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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鐵騎戰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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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虛空之上的身影,群雄驚懼的無以復加。

一劍,時光恍若停滯般,那尊兇獸在尚未反應過來之際,便被時間流逝消磨殆盡,這種涉及時間大道的神通,讓人駭然,又使得諸人眼紅。

可眼下,這種心思也就只能想想了。

虛空上的身影此刻也許確實是強弩之末,可那戰王府之中,秦族之人還在,神朝皇主還在,遠空還有白青等人,誰敢在這個時候動手,除非是活夠了。

夏紫羽身形修長,渾身是血,氣勢迫人,提著那柄神劍,猶若一尊魔神,四方皆靜,震懾人心。

那尊魔狼原本的身軀有十丈長,猙獰而兇戾,橫屍地上,鋼針般的毛沾著血,場景很恐怖,可最終的這個結果超出所有的預料。

成片的光雨出現,身軀頭顱全都開始瓦解,如冰雪融化,迅速消散。

這是千機魔狼的靈身,並非本體,現在死亡後成為神力本源,消散於虛空中,夏紫羽可沒有浪費資源的打算,將那些神力全部汲取。

大戰至此,他同樣不好受,身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傷口,最後那一劍要不是有劍匣之中的劍意加持,他還真不一定有把握能一劍斬了那尊兇獸的靈身。

就是不知道樊克加入的勢力到底是什麼實力,這尊兇獸靈身便如此強大,其中的天驕又是何等實力,若只是樊克這等實力,想要興風作浪,還差的遠。

半空中的青銅神劍綻放神光,燦爛無比,上面有某種強大的意志在嘶吼,那是那尊魔狼強者留在神劍之中的神魂印記。

“敢毀我靈身?天地規則消失之際,便是你喪命之時!”青銅神劍之中的一道聲音咆哮著。

夏紫羽神色淡漠無波,揮手打出道圖,試圖將那柄青銅神劍收取。

“到此為止吧,一切就此結束了。”

秦晨曦開口,渾身都是神光,威嚴無比,看不清真身,像是立身於紫色的驕陽之中。

到了這一刻,眾人皆驚疑不定,同時有點悚然,難道這位皇主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了嗎?

故此答應他們一戰,做出約束。

一聲冷哼傳來,那青銅神劍震動,崩開道圖的束縛,開啟一條銀色通道,剎那間消失找皇都之中。

夏紫羽神色微凝,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呢喃道,“下次再見,斬你真身!”

這一曰,皇都大震,夏紫羽出現在皇都,強勢出手,先是橫擊戰王,再敗齊王王,而後又斬太古千機魔狼,可謂是神威驚世!

所有人都譁然,一個被認為必死的人,竟然是比以往更加強大,怎不令人心驚,整片皇都沸騰。

不久後,夏紫羽帶著邪子淵他們入宮。

很快,有訊息傳出,皇主欲要將權利完全交付給夏紫羽,暗中也表明了秦晨曦的態度。

這一夜,皇都各大族都震動,全都不能寧靜,很多人難以入睡,儘管這則訊息還不能確定,但是已讓他們心緒波瀾起伏。

在秦晨曦與秦紫宸慢慢消失在朝堂之上的這麼多年裡,有幾個大族對秦族這一脈態度變化極大,這一夜他們心中很是煩躁。

————

太師府,陸通第一次感到了不安。

半荀日月已過,到了約定日期,還沒有陸蕭的訊息傳回來,腦路通的心頭就隱隱跳了幾次。

倒不是擔心傳訊符被人截獲,那東西就是一片竹板上劃了長短不等顏色不同的一些線條,除了約定人自己,任誰也休想看懂。

這樣的東西比傳訊符卻更為隱秘。

傳訊符可以分化為極快,能傳達複雜的秘密命令,但是這種木符則是“暗寫明送,根本就不怕截獲,但卻只能傳達簡單的訊號——成了還是沒成、定了還是沒定等。

陸蕭辦這種秘密要務特別穩妥,老陸通從來沒想過辦事出了意外,諸如送訊息的人是否被擊殺在中途等等。

那種意外陸蕭完全可以想到,而且有辦法克服。

陸蕭的木符杳無音信,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在針鋒相對的,與他對弈,這件事本身出了意外!

