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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003|尋夢者前提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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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第尋

孤一夢

獨幕者

者前

使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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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到頭來,卻還是竹籃打水。除了失望,我什麼也沒有帶回來。」

銀扶住額頭發出了一聲嘆息。他左手捏著一個銀質懷錶,眼睛則出神地盯著桌子,灰色的瞳孔中埋藏著哀傷。

只見在銀身前,那張有些年頭的紅木桌上,凌亂擺放著各類書籍和筆記。

除卻一盞煤油燈的底座,偌大的桌面上,唯有一小塊沒有灰塵且能照出人臉的區域。

這塊空地之上,有一圈和手鐲差不多大小的魔法陣,正在暗黃的燈光下閃爍著絢爛綺麗的光芒。

昏暗的屋子裡,光粒燦爛得比雨過天晴的彩虹還要美麗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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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銀迄今為止,能夠善用的第三個“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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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前兩個法術無非是把湯勺變彎,或者是點燃菸草,這些功能微不足道的“戲法”而已。

帝林也不止一次地嘲笑過他,說他學習的不是智慧的魔法,而是三流的魔術。

這讓銀懊惱了很久,終於在今天,他成功證明了自己還不到一無是處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銀面對著那一圈旖旎的法陣,心裡卻並沒有感到愜意和開心。

回想起今天早晨和琳達的對話,銀只覺得心情跌入了谷底,渾身也提不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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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你說什麼?什麼竹籃打水啊,銀。」

忽然間,在法陣的邊緣,一道清澈的少女聲適時響起,在狹窄房間的四壁中不斷蕩起迴音,挑逗著銀的思緒。

「我是在問你這個法術漂不漂亮呢,就這麼會功夫你也能分神,讓我情何以堪呀。」

「啊嗯?抱歉抱歉,其實是你教給我的法術太好看了,所以我才會盯著它入迷的。」被少女的聲音一驚,銀連忙抓起懷錶回應道。

就連桌旁那盞煤油燈似乎也認可了他的說法,昏黃的燈光突然忽閃忽滅,映襯得熒光迤邐至極。

「嚯?你倒是挺會拍馬屁,不過你別以為靠幾句敷衍的話,就能隨便搪塞我。」少女說出了擔憂的質疑。

「說,你今天是遇上什麼事了?從剛才開始你的聲音就心不在焉的,莫不是推倒女僕又失敗了?」

「誒?有嗎,我倒是覺得我有在認真地回應帝林啊,聽起來很敷衍嗎?其實也不是多要緊的事情啦,是關於阿麗兒的。」

他神情低落地將懷錶表蓋猛地一合,金屬外殼霎時發出了一聲好聽的啪嗒聲,接著鞣進了迷人的光暈裡。

「今天我又被名單上最後一人告知——復活死者什麼的是在痴心妄想了,也許我真的應該放棄這條路,去找別的方法。」

在銀還沒被族長逐出家門時,他利用當時還“建在”的族長繼承人身份,收集網羅了大量埋藏在正常歷史之下的機密檔案。

託那些檔案的福,銀和香格拉蒂有幸拜訪了許多早已與世隔絕的“奧術大師”還有“鍛造怪傑”。

也因此,銀在不懈的調查中找到了關於復活阿麗兒的情報,最終踏上了尋夢之旅。

「是阿麗兒啊,既然你說被名單上最後一人拒絕。那麼這不就代表著銀已經game over了嗎?你再沒有別人能求助了?」

懷錶那頭的少女微微一愣,想必是早就知曉了銀的身世,輕輕道出了驚歎的話語。

不滅瞳丶帝林,是銀在一年前收拾阿麗兒遺物時,偶然邂逅的一位開朗女孩。

銀因為魔法天賦爛得一塌糊塗的緣故,除了阿麗兒以外就再也沒有什麼熟人。

所以在互相試探性地接觸了一陣後,兩人便像是多年未見的朋友一樣一拍即合。

這三年來,兩人一直保持著在午夜十二點相見的習慣。透過懷錶中蘊含的魔力,他們每晚都會像知心朋友一樣互訴心事。

「嗯,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我起先還以為世界整個兒都變成灰色是一句戲言。但直到剛才看著你的法陣我才想明白。」

