發出卡察卡察的碎裂的聲音,一雙猩紅的雙目之中帶著對這裡面每一個神明的、刻骨銘心的仇恨,無法遏制的殺意從心底泛了出來,但與被厄里斯用金蘋果勾出來的殺意不同,這次的殺意,是發自他的心底最深處的,是他本身的渴望。

“可諸神是不死的。”

心底的聲音,再次冒了出來。

“要怎麼樣才能殺死諸神?”赫拉克勒斯毫不猶豫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有些東西,對神來說,比死亡更可怕……”

心底的聲音,澹澹的縈在赫拉克勒斯的心裡,這位英雄中的英雄,未來的大力神抬頭望著奧林匹斯聖山,眼中的憤怒、憎恨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餘下,讓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

另外一個世界中,對於人類來說深不見底、深不可測的幽暗大海里此時已經無比的繁榮了,大量的魚兒被長居在深海裡面的‘被感染的諾斯人’圈養,他們在這裡建造了聖殿、建造了城市,建造了可以為自己的神提供儲備食物的漁場,儘管神已經很沒有召喚他們去輸送食物了,可他們還是孜孜不倦的為自己的神準備食物。

而在那座巨大的聖殿裡面,一頭巨大的怪物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獨眼,“不作死就不會死。”

雖然他為了避免被那個世界的神明預言到,主動將自己的觸手縮了回來,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會進去,但他並不是對那個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的,‘夢遊’狀態下,縱然是跨越了世界,他亦能夠知曉希臘神話世界裡發生的事情。

而當他看到宙斯把自己的力量注入到赫拉克勒斯的身體裡面並加以封印的時候,他就在密切的注視這個青年。

原因很簡單,赫拉克勒斯是希臘神話裡面出了名的大英雄,號稱最完美的英雄,英雄中的英雄,他在作為人的時候實力就已經超越了很多神明,在成為大力神之後,他的實力就只在少數幾個神明之下了。

而且,這是原版本,當宙斯將他的力量注入到這位大力神的身體之後,這位未來的大力神實力必然超越他原先的成就。

所以,當赫拉克勒斯被赫拉帶回奧林匹斯聖山之後,關注他的不僅是只有赫拉、聖山的諸神、宙斯,其實還有他。

他看著這個赫拉的榮耀從嬰兒變成了青年,看著他娶妻生子,然後看著不和女神厄里斯變化成赫拉的模樣操縱赫拉克勒斯殺死了自己的家人,並看著在一旁注視這個青年的諸神,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裡,然後在最關鍵時刻的出聲,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赫拉克勒斯,並給予了一個小小的建議。

“接下來,就是繼續等待了。”

海底的怪物,再次閉上眼睛。

……

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兒女,並屠殺了一整座的人……

這個訊息在不和女神厄里斯的信使的傳播下,沒多久就傳遍了整個大地。

一開始,所有人都不相信這件事情。

原因很簡單。

赫拉克勒斯可是人類的大英雄、英雄中的英雄,是以凡人之軀被神收留並賦予名字與祝福的人,他怎麼會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但很快,大家就信了。

因為厄里斯的信使告訴他們,赫拉克勒斯是被逼的,是赫拉詛咒了他,而赫拉詛咒他的原因是因為這位赫拉的榮耀其實是宙斯的私生子。

神詛咒凡人,把凡人變成比怪物還要兇殘的怪物這很合邏輯,而赫拉迫害人類的英雄,這就更合情合理了,翻開所有的、屬於人類的史詩故事,人類的英雄在崛起的時候,一百個裡,有八十個一開始就受到了這位善妒的天后的迫害。

所以厄里斯的信使一說是赫拉搞的鬼,大家就都信了。

而就在人類為赫拉克勒斯被天後赫拉詛咒、失手殺死自己家人而感覺到惋惜不已,同時以為他要向奧林匹斯聖山進發,向那位善妒的天后發起衝鋒的時候,這位英雄中的英雄、人類的大英雄竟然往大海而去了。

