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呀，黑子！”
老丈瞧著他們三人回去了之後，那是又氣又急，直拍自己的打腿。
“您老怎麼總是教訓我啊！我有什麼錯，你看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一個個年紀輕輕的就當上將軍了，多半是官宦人家的那些紈絝子弟。這些人根本沒什麼才能，全是仰仗著自己父輩的關係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他們就是看您年紀大了，才把您給騙過來的。”
“黑子呀黑子，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呢！老頭子我親眼看到的事情，難道還能有假嗎？他們和那知府根本就不是一夥的，先前他們去村裡打聽情況，遇到了抓你的衙役。那些衙役回過頭來又去抓的他們！這你應該知道吧？”
老丈此時的腦子突然就清晰了起來，把這關鍵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這我是知道，我看這分明就是他們在演戲。”趙黑子還是那股子驢脾氣。
“你可真是傻啊！”老丈氣的就差打他了：“那些衙役根本不認識他們，不僅如此在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之後，居然還主動和他們動手了！他們也不含糊，上前就給那衙役刺了一劍，還讓他們回去傳話，讓那知府來找他們。等回來之後，知府便來了，沒多久你就被送回來了。”
“這……這是因為他們心機深！演戲演的滴水不漏！”趙黑子還是不肯相信。
“你又不是沒看到那知府是怎麼做的？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命，在他們的眼裡那就是這地上的一把枯草，直接給我們一腳，我們就翻不了身了。他們這麼折騰是為了什麼？覺得演戲好玩？覺得騙我們好玩？他們何等身份，和我們費這個功夫幹什麼？”老丈氣的那是渾身哆嗦，此時索性往地上一坐，把頭一扭怒氣衝衝的說道：“要回去你自己回去，老頭子我就在這裡求著他們幫我們恆州城的百姓解難。反正老頭子我就這一條賤民，這些年全靠著村裡的百姓救濟才能活到現在。有一天村裡的壯年全都被抓走了，家家戶戶都沒了多餘的糧食，他們給不了老頭子我，那老頭子我就只能餓死了！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都一樣，與其等到那麼一天連累你們，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賭一把呢！”
“老爺子，您怎麼就聽不明白呢？這天底下當官的沒有一個是好人！”趙黑子看著老丈，那也是心中苦悶不已，他不知道眼前這軍營裡的當官的到底是給老頭子灌了什麼迷魂湯，怎麼會讓這老頭子這麼相信他們的話。
“聽不明白的是你！”老丈終於忍不住了，抄起手中拄著的木杖，用盡了力氣砸在了趙黑子的腿上：“你沒聽那位將軍說了嗎？現在找他們幫忙，即便是失敗了，那依舊和原來是一樣的。倘若是成了，那恆州的百姓可就全都解脫了。你都已經被抓進大牢裡了，要不是他們，你壓根就出不來。一分錢賭注都不用你押，你有什麼好害怕的？”
老丈的一番話讓趙黑子愣在原地，他遲疑了許久，終於才開了口。
“老爺子，您說的一點都沒錯，原本被抓緊去，我就以為我再也出不來了。沒想到這麼快我就被放了出來，難道他們真是來救咱們的？”
“你管他是救咱們的，還是害咱們的？反正恆州境內多少人都被官府給抓了去。今天你自己不也跟著被關進去了嗎？這已經有人害了你，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你何不聽聽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你就和這賊老天賭一把，輸了大不了再去那牢房裡，贏了的話你一家人不就可以團聚了嗎？”
老丈見趙黑子總算是回過這個味兒來了，趁熱打鐵的說著。
趙黑子臉色陰晴不定，只怕他現在腦海中多半想著的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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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趙黑子一咬牙下定了覺醒：“好！老爺子，黑子聽你的，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們。”
“好！”老丈的神情頓時堅毅了起來，木杖在地上一杵，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而此時早已經回到了營地之中的程懷亮三人，一個個臉色也都不好看。尤其是程懷亮，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趙黑子居然是這樣一個榆木腦袋，任憑他說破了大天來，愣是這根筋就扭不開！