想著夏紫羽在皇城之中的大戰,外加上那些空穴來風的訊息,讓他心中越發的不安了。

老陸通專門進宮走了一趟,卻是什麼異常也沒有覺察出來。

皇主秦晨曦在大殿上和他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只是秦族的一位元老徵詢世族元老們的‘高見’。

陸通只含含糊糊的說了一些,世族貴胄們被夏紫羽嚇太慘了,還是覺著夏大秦不應該易主。

秦晨曦則憂心忡忡的說,大勢已經定下來,事情要慢慢來,欲速則不達,要老太師多多斡旋,不要逼她等等。

末了還說到要晉升一名氏族弟子為上臣,輔助老太師理亂定國,徵詢陸通意下如何?

老陸通則是一概的含糊其辭,不置可否。

他從這位秦晨曦的眼睛裡看到的是無奈,是暗淡,心下便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按照他的預想,這個時候的皇主應當是這樣的,否則,便是他大大的走了眼。

雖然如此,老陸通還是決定提前發動定國質變。

這是他定下的事變名號——託大秦神朝各族之名,引進外界勢力,剷除新皇,再將“殺戮亂國”的罪名加於那些外來勢力,將其而剿滅之!

那時侯,大秦神朝就是他們這些大秦世族的,誰想推翻他們的權柄都是痴心妄想!

老陸通不圖在大秦攝政,圖的就是不讓夏紫羽掌權,而保住他們這些老世族在神朝之中的地位!

本來這件大事須當徐徐圖之,不能輕舉妄動的。

但是,陸蕭的訊息失蹤卻使他驀然警覺,目下這皇主還在懵懂之中,她若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再與那夏紫羽商議,豈不是一切宏圖都要付之東流?

就眼下實力而言,大秦神朝的群並還是操在秦族眾人手中,這些王侯們雖然都還擁有封號,但卻沒有一個人派定實職。

縱然一位世族弟子要做上臣是真的,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當此之時,只要秦晨曦一察覺,一切都會毀於一旦。

機會,機會稍縱即逝,沒有機會,老陸通可以漫長的等待,有了機會,片刻的猶豫,也會招致永遠的悔恨。

這日夜裡月黑風高,一輛車攆的隨著人流駛出了皇城北門,躍上虛空向北方而去。

片刻之後,一騎駿馬飛出密林,在料峭春風中向北方的大山疾馳而去了。

半月之後,一個驚人的訊息傳到了大秦神朝——萬鬼樓樓主親率十萬修士大軍殺來了!

腦路通終於松了一口氣。

萬鬼樓發兵,說明北方的那些天級勢力的大軍也就要到了。

對他來說,要思謀的只是如何引導秦晨曦清理那些傾向夏紫羽的人,理順朝局,同時防範北方的外來者亂兵不要毀滅了大秦神朝,重蹈幾年前被聖級強者入皇城的覆轍。

老陸通不再韜光養晦了,他穿起太師官服,一撥又一撥的接見這大秦的元老貴胄,秘密部署著一件又一件大事。

太師府儼然成了大秦神朝的中心,聲勢比秦晨曦主政時的皇宮大殿還要顯赫!

這次老陸通沒有進宮,他在等待,相信秦晨曦會親自到來,隆重的敦請他出面定國!

他相信,秦晨曦也一定會將夏紫羽帶來!

那時,他的安排將震驚天下,他要將這位即將極繼位的新皇於皇城門口以大陣誅殺之,那時候,大陸之上將都是他陸通的生命,一位年輕至尊,能連敗幾大王侯又怎樣,不一樣只能死在他的面前?

可是,三天過去了,秦晨曦竟然沒有露面,連著秦族之人,一個也沒有登門的。

這天正午,老陸通正在與李、趙、邱幾人密商神朝大臣的任免,突然聽得府門一陣沉重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聲高宣:“皇主詔命到——!”

太師府之中等人驚訝得面面相覷,老陸通哼哼冷笑幾聲:“好不曉事,不用理會他,估計是那新皇做的東西。”

老陸通可是號稱大儒,此刻說出這等有違禮法的話來,座中人人變色。

正在此時,庭院中使者已經在徑自高聲宣讀詔書:“大秦神朝皇主詔:凡大秦之臣,聞詔立即前往大秦北方砂尛城,以狀大秦鐵騎之軍聲威,奉詔不前者,即行押如皇城大獄!”

