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過了一日, 莫小婉的孃家也知道了訊息, 馮氏親自進到宮裡。
她孃家母親還是擔心她這裡，只是時間還短呢, 不好娘家人呼啦啦的往宮裡跑，便特意給她做了幾樣點心讓馮氏捎過來。
馮氏笑著行過禮。
莫小婉忙讓人賜坐。
等坐好後，馮氏便笑道：“娘娘，這次懷了龍胎，面色倒是比往日都好很多。”
莫小婉笑著說：“正好是入秋的時候便要有小家夥了，倒是你要好好調養身體, 到時候早早的為我們莫家開枝散葉。”
他弟弟喜歡這位馮氏，斷然不會娶妾，更何況他爹雖然之前動過心思, 可是被她卡住後也都老實了很多。
家裡沒有這樣的先例, 自然是以正妻為重的。
馮氏害羞的笑了下。
說話間, 一直伺候隆靖帝的石公公也從外面走了進來。
又是過來送了些點心。
莫小婉忙又借花獻佛，挑了幾樣酥軟的讓馮氏為她母親帶回去。
等馮氏走後，莫小婉在房內躺了片刻。
宮裡的瑣碎事兒原本很多的，她發現這兩日倒是靜悄悄的，都沒見李女史各種各處的掌事尚宮過來。
她躺了片刻, 忽然腦子冒出個念頭來, 趕緊喚了外面的李女史一聲。
待李女史進來後, 莫小婉便問道：“怎麼今兒個宮裡的事兒這麼少，本宮記得以往總要有些過來請安問話的？”
李女史這才福了一福的回道：“娘娘，您這裡需要養身體, 聖上早有吩咐，宮裡那些不要緊的瑣事兒都讓石公公料理了，您只要靜心修養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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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婉便有些不大樂意了，她又不是玻璃娃娃，一點點宮裡的事兒，她當解悶一樣便能處理了，還用得著什麼石公公。
只是聖上都吩咐下了，估計其他宮裡的人也不敢過來打擾她。
李女史在她身邊伺候的那麼久了，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忙笑著勸解道：“娘娘，如是悶的話，不如召些唱曲的人過來。”
莫小婉擺了擺手，古代的那些小曲，她聽著跟唸經似的，再說宮裡的舞娘所跳的舞蹈都是為了討好聖上的，那種舞她也未必喜歡。
等了片刻莫小婉不由的想起當年的事兒了。
趙淑妃沒事兒便過來找她玩，還有楊女史，她們三個年紀相仿，又都是愛閒聊的。
總在一起說說笑笑，現如今一個回了孃家，一個不知去蹤。
莫小婉便有些煩悶。
李女史見她悶悶不樂的，忙想到最近的事兒，不由得當做趣聞說給她聽：“娘娘，現如今佛經都收了，那些御妻采女們少不了要鬧心幾日，原本禮佛是宮裡女眷最愛做的，現下那些人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了，對了……還不光是宮內如此呢，原本宮門守衛養了些看門的狗，這倒不是才有的，是原本便有個規矩，都是白天收起來，夜裡陪著那些守衛一起守門的，可不知道聖上是怎麼了，忽然覺著那東西不好，都命人人把那些看門的狗送了出去，那可是宮裡出去的狗，看過皇門，又是御林軍親養的，外面不少的富商都爭相搶著要買呢，倒是可憐了那些餵養狗的，忽然間不知道要做什麼差事了。”
莫小婉便詫異了下，她腦子轉的快。
早先給她吃魚，她還只是懷疑，現在都把宮裡的狗送走了，這又是收佛經，還給她吃魚！
不會是真把她當做是貓精了吧？
莫小婉都想嘆氣，他倒是膽子大，可怎麼就不想想，她都成精了，還怕普通的狗嘛？！
好好的禍害那些看門狗幹嘛。
等隆靖帝處理完政務回來的時候，天色還早著呢。
莫小婉知道他多半是為了自己才提早回來的。
而且大概是知道她悶得慌了，他還要親自陪著她去附近花園裡轉轉。
莫小婉靜靜的走著。
倆個人都沒有說話。
其實宮裡很多地方都變了，之前有個她很喜歡的小亭子也不見了，此時那亭子被改種了樹。
這個地方密密叢叢的，她走了幾步才想起來，竟然是當年的那個湖附近。
之前倒垂的柳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都是些花草。
大概是怕她累到，他找了地方讓她坐下，隨後他握著她的手，靜靜的看著那些花草。
莫小婉也沒說話。
她側著頭的看著他，試圖在他臉上找到曾經的那個小隆靖。
不過他變化太大了，除了看著她淺笑的時候，他哪裡還有當年的樣子。
之前只是小大人，現在這個舉止氣度，都已經不是當年的孩子所能比得了。
看著他的表情，她卻有些傷感。
他能那麼在意當年的事兒，只能說明他最溫暖的回憶那些都是從一隻貓那得到的。
莫小婉靜靜的坐了會，像是想到什麼，她口氣輕緩的問道：“陛下，聽說你讓人把宮裡的佛經都收了。”
他看著她，並未解釋，只點了點頭。
莫小婉說的很輕緩：“臣妾不知道陛下是何用意，只是宮裡的女人很多都是要伴著青燈古佛度日的，陛下若是收了那些女人的佛經，她們連個寄託都沒有了，不是更寂寞了。”
她遲疑了下：“我倒是聽說早先宮裡施恩，有放宮女出宮的，現如今四海昇平國泰民安，陛下一直在施行仁政……只是臣妾這話，似有妒婦的嫌疑，卻也是發自肺腑的……陛下莫怪……”
她說這話也的確不出於私心。
畢竟宮裡困著那些孤苦無依的女人，他也是覺著可憐。
很多女孩子都是同她一起進到宮裡的。
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歲數，不管怎麼樣，便要一輩子這麼困死的宮裡也是太殘忍了。
“宮裡的那些采女御妻……臣妾是覺著……”
她還沒說完呢，他已經握住她的手淺笑道：“此事兒皇后不用操心，朕自有分寸。”
莫小婉納悶的看他一眼，也不明白他的分寸是什麼意思。
見他表情淡定從容，一副早都知道的樣子。
她更加的好奇了。
他輕握著她的手，淡淡道：“如今朕已經有了子嗣，那些女人不如放出宮去，讓他們骨肉團聚，若是要留下也無妨，可充為女史尚宮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