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河涉是揹著柳拂煙上山的。
一路上兩個人靜默無言, 誰都沒有出聲, 但淺淺的呼吸如柳絮般輕柔拂過肌膚之間,穆河涉不禁想起昨天晚上的放縱。
他越想忘記這一切就越是忘不掉,所有的一切便更為清晰的印進腦中,連細節都沒有放過。
哪怕互不提起, 但不一樣便是不一樣了。
守著山門的兩位師弟各站一邊,心底慶幸穆師兄出門了,只希望他多在外面呆些日子。
但是這種慶幸沒有持續多久,當看到穆河涉出現在遠處時,心底瞬息咯噔一聲, 忐忑不安的緊拽住手心。
怎麼辦師兄這是聽到風聲趕回來了嗎?他身上揹著的姑娘是誰?
“師兄, 您怎麼回來了?”
“沒什麼, 我帶身上這位姑娘尋哥哥, 很快便會下山了。”
“哥哥?”師弟有些好奇這位姑娘長什麼模樣, 但對方的臉都埋進了穆師兄的脖子裡, 他怎麼都看不清楚。
穆河涉不喜歡師弟打量小煙姑娘的目光, 步伐便邁大了一些, 邁進門派的大門,被遮擋在紅瓦白牆內的草木鬱鬱蔥蔥,一片欣欣向榮之意。
師弟著急的說:“師兄, 你把這位姑娘交給我吧,我帶他找哥哥,您還是下山歷練為緊。”
萋萋姑娘昨天找了一整天都沒找到鄭師弟,心底窩了一肚子的火, 認定是師兄把人給氣跑了。
氣了半宿後,萋萋姑娘突然覺得事情暴露都暴露了,而她對穆河涉沒有男女之愛,便擅作主張飛鴿傳書一封,想讓父親出面把這個婚事給退了。
這樣耗下去對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好處,她知曉穆河涉沒有任何對不起自己的地方,也正因為如此,她主動當提出退親的那一方,哪怕這對她來說是有影響的也沒有關係。
她的父親一直很寵她,她相信父親一定會尊重她的決定的。
穆河涉瞧出了不對來,他緊皺著眉頭,眼底滿含嚴肅:“你急些什麼?出什麼事情了嗎?”
師弟支支吾吾,最後乾脆狠狠一跺腳道:“萋萋姑娘想要同師兄解除婚約,已經飛鴿傳書出去給芳府老爺了。”
穆河涉的表情一下變得難以言說起來,師弟覺得心底的壓力好大,便說了一句腳底抹油似的開溜了:“反正已經告知師兄了,我還是回門口守門吧。”
背上的柳拂煙也沒料到芳萋萋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任何人都受不了未婚妻主動解除婚約吧?
穆河涉是真心實意的想跟芳萋萋結婚生子,百年好合的。
但這一切就跟刀子似的□□在他的肋骨之間,雖不致死,但那種無法剝奪的疼痛會伴隨他很久很久。他的呼吸一下便亂了,站在原地愣了一番,心底蠻不是滋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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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拂煙小心的說:“不要難過,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在你身旁陪著你的。”
穆河涉閉上了雙眸,幾番深呼吸讓他的情緒平復下來。
未婚妻毫不留情的選擇退婚是讓他有些無法接受,但他接受的點僅僅在於他們相處了好些年了,她竟然連跟自己商量的想法都沒有,直接敲定了結局。
她是真對自己沒有感情了吧?而自己犯下了滔天的原罪,他沒有經住誘惑做出了不可原諒的事情……
他沒有質問萋萋的餘地,和她光明正大同鄭晨星曖昧比起來,他才是真的混蛋。
萋萋既然打定主意退婚,那自己便應該對肩膀上的小煙負責。穆河涉想通以後,心情突然便放鬆起來:“好。”
柳拂煙心底嘆了口氣,轉過頭親了親對方的耳垂:“我會喜歡你一輩子的,那你退親能和我在一起嗎?我能要求你對我負責嗎?”
不用看身後人的神情,穆河涉就能想到他此刻的眼睛一定很漂亮,穆河涉的嘴角微微一彎,毫不猶豫的道:“好。”
[穆河涉對小煙的愛意值:85。]
[穆河涉對鄭晨星的愛意值實時更新,當前愛意值為-40,黑化值顯著降低中,請宿主繼續努力!]
