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恪又不瞎,豈能看不出來這些。
而且略微一想他就猜到,和昨天碼頭邊的對話有關。
就是不知道這一對姐妹具體是怎麼想的了。
不過等會兒問問就知道了。
趁著人少休息的空檔,他就把依荷叫到後面,問道:
“說說吧,你是怎麼想的。”
依荷等的就是這一刻,大著膽子說道:“我想永遠留在百草堂。”
陳景恪心下頓時瞭然,繼續道:“一旦你們成婚,不論生死榮辱不論是否喜歡,都只能一路走到底了。”
“以後還有幾十年之久,你可想清楚了?”
依荷毫不猶豫的道:“正因為以後還有數十年之多,我才更想留在百草堂。”
“況且又有多少人能如你和三娘子一般,和心儀的人成婚呢?”
“大多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前或許連面都見不到一次。”
“我們和蒙安、馮保一起生活兩年多互相瞭解,已然強過多數人了。”
陳景恪頷首道:“看來你是真的考慮清楚了,如此我就不再多說什麼。”
說著他來到書架前,開啟櫃子取出一個盒子,開啟從裡面取出兩份兒身契。
“這是你和依蓮的身契,兩年前我就讓蒙安為你們辦理了良籍,只是出於私心沒有把身契還給你們。”
“剛好趁著這個機會一起還給你們吧……”
“嗯,登記戶籍黃冊需要姓氏,我就自作主張讓你們隨我姓陳了,你不會怪我吧?”
依荷已然感動的淚流滿面,‘噗通’跪下磕了三個頭道:“三郎大恩大德依荷沒齒不忘。”
陳景恪受了她的禮,然後說道:“起來吧,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的妹妹,我也會以妹妹之禮把你們嫁出去。”
依荷哭泣道:“謝三郎。”
等她情緒稍稍恢復,陳景恪說道:“收拾一下去前邊看著吧,順便把小安和小保叫過來。”
依荷知道關鍵的時刻來了,去到前邊告訴蒙安馮保兩人,三郎找。
馮保已經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不自然。
蒙安還一頭霧水,道:“三郎誰什麼事兒了嗎?”
依荷搖搖頭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蒙安自說自話的道:“十有八九是回鄉的事情,小保我們趕緊過去。”
說著就迫不及待的去往後院,馮保也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
到了書房,蒙安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三郎,是說我們回鄉之事的嗎?不急的,晚幾天再回也可以的。”
陳景恪搖搖頭道:“不是,你們兩個坐,我有事和你們說。”
待兩人坐好,他才閒聊一般的問道:“依荷依蓮你們也熟悉,覺得她們兩個怎麼樣?”
馮保心道果然,低著頭不敢說話。
蒙安產生了誤會,有些緊張的道:“她們犯什麼錯了嗎?你不會是要趕她們走吧?”
陳景恪饒有興趣的問道:“如果我想趕她們走呢?”
蒙安連忙說道:“可別,三郎你可別犯湖塗啊,上哪找這種事情少又勤快的姑娘啊。”
“護理工作基本都是她們兩個在做,沒了她們兩個,咱們店裡還不亂套了。”
陳景恪攤攤手無奈的道:“可是她們總要嫁人的吧?依荷今年十七了,依蓮也有十五了,再不嫁人就真成老姑娘了。”
“雖然咱們店裡離不開她們,可我們也不能白白耽誤她們一輩子吧。”
馮保低著頭一句話不敢說。
蒙安嘴巴張了又張,卻一個字都沒說得出來,這個理由他實在無法反駁。
陳景恪話鋒一轉,問道:“還有你們兩個,不是也準備成親了嗎,想好找個什麼樣的媳婦了嗎?”
蒙安搖搖頭,隨意的道:“找個溫柔賢惠點的就行,要是能有幾分姿色就更好了。”
陳景恪看向馮保,道:“小保你呢,準備找個什麼樣的?”
馮保抬頭看了他一眼,嘴唇囁嚅半天沒吐出一個字,最後又低下頭。
蒙安都替他著急,道:“小保喜歡溫柔賢惠的,最好生的漂亮一些……就和……就和……”
陳景恪笑道:“就和依荷一樣?”
