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了程懷亮的疑惑，孔秀大笑，“貞觀二年以前，我一直是隴右道秦州大都督，後來吐谷渾屢屢犯我邊境，我出於無奈在沒接到皇命之前派兵埋伏在關外，打了吐谷渾一個漂亮的伏擊，雖然勝了，可我也被降職留在洮州，領洮州刺史銜。”
“打勝了為什麼要降職？”程懷亮十分不解，“難道皇命是不打嗎？”
孔秀點點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皇命確實是不打。”
“從洮州到長安，來回往返快馬加鞭也要兩月有餘，等你的奏報到了，長安的命令在下來，戰機也就沒了，戰場變換莫測，我覺得刺史大人打的對，打的漂亮。”程懷亮原本以為就他一個敢於戰場抗命的人，誰知道還碰到了知己，不由得對孔秀刮目相看。
“小子，你在晉州的事情孔某早有耳聞，你幹的也著實漂亮。”這就算是英雄相惜，兩個人有說有笑的進了洮州城。
雖然嘻嘻哈哈笑聲不斷，可程懷亮還是覺得孔秀死的有點委屈，這個人就是被吐谷渾的奸細刺殺而死的，也正是因為洮州刺史孔秀的死，才激發李世民滅掉吐谷渾的決心。那麼，程懷亮既然趕上了，也到了洮州，就不會讓孔秀那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四千兵馬進城，直接駐紮城內，倒是讓城內的胡人商隊和胡人商號為之一驚。
已進入刺史府，程懷亮就把懷仁縣公郭懷仁、輕車校尉王玄策、李崇義、尉遲寶琳以及關少軍介紹給孔秀，孔秀沒想到這支隊伍裡居然還有名將之後。至於隨行而來的唐石，孔秀也見過，還問及了呼兒節律齊兄妹的近況。
至於王玄策，孔秀是一百個佩服，一介縣令看了折衝都尉的腦袋開倉放糧，早已經成為一段佳話。至於郭懷仁，孔秀雖然遠在邊關，可是大唐首席農學家大司農卿的名號可是如雷貫耳，當然這都離不開老郭的媳婦，長孫四娘的身上耀眼的光芒。
至於關少軍，孔秀怎麼看都覺得關少軍是一個將才，在得知這些人的身份居然都是校尉的時候，開始孔秀還很驚訝，可回頭想想想這些人在晉州做的孽，一個校尉的職位，似乎也能堵住門閥的嘴。
軍人身上獨有的氣質讓他們心心相惜，孔秀直接擺出洮州城的佈防圖擺在桌子上，劃分出來十幾個區域，都是不同民族的胡人聚集區，“洮州城不比關內，魚龍混雜胡人頗多，管理起來也很費勁。”
“鬧得最兇的是什麼人？”程懷亮問道。
“你可以問問唐石。”說到這，孔秀奇怪的問程懷亮，“你怎麼會和呼兒商號的人走在一起？”
孔秀剛問完，程懷亮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該怎麼回答，難道告訴孔秀咱程某睡了呼兒商號的大當家嗎？
“大人，小姐是程將軍未過門的夫人。”一旁的唐石代替程懷亮回答了這句話。
啥？孔秀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程懷亮，“臥槽，兄弟，你是怎麼做到的？”
“那啥……”程懷亮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這是個看臉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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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孔秀給了程懷亮一記白眼，“小子，你能不能要點臉？”
說完，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現在輪到唐石發言了，他也是最有發言權的人，呼兒商號就是在洮州城起家的，可以說孔秀就是呼兒商號最大的恩人，但是洮州城內的事情，他知道的卻比孔秀要多很多。
“鬧得最兇的就是党項和吐蕃和吐谷渾。”唐石伸手一指城防圖上標註了紅線的地方，“城南的區域已經被三家瓜分，因為吐蕃一直和吐谷渾是聯盟狀態，再加上党項依附吐谷渾，所以三家聯手之後，是最大的胡人團隊，霸佔了城南大半區域，雖然和其他的胡人有衝突，但是他們很少騷擾漢人，這點還算是說得過去。在城西一小部分歸呼兒商號，還有其餘的是突厥人的地盤，突厥人近幾年因為大唐的打壓老實了許多，他們雖然依附與呼兒商號，但小姐說，保不準什麼時候突厥人就反抗。城東是龜茲、高昌、疏勒三家，他們主要做瑪瑙水晶等生意，他們人數雖然不多，確實整個洮州城最有錢的勢力，其他勢力都不會去招惹他們，他們可以隨時花重金僱傭傭兵。至於城北開放向西域諸國的商人，三十多個國家的商人都彙集在這裡，所有的商隊都會先在城北修整、交易，事實上刺史大人現在控制在手的只有城北和城西。”
“沒錯，洮州城我只控制了不足一半，要不是手裡有五千精兵震懾，我相信這些個猢猻早就反了。”孔秀嘆了一口氣，“自貞觀二年以來，洮州城的實際控制權一直是讓我頭疼的事情。現在還沒有戰事，如果有了戰事，城南和城東出現奸細我都沒辦法應對。”
“洮州城多少人口？”程懷亮掃了仔細的想了一會兒，問孔秀。
“在籍的戶口統計，有人口二十三萬三千零七十戶，漢人近十萬人，其餘人都是胡人。”孔秀說道。
“大人，我打個比方。如果胡人叛亂，你手裡的五千兵馬加上我手裡的四千兵馬，夠鎮壓胡人叛亂嗎？”
“差不多夠了。”孔秀仔細思考了一會兒，“胡人各有各的心思，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插手任何一方勢力的叛亂，只要咱們洮州守軍潰敗，他們不會落井下石。”
“刺史大人，我能下幾個命令嗎？”
孔秀是洮州刺史，程懷亮只是鎮守邊關的校尉，官職自然美孔秀大，請示一下是對的。
“所有的兵將都交給你，這些年文的是我自己，武的也是我自己，說實話……”孔秀嘆了一口氣，“累了。以後你掌兵，我管理。你也得為我分擔分擔。”
“謝大人。”程懷亮對著孔秀一拱手。
“什麼謝不謝的，你只管下命令，軍事上你說的算，政治上我來頂著，只要不把這些胡人滅族，陛下那裡都我來頂著。”
孔秀說完，程懷亮點點頭開始下令，“關少軍，帶著羽林衛的十個人去城南找茬，只許捱揍不許還手，找茬的同時咱要佔理。尉遲寶琳、李崇義去城東，和關少軍一樣，只可以捱揍不允許還手，找茬依舊要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