柳拂煙心底一怔,然後瞭然的笑了。
他不再對芳萋萋上心,預設對方退婚的要求,自然也就沒那麼在意她跟誰在一起了。
既然沒那麼在意了,那他對鄭晨星的惡意自然也就降下來了,更何況鄭晨星還冠上了未來大舅子的身份。
……
穆河涉帶柳拂煙回了自己的屋裡,既然下定決定要對柳拂煙負責,他便顯露出了自己的溫柔。
先是幫他倒水,然後主動的幫他上藥,接著又讓他好好休息。
芳萋萋聽聞穆河涉帶了一位姑娘回來尋哥哥倒也不在意,但還是氣勢洶洶的跑過去要人了。
鄭晨星一夜都沒回到屋裡,她認定是被穆河涉氣走的,更何況穆河涉那兇巴巴的樣子,芳萋萋覺著對方私底下可能威脅他什麼了。
她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而入,見穆河涉全無反應的坐在床上,更是氣得半死:“河涉!你把晨星怎麼了?他一夜未歸,你得把他帶回來。”
因為受視線的阻礙,芳萋萋並沒有發現坐在靠裡的柳拂煙。
穆河涉心底覺得搞笑,但顧慮著鄭晨星是柳拂煙的哥哥,語氣放緩了一些:“晨星有手有腳的,他去哪兒我怎麼知道?你不去找他跑我這兒要人?”
芳萋萋被噎的停頓了幾秒,道來:“那肯定是你把他氣跑了,你當然要給我一個交代!”
“萋萋,你想退親的事情我已經知曉了,我同意了,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怪不得你從外面跑回來,是誰把這個訊息透露給你的?不過這樣也好,我早就不想和你有過多的牽扯了,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
和芳萋萋揉緊在一起的憤怒神情比起來,穆河涉的態度就顯得很冷漠了:“真巧,我也發現我不喜歡你了。”
芳萋萋沒想到穆河涉這麼快就知道這件事了,芳家和穆家關係匪淺,她想著先飛鴿傳書把這件事告知父親,待其跟穆府叔叔說了一同來藏鋒刀派把這件事給定了。
這件事她並不打算說出來,要不然她也不會使用飛鴿傳書的法子了。但意外總是來得那麼湊巧,她前腳剛把鴿子送走,後腳就被人拿彈弓打了下來,在她知道這件事時,藏鋒門派上下也都知曉了七七八八了。
芳萋萋的聽到穆河涉用這麼冷漠的語氣說出這話,反而愣住了。
在她的記憶裡,穆河涉對自己說話從沒有這麼冷淡過,她有些不適應,但都當是穆河涉憤怒過度所致。
她往前走了幾步,突然發現床上坐著一位女子,只是先前被穆河涉擋住了,她一直都沒有發現罷了。
她霎時震驚的眼睛都睜大了,若是那兒只是單純的姑娘倒也罷了,可對方的樣貌實在太像鄭晨星,最起碼有七分的相似。
芳萋萋震驚道:“她是誰?怎麼那麼像晨星!”
穆河涉安撫的拍拍柳拂煙的手,正色道:“她是鄭晨星的妹妹。”
一聽是鄭晨星的妹妹,芳萋萋露出瞭然的神色,她表現的非常友好,走近幾步笑道:“可以叫我萋萋,我是你哥哥的朋友,這次你是過來找哥哥的對吧?晨星可能還要一會才回來。”
“你要不要去我屋子裡等哥哥回來?我屋裡還有香甜的綠豆糕。”
柳拂煙搖搖頭拒絕道:“就在這兒等哥哥吧,我腿崴到了,不適合走路。”
芳萋萋一聽,關切的問道:“瞧過大夫了嗎?一定要注意安全啊,現在患處還腫著嗎?”
穆河涉不喜歡芳萋萋做出的親近態度,甚至下意識的不想讓小煙多接觸芳萋萋。他知道她之所以對小煙那麼好,究其原因是因為對方的哥哥是鄭晨星。
“還腫著,不過沒什麼事的。”柳拂煙輕聲說著,然後便衝著芳萋萋笑了笑。
芳萋萋也衝他笑了笑,正欲說些什麼,便被皺著眉的穆河涉拉住往外走,但他還記得回頭囑咐一聲:“小煙,我很快便回來,你先休息吧。”
待出了門,芳萋萋掙扎著想把被穆河涉緊握的手抽出來:“你放手啊!我就是想和她說說話,河涉,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晨星妹妹有好感,但是我告訴你,我日後總會是她嫂嫂的。”
“我知道,你和鄭晨星之間的那點破事我不想管了,芳叔叔也快來了吧,到時候把一切都攤開說好了。”穆河涉也沒想到自己能放下的那麼快,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
芳萋萋答應得很快:“嗯,不過晨星是你氣跑的,你得負責把他找回來。河涉我不想衝你發火的,但是我太著急了,晨星從沒有一次是夜不歸宿的。”
穆河涉看著芳萋萋,說:“我找找吧,你別擔心,他總歸不會離開太久的。”
正在這時,跟著芳萋萋一同來到藏鋒刀派的婢女小跑著過來,氣喘吁吁的說:“小姐,老爺和穆老爺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