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將軍你這話就過分了，這能說是我們民部逼的嗎？現在糧倉裡乾淨的都快可以跑馬了，我們也是有心無力啊！每天發點稀粥，也只能說是盡人事，這沒糧食你讓我們怎麼辦？”
民部尚書戴胄立刻就出來叫屈了，現在這些流民能喝上稀粥，已經是他們計算再計算，從各個渠道裡扣出來的糧食。真要叫流民全部吃飽，他是沒這個能力的。
“好了，蔡聰既然知法犯法，就先關他幾天吧！至於你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流民怎麼歸置民部自然會處理，其他人無須多言。十個大錢一個人，好划算的買賣。哼，退朝！”
李世民很不爽，自己冒著風險救回來的人，到了張亮這裡就是十個大錢，想到這裡誰也不會高興的。
張亮冷汗直流，他只知道這時候買人幾乎可以不用出錢。可是他忽略了一點，富家農戶這時候哪怕是不給錢把人買回去，那也叫做好事，可以活人命行善積德的好事。
可是他買就不行，他花十個大錢買人，那皇帝和文臣武將之前擔著的風險又算什麼？他這是在打所有人的臉。別人會說，你又不是家裡揭不開鍋了，就按照正常的價格買下小孩又能怎麼樣？這錢也就能讓人家吃兩碗飽飯呢，你還不捨得？
“房大人，我這……”
“本官還有些事情，就先不聊，以後有時間再敘敘。”房玄齡說著擦身而過，看都不看他。
張亮這人不懂得感恩，他降唐以後，就是房玄齡推薦他到天策府的，房玄齡對他是有知遇之恩的。不過他覺得自己為李世民招兵買馬的時候被李淵抓住了，在嚴刑拷打下都沒有出賣李世民，功勞很大，後面連房玄齡都不放在眼裡，時長踩著房玄齡發言，彷彿這樣才能凸顯他的地位。
連張亮的伯樂都不理會他，其他人更加是不會搭理他，一時間人走的精光，只留下張亮一個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御花園裡李世民信步閒庭的走著，彷彿剛剛陰沉著臉的人不是他一樣。房玄齡被小太監領到了御花園，輕聲的道：“陛下。”
“玄齡來了啊！到那邊亭子去坐著說。”
兩人坐到亭子裡，房玄齡這才說道：“陛下，你說的沒錯，蔡聰這小子被嚇到了，臣今日故意試探他，沒想到他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心悅誠服的聽著臣的教誨。想到他那孩子樣，臣就忍不住發笑。”
房玄齡笑呵呵的說著，他和李世民是亦師亦友，此刻李世民的皇權也沒有那麼集中，私下裡倒也沒有那麼拘束。
“你說這小子腦袋是怎麼長的呢？一點點風吹草動，他就能猜到是自己鋒芒太露了。那日你是不在場，朕和皇后聽他說那番話是聽的驚心動魄。四歲就開始體悟天心，問道天地，這絕對是才智卓絕之輩。”
李世民揪著自己的鬍子，他對蔡聰是好奇無比，早就派人徹查他家祖宗十八代了。就這麼卑微的家族，怎麼會出這種大才呢？
“陛下今日是沒看到，那小子聽說是買賣人口，眼裡是殺機勃發，看到臣也心驚。最後卻化為無奈，想必是想起買賣人口有些是合法的。不過也衝動，看到有人欺壓弱小，他是想都不想就動手，臣看得出來，他不是為了在臣面前裝什麼，而是真的剋制不住。”
“這是好事啊！若是將自己擺的高高在上，又才智卓絕，那就不是百姓之福了，朕寧願讓他碌碌無為終老一生。”聽到房玄齡的話，李世民拍著手掌高興的說著，這人世間最怕的便是有才無德的人，這種人的禍害比庸才更大。
“所以臣以為關幾日小戒一下既是，最好是能讓他和諸多皇子一塊求學，接受當世大儒的教誨，學識倒是一說，關鍵是陶冶情操，若是放任自流，最後長歪了可就麻煩了。”
“那就先關幾日，張亮是什麼反應？”李世民不糾結小事，他要的是張亮的反應。
“不出所料，張亮已經慌神了，今夜必然會登門拜訪臣，到時候臣再說言幾句，明日他必會自動獻糧，只是怕以後他在朝中就不好做人咯。”
房謀杜斷，房玄齡的計謀在整個大唐都是出名的，只是看到一點點蛛絲，他就想到怎麼解決糧食的問題，雖然自己會大出血，不過就和做買賣一樣，獲利是豐厚的、不但能簡在帝心，還能收拾張亮這個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傢伙，又能解決燃眉之急。