銀搖著懷錶的鐵鏈苦笑一聲。

「原來一人的心情糟糕透頂的時候,真的看什麼都是黑白的。」

在他眼裡,那道絢麗至極的法陣彷彿真的開始了褪色,彩虹般的光輝像白紙燒剩下的灰燼一樣醜陋。

「嘖,這可真要命。你知道我最不擅長的就是當大媽安慰別人,我只會狩獵和近身格鬥,撫慰別人情緒什麼的很鬧心。」

帝林微怒地咋舌道,接著發出了斬釘截鐵的論調質問著銀:

「但我得問你一句,那就是事到如今,你真的竭盡所能,將任何可以使用的手段都用上了嗎?」"

「當然,這個時候我肯定不會說什麼——‘只要你努力了,就沒有遺憾了’的屁話。」

「我也是有姐妹的人,要是她不經我同意就擅自死掉,我肯定會把敢傷她那人的祖墳都刨出來,再把他梟首示眾。」

少女的聲音聽起來稍稍有些憤然。

「唔……你會這麼做我是一點都不吃驚啦。不過你說的沒錯,‘無能為力的前提是無能’,我現在也只是在懊惱——」

「自己究竟有沒有拼盡全力,有沒有讓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派上用場。」

銀雙手合十,把那塊懷錶嚴實地蓋在手心,心情沉重地說道:

「但我已經考慮了一整天,那就是沒有。我……真的沒有任何能把握的東西了。也許,我真的很無能吧。」

「是這樣嗎?‘無能’這個詞語從你的嘴裡說出來可真是罕見呢。看得出來,你這一次是真的盡力了。」

帝林被銀語氣中的哀愁給感染,心想這個書呆子總算也有拈花盈袖滿腹憂愁的一天啊。

「可就算如此,你再怎麼裝傻充愣,也仍然掩蓋不了你是白痴這個事實——不僅僅是白痴,還很愚蠢。」

「誒誒?」

突然間,就在銀還沉浸在聆聽他人懇切的安撫之時,帝林卻冒出了一句嘲諷的話語,把他嚇了一跳:

「你還誒,誒個夕爾誒。口口聲聲說什麼自己盡力了,我走投無路了,卻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話有多麼可笑,不堪一擊。」

「帝林……我?」

「我什麼我?非要讓我挑明了說你是笨蛋。你才會恍然大悟地承認自己原來是笨蛋嗎?趁本小姐現在心情尚好提醒你。」

懷錶那頭響起了少女拍桌子的聲音,也不知道帝林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至於發這麼大的脾氣?

「今天是幾月幾號,今年又是安德亞教歷的多少年?如果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是不懂,那你就連豬都不如,是和夕爾一個級別的智障。」

「唔,今天是六月十九號,安德亞教歷的……一六二八年!」

在帝林如此激烈的提示下,銀一拍腦門,亢奮地說出了最關鍵的幾個日期。

「Bingo啦銀,恭喜你還離夕爾的水平還有很遠的一段路。」帝林緩了口氣嘆道:

「要是你的智商真的和那家夥一樣的話,今後我恐怕就得考慮是,否要和你切除聯絡保護智商了。」

看來這位執著於姐姐的傻小子,倒還沒有笨到和自己的妹妹一樣白痴。

”或者說,兩個人在某些方面還挺像呢,都是沒有姐姐就活不下去的可憐蟲。“

這也想著,不待銀激動地向自己詢問些什麼,帝林就搶過話茬率先說道:

「如何?現在你明白了吧。已經七年了,離上次奇蹟誕生之後已經七年了。」

「那個傳說最鼎盛的時期也即將要到來,真是想不到你這呆子,竟然能將萊恩之域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忘得一幹二盡。」

「你姐姐在天之靈要是知道了,說不定會氣到哭出來咧?」少女抱著胸脯搖了搖頭。

「對——對不起!是我罪該萬死,是我愚昧無知!」銀握著懷錶大聲地求饒道。

「因為這幾天我都在忙著趕路,香格拉蒂她也沒有跟我說相關的事情,所以就自然而然地忘記了……」

”是啊,已經過去七年了,那個世界大陸最著名的傳說也要拉開它的帷幕了。“

傳說,黎明前最亮的那顆星的下方,是實現希望之地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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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世界大陸從古至今一直流傳著的美麗祈願,其來源早已無從考證。但傳說中訴說的美好,卻使人們趨之如騖地想要去相信和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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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話之中,世界大陸每隔七年,在離夜空最近的地方便會有神明蒞臨。