“要我等觀戰?去不去?”李良輕聲問。

“萬鬼樓聯合的大軍到了?當真快捷!”齊治顯然很興奮。

另外的三人卻陰沉著臉不說話,似乎心事重重。

陸通霍然站起,走到廊柱下對使者冷冰冰道:“回去吧,我等自然要去壯威。”

不想使者也冷冰冰回答:“不可,皇主有命,老太師必須立即登車!”

又高聲向殿宇中喊道:“裡邊還有何人?立即前往砂尛,否則藝縷緝拿!”

李良等人聞言出來,看看使者身後刀矛明亮威風凜凜的一隊軍士禁衛,什麼話也沒說,便出門上馬向砂尛去了。

陸通思忖片刻,覺得不大對勁兒,但一想到萬鬼樓聯合各部勢力最起碼有十萬兵馬。

大秦鐵騎駐紮在砂尛邊境上的軍隊,充其量也就五萬多兵馬,心中頓時塌實,便冷笑著登上軺車出了北門。

老陸通相信,塵埃落定之時,便是他與秦族算總帳的日子,一時屈辱何須計較?

然而,北方砂尛的陣勢,卻是這些自認為貴胄元老們做夢也想不到的。

砂尛,是大秦北邊的一道城池,在砂尛城外則是一望無垠的草原,也是莫水平原北邊的第一道塄坎。

從砂尛出來,一道十里長坡上到了塬頂,便是一馬平川、赫赫有名的蒼松原野。

這時候,莫水還沒有被引上蒼松原野,塬頂除了一大片松林,便是莽蒼蒼平展展的荒原。

萬鬼樓聯合的兵馬從莫水河谷南來,蒼松原野便是攻取砂尛的必經之路。大秦鐵騎迎擊的地點,也正是選在這裡。

只是這一支軍隊並不是大秦神朝之中那幾隻神秘的軍隊之一,那幾支軍團除去秦晨曦等一眾秦族之人外,外臣子以及那些王侯皆不知曉。

秦晨曦接到幻雲紓的傳回來的訊息,心中底定,對萬鬼樓的叛亂就決意採取根除後患的殲滅戰。

還在秦族尚未出世之前,對世族勢力高度警覺的秦晨曦,就已經透過大秦神朝之中秦族之人,在各個元老重臣的府邸埋下了眼線。

就在前些日子,她便接到族人秘報——陸通的長子陸蕭與李氏的長子秘密北上,意圖不明!

秦晨曦很是敏銳,立即察覺到這是世族元老要借用外界力量,逼迫自己廢除夏紫羽繼位。

秦晨曦沒有急於行動,她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同樣也是再給夏紫羽清除後患,雖然她相信夏紫羽有能力解決這一切,但自己終歸不能將一個腐朽的王朝交付出去,秦族的大計要施展,大秦神朝便不能亂。

在幻雲紓他們自山河秘境出來之後,她便秘密讓幻雲紓西行,最後輾轉背上,在幻雲紓的西路出使沒有分曉之前,對於神朝皇都的貴胄與遠在北邊的萬鬼樓,無論如何也不能有任何動作。

按照秦晨曦的推測,等北疆安定之後,皇都世族王侯可能改弦易轍,萬鬼樓也一定會再次偃伏下來,那時侯要引誘萬鬼樓這只螞蚱出兵從而根除後患,還真得頗費周折。

反覆權衡,秦晨曦決定對北方那些天級勢力的懾服訊息秘而不宣,看看皇都的王侯貴胄與萬鬼樓如何動作?

能誘發他們出動更好,誘發不成,再圖分而治之。

沒有想到,萬鬼樓竟然舉族出動,十萬大軍向北疆砂尛壓來!

萬鬼樓發兵,意味著皇都的王侯世族沒有將她秦晨曦這位皇主放在眼裡,要將他這個皇主撇在一邊,要直接摧毀大秦律法了!

那些老東西想的是,只要能將秦族的人趕下舞臺,阻止夏紫羽繼位,甚至殺死,在他們這些聖人級之上的強者趕往帝城之後,宣佈由他們這些世族掌權。

神朝的運轉還不是他們鞭下的陀螺?