“如此甚好。”
“那臣告退！”
慈恩寺這邊已經亂了套了，原本以為蔡聰是去長安衙門辦事，沒想到居然是去自首。當得知蔡聰得罪的是一位郡公的時候，蔡姐兒一口氣抽不上來，暈倒了過去。自從兒子變聰明，她發現自己遭的罪比享福要多的多。
蔡剛抓住蒙寶來的胳膊追問事情的來龍去脈，蒙寶來支支吾吾的，最後在逼問下才把事情說了出來。蔡剛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用腳猛踢：“你這個混賬，蔡聰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他叫你打你就打？那可是郡公的人啊。”
“我也不知道啊，本來我是不敢打的，可是聽到大人說打我就打了，我也是腦子發熱了。”
蒙寶來也在叫屈，換平常他可不敢打，張亮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打他的人，就等著被報復吧。可是今天蔡聰說打，他就死命的打，反正蔡聰和李績關係這麼好，應該不會出事的。那想到人家告到皇帝哪裡去，皇帝都派人來抓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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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慈恩寺亂糟糟的時刻，一隊人馬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不是別人，正是哪個走了沒多久的小太監。之前是來抓人，現在是來宣旨的，話說的很直白易懂。
就是蔡聰知法犯法，無視大唐律，現在摘了他的烏紗帽，先關起來等候處置。至於什麼時候處置就要看皇帝什麼時候有空了，他這趟來是來收回官服的，正常來說官服都是官員自己做的，蔡聰沒來得及做，這是官家借他的，現在要收回去。
這道聖旨對老爺子的打擊最大，蔡家多少年才出了這麼一個有出息的娃，現在不但官做不成了，還生死未卜，一時間這個剛強了一輩子的老人是淚如雨下。
只有蔡田暗暗竊喜，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叫你目中無人，這次看你怎麼死！蔡田臉上平靜，心裡卻在瘋狂的叫囂著。
外面紛紛擾擾的蔡聰已經無暇顧及了，來了之後才發現大牢是多麼的髒亂臭，跟個陳年糞坑似的。還好忽悠了獄卒，在獄卒敬佩的目光中，他換了一間乾淨的牢房，只是那氣味燻的他是一夜沒睡好啊！
第二日早朝的時候，張亮立刻出列憂國憂民的說道：“啟奏陛下，臣昨夜痛定思痛，念及那些無衣無食的災民，真是寢食不安。臣雖非什麼豪門大家，比不得其他大人，可也小有家產，願意捐出糧食一千石。略盡綿薄之力。”
張亮的話一說完，在場的在場的大臣眼睛就像刀子一樣的刺向張亮，不是什麼豪門大家也就罷了，豪門大家說的是五姓七家，這些大家族都是富可敵國，更重要的是族人，門生遍佈朝野，勢力很大。
可是你說你比不過其他朝臣，卻又願意捐出一千石，那其他朝臣該捐多少？你自己死也就罷了，還拖其他人下水，簡直就是混賬至極。
“好啊！張愛卿果然中心可嘉，實在可謂楷模。房愛卿你說是不是啊？”李世民很是開心大笑著說道。問是不是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
房玄齡狠狠的瞪了張亮一眼，這才不情不願的說道：“陛下說的對，臣也捐出八百石糧食，希望能救急。”
“好好，愛卿也是忠心可嘉。”李世民撫著鬍子開心的大笑著，目光不斷的掃過每一個臣子。李世民的眼神不帶絲毫侵略性，很平淡！可就是這種平淡才叫人心裡發毛，不捐的話就怕會被事後清算。
“臣五百石。”
“臣六百。”
“三百”
“五百”
……
朝堂上各種聲音此起彼伏，爭先恐後的。兩個小太監拿著本子，挨個的登記。看到這一幕那些大臣更是心中恨的牙咬咬的，登記的小太監都準備好了，這擺明了就是張亮和皇帝的合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