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味道的這首《正月十五夜》是元宵詩中的精品,毫無意外的完成了李世民的作業。
之後眾人也沒有再逛,李世民等人日理萬機,能抽出一點時間賞花燈就不錯了,可沒時間熬夜放縱。
李麗質、李明達等人倒是沒事情做,可這大晚上的留幾個女子在外面閒逛,並不是什麼明智選擇。
長安可不如表面上那麼安定祥和,每次過節取消宵禁的晚上,都會發生許多起各種各樣的桉件。
而且以這個年代的偵查手段,大多都查不出下文,受害者只能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裡咽。
雖然李麗質她們出行有親衛暗中保護,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玩一會兒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出於同樣的原因,陳景恪回去的路上沒有走小路。先順著朱雀大街往南走,再往西拐直達光德坊,走的全是人多的大道。
既能欣賞上元燈景,又安全。
只是剛才還是一群人一起,現在驟然變成一個人,讓他有了一種孤單的感覺。
真不是因為李明達,他很享受一群聊得來的人悠閒逛街的感覺。
今天他和長孫衝等人相處的很融洽,就連史書上刻畫的囂張跋扈的高陽公主,也表現的非常和善,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回去的路上他也沒有了欣賞景色的慾望,大步邁開很快就回到了光德坊。
此時百草堂門前的這條街已經變成了一個頗為熱鬧的集市,多出了許多燈籠,還多出了不少擺攤的商販。
遊客自然是比不上朱雀大街和隔壁的西市,可也不算少。
百草堂還沒有關門,老何兩口子在家守著,見到他回來連忙迎上來道:“三郎,你回來了,我去給你倒水。”
陳景恪在椅子上坐下,道:“蒙安他們呢?”
老何說道:“他們和鄰居一起逛西市去了,我們老了跑不動,就在家看家。”
陳景恪點點頭,又問道:“草兒呢?”
老何回道:“草兒和小毛都睡下了,在後院呢。周郎君和柳娘子也去逛西市了,今晚會在我們這裡留宿。”
陳景恪喝了杯水,道:“那行,我先去休息了,你在這守著吧,等他們回來也讓他們早點休息。”
老何說道:“好的,三郎你儘管休息,看門的事情交給我就行。”
陳景恪點點頭,起身去了後院。
先去老何的房子看了看,兩個小不點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草兒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小嘴不停的蠕動,還不時的咧嘴笑。
陳景恪心中特別的開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紅撲撲的臉蛋。
小丫頭眉頭微蹙,伸手拍打了一下。
他心下莞爾,這才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
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晚上不出意外的夢到了李明達,兩人劃了一晚上的船。
以至於第二天早上他一睜開眼睛,就罵了自己一句:禽獸。
然後換了一條內褲,去隔壁洗浴間洗了個澡。
浴室是改造出來的,裡面有個大鐵桶和壁爐可以現燒熱水,有淋浴和木桶浴兩種,洗澡特別方便。
蒙安等人還沒有起來,想來是昨天回來的晚,這會兒還在睡。
他也沒有去喊人,大過節的讓人多睡會兒是很正常的。
然後一個人在院子裡打起了太極拳。
他練習的是養生太極拳,就是公園老大爺們打的那種。
練成武林高手什麼的就是扯澹,但長期堅持強身健體的功效非常顯著。
中途老何家的先從房間走了出來,昨天晚上陳景恪睡下後她也休息了,並沒有熬夜。
她一起來就開始去廚房忙碌給大家做飯。
不一會兒老何也起來了,和陳景恪打了聲招呼也開始忙著打掃衛生之類的。
他們這一動,其他人自然也沒有辦法再睡,相繼從屋裡走了出來。
不過看他們哈欠連天的樣子就知道還沒睡夠。
陳景恪一邊打拳一邊笑道:“怎麼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情。”