想到這裡,秦晨曦淡漠的一陣嗤笑,在她看來,這恰恰是一舉理清朝局國政的大好機會,也是為大秦奠定根基的大好機會!

此中關鍵,在於一舉殲滅萬鬼樓聯合的各方勢力,秦晨曦沒有親自帶兵打仗,說到軍事上,自然要倚重秦族之中的主位元老,甚至還得加上將領出身的上大夫等人。

但夏紫羽想得更多更遠,他要在處置這場特殊動盪中培植更年輕的、真正屬於自己一代的才具之士,在大陸動盪中聚集未來的骨幹力量。

雖然邪子淵,秦荊他們足夠出彩,但也一定要讓他們在這場動盪中顯出本色。

夏紫羽雖然相信自家族姐姐的眼光,但還是要親自考量一番。

畢竟,許多才具之士在風浪之中也有把持不定處。

譬如陸蕭,也算是大名赫赫的稷下名士了,不也在風浪中不倫不類,被朝野嗤之以鼻麼?

從古以來,才具卓絕而又風骨凜然者,畢竟是鳳毛麟角。

大秦所神朝需要的,夏紫羽所需要的,正是這種才具風士。

而不是在亂中禍亂眾生的不倫不類之內,唯其如此,夏紫羽對秦族一些子弟在大陸之上的特立獨行,內心倒很是讚賞。

不過他不能公然褒獎,便佯裝不知罷了。

目下,幻雲紓秘密出使西北已經大獲成功,也證實了神朝之中確實是有堪當大任的能臣!

那麼還有需要考量的戰將?一個出色的將領,在當今天下可是第一等珍寶啊。

夏紫羽大大破例,與秦晨曦派出快馬特使,急召東榆陽關守將李墨星夜趕赴咸陽!

君臣會商時,邪子淵滿臉殺氣,申明必須一戰徹底消滅義渠,不留任何後患!

至於如何打,他讓國尉與上大夫說話。

國尉與上大夫都是謹慎周密的老臣,提出集中大秦軍營裡的五萬軍士,在莫水水谷口伏擊萬鬼樓的萬全方略。

最後,秦晨曦看了看剛剛三十出頭的李墨:“李墨將軍以為如何?”

此時的李墨,只是一個小城邊關守將,按軍中序列,只算得一個中級將領。

面前除了新老兩任皇主,都是秦國軍中的老一代名將,在尋常人看來,這裡根本沒有他說話的資格。

可是,見秦晨曦垂詢,李墨竟是一語驚人:“皇主,臣子請兵兩萬,一戰痛殲萬鬼樓大軍。”

語氣卻平靜得出奇。一語既出,舉座驚訝。

一名秦族老者沉聲斥責:“李墨,你與萬鬼樓打過仗麼,兒戲一般!”

而當朝丞相卻是倒是笑了笑:“李墨素來不是輕狂之輩,請皇主、秦老聽聽他如何籌劃?”

“兩位皇主,李墨以為,國尉與上大夫之見,雖則萬全,卻失之遲緩。”

“境內大軍分駐各部散關,全部集中到莫水谷口,至少得十日,定然貽誤戰機。”

“其二,萬鬼樓所謂十萬大軍,乃舉族出動,徒有其表,真正的兵卒,也就兩萬左右。”

“然則,其中還有其他勢力的影子,定然是同力不同心,以我大秦神朝大軍戰力,有兩萬步騎足以痛殲,無須大動干戈。”

“決戰地點?”夏紫羽也目光炯炯的看向李墨。

“砂尛蒼松荒野,那裡最利於我大秦鐵騎馳騁。”李墨說道。

“時間?”夏紫羽再次問道。

“三日之後,那萬鬼樓所率領的大軍戰艦正好抵達。”

“好!”夏紫羽沒有絲毫猶豫,立即蓋棺定論:“晉升司馬錯為前軍主將,率兩萬鐵騎,迎戰萬鬼樓!”

夏紫羽並沒有將砂尛之戰當成一場尋常的戰爭,儘管從實力對比與之前大秦神朝對陣三族來說,這確實是一場平淡的小仗。

但在夏紫羽眼裡,這場砂尛之戰卻是大大的不同尋常,根本處便在於它的震懾力與象徵性!

