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毒？
用她試毒？
莫小婉都要驚呆了, 她悶悶的站在那, 過了片刻，終於是不情不願的走到那食碟前。
倒是不怕有毒, 畢竟他後來都登基了，想來他受的暗殺也不會很密集。
只是心裡很鬱悶，而且那飯菜真是難吃，她光聞就夠了。
莫小婉湊合的嘗了一口，那東西難吃的都能死人了！！
她的小爪子一伸便把那小食碟踢翻了。
之後她飛快的躲在桌子下。
本來以為他會生氣呢，小隆靖倒是沒再理她。
雖然他年紀還小呢, 可那種冷清寡淡的樣子卻是早有輪廓了。
蠟燭的照應下，他的表情冷冷的，幾乎是面無表情的, 他走了過去, 低頭收拾她弄在地上的飯菜。
那副老成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個孩子。
等他收拾完, 他便開始用膳。
莫小婉悶悶的爬在地上，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吃飯。
而且讓她意外的是，那麼難吃的飯菜，他居然吃的還挺香的，一點嫌棄的樣子都沒有。
這下莫小婉都要驚呆了！
那麼難吃的東西他也能吃下去！
他不會是餓壞了吧？
她原本還有些氣的, 這個時候倒是心酸了起來。
想起他日後的錦衣玉食, 想起他的勤勉。
他好像登基後也沒有為飯食費過心思, 喜歡吃的也只是很簡單的那幾樣簡單菜式……
明明他小時候那麼苦的……
他吃完飯後，沒多久他便把蠟燭吹滅了。
他躺在床上，睡的很快。
房間裡靜悄悄的, 外面也是靜悄悄的。
莫小婉爬在地上，入夜後地上涼涼的。
她腦子裡亂的很，壓根睡不著。
她想著之前滿院子的落葉，現在是秋天嘛？
不過宮裡別說是這種偏殿了，就是沒什麼人住的院子也沒這麼荒涼過。
任由落葉這麼無所謂的鋪在地上。
再想起那些飯菜，還有這一室的寂靜，莫小婉終於有點明白了，小隆靖當年受的苛待可不僅僅是普通的苛待。
而且這種事兒還未必是皇后親自吩咐的，她在宮裡也是做過小采女的，一想也便明白了。
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們，平時還能找誰欺負？
她嘆了口氣，她當初得多呆才會覺著逆境苦難會出心性堅強的好孩子……
她縮到角落裡湊合了一夜。
第二天早早的她便聽見了動靜。
她睜開眼睛後，便發現小隆靖已經起來了。
怪不得長大後的隆靖帝每天都會那個時間起來，原來是很小的時候便是這樣的習慣了。
外面天才矇矇亮。
小隆靖起來後，自己穿上衣服。
他大概是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明明還是個孩子，可做起事兒來卻跟個小大人一樣。
他找出一個銅臉盤，端著開啟房門。
莫小婉心裡赫然，皇家就算再苛待皇子，也沒讓皇子自己打洗臉水的道理。
這麼一想，從昨天起他身邊的確是沒有伺候的人。
見他出去了，莫小婉忍不住的也跟了出去。
她現在已經習慣自己個頭小小的了，而且身體是真輕。
走路都是貓步。
他在那找水洗漱，莫小婉也想起自己昨天在地上睡了一晚上，雖然有毛不冷，可是身上也是沾染了不少灰塵。
她便望了望臉盤，只是這玩意怎麼洗臉啊，真要讓她想家貓似的洗臉她又不樂意。
等他洗過臉，她鬱悶的湊了過去，臉盤裡還有一些乾淨的水。
不知道他留下幹淨水準備做什麼，她趕緊趁著他拿帕子擦臉的空隙，伸出小爪子試著沾了點水往臉上抹。
只是剛擦了兩下，她便停了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隆靖已經擦好臉了。
他詫異的望著她洗臉的動作。
莫小婉當然知道看到一隻貓跟洗臉的情形有多詭異的。
她趕緊不洗臉了，忙扭頭往房間裡跑。
房間四四方方的。
以前她是來過這兒的，當時還以為那地方只是擺放舊東西的，現在她才明白，其實他一直都是住在這裡。