一陣微風襲來,周柯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道:“白天不能睡太久,要不然晚上就睡不好,再說回去晚了阿耶和娘該擔心了。”
柳萱則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都是一樣的床和被褥,總感覺你這裡睡著更舒服一些。”
陳景恪笑道:“新鮮感,要是給你天天住在這裡,你又該覺得這裡不好了。”
柳萱不置可否的道:“或許吧……你打這個拳慢悠悠的能做什麼,花拳繡腿的連個小賊都打不過。”
陳景恪無語道:“這就是花拳繡腿啊,練一輩子也成不了高手,但能讓你身體健康。”
柳萱又瞅了瞅,道:“沒意思,我先去洗漱。”
打了半個多小時拳額頭微微見汗,陳景恪才停了下來。
恰好飯也做好,大家一起用早餐。
至於草兒和小毛還在呼呼大睡,眾人也沒有叫醒他們。
主要是陳景恪說小孩子需要多睡,有助於身體發育。
所以他們沒有給兩個小不點,搞什麼頭懸梁錐刺股式的教育。
期間眾人難免談起昨夜的事情,陳景恪不想洩露太多秘密,只是簡單說了幾句就轉而問起他們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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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也知道皇家的事情不能多打聽,就很識趣的沒有追問,談起了自己的事情。
逛了不少地方,買了不少小玩意兒,參與猜燈謎一個都沒猜到,花了不少冤枉錢。
不過他們本就是為了玩耍,倒也沒有因此感到後悔什麼的。
總之一句話,大家都玩的很開心。
吃過飯周柯和柳萱就先一步離開了,還在睡夢中的小毛被留在了這裡。
不過小毛在這裡過夜是常有的事情,大家都習慣了,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蒙安等人則去前面把醫館大門開啟。
街道上行人稀少,地面一片狼藉,全是昨夜狂歡後留下的痕跡。
燈籠裡面的燃料也已經耗盡,基本都熄滅了。
粗略瞅了一眼少了十來個,不過影響不大,因為加上別人留下的,反而多了幾十個。
事實上除了特殊的燈籠會收回之外,像這種普通的掛出來本身就沒有再收回的打算。
等到三天上元節慶典結束,長安居民可以自取拿回家中。
剩下沒人要的,都會當成柴火給燒了。
老何他們開始動手,對門口的衛生進行了清掃。
至於燈籠則繼續留在外面,等到晚上的時候統一新增燃料繼續使用。
今天來百草堂坐診的是連善,他來的比往常晚了許多,想來昨晚也是睡的很晚。
和往常一樣,陳景恪拿出《耳目精要》開始研究,只是腦子裡總是情不自禁的浮現出李明達和昨晚划船的場景。
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靜下心來。
想到今天她就要喬遷新居,他心中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要不要去她那裡看看?
可是因為夢裡划船的事情,又讓他有點不好意思去見她。
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心一橫,想道:不好意思個球啊,老子就是要吃她的軟飯。不光要在夢裡划船,還要在現實裡睡她。
想到這裡他把書收起來,道:“連醫師,我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勞煩你在這裡看守一下。”
“什麼時候回來我也說不準,如果你有事自行離開就可以了,不用等我。”
連善也沒有追問他去做什麼,道:“先生儘管去忙,店裡交給我就可以了。”
之後陳景恪又叮囑了蒙安他們一下,就起身前往隔壁延壽坊。
老遠就看到晉陽公主府大門敞開,門口有禁衛把守,就是不知道李明達有沒有搬過來。
走到門口對禁衛說道:“在下光德坊陳景恪,前來拜見晉陽公主,勞煩幾位通傳一聲。”
禁衛冷冷看了他一眼,顯然是把他當成了什麼不知所謂的人,喝斥道:“走開,擅闖公主府可是死罪。”
“額……”陳景恪很是無奈。
他倒不怪這幾個禁衛,畢竟人家的職責就是保衛公主府。
要是隨便讓什麼人闖進去,那才真的應該擔心。
主要還是怪他自己沒有任何憑證,就這樣過來拜訪,別人沒有直接動粗就已經是客氣的了。