關注他的人類不理解,不理解這個以崇尚戰鬥、喜好殺戮著稱的大英雄為什麼不去復仇,反而往大海而去,而關注他的神同樣不理解,不理解赫拉克勒斯為什麼沒有按照她們的劇本寫的那樣拿著自己的雙刀指向曾經的養母赫拉,上演一出母子相殘的戲碼。

愛情與美麗之神阿芙洛狄忒出現在赫拉克勒斯的面前,試圖引導這位人類英雄走向征途,但這位人類的英雄連理都懶得搭理這個諸神裡最美的女神,直徑鑽進大海裡面。

“他去大海里幹什麼?”

大海的上空,不和女神厄里斯與愛情與美麗之神阿芙洛狄忒站在海面上,目光穿過湧動、厚重的海水,看著赫拉克勒斯不斷在裡面暢遊,感覺到奇怪。

自海皇波塞冬被封禁,亞特蘭蒂斯人被諸神屠殺殆盡之後,整個海洋就已經成了人類的漁場,大量居住在沿海的人類乘船出發,駕馭著船隻,灑下大網,捕撈海洋生物,將它們變成自己的盤中餐,而大海孕育出來的神明因為有過反叛的事蹟,害怕被宙斯追責,已經很多年都不曾出現了,縱然是人類肆無忌憚的在海里捕撈海洋生命,也沒有任何阻攔或異議。

大海,早就沒落了。

赫拉克勒斯來這裡幹什麼?

“難道她想釋放海皇波塞冬?藉助波塞冬的力量向赫拉尋仇?”愛情與美麗之神阿芙洛狄忒猜測道。

赫拉是與宙斯共享神權的共治者,有號令宇宙中萬事萬物的能力,赫拉克勒斯想尋找海皇波塞冬作為自己的幫手報復赫拉是很合理的事情,但讓她意外的是,赫拉克勒斯並不是去釋放海皇波塞冬,他僅僅是在大海里暢遊了幾個小時之後就隨手打了幾頭大魚,然後帶上島,用火烤著吃了。

看到這一幕,不僅厄里斯和阿芙洛狄忒愕然,就連其他關注這裡的神明都愕然了起來。

赫拉克勒斯這個以往以武勇,好戰、嗜血著稱的人類大英雄在自己被自己母親操縱殺了妻兒和全城的人類之後想的不是衝上奧林匹斯聖山質問殺死那位天后,而是跑到大海里來游泳與捕魚?

諸多在暗中關注的神明對赫拉克勒斯的做法很不理解?但在不理解之餘也沒有辦法做什麼,赫拉不是墨加拉,赫拉的子女也不是許羅斯、忒勒福斯和特勒波勒摩斯,誤導赫拉克勒斯去殺赫拉是一回事,操縱赫拉克勒斯去殺赫拉是另外一回事,沒有神敢真的去殺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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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多神明看著赫拉克勒斯每天重複著游泳、吃魚、睡覺,然後游泳、吃魚,睡覺的生活,一些神明感覺到了無聊,於是,注視著赫拉克勒斯的視線開始逐漸極少。

一開始,消失的只有幾雙,但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消失的視線越來越多,等到了幾十年後,就只有幾雙神目還在注視著赫拉克勒斯。

然而無論是那些消失的神目還是那幾個經過了幾十年的變遷之後依然堅持在關注赫拉克勒斯的神目,她們都沒發現,每當赫拉克勒斯向海洋生物揮舞著雙刀的時候,被砍死的海洋生物裡都會冒出一絲絲猩紅光點。

這些細微的的光點一出現就直接鑽進赫拉克勒斯的雙刀裡面,給這兩把由火神赫菲斯託斯親手打造出來的、並飽飲無數敵人鮮血雙刀增添新的、特殊的力量。

……

而就在赫拉克勒斯在大海里游泳吃魚和睡覺的時候,大地上,關於赫拉克勒斯的傳說在經過了幾代人的更迭之後,直接變成了一段只存在於吟遊詩人口中的史詩傳說,人們在透過吟遊詩人知曉了赫拉克勒斯的事蹟之後感嘆一句又一個被天後赫拉折磨的可憐人之後就再也沒人討論他了。