這裡的窗戶不是很大，而且是西曬的房子，冬天冷夏天熱。
她默默想著，什麼樣的父親才會把孩子無視到這種地步。
幸好他再進來的時候，也沒怎麼觀察她。
而是找了紙筆出來，他似乎在學著寫什麼字，在那認真的臨摹著。
莫小婉以為他在學字帖呢，等走近了卻發現他面前擺著的只是一本翻的很破舊的小話本。
這下她更奇怪了，皇子學習還要臨摹這種話本嘛？
這裡面畫比字多，而且那些字也不分什麼字型的。
想起來，當初他給她看話本，還不是因為她識字少嘛。
一想起那些事兒，她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而且那個故事她是有印象的，當初他曾經抱著她，為她講過的。
莫小婉見他沒趕自己的意思，也便安靜的爬在一邊，跟陪著他似的，那麼爬了一會兒。
五官看著熟悉是熟悉，可他太瘦了，也太小了。
握著筆的手倒是很穩。
而且他真有耐性，居然可以一坐坐很久的，練起字來也是像模像樣的。
莫小婉都覺著自己要沒耐性了，他竟然還能一字不差的去臨摹。
等外面天氣逐漸暖和的時候，莫小婉終於陪不下去了。
他實在太能學，練個字都能這麼認真。
最後莫小婉動了下，悄悄的從門口蹭了出去。
她沿著宮牆散步連著熟悉環境，起初在宮牆上走的時候有點怕，可等掌握了技巧後，莫小婉發現其實這樣的自己反倒自由多了。
不管去哪都沒太監宮女去瞧她，只是不能一直當個貓吧？
她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不過走著走著她忽然看見下面有幾個小太，正在圍在桌子前，看著什麼東西呢。
那些小太監嘻嘻哈哈的。
莫小婉不由的好奇了下，往那瞧了瞧。
很快的她便發現，那些小太監在圍著看什麼話本呢。
宮裡消遣少，多半是這些小太監從民間找了話本來解悶。
只是那些小太監看話本看的不仔細，只看了幾眼便把那話本扔在桌上不管了。
莫小婉原本沒在意的，等她走出去一段路後，她忽然頓住爪子，腦子裡很快的浮現了一個念頭。
小隆靖就那麼一本翻爛了的話本，她記得他當初送給過她許多的，她這個時候幹嘛不給他弄幾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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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想她也便小心翼翼的順著窗戶跳到房內，又沿著椅子跳到桌子上。
剛小太監看的那話本此時就擺在桌子的正中央呢。
話本也不厚，她低頭試著叼到嘴裡。
頭次做貓賊還真有點怕怕的。
幸好那些太監一個都沒在，她深吸口氣，叼著話本小心的平衡著自己。
等她回去的時候，見小隆靖沒在房裡，她趕緊的把叼來的話本放在他的桌子上。
只是剛放好，一扭頭她便意外的看見了，小隆靖正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呢！！
顯然她剛才放話本的動作都被他看到了。
他那副震驚詫異的樣子，簡直就跟沒見過貓一樣。
莫小婉知道壞了，他多半是察覺出來了，一個會洗臉的貓，現在還給他叼來話本了！
這傢伙不會要把自己當妖精燒了吧？
這麼一想莫小婉嚇的趕緊躲在桌子下。
只是她剛躲好，他便走了過來，彎下腰望著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亮亮的，簡直跟看到多了不得的東西一樣，變聲期前的嗓音，聽上去略顯稚嫩：“你是貓妖嘛？”
說話間他的表情都生動了起來。
原本以為他不會露出孩子氣的表情的，可現在的小隆靖在看著她時，完全是一臉的孩子氣！！
“你會做法嘛？”他眼巴巴的望著她:“你能為我罰王公公嗎？”
莫小婉縮著身體，緊張的直搖頭，這感覺太詭異了。