屆時人們只需要在那個地方安靜等待並虔誠許願,那麼”神明“便會實現你的願望。

「可是……這種傳說真的靠譜嗎?我小時候向它許願:要讓自己變成魔法天才也沒有實現啊。」

意識到那個傳說只不過是大陸一直謠傳的流言蜚語,銀興奮的眼神也再次暗淡了下來。

「這種被大家人盡皆知的神話,總不可能會這麼幸運地眷顧我一個人吧?」

”畢竟這個世界,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在向神明祈禱啊。”

“如果大家的願望都能實現的話,這種傳說就不會僅僅存在於怪談裡,而是被世人鐫刻在史書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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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是呆子你還不信了是吧?這算哪門子的抱怨,剛才我不是問過你麼?」

「‘你是否竭盡所能’,‘是否付出一切’?!連閉上眼睛許個願這種事情都不願做的話,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帝林的大嗓門隔著懷錶都快把銀的耳膜捅穿,唬得銀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無能為力的前提是無能!這句話是誰說的?你也真是大言不慚,‘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啊’?」

「總而言之,你只管給我去傳說之地許願就對了,不要在意是否會成功,首先你得去這樣做。」

「……」

「可這不就跟你剛才說的那樣,‘只要你努力了,就沒有遺憾了’是一句屁話嗎?這樣判斷的話,出爾反爾的人好像是帝林你才對吧?」

「唔——!囉嗦!叫你去你就去啊!與其窩在閣樓裡發黴變臭,不如一鼓作氣地拼盡全力來得舒坦。」

帝林嚷嚷著露出了惱怒的表情,嘴上則說出了教科書般經典的傲嬌臺詞:

「你個鍾表匠算老幾啊敢指責老孃,信不信我分分鐘鑽出懷錶弄死你個混球。」

此舉不一會就讓銀來了精神,把他徹底從絕望的深淵中拖了出來:"

「好的好的,帝林閣下的諄諄教誨小的一定銘記於心。雖然我不是您口中說的那個鍾表匠,但如果您能鑽出懷錶,來到我的面前就真的再好不過了。」

「哼——?本小姐美貌無雙,讓多少色狼負隅頑抗。你個傻缺要是見到我的尊容,指不定連口水都留下來。好了好啦,我就不在這裡跟你爭了。」

「反正你照我說的,馬上在二十一號前趕往山竹之村就對了。時間也不早了,夕爾這邊也快要來催我睡覺了,姑且就先跟你說一句晚安。」

懷錶那頭的少女無奈一笑,想必是早已習慣了銀的無孔不入,輕輕道出了再見的話語:

「哦,對了對了。最重要的事情忘記跟你說了,如果,我是說如果啊。要是你真的實現了願望的話,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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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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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夕爾來探望你了喲!喲吼吼,姐你有沒沒有想夕爾呀。」

「誒,你捂著什麼東西,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啊呀,這不是媽媽留下來的懷錶嗎。」

忽然間,就在少女突然想起了什麼,打算提醒銀要注意一些事項的時候。

「嘿嘿,姐你該不會是想媽媽了吧?不過不要擔心喲,夕爾永遠都會是你的夥伴,來抱抱,舉高高哦。」

懷錶那邊的世界卻突然響起了巨大的摔門聲,和什麼人的叫喊聲:

