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又去道南建工在清邁的工地轉了轉，然後去某酒店與當地政府簽約，也算是代表道南政府與清邁簽約；中午，當地請了一頓午宴後，他們又安排車帶著我們去了趟素貼山，轉了個圈就把我們送機場了，因為今天下午要回去，下午返程路線為“先由清邁飛白雲國際機場、再馬上轉機到道南國際機場”。
所以經常有人看新聞：領導昨天還在XX視察，當天晚上就回XX處了，因為現代交通工具發達，才有這樣“瞬移”的能力。
上了飛機後，因為是國內航空公司的飛機，老闆和立平秘書長以及梁小勇副省Z當然在要客名單裡，況且省W辦肯定已經通知了航司，所以一上飛機，便有空姐過來引導。
“小王，你過來。”老闆把我叫過去了。
我睡眼朦朧，還是硬著頭皮過去了，腦袋裡一片糊，好在上飛機前喝了幾罐當地價值10泰銖一罐的當地紅牛。
我到現在都有一個習慣，外出還是睡不著，因為到了陌生的地方，會有恐懼感，這個習慣，也在以後的工作中幫了我一個很大很大的忙。
“小王，要休息嗎？”老闆問我。
“首長，不困，喝了當地紅酒，效果槓槓的。”我笑著說。
“把你叫過來，是想和你聊聊。”老闆說完，看了看立平秘書長，因為這次乘坐的是空殼A330，頭等艙佈局比較隱私，所以還算好聊天吧。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次要大老遠跑這來簽約嗎？你也知道，這種形式上的東西其實並不重要。”老闆問我，然後空姐過來送咖啡的聲音打斷了我們。
“首長，我覺得這可能更多的是一種政府宣示吧，我覺得其實像很多政府的一些活動都沒必要進行，但儀式也是一種宣示嘛，所以要搞，這並不是勞民傷財，而是潛移默化地向國人、向世界秀肌肉。”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錯你的觀點倒蠻新穎，也和我的看法一致，同時這也是展示政府形象的一個機遇，本來這次是要組成簽約團的，被我拒絕了，太勞民傷財，很多領導本來也想藉著這次機會出來走走看看，畢竟我們這個位置，想出來不容易的。”老闆說。
“這次回去，那個人要辦了，我一直主張嚴辦，但奈何有阻力，上次你把那份材料給我，我已經看了，很震驚，這次回去我們爺倆跑一趟bj，要搞掉這些蛀蟲了，你不把環境打掃乾淨，怎麼去吸引別人。”老闆說完，我趕緊給他遞了小桌板上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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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久了，老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我就知道他需要什麼，很多領導不願換秘書也是如此吧，感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多的是用慣了，配合得好了。有的時候，李哥說我和老闆有點像同一個人，說話的語氣，做事的風格…
“首長，這個會不會影響太大啊？”我問。
“沒啥，現在不能壯士斷腕，以後呢？該怎麼辦呢？我不能為了自己，把這些賬留給下一任者，強人這個人人不錯，是個幹事的人，但得失心太重，你明白嗎？”老闆突然看著我。我整個人都是前傾的，這種姿勢整的特別不舒服。
“首長，這個我有點不明白。”你和領導聊天，有的時候要善於讓領導表現，該知道時要知道，領導準備給你上課時，知道也要不知道。領導知道你知道，你為了裝傻說不知道，那你出局了；領導知道你知道，但他需要你不知道，你說知道了，那你也出局了。
“強人不是為老百姓辦事，他的一切都是為了上位，只是為了位置，這就很可怕。”老闆說完靠在座位上，我趕緊問空姐要了一條毛毯。
“其實我很清楚，我也是一步一步上來的，你說有完全的清G嘛？我可以說有，但是少，能夠出淤泥而不染的少；就是物質生活一豐富後，大家心裡都沒了信仰，只想搞錢！你看省城的路，修了一遍又一遍，為什麼？你看灑水車下雨天也去為什麼？本身有些制度就是有問題的。”老闆說完，我瞄了眼立平秘書長，他在裝睡，我又看了看梁小勇副省Z，他則一心一意地看著飛機上的報紙和雜誌。
我點了點頭。
“所以，小王，你以後當了主要領導，要從自己做起，我和你交個底，可勁折騰的時間不會很長了，體制內的日子，會慢慢越來越難過！因為老百姓都懂了，你忽悠不到了；很多人說現在的群眾工作難做，那是因為之前的群眾太好忽悠了！如今當群眾的合法訴求得不到滿足時，竟然把工作難做為藉口，痛心吶。”我這才明白，原來老闆都懂。
“你知道任何職業也好，經濟發展態勢也好，盛極而衰是一定的，你看以前J察Y權力多大，政FW權力多大？現在呢？現在很多人說JW權力大，拭目以待吧。”老闆說。
現在的我回想起這些話，真的是拍案叫絕，今年，全國公務員降薪潮開始，而且隨著一個一個對政府事件的爆發，隱藏在公眾的一些訴求和情緒會迅速積累放大，再想像之前那樣，做夢去吧。
“道南，要儘快建立公務員開退除機制，不是說打破鐵飯碗，而是把一些庸人，能開則開，構不成開的，放到底層一輩子當普通勞動力用！”老闆說出這話我很震驚。果然回去後不久，道南以各經開區為試點，對所有經開區的體制內工作人員實行檔案封存制度，競聘上崗，能者上，庸者下；這一步又走在全國前列，我不得不佩服，老闆一直走在時代前列。
“小王，你看bj，有幹部酒駕一經發現就開除，而像道南，只要不死人，一般就是處分，你覺得哪裡好？”老闆問我。
“我覺得道南這種制度好，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嘛！”我心裡當然知道正確答案，但你說了，老闆說啥？這一路幾個小時航程怎麼打發無聊時光？
“哈哈，我就問你，一個連最基本的酒駕都管不住的幹部，你指望他幹嘛？很多人覺得bj這種做法矯枉過正，但卻忽視了，對這種人講人情，就是對某一區域的百姓不負責任！對執法者法不嚴，就是對他們傷害百姓的縱容。”老闆語氣加重了。
…
這一路航程，我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