蒙安一拍大腿道:“你真別說,小保給我描述的還真像依荷。”
陳景恪笑道:“那乾脆把依荷許配給他好了,你覺得怎麼樣?”
蒙安大笑道:“好好好,實在太好了,哈哈……她們姐妹倆還是我買回來的呢,小保你要感謝我給你買了媳婦。”
馮保抬起頭,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始終沒說一句話。
陳景恪知道馮保的性格,不說話其實就是不反對,否則早就把頭搖成撥浪鼓了。
於是他就繼續問蒙安道:“姐姐嫁人了,連妹妹的婚姻大事也一併解決了吧,你覺得把依蓮許配給你如何?”
“啊?”蒙安頓時傻眼了,結結巴巴的道:“這……這……我……”
陳景恪說道:“你什麼?難道你覺得依蓮配不上你?”
“給自己也買了個媳婦,這都是緣分呢。”
蒙安吭嘰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如此一來我豈不是要喊小保姐夫了。”
陳景恪戲謔的道:“那這麼說,讓你娶依荷你就同意了?”
蒙安連忙搖頭道:“那不行那不行,小保喜歡依荷,我哪能和他搶……”
說到這裡他勐然醒悟過來,連忙道:“不對呀,三郎你找我們兩個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情吧?”
陳景恪正色道:“對,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於是他就把兩姐妹面臨的難題說了一遍,當然沒有直接說她們想嫁給他們兩個這樣的話。
畢竟是女孩子,要給留面子的。
陳景恪是以自己的語氣來描述整件事情的,大意就是兩姐妹要麼離開百草堂,要麼就一直單身,要麼就嫁給店裡的人。
“我思來想去,你們兩個男大未婚,她們姐妹倆女大未嫁,不是正好合適嗎?”
“如此一來你們兩個有了媳婦,她們也有了歸宿不用離開百草堂,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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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都是我的想法,畢竟事關你們的終生大事,行不行還要你們自己決定……需要給你們幾天時間考慮嗎?”
蒙安卻直接搖頭道:“不用,反正都是要娶妻,為什麼不能是依蓮呢。”
“我對她更瞭解,也挺喜歡她的性格,人生的也漂亮。”
“若非是跟著三郎,這樣的姑娘下輩子也輪不到我。”
陳景恪點點頭,問馮保道:“你呢?”
馮保紅著臉道:“我……我也沒意見。”
陳景恪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都寫信給家裡面說明此事……”
“嗯,依荷依蓮是我的義妹隨我姓陳,這一點你們都知道,不妨也這麼告訴你們的家人。”
此事當初是和蒙安、馮保兩人說過的,他們都知道,只是沒有告訴依荷和依蓮而已。
良賤不婚,即便依荷依蓮已經獲得良人的身份,可有些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改變的。
蒙安馮保兩人倒是不在乎這個,可他們的家人呢?別人又會怎麼說?