「千萬不要——唔啊!夕爾,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進來之前要先敲門你知道嗎。」

「唔唔唔,你別勒我脖子,舉高高個球啦!不好意思啊銀……今天,今天我們就聊到這裡吧,再見拜拜!」

「明天我再跟你仔細滋滋滋滋……」

就這麼幾個恍惚間,少女那邊的世界好像已經亂作了一團,不斷傳來著什麼人的吵鬧聲。

帝林好像對不速之客的造訪無可奈何,非常匆忙地關閉掉了靈脈的通訊。

房間裡,最後只剩下一陣陣惱人的雜音在房間裡不斷迴盪著,接著化為了沉寂。

桌前,那個美麗如夢幻的法陣,還在泛著如星星眨眼般可愛的熒光。

銀仰倒在躺椅裡,有些呆滯地盯著法陣的奇妙紋路,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

”果然只有在和你聊天的時候,時間才會過得如此之快啊。“

銀開啟了懷錶的表蓋喃喃道。

他的掌間,十二個稜角分明的古代字元被指標的旋轉隔離開來,整齊地分散在不同的方位。

在石英鏡面的正中央,一副因為年久而稍微泛黃的世界地圖磅礴展開。

在地圖的下方還設有一個小型羅盤的存在,是一塊非常復古的舊式鐘錶。

時針的指標早已劃過了數字Ⅱ的維度。

夜已經深了。

「為什麼別人家的姐姐,都是那種能隨時隨地和家人親暱的人呢?」

銀抬起頭,像個傻子似地看著漆黑的天花板。

小手抓起了懷錶的鎖鏈,在空中搖了幾圈後縮成了一團,被他收進了外衣的口袋裡。

“自己的姐姐,要是也能夠這樣就好了。”

「叩叩叩——」

忽然間,就在銀還在一臉茫然,彷彿生無可戀地發呆之時。房間的舊木門被人從外輕輕叩響,攪醒了銀的夢境。

「香格拉蒂啊,進來吧。」銀眨了兩下眼睛回過了神來,然後衝著門的那頭說道。

「少爺,您該就寢了。」接著,白天陪同銀前往雜貨鋪的女僕輕輕推開了門。

木門吱呀一聲帶走了屋內的黑暗,將香格拉蒂的窈窕身影映照進了房間。

「我知道啦,等我忙完手裡的事情就會睡的啦,香格拉蒂你也早點睡吧,晚安哦。」銀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這是多年以來銀每個夜晚都會在此經歷的情景。

在道完夜安之後,這位神情散漫的女僕便會悄悄離開,然後在第二天依舊擺出一副懶散的樣子。

「那麼恭請少爺您夜安,我就先行告辭了。」只不過,今天的香格拉蒂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道完晚安後離開銀的房間。

她一言不發筆直地站在了原地,雙手互動著擺在小腹之上,一副欲言又止生來彷徨的樣子。

「嗯嗯?怎麼啦香格拉蒂,該不會你也被我剛才學會的魔法吸引住了吧?」銀自嘲地笑了笑。

「哈哈哈,實際上我也很驚訝呢,畢竟竟然有連我這種笨蛋都能釋放的魔法存在……如何?我覺得還是挺漂亮的。」

他拉開了躺椅,向香格拉蒂展示著剛才做好的法陣。笑容燦爛地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女僕此時的異常。

「低階裝飾用熒光法陣。只需要準備好觸媒——螢火翅,魔晶石,單色實心粉筆。」

香格拉蒂瞅了眼桌子上漂亮的熒光圈,低著腦袋說道。

「便能照著固有圖案依葫蘆畫瓢,的確是不需要什麼腦子和天賦的法術。」

「額,哈哈哈……果然,果然不愧是香格拉蒂啊。」被香格拉蒂一語道破天機,銀有些尷尬地苦笑著。

「一眼就看出這個東西的簡陋了呀,不過我可沒有炫耀的意思哦,只是給你看一看這個法陣而已。就是這樣……嗯……」

在沮喪了一會兒後,他終於也注意到了一直站在原地待命的香格拉蒂,不由好奇道:

「所以,所以啊,今天你是怎麼回事?平常不都是在問安後離開嘛,難不成我的臉上長痘痘了?讓你這麼目不轉睛的。」

「啊,那倒不至於,少爺您雖然在魔法領域上毫無疑問是個白痴。」香格拉蒂稍稍睜大了睡眼惺忪的眼睛。

接著,這位女僕一板一眼地對銀回覆,並且絲毫沒有在乎自己把自己給辱罵了一通:

「但不折不扣,您依然是一位血統高貴的隱精靈。所以長痘痘這種只會發生在下等生物身體上的性狀,是永遠不可能會出現在您的臉上的。」"

