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轉過了頭,那雙如暖玉般的眼睛裡,正透著自己的倒影。
“逸軒?你是什麼時候在我身後的?”小蓮驚喜的問道。
“就在你停下腳步,伸手接著天上的雪花的時候。”逸軒淡淡的笑著說道。
“你是路過還是專門來找我的?”小蓮開心的問道。
逸軒躲閃開小蓮注視著自己的雙眼,耳邊悄悄藏匿著一抹可愛的粉紅,“因為太想念你的琴聲,所以忍不住跑來看你在家不,要是方便的話,很想聽你彈琴。”
小蓮怔了怔,隨後會心的一笑:“天這麼冷,我們還是先進屋去吧。”
小蓮是直接把逸軒引到了自己的練功房去的,請趙氏為兩人送來了熱騰騰的茶水,升起了屋裡的炭火,讓室內的空氣變的暖和一些。
“這麼晚過來找我,不要緊嗎?”小蓮擦拭乾淨泡了熱水後,回暖的雙手,擔心的問道。
“沒關係的,最近家父到外地去了,家裡人對我管的也比較松。”逸軒解釋著說。
活動了手指,讓雙手不再僵硬後,小蓮帶好指甲,端坐在琴邊,笑問著逸軒道:“想聽什麼?”
逸軒想了想:“沒關係,你隨便彈就好,我都喜歡。”
小蓮埋了頭,偷偷的抿嘴一笑,雙手撫上琴絃,試了幾個音,“你不是說我喜歡雪嗎?外面正在下雪,那我就給你彈首你沒聽過的曲子,《雪山春曉》吧。”
輕柔,靈巧的琴音似是從遠處隱隱傳來,漸漸的越來越近,不經意間就闖入了心間。
在一片連綿不斷、高聳入雲的山峰上,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白茫茫的連成了一片,淺薄如飄渺的細紗,濃厚入牛奶綢緞般的雲層,層層纏繞住群峰,如同仙人之境一般,肅穆而神秘。
一股春風吹面撲來,清醒的空氣裡夾雜著雪山上純淨積雪的清甜味,讓人耳目一新,似是飛到了那雪山之巔,至身與純淨甜美的空氣和一片聖潔的純色之中,甚至還隱隱聽到了積雪融化,冰塊互相撞擊發出的清脆聲響。
冬去春來,氣溫回升,在陽光的照耀下,晶晶點點的反光閃射著如同在白日裡見到了漫天的星辰,積雪融化,冰雪消融,匯成潺潺的小溪,溪水隨著山勢曲折流下,錯落有致,發出美妙的聲音。
輕柔的、如同藍天上空漂移著朵朵白雲的旋律,將心靈帶入了一幅極美麗的雪域風光,那是一個沒有汙染,純淨的世界,一個聖潔的,廣闊無邊的世界,靈魂似是變成了一隻展翅的雄鷹,跟著那起伏的旋律,在山峰間,雲朵裡,自由的熬翔。
絢麗的雪山春色,閃耀的陽光照映出一片白雪皚皚的秀麗景色,愉悅的心情,載歌載舞的歡樂,雪匯成清冽之河泊泊流淌開來,冰塊兒融化浸潤著廣闊無邊的草原,心底裡的某一塊,隨著雪水一同融化,匯入了那清澈的溪流中,清涼,淨潔,與世無爭。
琴音早已消逝在屋樑的上空,可聽琴的人卻久久不願睜開雙眼,生怕失去了那片純淨的美好,可襲人的暖意在一遍遍的敲打著他,提醒著他,他早已從那美麗寒冷的雪山之上回到了這間昏黃溫暖的小屋。
小蓮按捺著心裡的激動,看著逸軒一臉陶醉的模樣,最後不捨的緩緩睜開雙眼,純淨的黑潭中一片動人的漣漪,隨後又恢復往常的平靜。
逸軒帶著些許的憧憬感慨著說道:“真美的地方,你一定去過這樣的地方,才能彈出這麼美麗的琴音來吧,真讓人嚮往啊!”
小蓮笑了笑:“你看到的是什麼樣的地方?”
“廣闊湛藍的天空,白茫茫連成一片、望不到邊際的雪山,無垠寬廣的草地,馬兒在上面賓士著,雄鷹在天空翱翔著,美麗,聖潔,又神秘,即使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座出名的山峰,也無法與其媲美。”
“你真的看到了?!”小蓮吃驚的望著逸軒,滿心的驚喜,如果自己是伯牙,那逸軒不正是鍾子期,自己的知音人嗎。
“這麼美麗的地方,是哪裡?”逸軒好奇的問道。
“西藏。”
“西藏?那是哪裡?”逸軒從未聽過這樣的地方,不解的問道。
“很遠很遠,往西北方向,一直走下去,直到你看到一座常年被積雪覆蓋,望不到山頂的山峰和一片連綿不斷的雪山時,就應該到了。”小蓮回憶著地理書上的地圖說道。
“那麼遠,你什麼時候去的?”逸軒好奇的問道。
“我也沒去過。”小蓮遺憾的說道,她原來一直都很想去,也打算畢業後要周遊全國一圈的,可惜現在無法實現了。
“那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還能彈的這麼好,讓我仿若身臨其境一般!”
小蓮搖了搖頭,不經意的解釋道:“雖然沒去過,不過我有看過啊。”
“你都沒去過,又是從何處看到的呢?”