早知道就提前問李明達要個什麼拜帖之類的了。
他也沒有硬闖的打算,這樣做才是最愚蠢的。
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能在門口瞎晃悠起來,期望著裡面能出來一個認識自己的人。
還別說,沒多久還真給他看到一個,正是那個叫納若的小宦官。
納若自然認識他,但也不敢就這樣帶他進去,主要是禁衛不會輕易放人的。
“陳醫師你先在此稍候,我進去稟明娘子,讓她派人接你進去。”
陳景恪拱手道:“勞煩了。”
沒一會兒李明達竟然親自出現在了門口,讓陳景恪很是感動。
兩人簡單見過禮之後,李明達就對門口的禁衛說道:“陳醫師是我的客人,以後他過來無需阻攔。”
這些禁衛都是隸屬於公主府的親衛,自然唯她之命是從,道:“喏。”
唐朝公主府是公主的私宅,她本人就是這裡的唯一主人和話事人,沒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這一點和明朝完全不同。
明朝時候公主集中居住在一起,真正的主管是家令,依禮法和律法管理公主府。
公主完全淪為家令的工具人,夫妻倆想見面都要賄賂家令才行。有些比較窮的公主和駙馬,甚至一年都見不到一次面。
在唐朝要是哪個人敢這樣約束公主,可以提前選棺材了。
李明達雖然年幼,可深得李世民寵愛。
她本人雖然善良卻絕對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濫好人,公主府裡的人都是她精挑細選,比較信任的人。
所以她說讓陳景恪自由出入公主府,是沒有人敢反對的。
進入公主府,就見到院子裡停著二三十輛大車,上面裝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地上也擺放著一大堆箱子。
李麗質也在,正把一群僕從指揮的團團轉。
見到陳景恪,她臉上露出不出意料的表情,道:“我就知道你會來……不過你來的真不是時候,只會耽誤我們幹活。”
“你們幾個,把這些箱子送到倉庫,裡面的每一樣東西都要登記造冊。等會兒我會查賬,要是少了饒不了你們。”
“你們幾個,把這幾個箱子開啟,把花瓶擺放在合適的位置……小心別打破了。”
陳景恪開玩笑道:“那要不我先回去,等你們忙完了再過來?”
李麗質沒好氣的道:“我可沒這麼說,要不然小兕子還不恨死我這個當姐姐的。”
李明達俏臉一紅,跺了跺腳不依的道:“姐姐。”
李麗質寵溺的道:“好了好了,不逗你們了。你們找個不礙事的地方去玩吧,別再這裡礙手礙腳的。”
這會兒滿院子都在忙碌,他們能上哪去。
再說陳景恪今天也是過來幫忙的,豈能真閒著什麼都不幹。
於是就和李明達一起佈置起她的客廳、書房等處。
公主府實在太大,即便人手眾多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收拾好的,忙碌到下午才收拾了三分之一不到。
不過生活必須區都收拾了出來,不耽誤吃住了。
陳景恪在這裡吃了頓飯,就很識趣的告辭離開。
不論李世民如何默許,在沒有正式賜婚前他都要保持必要的距離。
又用了兩天時間,總算是把公主府大體給收拾了出來。
李世民也親自到女兒的住處來參觀了一下,期間難免一番感慨,惹的李明達眼淚汪汪。
最後他對陳景恪說道:“你是個聰明人,我把小兕子的公主府放在這裡的目的想必你也猜到了。”
“以後多往這裡跑一跑……盡你最大的努力照顧好她,治好她的身體。”
陳景恪鄭重的道:“聖人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治好公主的病。”
這裡他留了個心眼,並沒有把已經找到治療李明達方法的事情說出來。
就是怕李世民反悔,不願意嫁女兒。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
別怪他耍小心眼,他對李世民還沒有信任到那種程度。
而且和皇帝談信任,也太過於幼稚了。
至少在真正和李明達成親之前,他要始終保持一部分警惕。
李明達搬過來的第四天,他們又對古池進行了佈置,為二十日的古池文會做準備。
而陳景恪,也把自己對唐詩宋詞的理解整理了出來,準備在那一天拿出來。
既然已經當了文抄公,那就索性一當到底。
這一世新詩風運動將由我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