正因為如此,夏紫羽非這一次但率領全體官員親臨戰場,形同皇主親征,而且強迫所有世族貴胄元老必須到砂尛城牆觀戰。

————

當老陸通來到砂尛時,他被一名全身甲冑的宮廷內侍領到了靠近松林的一面山坡上。

這面山坡正好向北,滿滿站著一大片鬚髮花白的貴胄元老,人人都陰沉著臉悄無聲息。

見陸通來了,城隍令杜沐悄悄擠過來低聲道:“老太師你看,御駕親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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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陸通冷笑一聲:“笑話,黃口小兒,還沒繼位呢,打完了再說吧。”

便手搭車攆,眯起了老眼向蒼松原野眺望。

時當隆冬,廣闊的砂尛山白茫茫一片。

大秦軍團兩萬已經列好了陣勢——中央是五千步兵列成的一個向內凹陷的弧形陣地,當先的一道鐵灰色盾牌,就象是一道弧形鐵牆,在正午的太陽下閃爍著一片凜凜青光!

弧形大陣的邊緣,立著一面高約三丈的“秦”字大纛旗,旗下一架高高的戰車,車上站著黑金色甲冑的李墨。

東邊西邊,各是兩個五千青狼駒列成的巨大的黑色方陣;步兵的弧形陣地之後,整肅排列著一百輛戰車和一百面兇獸皮大鼓,戰車上站著的卻不是車戰將士,而是夏紫羽率領的朝中官員。

戰車之後,卻只有一隊全副戎裝的內侍兵卒,竟沒有任何護衛大軍。

這些軍團之中,修為最差的也都是煉骨境的修士,而身為主將的李墨更是準皇境的大修士。

“膽子也忒大!”當過萬鬼樓將軍的一名鬼將低聲道:“一萬五對十萬?匪夷所思,也不知死活!”

“看看那邊。”曾經是將領的一些大秦臣子指著那列戰車笑道:“不要護衛大軍,五千步兵能擋住幾萬修士大軍衝擊?有熱鬧看呢!”

只有不懂打仗的老陸通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他覺得,今日這陣勢很是怪異!大秦能調動的大軍至少五萬,連同神朝之內加緊急徵召,湊集十萬大軍不是難事,為何今日只擺出了一萬五千的軍團?

有埋伏麼?還是去抄萬鬼樓的老窩了?

樓主啊樓主,你切莫不能大意啊.....

正在思忖間,突聞北方沉雷滾動連綿不絕,須臾之間,那道遠遠的青色山樑上便煙塵大起,一道黑線在煙塵下隱隱展開。

隨著滾滾沉雷的逼近,煙塵變成了瀰漫的烏雲,將正午的太陽也遮蓋了!

煙塵下的那道黑線越來越粗,終於變成了漫山遍野的人潮與山呼海嘯般的狂野吼叫。

遠遠望去,遍野都是戰艦與修士,遍野都是刀哥劍戟,森冷頭亮。

當先的一大片修士狂奔著,而那些戰艦竟絲毫不比戰騎的速度遜色!

其上的騎士,也都身穿戰甲,揮舞著戰戈,一片狂野吶喊。

大片的戰艦後邊,一面血紅色的大纛旗在風中舒捲,隱隱可見旗面的狴犴和旗下的車隊、馱隊與大片紅衣戰甲的軍士。

東西兩翼,則是漫無邊際的修士步兵,他們縱躍跳躥吶喊呼叫,彷彿無數的山猴一般,竟一點兒不比當先的戰艦陣落後多少。

最後邊,則是潮水般的劍甲兵,他們扛著寬厚的重劍兵器,趕著戰車,呼嘯吶喊著追趕著前邊的大軍,竟是將無邊的原野淹沒得昏黃!

南面的大秦軍團大陣卻是靜如山嶽,肅殺無聲,唯聞戰旗的獵獵風動。

堪堪將近兩箭之地,只聽萬鬼樓大纛旗下一聲大吼:“凶神起兵,停——!”

轟轟隆隆的戰艦軍團以及步行軍士竟在驟然間放慢了狂野的賓士,湧動磨蹭到大約一箭之地,便緩緩的停了下來。

前方的青狼駒修士陣轟隆分開,中間便湧出了那面大纛旗和騎在一頭青狼駒身上的萬鬼樓樓主,烏黑的長髮散亂的披在肩上,手中一杆鋥亮閃光的青銅戰戈,突然沙啞的大笑起來:“嗨——!我說秦晨曦妹子,就你這一疙瘩兵娃子,想擋住我狴犴神祗下的兒郎大軍麼!”