「唔……雖然的確是這樣沒錯啦,香格拉蒂你還有話要說嗎?你一直杵在那裡,我總覺得有點毛骨悚然誒。」

“果然你就是聽不懂我開的玩笑啊。”

「的確,我有話要和少爺您商談。只是——」香格拉蒂抬起了頭,雙眼第一次注視著銀的雙眸。

「只是?」

銀被女僕古怪的眼神瞪得有些發虛,但為了不表現得太膽小,他還是裝作懇切的樣子說道。

「嗯,只是在看到您對著法陣痴笑的樣子後。卻又覺得有些可憐,不太忍心揭穿您,所以才如此猶豫。」

只不過香格拉蒂話語的內容,卻和她訴說時有些膽怯的語氣完全不相符,讓銀摸不著北來。

“喂喂,明明都這麼直接地說可憐我了,難道還不好意思說其他的東西嗎?”

「沒事沒事,我內心很強大的。你有話儘管說沒有所謂的哦,呵呵,呵呵呵呵……」

銀哭喪著臉拿起抹布,擦掉了桌面上虹色的圖案,內心有種說不出來的痙攣之感。“我當然知道我的天賦有多差勁啦。”

「是的少爺,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忌諱於你那渺小的自尊心,開門見山地跟您說了——」

等到銀終於給出了確切的答覆後,女僕也正色了起來,兩隻手臂按在了胸前深深地向銀鞠了一躬,然後不急不緩地說道:

「請問您還在和那個異類?不,可以說是魔鬼也不為過。那個名叫帝林的魔女通話嗎,我尊敬的主人,維爾丶銀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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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異類,魔女?」

銀張開了老大的下巴,正擦著桌上法陣的右手也停了下來,一副驚詫不已的表情扭曲在他姣好的五官裡。

他有些難以置信,身為自己下僕的香格拉蒂,對自己的朋友作出這種言論。

“難不成你知道了嗎?可也不能把帝林說成魔女吧?”

雖然帝林的脾氣是暴躁了一點,但被如此惡意的貶低就算是銀也會生氣。

「少爺,雖然我也不想這麼稱呼,能讓您再次傻笑出來的那名異……唔,少女。只是——」

「您和她之間的交流,畢竟是違反安德亞戰後條例的。如果再這麼放任您不管的話,請恕我斗膽直言。」

然而香格拉蒂卻絲毫不在乎銀表露出的不滿,思索了會對於帝林的稱呼,接著沉聲說道。

「今後不光我和您將會面臨被教廷徹查的危險,您曾經所屬的家族奧維爾,甚至整個萊恩之域都有可能被其殃及禍害。」

因為從開始旅行以來,香格拉蒂就非常敏銳地察覺到了,銀每天夜晚進行交談的物件——

很可能十分地危險。

從銀告訴自己的,懷錶那頭的少女生活在被“森林與群山包裹著的沼澤地”附近分析。

那個名叫帝林的少女,一定就是曾經讓世界都為之聞風喪膽的魔人族無疑。

那是一種僅憑著族群中最強的三人“三領袖”,便能橫行於戰神高原的恐怖族群。

便是他們在安德亞十字教廷教歷的一四〇〇年,也就是距今兩百多年前,發動了那場震撼了整個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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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戰爭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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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拉蒂……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一點?我和帝林認識已經快兩年了。」

銀凝視著香格拉蒂嘆了口氣。

「要是安德亞還有家族真能發現,那他們為什麼不在兩年前就來逮捕我?」

「你也就別操心這些了……有功夫想這些,還不如去把晚上的衣服洗了呢。」

想不到即使是東方人族的香格拉蒂,也如此排斥魔人族的存在。

果然昨天把帝林的事情告訴給她,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啊。

「可是少爺,我並不認為這兩年來安德亞教廷沒有發現您。也許他們只是在觀察您……監視著您,甚至準備著利用您。」

香格拉蒂再次謙卑地低下頭訴說道。

「所以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我希望您能立刻終止跨境通話的行為——而至於今晚換下的衣物,奴婢只洗一半不知可行?」

少爺和您之類的詞語被她咬的特別的沉重,但話語最後帶著的俗事卻又讓人覺得她十分地不正經。

不過,香格拉蒂所說的話的確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基於已經發生過的事實才敢如此警告。

在碎片戰爭結束後,身為人類最大的勢力陣營之一的安德亞十字教廷。

他們採取了非常武斷的暴力肅清手段,將轄區內帕爾高原東部與魔人一族有關聯的存在一概抹殺。

被刑罰殺害的罪人,頭顱甚至會被掛在城牆上以示警戒。"

這也就是為什麼香格拉蒂會如此地擔心銀,甚至認為這比洗衣服的分工還要重要。

“我的安全?”

