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要把今天的事情當做理所當然。你們只是運氣好，遇到了偶爾路過的我罷了，下一次可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降臨在你們頭上了……”
“……所以，努力變強，然後勇敢的去反抗吧！”
莫相離看著眼前跪成一片而且滿臉麻木的人群，頗為鬱悶的又說了一遍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中二的臺詞。
他最近幾天遇到好幾次這樣的場面了——沙盜、馬賊甚至遊蕩的官兵對著手無寸鐵的村民肆意砍殺，而這些村民只是在求饒和逃跑，根本不敢起來反抗。
也許是雲州缺乏有統治力的大型勢力的緣故，這裡的治安就是一團狗翔。而民眾似乎已經被折磨得習慣了災難從天而降，居然表現的越發逆來順受了。
至於為什麼這裡這麼慘還能有人在，大概是因為孔子的名言吧……
“我也知道你們大概不認識字，這些圖就畫在這裡了，趁雨水還沒有把它們沖刷掉，能學多少是多少吧。”
留下極簡的武技圖之後，莫相離就轉身離開了這裡，不再去看那些直勾勾看著他背影的人。
“阿離，為什麼人可以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呢？”
自從上次提醒莫相離去救人結果莫相離被仇敵發現打個半死之後，陳素馨就很少說話了。
今天也許是實在壓抑不住了，她終於說出來了。
“大概這裡的人覺得這些都是天意了吧，既然天意如此，那怎麼樣都好了。”
“那天意可以改變麼？這樣的天意真的太殘酷了。”
“至少劍叟那個老頭子說是可以改變的，既然他那麼牛，姑且就當是真的吧。”
“……真好呢，阿離還有很多不知名的同伴在。有時候我真的很害怕阿離因為太過孤立無援死掉呢……”
“是啊，總算是有些好消息了。不過施鐵劍那樣殺人盈野的悍將居然會認同升斗道的理念，也真是難得呢。”
“也許就是因為見到了太多生命被無意義的捨棄掉，他才會懷疑起這個世道的正確性吧。”
就在莫相離還在組織語言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點，像利箭一樣衝著莫相離飛了過來。
“阿離！太好了，你沒事！該死的，你這傢伙居然把我們騙走了，你當不當我是你兄弟啊！”
一個身影跳下了如意馬，一把抱住了莫相離的肩膀——自然是齊成修這傢伙。
“你也不給我們傳書讓我們好快些找到你……”
莫相離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身上：“你看我這個樣子，能有傳書符麼？”
齊成修這才靜下心來仔細觀察了一下莫相離——確實很慘，披風已經變成了紅色的破布，上衣變成了扎在腰間的碎布條，褲子也變成了一長一短滿是破洞的樣子。
“你這是……”
“被王成嶽的法術打成這樣了，沒死算我命大。”
莫相離說得輕描澹寫，但齊成修卻臉色大變。
他又不是傻，當然知道遭遇化神期修士對莫相離來說是多麼的危險。
“對了，現在都在傳言說你曾祖幹掉了王成嶽還重傷了施鐵劍，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大致就是那樣吧，我被他倆找到了，差點被打死，然後殘陽老祖他老人家突然出現，幾招就幹掉了王成嶽，打跑了施鐵劍……”
“然後他就扔下你自己走了？”齊成修滿臉的不可思議。
“不然還能怎麼樣？”莫相離聳了聳肩，“他自己就最推崇強者為尊，我被揍是因為我不夠強，他可不會可憐我。”
“可你才多大年紀……”
“那重要麼？”
有了齊成修的接應，莫相離總算不用在地上慢慢走了，很快他們就回到了駐馬集。
到了駐馬集莫相離才發現，理事會的人已經都到雲州城裡了，只有玄冰教的人、粟茉莉以及韓女俠還在這裡等著他。
“太好了，小莫哥哥你沒事……”
粟茉莉先是眼睛裡帶著淚花，然後很快就撲倒韓女俠的胸口上哭了起來。
“好了，別哭了，哭多了會變醜的。”
莫相離還想像以前一樣勸解粟茉莉，但他很快就鬱悶的發現粟茉莉哭的更厲害了。
“你就讓她哭吧。”韓女俠的眼圈也是紅的，“這幾天她快要擔心死了。傳言只說王成嶽死了，你怎麼樣根本就沒提。我們都很害怕聽到不好的訊息。”
“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莫相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又問：“現在怎麼樣了，引天門這回總該讓步了吧？”
“我不知道，我也沒心思問，也沒人主動和我說。反正就那麼回事吧，三天前理事會的人就都去雲州城了。”
“那還有哪些門派在雲州城呢？”莫相離追問到。
“百巧門和煌明教都在。你們教主受傷後就一直在雲州城養傷。”
聽到玉還君也在，莫相離稍稍安心了些。他換了新衣服，好好洗了個澡，打算修整一下再去看看情況。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在雲州城中的玉還君，正面臨著來自內部的極大壓力。
“教主，你不要在任性了，百巧門的條件已經很優厚了，只要我們不在雲州這邊佈置軍力，就能得到四成的份額。”
“可烈陽部那邊……”
“烈陽部現在自己都為了那個副使的位置打成一團呢，根本不用在乎他們。”
羅威有些不耐煩的繼續說：“這些天你先說不願意強迫百活盟——然後不說我們自己的作風，那個聶會長都帶著人主動來投靠我們了啊！”
“然後你又擔心百巧門的態度——百巧門的條件你已經看到了，可以說我們不用做什麼，只要不和他們敵對就能拿到四成的貿易份額，這再優厚不過了啊！”
“說說吧，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玉還君嘴唇動了動，但是沒有回答。
“我知道教主在擔心什麼。”風洪意外的大膽插嘴了，“教主就是在擔心莫相離的態度，因為他一直不希望我們煌明教介入雲州。”
“我，我沒……”
“教主你不要任性了。”風洪繼續說到，“這次可不是教主的家事，別說莫相離現在其實根本沒有正式的職司……”
“……就算他真的是確定無疑的下一任教主，那也不能因為他的一己之私就枉顧教門的利益啊！”
“沒錯。”羅威也在一邊幫腔，“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也不能因為他的私心就不讓下面的弟兄們得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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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教門越發壯大了，原有的地盤潛力快要被挖乾淨了，我們現在根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