這位曾經風光無限,被所有人類尊崇與尊敬的大英雄,成了一個活在人們記憶深處的名字,除了偶爾拿出來緬懷一下外,就再無半點水花。

而與此同時,大地上的人類在經過了幾十年的發展之後逐漸從城邦時代走向了帝國時代,強大鐵器取代了石器與青銅器,曾經穿著皮甲、手持青銅矛,靠著自己一腔熱血與過人的氣力就能在戰場上殺個七進七出的勇士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穿著全身鐵甲、一手拿著鐵製武器、一手拿著半人多高的巨盾、總是以方陣姿態出現在戰場上的士卒。

任何人類,哪怕是勇武過人的勇士,一旦陷入這些士卒的圍殺下,很快全身就會被捅成刺蝟。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不斷向前、技術不斷進步的時代,所有人類卻在口中把這個時代稱作為失落時代。

原因很簡單。

自赫拉克勒斯之後,大地上就再也沒有一個英雄誕生了。

那強橫無比,哪怕是高山都能敲碎,哪怕是怪物都能砍下它頭顱當做是自己榮耀象徵的英雄就彷彿是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在大地上,似乎人類之中,已經無法誕生英雄了一樣。

許多人好奇、探究,但最後將一切都歸類於神明不再鍾愛人類。

他們認為英雄是神王宙斯與人類交合之後留下的產物,是這位神王鍾愛人類的象徵,英雄的消失,意味著宙斯不再與人類交合,不再在人類之中誕下新的血脈,人類已經被拋棄了,可宙斯這位以前一直都喜歡與人類交合生孩子的神王為什麼拋棄了人類?

是哪裡有人惹得這位神王不滿了?還是那位神王已經厭倦了人類了?

他們不知道,但他們卻很惶恐。

在這個充滿神明與怪物的世界裡面,人類一旦沒了神王的寵愛與庇護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們簡直不敢想。

所以儘管他們在短短幾十年裡就走過了其他時代可能需要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走過的路,可所有聰慧的,貴族、國王、學者沒有一個人對時代的進步感覺到自豪,反而憂心忡忡,擔心吟遊詩人口中的,前面兩個滅絕了人類的災難會出現在他們的頭上。

為此他們開始大規模的舉行獻祭,一開始他們把牛羊抓起來獻給奧林匹斯聖山上的諸神,但神明沒有反應。

接著他們耗費大量人力將怪物抓起來獻給諸神,可奧林匹斯聖山上的諸神還是沒有反應。

最後,他們將挑選出自己那些長得好看的同類挑選出來獻給奧林匹斯聖山上的諸神,這次倒是有了反應,神明的僕人出現在國王、貴族的面前,將被他們獻給諸神的禮物收了下來,但面對人類的提問,這些神的僕人卻搖著頭,告訴人類他們也不知道。

是的,他們也不知道,自上次那位強大的神王把自己的前妻原始智慧女神墨提斯吞進肚子裡且進入神殿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了,無論是神的僕人還是神的子女、同伴或者妻子都無法走進那座神殿,甚至最近幾年,神殿的周圍被這位神王施加了強大的咒術,她們這些神明不僅無法再靠近,連看、聽,都做不到。

整座神殿,完全隱沒進黑暗之中,無法被看見和聽見。

因為這種異常,許多神明從一開始擔心這位強大的新神王是不是要走她父親克洛諾斯的老路,成為一個暴虐的、殘忍的統治者到現在變成了擔心這位神王是不是出什麼意外了,是不是被外神的力量汙染?

畢竟,在她們的印象裡,只有外神的汙染,才能一個不朽的神明朽壞。

然而她們不知道的是,她們印象中一直在神殿裡未曾出去過的神王宙斯,她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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