「……」

銀沉默不語,心裡卻亂成了一鍋粥。

”三年前,姐姐為了自己的安全而喪命,如今香格拉蒂你也用這個詞語來威脅我嗎?“

「可這件事情真的會和你想的一樣嗎?安德亞教廷會利用我?這麼一個離家出走,並且還被家族從族譜中除名的不良少年?」

「香格拉蒂,帝林對我來說很重要,雖然你比她更重要一些,但你們兩個人都是我認可的家人,乃至朋友。」

「所以我不想為了其中的哪一位,而使得我們之間的關係出現裂痕。」

銀抬起了眼睛,直視著香格拉蒂的胸口微笑著說道。

「而且我和帝林之間也僅僅只是在通話而已,要是真出了什麼事。」

「鍋由我來背就好,與家族無關,更與你無關——至於衣服,你不想洗的話,就放著我來好了。」

與此同時他右手一直拿著的抹布也重新動了起來,將桌上殘留的法陣擦的乾乾淨淨不留痕跡。

對於安全這個詞語,銀向來把它攥在手心,不會讓它輕易地溜走。

「那可真是太好了!啊,對不起,我指的是洗衣服……咳咳,可是少爺,這其中的危險性您究竟瞭解多少呢?」

香格拉蒂不敢抬頭,語氣中帶著欣喜而又憂慮的情緒詢問著銀,也不知道她是在下詛咒還是在勸阻。

「聽說安德亞教廷的傾奇者會對幫助魔人族的人處以極刑,少爺您身為隱精靈屍體又不會腐爛。」

「我是真的不想,今後在櫥窗中見到您的尊容。」

“額,香格拉蒂你就這麼盼著我去死嗎,我死了以後誰幫你洗碗啊……”

銀疊好了手裡的抹布,然後轉過躺椅,無語地吞了口唾沫,直面著香格拉蒂打斷了她的自白:

「如果真的會變的這麼糟糕的話,還得請你幫我把它買下了埋到土裡呢。」

「說不定到了春天還會長出好多好多個我,這樣一來以後就有人照顧香格拉蒂你了。」

「少爺……」

「喂!你別露出那種潸然淚下的表情,剛才那句是玩笑不是遺言啦!」

「接下來你給我好好聽著哦,關於我和帝林之間的事情,我已經做好決定了。」

銀苦笑著,取出了口袋裡安靜躺著的那只懷錶輕撫著它說道:

「帝林是我的朋友,我相信著她就像我完全信任於你一樣,香格拉蒂。」

「只要我們之間沒有人洩密,那麼這種友誼不就能持續的延長下去嗎?」

「更何況自三年前開始,我的處境就一直是不安全的。我不在乎為了朋友而承擔些什麼,更不在乎家族裡那些現實主義的蛆蟲。」

「所以,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的話,再給我兩天時間,我會主動和帝林了斷。」

“畢竟……我也知道和帝林的關係不可能這樣一直維持下去啊。”

「但是,少爺您完全可以再找一個朋友,我雖然身為僕役地位可能和少爺您無法相比。」

聽見銀十分平淡卻絲毫不缺乏力量的發言,香格拉蒂一開始咄咄逼人的氣勢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身為銀的貼身女傭,香格拉蒂的一切舉止都必須為了自己的家主而考慮行動。