“電視啊!”小蓮脫口而出,卻面對逸軒一臉不解的遲疑。
“夢裡!因為當時告訴我這樣一個地方的人,說的很仔細,而我又太嚮往那樣的地方,所以在夢裡就夢到了!”小蓮慌亂的掩蓋著自己在不經意間犯下的錯誤。
逸軒聽後,點了點頭,隨即又笑著說道:“看來我今晚也許就能夢到這樣的地方呢!”
兩人相視一笑。
“我忽然想起了一首吟雪的詩,不知你聽過沒有。”逸軒突然想起了什麼來,放下手中的茶盞,緩緩的誦到:“春雪滿空來,觸處似花開。不知園裡樹,若個是真梅。”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小蓮有感,也想起了一句,忙說道。
逸軒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似是靈感來了一般,又繼續道:“銀花珠樹曉來看,宿醉初醒一倍寒。已似王恭披鶴氅,憑欄仍是玉欄干。”
“山南山北雪晴,千里萬里月明”
“長安大雪天,鳥雀難相覓。”
……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好句!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雲淡日光寒。”逸軒讚歎道,自己都是誦讀過的詩句,但小蓮的顯然並不是,為了能聽到更多的,便又忙誦了一句。
“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里雪飄。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兩人從吟雪的詩句,對到了誦梅,到後來,小蓮腦海裡有限的著名詩句都被她不分朝代,抓的所剩無幾,竟然將我們偉大領袖毛澤東的那首給搬了出來,就見逸軒一臉的驚訝,看著小蓮呆愣了片刻,才說道:“我怎麼從未看出你一個女孩子家,竟然心比天高啊!”
小蓮愣了愣,心知是自己一時的性急,只得尷尬的笑了笑,“我那是隨口瞎謅的,再說女子就不可以有雄心壯志了嗎?男女都一樣是人,為什麼不能平等相對呢?將來有一天,女人也一樣可以做男子們能做的事,武則天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小蓮一時口快,絲毫沒注意到她剛直呼了前朝聖上的名諱。
逸軒怔了怔,含笑的點著頭:“是啊,有何不可?雖然老師們從來都教育我們,身為男兒要有壯志雄心,要保家衛國,而女子就如花朵般嬌嫩,是需要男人們的保護,則天皇后當年就以自身顛覆了這個傳統的認識,為天下間的女子做了好的榜樣,不過以後可千萬不可再直呼先皇的名諱了!”逸軒叮囑的說道。
小蓮撇了撇嘴,頑皮的輕吐了吐舌頭,笑著說知道了,接著又將話題轉移開來。
“你剛才說男子都應是保護女子的,那你有了想保護的人了嗎?”小蓮好奇的問道。
逸軒看著小蓮的眼神忽然變的深邃起來,緩緩的點了點頭,“有。”
小蓮眼中閃過一抹吃驚的神色,瞪大了雙瞳好奇的追問道:“是什麼樣的女子,這麼幸運能成為你的愛慕者,還想保護她?我能知道嗎?”
逸軒臉上浮出一片暗紅,靦腆的笑了笑:“一個讓我覺的很佩服的女孩。”
小蓮緊鎖著逸軒,示意他趕緊繼續說下去,她太好奇這樣優秀的一個陽光男孩,富家公子,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了,雖然自己也挺欣賞他,聽到他說有心上人時有點點失落,但並不影響自己對他的欣賞,在小蓮看來,她已經將逸軒劃入了自己的知心好友的圈子。
逸軒凝視著小蓮,遲遲不肯開口,急的小蓮催促著問道:“你就快說說看嘛,我真的很好奇啊!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是青梅竹馬,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嗎?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呀?”
逸軒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看了小蓮半天,最後無聲的沉默了半天,才輕緩的說道:“以後再告訴你吧,今天已經很晚了,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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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極其失望的嘆了嘆,看看窗外,只剩黑夜裡飄零的雪花了,便點了點頭,將逸軒送出門去,還不忘細心的為他準備了把傘,以免被雪水打溼身上的衣衫。
“過兩天我再來找你,好嗎?”逸軒詢問道。
“我忘了告訴你,我要進宮一段時間,大概你也聽說了,咸宜公主要出嫁了,我要去參加公主出嫁的儀式,大概等婚禮完成之後,我才能回來。”
逸軒失望的看著小蓮:“這樣,那我們大概要等很久才能再在一起,聽你彈琴,吟詩作對了。”想了想,逸軒又說道:“等你回來的時候,應該是春暖花開的時節了,不如下次我們一起去郊外踏春?”
小蓮高興的點頭附和,“到時候我把琴也帶上,找一處春花爛漫的地,一起彈琴聊天,野餐!要是可以,你把你心裡的那個女孩子一起帶上,我把無名哥哥也帶上,我們一起去!”
逸軒怔了怔,但隨即點頭贊同,隨後才告別小蓮,撐著傘獨自朝夜幕深處中走去。
在屋子的另一邊窗後,兩雙眼睛正緊鎖著門口告別的兩個人兒,正是無名和小三。
無名躲在窗後,撩起窗簾一角,緊鎖著眉頭,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在雪中矗立的嬌弱身姿,看著她對著對面的公子露出燦爛的笑容,心裡嫉妒又羨慕的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滿屋子濃濃的醋意,小三則是跟著無名,看他所看的,一會兒瞧瞧無名臉上的神色,一會兒瞧瞧院中的兩人,眼中有著些許的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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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取夜裡再傳一章,不過時間應該會比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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