“請問萬鬼樓樓主啊——”一個聲音從高高的戰車傳來,分明還帶著笑意:“你的軍團,列好陣勢了麼——?”

萬鬼樓樓主驚訝的抬頭望去:“你是誰?要和狴犴神祗比試陣法?殺神過陣,只說殺法!”

“我,只是大秦軍團一員偏將而已。”戰車上的將軍高聲道:“和你比陣,你身後這群烏合之眾...配麼?你大牛首聽仔細了,大秦神朝皇主在此,萬鬼樓投降,臣服,還來得及!否則,我這萬餘大秦鐵騎就與爾等廝殺一場,只比殺法!”

“啊哈哈哈哈哈!”萬鬼樓樓主仰天大笑:“臣服?秦晨曦那小娘皮想得美

!狴犴族子偏要殺光你大秦子民,報我萬鬼樓千古血海深仇!”

說完青銅戰戈一舉:“殺神在上——!萬鬼樓子民們...殺啊——!”

嗚嗚嗚的號角聲便淒厲的四面吹起,轟轟隆隆的青狼駒與漫山遍野的戰艦以及步行修士兵便吶喊著潮水般漫卷而來!

李墨在戰車上看得特別清楚,令旗一劈,一百面獸皮大鼓雷鳴般響起!

中央的步兵大陣巋然不動,待步行修士陣衝到五六十步的半箭之地,一片尖利的號角響遏行雲!

鐵盾後的弓弩手“唰”的一聲站起,長箭便如暴雨般射向那些步行修士兵。

大秦鐵騎的強弩,都是特備的專門射穿修士甲冑的長簇箭,那些戰艦的目標極大,箭箭沒有虛發,青狼駒陣也是如此,頓時間哀嚎遍野的慘吼,不是轟隆倒地,便是瘋狂回躥!

大秦鐵騎射手訓練有素,每千人一個大弧形,共是五層,一層射出便立即蹲身,後排續射,如此波浪起伏般銜接得毫髮無差,長箭便暴雨般澆了過去!

青狼駒陣被持續密集的箭雨始終逼在百丈之外,嗷嗷狂叫著硬是無法靠近。

片刻之間,五六千頭的青狼駒陣便大亂起來,自相踐踏,向四面山野瘋狂奔竄!

在強弩擋住青狼駒陣的同時,李墨命令兩面令旗同時東西一劈,第二通戰鼓再起!

東西原野上,兩個騎兵大三角便呼嘯殺出,卷向撲殺而來的陣後面的步兵大陣軍團。

這是李墨謀劃的特殊戰法——強弩硬弓對青狼駒,戰甲騎士對步兵。

萬鬼樓狂妄驕橫,仗恃的就是他們那防無可防的幾千頭青狼駒,青狼駒騎士與青狼駒兵正面衝鋒對陣,驟然間還真是難分高下。

一顛倒就大不一樣,青狼駒陣在秦國銳士的強弓硬弩面前毫無衝擊能力,散漫成習的步兵則根本不懂結陣抗騎的戰法,只是狂呼亂吼的盲目拼殺,一時間分明成了大秦鐵騎的劈殺活人靶!

堪堪半個時辰,一兩萬萬鬼樓步兵便銳減大半,吼叫著向來路逃去。

便在此時,李墨一擺令旗,身邊三丈高的大纛旗便大幅度的東西擺動。

隨著大纛旗擺動,北方山原後突然冒出一線散開隊形的黑色鐵騎,倏忽之間線形擴充套件,就象無邊的烏雲從天邊向萬鬼樓步兵與最後戰艦壓來!

南面的步兵大陣也發動起來,丟下弓弩,操起與人等高的鐵盾與黑金戰劍,隨著戰鼓的隆隆節奏,如黑色城牆般向萬鬼樓的大軍壓了過去。

南北夾擊,中間又有一萬鐵騎猛烈砍殺,萬鬼樓所率領的大軍眼看就要被徹底埋葬了......

這時,戰車上一直不動聲色的夏紫羽卻突然向遠處戰車上的李墨連連擺手。

李墨似乎也看著夏紫羽君,立即下令,大纛旗便緩緩擺動,十面巨大的銅鑼聲也“嘡——!嘡——!”

