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多了個心眼,伸出香料鋪的腳又縮了回來,仔細觀察著這小唐的一舉一動。
小唐見四處沒有熟人,迅速進了香料鋪對面的一家錢莊。
“鴻正錢莊?”
錦兒越發奇怪,這個鴻正錢莊她可是知道,這個小唐不過是個客棧的夥計,來錢莊幹什麼?
“這位公子,你在瞧什麼呢?”香料鋪的老闆見錦兒瞧著對面的鋪子問道,“對面錢莊看到熟人了?”
“嗯,看著像。”錦兒見小唐進去後一直在焦急地等著,不時地東瞧西望。
“個鴻正錢莊那可不是一般的錢莊啊!來往非富即貴,等閒人連腳都踏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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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那這事就有點意思了。
錦兒趁著街上人多,輕手輕腳走過去,裝作在門口的小攤前買東西,又拿把扇子假裝欣賞著,必要的時候遮住臉,留意著裡面的動靜。
沒一會,錢莊內室出來一個男人,圓臉,山羊鬍,最顯著的是腮邊的一顆黑痣,他打量了一下小唐,神情倨傲,“你來這裡幹什麼?”
小唐連忙點頭哈腰,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過去,“麻煩您看一下,我家老爺要用這銀兩,讓我來取一下。”
“五千兩?”那人指頭捻來銀票,瞧了一眼,忽而眸色一閃,“你家老爺是誰?”
“呃.......這個.......不便透露.......”
那人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唐,這才對裡面的夥計說道,“收下銀票,去後面取錢。”
夥計應聲領著銀票離去,沒片刻,又回來了,臉上表情驚疑不定,對著那男人附耳一說,男人臉色立即變了,瞪著小唐,“好你個大膽,居然敢拿假銀票來兌銀子,來人,將他送官!”
小唐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差點癱倒在地,“您開眼啊,這、這絕不可能是假的。”
“我家的銀票都有特定的記號,這上面壓根沒有。”
“啥、啥記號啊?”小唐抹抹眼淚。
“你若是去衙門,自然會弄明白。”那人詭異一笑。
小唐愣了愣,在那人的逼視下,忽然起身,從對方的夥計手裡搶過銀票就跑了。
那男人見小唐逃也似的跑了,唇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而後眼神示意跟上小唐,隨後掀了簾子進了後屋,一切如同不曾發生一般。
錦兒的角度很好,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她驚得冷汗直流,如果她沒有看錯,這張銀票應該是之前小姐委託她送到客棧老闆老卓那裡儲存的戚雲兒的那張五千兩銀票。
“我滴老天!客棧老闆起了異心不說,怎麼還是張假銀票呢?”
錦兒撒腿就跑,直接跑向應天府,她得趕緊跟小姐彙報這個大事。
已是七月底了,馬上就是朝廷三年一次的秋闈考試。
對所有的讀書人來說那就是跳出寒門的最好途徑,海寧有時半夜三更都會聽到遠處傳來隱隱的讀書聲。
她也曾經有過那樣的日子,誰不是為了前程拼盡全力?
皇上一再強調,天下讀書人的事無小事!
讀書人緊張備考,應天府裡的官員們也都上下緊張起來。
吉青帶人還沒回來,這邊堆積的案子還是要審,海寧越發感到自己應該生個三頭六臂才行。
海寧瞧了瞧書吏孟珏給她列的案子的單子,按照輕重緩急,已經排到了冬月,實在排不下去了,孟珏苦笑,“大人,這就是沒日沒夜地審也審不完啊。”
這以前也沒有這麼多案子啊,換了新通判,原來有告不贏的案子也重新來告了。
他腹誹著,以前案子少官府也才那麼點養家銀子,現在案子這麼多,工作量增加這麼多,他還是那點銀子,累死累活圖個啥呢?
之前那點獎勵還是知府大人看在給他找孫子的面上才給大家的。
“知道了。”
海寧蘸點茶水抹在眼皮上,瞧著眼前的狀子,正要寫判詞,忽然聽到一衙役急匆匆來報,“寧大人,西郊一民宅一早發現一具屍體,據說是——鬧鬼所致.......”
“鬧鬼?鬧什麼鬼?”
自從成功穿越後,海寧對鬼神之說就不像之前那麼抗拒了,她之前是堅定的唯物論者,現在鬼神說、靈魂互換說倒也能接受一點了,之所以不能完全接受,因為她還沒有見過真正的鬼。
“我也說不清楚,昨夜大雨過後,一所荒棄的宅子裡發現了兩個人,一個死的一個昏迷的.......地保說是他們可能遇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海寧放下筆,瞄了眼孟珏。
孟珏拍拍自己的嘴,我勒個去,這說著又來活了。
人命案是第一位的,海寧當即放下手頭的事,“瞧瞧去。”
出門的時候,恰好遇到過來的文穆青。
文穆青這幾天心情比較好,只要他的老爹不逼他談和胡紫霜的親事,他就對自己和海寧的事信心滿滿。
除了自己,沒人知道海寧是女人,自己現在可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得好好珍惜。
雖然那晚海寧和胡紫霜表明她和自己沒戲,但誰說不是胡紫霜求情狀況下海寧的權宜之詞呢?
看到文穆青,海寧主動打招呼,“文大哥,我出門辦案去,你去書院嗎?”
穿著官服的海寧,青衫白領,頭戴烏紗,眉目婉約英氣,真是讓人移不開眼。
每次見海寧都有新的發現,藏在心底的深意就越增一分,他輕咳一聲,“我今日恰好沒事,就隨海寧弟去瞧個新鮮吧。”
這一幕恰好被從遠處而來的胡紫霜瞧個正著。
自從那天胡紫霜回家後,在家歇了幾日養傷,結果文穆青壓根就沒有來看過她,真真是氣死她了。
今天覺得好些了,本來出門打算去崇正學院看看文穆青,結果人家已經來約會了。
看著兩個人騎馬邊交談邊走,文穆青唇角帶笑,直氣得她兩眼冒火。
白白替海寧這個小白臉海寧挨了頓打,卻一點都沒有喚起這個男人的同情心,反而人家該玩還是一起玩,絲毫不受影響。
她索性下馬站在路邊瞧著,看兩人說了會話要走,於是拔腳就要跟上,還沒上馬,大腿忽然被人抱住了。
她嚇一跳,低頭一看,是個渾身髒兮兮的女人,頂著一頭茅草似的長髮,身上的衣服汙跡斑斑,緊緊抱著她不放。
胡紫霜氣得一腳蹬開她,“哪來的臭要飯的?你抱著我的腿幹嗎?滾一邊去!”
那女人被蹬開後,就那麼坐在地上,抬頭望著胡紫霜傻呵呵地笑,含混道,“妹妹,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