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九成抬起頭，看了那個吐了一口痰到自己頭上的男人，這是個約莫一米九的白人，穿著藍色的外套，弄得很髒，看上去雖然高，卻不是很強壯，可眼睛一看就是個賊心眼多的人，有種八百年沒有曬過太陽的那種陰森感。
顏九成抖了抖痰，痰掉不下來。
呸！
這個藍外套白人又是一口，直接吐到了顏九成的臉上。
呸呸呸！
其他人紛紛附和，都往顏九成的身上吐口水。
能被關到地獄之門的，很多犯人都是慣犯，是吃牢飯的常客。監獄裡的套路他們有了經驗，而沒有經驗的顏九成一上車就成了靶子。
這個車裡有十個人，而這一波進去的有三十幾個犯人，一會都下了車，其他車的人一看顏九成，心裡也就明白了：就把這個滿身口水的男人供出去。
一個季度了，整整一個季度，這監獄才來一波新人。
裡頭的人，都等很久了。
顏九成沒說話，也沒任何反抗的眼神，而是低著頭爬上車。
“老實點！”警員正好交接完畢，隨後上車，直接掏出槍對著吐口水的那個罪犯，指了指最靠外面的左邊的位置：“你坐這。”
車裡有兩排座位 ，兩排的犯人之所以老老實實坐著，是因為他們的手都被手銬扣在了座位後面的一根槓子上，隨著咔嚓一聲，顏九成的手也被銬在了身後的槓子上。
砰，門關了。
警員坐到了副駕駛座。
隨著門一關，車裡暗了下來，只有幾個通氣孔透過絲絲光線，一絲光線正好打在顏九成的頭上，照著他的額頭。
額頭上，一口痰掉落，拉出了絲。
“嘿。”藍外套白人朝著顏九成咧嘴笑了笑，灰暗的光線下，他慘白的皮膚顯得更陰森了。
顏九成抬起頭看著他，餘光掃了掃坐在車裡的這十個人。
“哪個國家的？”那藍外套白人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枯的唇，聲音含著痰一般，聽了讓人很不舒服。
顏九成不回答。
先是掃了一眼剛剛吐自己口水的幾個人，心中做出了判斷：吐口水的那幾個肯定不會是其他國家的間諜。因為如果是間諜，不會一上來就樹敵。
吐口水的有五個人，其餘五個都是黑人。
光看外表是看不出誰是間諜的，只能在之後的時間裡透過對方的舉動進行判斷。到底會來一個間諜，還是幾個，不得而知。
這取決於有幾個國家盯上了科學家。
“慫貨，不回答？”藍外套白人咧嘴笑了起來，微微彎腰，人朝著顏九成這邊探了過來，擠了擠眉。
周圍人鬨笑了起來，尤其是那幾個吐了口水的，笑得更厲害。
“聽不懂英文？知道我是誰嗎？”那藍外套白人吸了吸鼻子，將舌頭在自己的嘴巴那舔來舔去。
“老哥，這一看就是經濟犯罪進來的，你可別在車上就嚇死他了，一會還得留著地獄之門裡頭那些人玩一玩呢。”坐藍外套白人旁邊的一個黃毛開了腔。
每個人來監獄的犯的事都不同。
關在地獄之門的也不會僅有殺人犯，各種犯罪分子都會有，唯一一致的是，關在這裡的都是多國犯罪，審判起來十分棘手的頂級犯罪分子。
顏九成雖然有一米八五，可是在西方人的面前算不了很高，而且體格相比較而言也很單薄，很容易讓人覺得好捏。
顏九成依舊不說話，只是抬起眼看著這藍外套白人，靜靜地看著。
“我在東沃監獄呆了十年，又殺了兩名獄警了後，這才被轉移到這。”藍外套白人冷冷地笑了笑：“在東沃監獄之前，我……”
正說著，車嘎然停止。
藍外套白人的臉一下就凝成了霜，車內的所有人都一下就緊張了起來。
“到了。”警員下車，朗聲說道。
隱隱地，聽到了遠處傳來了似乎很嘈雜的聲音，從幾個通氣孔裡透了進來。
“他們在狂歡，等著我們進去。”藍外套白人的臉抽了抽，與其中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後，將目光都落到了顏九成的身上。
呸呸！
隨後，他們又吐了幾口痰到顏九成的身上。
這就是各大監獄都預設的規則：獻出新人，供人狂歡。
若是其他監獄還好，至少有獄警關著，新人剛一進來是直接送到指定的房間，鎖上門的，只有放風的時候才能‘玩一玩’。可地獄之門不一樣，地獄之門是由罪犯自治。
裡頭是不是有專門的房間分給每一個罪犯？那是做夢。
一進去，就會被空虛到極致的等著狂歡的老獄友們團團圍住，狂歡一番。
如何狂歡？
沒有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每個季度送進去的新罪犯，第二天會死去起碼三人，被丟到唯一與外界聯絡的送飯菜的過道上。
如果是老獄友親自下場狂歡，那麼剛進來的這一批獄友就會推出幾人呈上；如果是新獄友相互折磨給老獄友看，那麼他們也會選擇其中幾人，群起而攻之。
不管是哪一種，身上被吐痰最多的那幾個，難道劫難。
砰……
車門被開啟。
瞬間，聽到了遠處傳來了很大的嘈雜的聲音。
轟！轟！轟！
似乎有什麼東西敲擊著。
咻！咻！咻！
似乎是吹口哨的聲音。
顏九成下了車，只見前面有兩輛車也開啟了車門，每輛車上都下來了11個人，驚人的一致的是，每輛車上都會有一個渾身吐滿口水的人。
“站好！”跑來了三十幾名獄警，每一個人都是實彈槍支在手，幾乎是一人一槍對準一名罪犯。果然是地獄之門，全球最恐怖的監獄的配置。