所以即便銀的態度已經表現得如此堅決,但香格拉蒂還是執意要履行自己身為僕人的義務。

可是疲憊如她,話才講到一半才突然想明白了過來銀後半句話的含義。

一時間女僕竟睜大了雙眼看向銀的臉頰,模樣前所未有的精神過。

「但私下裡我認為自己足以勝任少爺朋友的存在。唔?對不起少爺,您剛才說……您會?」

「原來你之前沒有好好聽我講話啊!嘛……大概意思就是我接下來要去一個地方辦些事情。」

銀習以為常地容忍下香格拉蒂看似忠誠的分心,然後微笑著說道。

「如果這件事情沒有成功,我就和帝林切斷聯絡。這樣一來,香格拉蒂你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吧?」

「我本以為……您是不會理會我的請求的,還請您恕罪,少爺。」

明白其中含義的香格拉蒂趕忙鞠了一躬想要道歉。

但面對接下來銀的行為,即便懶惰如她也再次吃了一驚。

「怎麼會呢,香格拉蒂,你本來就是我的朋友啊,是我的家人,乃至類似於姐姐的存在,我怎麼會無視掉你的請求呢?」

銀離開了躺椅,起身走到了香格拉蒂的面前,把身高比自己高了足有半個頭的女子摟在了懷裡。

「……」

「但是有些話,也是要面對不同的朋友才會有勇氣說出來啊。」

「就比如剛才的法陣,要是在精通魔法的你面前展示釋放的話,恐怕我會羞得挖個坑跳進去也說不定呢。」

「少爺您言重了。」

香格拉蒂小聲地說道。

她的雙手縮在銀的懷裡,模樣像極了一位情竇初開的少女。

「不,一點都不言重,因為我本來就是個魔法笨蛋嘛。所以啊,對於帝林的存在希望你能裝作從來都不知道的樣子。」

銀鬆開了香格拉蒂的身體抬頭說道。

「而至於尋找其他的朋友這種事情,你覺得誰會去喜歡一個不懂魔法,並且還破相了的精靈呢?」

在屋內煤油燈的照耀下,銀臉上的那道獅子疤痕是那樣的醜陋。

「起碼我會喜歡,並且效忠於您,吾主,維爾丶銀閣下。」

香格拉蒂盯著銀臉上的傷疤看的出神,耷拉著的雙眸也不再繼續打架。

感受到銀堅持要這麼做下去的決心後,她便十分莊重地牽起了女僕裝的裙襬。

高挑的身體緩緩下落,最後呈現為半跪著的姿態,單手扶胸象徵著自己的忠誠。"

「喂喂,香格拉蒂你又來了!不是說過不要再把東方的那套禮節用在日常生活中好嗎?」

看著香格拉蒂竟然在自己的面前下跪,銀的表情蹭一下子就變得精彩了起來。

之前也有提到過,香格拉蒂的祖輩是東方珏天王朝④的住民。

所以即便她一直生活在精靈的世界裡,也一直保留著一些東方人才有的習慣:

對銀會使用少爺的敬稱,用餐時常常會使用一種用兩根木條做成的奇怪餐具等。

「半跪的禮節不光是珏天的獨創之舉,在家族中我也常受到過向偉大的家主致敬,要使用半跪禮節的教育。」

香格拉蒂在銀的攙扶下站起了身,重新回到了能夠俯視銀的高度。

「是這樣嗎?一直研究魔工的我對於這些東西實在是孤陋寡聞呢……那麼,時間也不早了,香格拉蒂你也趕緊去睡吧。」

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

“果然身為一個男生要習慣於仰視一個女人是非常難以接受的事情啊。”

「那麼少爺,再次恭您夜安,下屬先行告退了。」

香格拉蒂再次向銀鞠了一躬,接著把身子轉了一個方向,對著煤油燈映照不到的黑暗裡說道:

「阿麗兒小姐也是,祝您夜安好夢。」

銀也被香格拉蒂的問安吸引,將視線轉向了那個黑暗的角落裡。

接著,道完安後的香格拉蒂搖搖晃晃地走到門邊。

她因為不看路而“咚”的一聲撞在了門框上,強忍著疼痛的卻又不敢大聲說疼。

最後在一陣“唭嘚隆冬嗆”滾下樓梯的慘叫聲中,房間外再次化為了沉寂……

銀看著女僕捂著頭離開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坐回了躺椅之中,擰亮了煤油燈的開關喃喃道:

「哎……晚安呀,姐。」

”祝你在那邊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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