她從認識他起，他便是聖上了，從來只有他砍人腦袋的份，現在看著這麼小小的他，居然求助個貓去整什麼公公……
她覺著自己再也不好去直視大隆靖帝的那張臉了……
她那麼崇拜他敬仰他啊！！
聖人小時候就算不是小聖人，可也不能差距這麼大吧？
見小貓一直不回應自己，小隆靖等不及了，他上前一步重新抓住她，這次他沒有再摔她，而是把她放在桌子上。
莫小婉趕緊裝著無辜的樣子，小聲的喵了一聲。
隨後縮成一個小毛團似的。
小隆靖只是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
從從那天後，莫小婉便發現他對自己的態度不一樣了。
明顯是把她當貓大仙了！！
也不會踹她也不會摔她了，甚至吃飯的時候，都會把好的給她吃。
而且這麼過了幾天後，等她逐漸熟悉了他的生活環境後。
她也終於明白那個王公公是誰了。
原來是那個每天為他送飯的御膳房太監。
胖乎乎的，臉上的肉可多了。
其實這種人很好整的，莫小婉都不需要怎麼費心的。
她倒不是因為小隆靖的話要去整那個王公公，而是這王公公太噁心了，竟然偷小孩子的吃的。
她做皇后的時候，宮裡什麼事兒不明白。
整個膳房裡的公公簡直跟玩一樣。
反正她是貓嘛，她也便瞅準了時機去了膳房幾次。
反正宮裡的貓一直沒少過，加上貓這東西是可以抓老鼠的，所以膳房內的人見了她都不會怎麼樣。
莫小婉小心的避開膳房內的人，特意跑到那些膳房太監的住所。
等瞧出誰是膳房的掌事後，她便趁著掌事洗澡的功夫，把那個膳房掌事帶著的玉墜叼走了。
隨後她便跑到王公公的住所。
別的人丟東西未必好找，可是掌事的一旦丟了什麼，那可是要把膳房附近的小太監挖地三尺的搜的。
等做完後，她都沒留下看結果便回去了。
她最近是越來越懶，每天都跟睡不醒一樣。
倒是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覺著有人抱住了自己。
她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便看見他小隆靖正在一臉愕然的望著自己。
他抱她的動作很輕，而且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低下頭在她的身上嗅了嗅。
她楞了下，才想起來她最近總往膳房跑。
多半貓毛上沾了廚房的味。
只是沒想到小隆靖也這麼機靈的。
果然他聞了她身上的味道，跟確認了什麼一樣，他笑著告訴她：“王公公偷了他們掌事的玉墜子，現在被抓去慎刑司了。”
說完他把她重新放下，然後走到一邊的餐桌那。
特意當著她的面開啟桌上的食盒，這次食盒內的東西看著可比之前的那些飯菜好多了，味道也沒那麼難聞了。
他很開心的撿了幾塊肉，放在她身邊的小食碟內。
莫小婉仰頭看了看他。
他真是個小孩子呢，之前還那麼冷冰冰的。
現在臉上的冰霜就跟化去了一樣，看著她的時候，他會很自然的笑出來。
他究竟是怎麼長大的，哪怕一隻貓對他好些，他都能變得這麼開心。
這麼一想莫小婉都不是滋味了。
這麼過了幾日，她倒是漸漸的適應了新生活。
她每天按時的出去散步，等回來的時候便順著各宮各處的窗戶看看。
做貓賊，第一次的確是心虛的厲害，可做慣了後，再加上她會自我安慰法，知道小隆靖以後要登基的，宮裡的這些人還不都是他的預備役奴才奴婢嘛？
她拿他們些小玩意小話本也沒什麼的。
而且她發現自己是越來越心軟了，之前雖然幻滅，可是看著他孤零零的樣子，想起他後來時不時的還會露出那種冷淡的表情。
她便想對他好一些，想讓他更開心些。
她也便撿著一些不太貴重的小玩意叼給他。
只是她挺奇怪的，他這麼喜歡學習，連話本都看的舊了，可是正經小皇子不都是要聽講學的嗎？
而且她記得很清楚，每隔一段時間，聖上都要過問皇子的功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