陳景恪的義妹身份就不一樣了,足以洗去她們之前那一段灰暗的經歷。
哥倆從後院回到前廳,那叫一個尷尬,連看都不敢看姐妹倆。
姐妹倆就更別提了,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人。
這會兒蒙安也意識到,依蓮為啥給自己蜂蜜水了,此時在回味只感覺一股甜味兒打心底生出。
他是個心思活泛的人,眼珠子一轉,偷偷摸到依蓮身後說道:
“蜂蜜水還有嗎,我還想喝。”
依蓮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搖頭。
哪知道他緊接著又來了一句:“想喝一輩子。”
依蓮搖頭的動作被生生停住,蚊吶般道:“我去給你衝。”
說完俏臉已是一片通紅,扭頭跑去了後院。
依荷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不禁為妹妹感到開心。
看了一眼木頭一般的馮保,心中不禁嘆了口氣。
這就是老實人的缺點,不懂風情啊。
不過事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這樣也挺好的。
這時孫思邈轉過來一個藥方,其中一味藥擺放的比較高,她需要爬梯子才能夠得到。
為了方便挪動,那個梯子修的比較窄小,上到高處就顫顫巍巍有些嚇人。
她雖然沒有恐高症,但每次也都是心驚膽戰。
不過……
一隻大手伸過來,把藥方接過:“我去取藥,你幫我看著賬目。”
說著馮保已經抓著梯子來到藥櫃前,全程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依荷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誰說老實人不懂風情呢。
只是他們有著自己的表達方式,就看你能不能體會到了。
馮保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他在,她就再也不用登高取藥。
這也是她挑選他的原因。
……
下午陳景恪早早就收拾東西道:“我有點事情先離開了,你們忙完這一點也閉店歇息吧。”
其他人還以為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見新娘子,就紛紛打趣了幾句。
陳景恪也沒有反駁,轉身離開了。
雖然不是想見李明達了,事情卻和她有關。
一路拐彎抹角來到了一家較為偏僻的鞋帽行。
說起來唐朝時候並沒有賣成裝的,都是買布匹找人量身定做。
但鞋帽已經有現成的了,而且樣式還很多。
陳景恪先是探頭看了看,見裡面沒有客人才走進來。
“夥計,我定做的東西做好了嗎?”
正在埋頭做工的夥計一見到他,連忙說道:“好了好了,連夜給你做好的,就等你來取了。”
說著夥計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櫃檯上。
陳景恪開啟仔細檢查了一番,點頭道:“雖然做工粗糙了點,不過勉強還說的過去。這是剩下的錢,收好了。”
把餘款結清,陳景恪就拿著東西離開了。
夥計收到錢之後才放下心來,他一度以為這個客人不會來了。
畢竟帶著五六公分長的尖細鞋跟的鞋子,真不知道該怎麼穿。
還有用透明的紗製作的長襪子,有啥用?
不過客人付了高價,他只管把東西做出來,別的也就懶得管了。
或許這個客人是想用鞋子的跟當兇器呢。
如果陳景恪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說,小夥子見識少了吧。
知不知道什麼叫攻速兩件套?
自從他發現李明達被畫冊影響,對夫妻之間那點事兒的認識出現了偏差之後,就一直在想新花樣。
高跟鞋加絲襪這麼經典的組合豈能不拿出來。
要知道,這在前世可是被稱為攻速套裝的。
拿著裝備一路回到家,先問了李明達在哪,然後故意避開悄悄的熘回臥室,把東西藏起來。
今天晚上,期待。
然後他就裝作一本正經的去芙蓉園,找到了正在餵魚的李明達。
見到他回來,李明達小臉先是一喜,然後浮出一抹紅暈,招手道:
“醫師你快來看,多子魚又孵化出好多。”
陳景恪走到她身後,旁若無人的從後面抱住她,把頭放在她肩膀上,說道:
“我看看……真的多了好多,這魚池都快裝不下了,回頭再大一點就撈出來送進宮裡去吧。”
周圍的侍者都自覺轉過身去,玉珠看的是又羨慕又期待。
李明達俏臉更紅了,不過卻沒有躲,相反很是享受的往他懷裡擠了擠:
“嗯,宮裡有好些魚池,養的都是普通的魚兒,耶耶早就想全部換成多子魚了,這次咱們就如了他的願。”
陳景恪用臉在她臉頰上輕輕磨蹭,忽然道:“哎,你看那一條魚,是不是黑色的。”
李明達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驚喜的道:“真的是哎,全黑色的,終於有別的顏色的魚了。”
陳景恪也很開心,道:“這條魚一定要好好保護起來,等養大了能培養出更多的帶黑色的魚,到時候多子魚家族就更加龐大了。”
李明達連連點頭,多子魚對她來說寓意更加深遠。
她剛成婚就發現新的色彩,在她看來是吉兆,所以更加的高興。
又觀察了一會兒多出來的黑色錦鯉,陳景恪說道:
“對了,百草堂那邊可能要有喜事了。”
李明達問道:“哦?什麼喜事?”
陳景恪就把依荷和依蓮的事情說了一下,末了問道:“你覺得我這樣做是否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