“人可送去了？”
恆州知府衙門之中，剛剛回來不久的恆州知府坐在後堂內，向回來的衙役詢問。
衙役點頭：“送出去了，被那兩個當兵的直接給押到了軍營裡。”
“嗯？押到了軍營裡？那趙黑子不是和他們有點關係嗎？”恆州知府面露疑色，剛剛端起的茶杯懸在了面前，抬頭看向那衙役很是不解：“這不應該啊！”
“大人，您是不知道那趙黑子，整個就是一頭蠻牛！他哪認得那兩個當兵的，嘴裡一個勁的嚷嚷著放開他。那兩個當兵的拿他也沒辦法，原本還想要給他鬆綁呢，瞧他這個架勢，直接就把他給捆著回去了。”衙役沒好氣的說著。
恆州知府聽明白了這一點，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本府明白了。你下去吧，記住吩咐咱們的人，一定要仔細的盯著他們！”
“大人放心！”衙役應了一聲，立刻轉身就出去了。
這邊衙役剛走，門外一個師爺模樣的人跟著就進來了。
“大人，這城外來的人是什麼來頭？”師爺微微躬身向恆州知府抱拳。
恆州知府現在可是沒有了喝茶的心思，把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摔。
“哼！一個姓程的，一個姓李的，還有一個姓王的。”
“程懷亮？李長思？”師爺聽著知府的話，眉頭一擰，疑惑的說了兩個名字。
“沒錯，正是這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知府大人顯然也是聽過他們兩人的名頭，知道這兩人是什麼來歷。此時說起他們兩人，知府就沒有什麼好臉色，他很是想不明白，程懷亮和李長思兩個人怎麼就跑到他這恆州的地盤上來了。“也不知道這兩個混小子怎麼就跑到咱們這裡來了！前邊一點訊息都沒有，真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
“大人息怒，想必那邊的人也沒想到他們會來恆州吧！”師爺倒是沒有那麼情緒化，安撫了知府一句後，繼續打聽道：“那他們沒說來恆州是為了什麼嗎？為何他們剛來這裡，便向您要了一個人出去呢？”
“說是來剿匪，本府都告訴他們了，恆州沒有匪患。可他們就是不走，說是什麼將士們受了傷，想要在這裡休整一番。還逼著本府給他們送些傷藥，分明是在本府面前賣乖，從本府這裡坑錢。”知府沒好氣的說著，他不是傻子他哪能不知道程懷亮和李長思的目的，但他還是願意把這錢花出去。“至於那個趙黑子，當真是便宜他了。本府去見那兩個傢伙的時候，他們說是他們一同前來的那位王將軍有一位遠方親戚，今天衙役們就是和他們在那名親戚的家中發生了衝突。他那親戚順帶著便讓他們詢問一下趙黑子的情況，看是否能夠將他給放出來。”
“知府大人可覺得這裡邊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師爺聽後，捋著八字鬍琢磨著說道。
知府一擺手：“本府可沒看出來什麼端倪來！他們說的也算是合情合理。原本咱們給趙黑子安的罪名就不是什麼重罪，放出去也無妨。至於他們說是要在這裡休整，本府也是無可奈何。本府總不能自找麻煩，將他們轟走吧？既然他們想要銀子，那本府就順了他們的心意，給了他們銀子後，他們總不能繼續耗在本府這裡吧？倘若這樣的話，那本府就直接上奏朝廷！”
“知府大人，話可不能亂說啊！”知府的話剛說完，師爺直接冷冷的看著他提醒了一句。
知府聽著一愣，這才回過神來，趕忙解釋道：“本府被他們兩個給氣糊塗了。不過這兩個紈絝子弟，怕是也不是衝著咱們來的。但不管怎麼說，小心點還是為妙的，本府已經吩咐人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了，但凡他們表現出任何一點對咱們不利的舉動來，本府直接將他們拿下。”
“大人所言極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盯著他們是應該的。至於他們是不是衝著咱們來的，咱們不妨試探他們一番？”師爺點了點頭，突然微微一笑，小聲的說了一句。
恆州知府眉頭一緊，凝神盯著那師爺，許久才道：“試探他們？你就不怕玩火自焚？我看還是觀察他們一段時間再說。倘若他們過幾天走了，那咱們自然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倘若他們不走，到那個時候咱們再出手試探也不遲。”
恆州知府沒有聽那師爺的，立刻作出了安排，他現在還是希望這僅僅是個巧合，程懷亮他們不是奔著自己來的。
稍作遲疑，知府突然又疑惑的看向那師爺：“你怎麼今天才回來？該不會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吧？那邊可有什麼交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