三十三名新犯人站成一排，站在顏九成旁邊的是另一輛車上被他們選中的倒黴蛋，一身的痰。
一行人被再一次帶向了高高牆壁的監獄。
當你離得遠的時候，你並不會覺得監獄有多大，可當你走到了監獄牆壁的跟前的時候，抬起頭，會發現牆壁的高度是擋住這個世界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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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了後，是約莫三十米的空地，空地的那一段又是一堵高高的牆壁。
顏九成四處看了看，第一層外圍牆壁上到處架著槍，四方都有哨所，上面呆著獄警。
穿過空地，又過了一堵牆，裡面依舊是約莫三十米的空地，空地的那一段依舊是高高的牆壁，而牆壁之上，依舊是哨所和拿著槍的獄警。
足足三層包圍圈，要從這裡越獄，確實太難。
這三層分別三十米的空地足以讓人掃射。
隨著往裡越走，裡面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
起先，犯人們還會發出聲音，還會四處張望，可當到了最後一堵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再四處張望。
牆後面就是監獄了。
轟！轟！轟！
整齊的敲打聲傳了出來，夾雜著尖叫，大笑。裡面充斥著興奮和野蠻。
獄警停下腳步，轉過身，指了指牆壁那的一間小門：“進去！”
隊伍朝著小門走去，小門一開，裡面的聲音愈發地大，顏九成看到了走在他前面的那個滿身痰的男人瘋狂抖動的小腿，和後面一些人哆哆嗦嗦的“oh,my god”的祈禱。
在其他監獄再惡的惡人，也會畏懼地獄之門裡面的惡人。
犯人自治，能活下來的，活到今天的，都是令人髮指的惡，哪怕在其他監獄是老大，到了這，就是一個新人，而已。
從小門進去後，是一排排大的水龍頭。顏九成在電影裡見過，所有犯人在入獄的時候要沐浴更衣，全身*被檢查。
“脫了！”如同電影裡一般，隨著獄警一聲令下，所有人脫去衣服。
滋滋滋！
水直接衝了過來，衝到了這群人的身上。
顏九成快速地掃了眾人一眼，他們的臉，他們身上的紋身，他們的神態一一印入腦海。讓他有些焦慮的是，這裡頭誰會是其他國家的間諜，他絲毫看不出來。
腦海裡記憶了那麼多他國間諜的名單，可這裡面沒有一個人吻合。
或許，沒有其他國家的間諜吧，這也是有可能的。
“一會兒，就是他。”那個脫光了衣服的白人指了指顏九成，低聲跟身邊的人說道：“這個黃種人。”
“還有那兩個。”其他人指了指另外兩個人，這都是另外兩輛車上被吐了口水的人。
換上衣服，站成一排。
“c990號！c991號！c992號！……”獄警進行了最後的人員核實，將刻著號碼的拍子一一卡到了犯人們的領子上。
藍色的囚服，還給發了一身藍色的牛仔衣和牛仔褲，顏九成伸出手拿著疊好的這套牛仔衣，看著獄警在自己的領子上卡上了c992號的牌子。牌子上刻著骷髏，在平日裡看著還挺精緻，挺有個性的。
此時，卻只會覺得恐怖。
“準備！”為首的獄警一聲令下，聲音高亢悠長，這一聲之後，只聽得監獄裡頓時沸騰了。
轟！轟！轟！轟！
敲打東西的聲音節奏加快了，就跟武俠小說裡的擊鼓一般。
三十幾名獄警齊齊地站在犯人的兩旁，只聽的子彈上膛的聲音咔咔咔地，獄警們臉上的緊張顯而易見，顏九成甚至看到了幾個獄警的唇都在抖。
犯人們有一些本能地跺起了腳。
顏九成聽到了每一個人傳來的深深地吸氣的聲音。
“準備開門！9！8！7！……”隨著喇叭裡傳來的倒計時，最後一扇門被開啟了，一縷光照了過來，同時撲面而來的是一股腐肉般的惡臭。
以及震耳欲聾的哄叫聲。
咻！
獄警大聲吹著口哨示意大家安靜，可絲毫沒有作用。
為首的獄警看了看後，讓開了走道的位置，轉過頭獄警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同事，點了點頭。
“小心！”他說道。
“快點進去！你們這群狗娘養的！我可不想在這喪命！”其中一位獄警怒吼道，他滿臉通紅，那種緊張是見過失控場面地害怕。
噠噠噠，幾聲槍響。
“6！5！4！……”喇叭裡的倒計時聲音被瘋狂的起鬨聲蓋住了。
“狗娘養的！都後退點！別丟東西！”獄警怒吼道。
“3！2！1！”顏九成幾乎聽不到倒計時的聲音，滿耳朵都是東西敲打的聲音，和裡面的犯人不絕於耳的口哨和笑聲。
“一群人渣！快進去！”走到門口的顏九成被獄警一腳踹了進去。
犯人自治，這是法律用來懲治罪惡的犯人的監獄，卻也是一個法外之地。
“地獄之門！歡迎你！”犯人們齊聲叫了起來。
哈哈哈哈，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透著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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