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壞被直接帶到了汾州城的城門口。程懷亮看到之後滿意的點點頭。
這天底下最狠的就是不露齒的狗，在大唐這些不露齒的狗恰恰就是那些個文人。文人當政之後，才會兇光必現，穆宗峰的二百人在百姓的幫助下直接破了王家的大門。
“相親們，百姓們，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打今兒起，我穆某給大家做主。”穆宗峰喊完，這些百姓直接衝進了王家。
王三被這些百姓活活打死，可見百姓對王三的憤怒有多大。至於王家的其他人，見到大勢已去，全家上下二十多口直接懸樑自盡了。他們就算是不死也不會落得好下場，死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百姓們隨著穆宗峰來到城門口，看著跪在地上的折衝府兵將，有看看跪在地上的李壞，大聲叫好。
“高士榮在哪？”程懷亮對著穆宗峰問道。
穆宗峰一拍腦門，“我給忘了，光顧著去王家了……”
“在這……高士榮之後壞蛋在這……”
就看見百姓們推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出現在程懷亮面前。
“將軍，高士榮要逃跑，被我等拿下。”一個穿著捕快衣服的人出現在程懷亮眼前。
程懷亮一看這小夥，一雙劍眉下雙眼釋放精光，一張精緻的臉上卻帶著一種未消的仇恨，如果不是這點仇恨寫在臉上，程懷亮相信一定會把他招進左威衛。然而，就是這點仇恨，在程懷亮的眼裡就是定時炸彈，因為你不知道他的仇人是誰，放在身邊隨時可能爆發。
“你叫什麼名字？”程懷亮的原意是把他弄進左威衛，可看到了這人臉上的仇恨，程懷亮放棄了，可當這個人說出了姓名之後，程懷亮突然覺得自己撞見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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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將軍，在下汾州縣衙捕快單鷹。”
咕咚……程懷亮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幾乎下意識的出聲，“五虎之後？”
單鷹先是一愣神，等反應過來之後眼中閃爍過一點殺意，沒有在說話。
“穆大人，你是汾州縣令，事情你來處理就好，砍人這種事我們做。”程懷亮說完，對著單鷹勾勾手指，兩個人離開了城門口，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單鷹奇怪的看著程懷亮，既然識破了他的身份，那程懷亮自然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程懷亮笑眯眯的問單鷹。
“不知。”
“混世魔王程咬金的三子程懷亮。”
啊？單鷹幾乎失聲尖叫，“三哥？”
程懷亮滿意的點點頭，伸手一拍單鷹的肩膀，“還在想著為你爹報仇？”
單鷹聽到這話，淚水瞬間湧出，顯然程懷亮說對了。
單鷹，瓦崗山五虎將單雄信的獨子，當年單雄信洛陽被斬之後，單家滿門只有單鷹逃了出去，逃出去的單鷹一心想殺了李績和李世民為父親報仇。瓦崗五虎單雄信排名第一，程咬金第二，隨後是牛進達和秦瓊。單鷹出生的時候比程懷亮晚了一個時辰，雖然各為其主，當時單雄信在王世充的手下為將，可單雄信在洛陽城外設宴，瓦崗五虎齊聚，為單雄信的兒子單鷹慶生。再加上單雄信生前義字當先的思想灌輸，單鷹心裡的親人就是程咬金、牛進達，秦瓊為人虛偽狡詐，單鷹一直不看好，而且單雄信生前曾經說過，能夠在危難時刻幫助單鷹的只有程咬金和牛進達。
“你的仇人不是英國公，也不是當今天子。”程懷亮拉著單鷹的胳膊兩個人坐在地上。
“我明明看見是李世民下令斬了我父親的人頭。還有徐世績（李績），如果不是徐世績我父怎麼會中計被捕？”
程懷亮笑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單叔叔完全可以一槊刺死當今天子的，你知道為什麼沒有嗎？”
“我父的槊法很強，可以說是隋唐槊法第一，完全可以殺了李世民，可我父沒有，我也很好奇。”
程懷亮在地上下了兩個字，單鷹看著這兩個字，突然像是精神崩潰了一樣，跪在地上嗷嗷痛哭，程懷亮寫下的兩個字很簡單——天下。
一個被仇恨填滿心扉十六年的人，突然發現自己的仇恨居然很可憐，這個最終的仇人居然就是自己的父親。
單鷹自幼流浪遇到高人傳授武藝，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報仇雪恨，他的眼裡徐世績和李世民都該殺，殺了這兩個人也是單鷹活著的希望源泉。可現在程懷亮一句話加上兩個字，單鷹崩潰了，父親當年沒殺李世民不是因為殺不了，而是不想殺，王世充是暴君不適合做天子，李唐的江山坐定了，在單雄信心裡，李唐才是真正的王者，也會是一個好的君主。但是義字當先的單雄信不允許自己的身上出現汙點，不可能去投降李唐，一個“義”字讓單雄信不得已才做出放棄生命的事情。
其實真正殺了單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是王世充，李世民當年苦勸單雄信歸唐，就連其餘的人也在勸單雄信投降，徐世績更是為了保住單雄信的命東奔西走，獨獨程咬金、牛進達等其餘四虎沒有勸，他們知道單雄信是什麼德行，寧死都不會降唐，在單雄信被斬的前一天，四個人帶足了酒菜和單雄信對飲一夜，真正相互了解的還是這些老哥們，也是程咬金和牛進達上表，請旨斬了單雄信，而行刑官就是徐世績。
沒有人知道這五個人當天是怎麼忍受著悲痛對著單雄信下手的，真正痛苦的是他們，單鷹不知道可不代表活了兩輩子的程懷亮不知道。徐世績不想別人殺了單雄信，程咬金等人也是一樣，能送老兄弟上路的只有他們，別人都不可以。這是單雄信應該有也必須得到的尊嚴。
單雄信被斬之後，王世充怒氣大發，把一腔怒火都歸咎到了單家，單家上下雞犬不留。
“跟著我去邊關怎麼樣？”程懷亮看著哀嚎不止的單鷹，輕聲問道。
“我去。”單鷹對著程懷亮重重的點點頭。
“單叔叔沒做的，你來完成。一定要做個大將軍，給單家一百多口人平冤昭雪。”
“我會的。”
“走吧，我們回軍營，喝上幾罈子酒，每每的睡一覺。天一亮，出發去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