戰鼓聲響了起來。

這是軍法上的“鳴金收兵”。

片刻之間,蒼松原野上的秦軍便停止了衝鋒廝殺,緩緩的撤向戰場邊緣。

突然,百輛戰車旁卻有一騎飛出,黑色戰馬黑色戰甲,宛如一道黑色閃電,直插萬鬼樓大纛旗而去!

遙遙可見騎士頭上的銅面具與手中神劍熠熠生輝閃爍生光,瞬息之間便逼近了那面狴犴大纛旗。

千軍萬馬驟然愣怔,誰竟敢違抗軍令獨騎衝鋒?

未待四野軍兵與大秦神朝君臣緩過神來,便聽萬鬼樓人海中一聲長長的慘嚎,黑色閃電又飛了回來,手中卻提著一顆雪淋淋的頭顱!

夏紫羽略作沉重的嘆息了一聲:“這小子何其魯莽也!”

銅面具騎士提著血淋淋的頭顱,飛馬繞著戰場高呼:“萬鬼樓樓主,被我邪子淵殺了!這就是來挑釁我大秦神朝的下場!萬鬼樓不降,全部鎮殺——!說!降也不降?”

沒有任何人號令,萬鬼樓眾人漫山遍野的跪倒哭喊:“降了——!降了

——!”

————

嘉峪關遠處的湖泊,澄淨而明亮,一條條金色的大魚不時躍出水面,岸邊小鸞鳥漫步,悠閒無比。

更遠處,數十頭獨角獸銀光閃爍,迅速奔騰而來,正中一頭獨角獸高大雄武,真的宛若天馬般,銀白透亮,速度極快。

眨眼間,它就到了幻雲紓近前,以碩大的頭顱蹭她的玉手,表示親熱。

停留了一陣,幻雲紓便直接向秦族趕回去了。

金色猿猴而今成為了兇獸,比以前強大了很多,據秦族說,它現在不光吃草與野果,還開始吃肉了,而且獵殺的都是很強大的兇獸。

幻雲紓帶著訊息迴歸,註定是充滿歡聲笑語的一天,族人都無比開心與高興,很快這裡就已是炊煙裊裊,各種兇獸要下鍋了。

一年多多過去了,秦族那些入門的弟子都已經成長了許多,就是秦璐也成熟了很多,不再像過去那般。

“雲紓,這次再離開時帶上我吧!”她希冀,想要與秦荊他們一同去闖天下。

“我會考慮的,不過還是得告知爺爺他們。”幻雲紓道,他也不知道而今皇城那邊具體怎樣了,想要先瞭解清楚再做決定。

終於,稍微平靜後,跟族人的談話告一段落後,幻雲紓走到了青幽峰,來到崖畔上,向秦劍詢問詳細情況。

秦劍的話語很簡潔,依舊如過去,簡單說了一下前陣子發生的事,這些都是透過秦紫宸傳遞的訊息而被他瞭解到的。

“什麼,紫羽打鬧戰王府,劍斷齊王之軀......”幻雲紓吃驚,一陣發呆,而後眼睛都紅了,出現水霧。

他知道,夏紫羽肯定是得悉了秦族那些子弟遭遇,氣到發狂,所以才那樣拼命,可以料想那種悲傷的心境。

夏紫羽這樣出手,這是在為秦族子弟討一個說法,出一口憋鬱這之氣。

秦族在大秦神朝之中被人謀殺,受委屈,直到而今夏紫羽跳出來,一切才出現轉機與改變。

“紫羽,你真的很強!”

當幻雲紓聽聞夏紫羽斬掉太古千機魔狼的靈身後,更是驚歎,夏紫羽實在太強了,迴歸後一路橫掃與碾壓。

這個晚上,秦族神宮子弟暢飲,他們圍繞著篝火,一同吃大餐,充滿了笑語,廣場無比的熱鬧。

因為,第二曰她便要上路了。

“爺爺,這柄神劍我沒有用上。”他取出一柄晶瑩的神劍,想還回去,半年多過去了,神劍依舊如開始鮮嫩欲滴。

“帶在你的身上吧。”秦劍道,“未來的危機更多,你們要加倍小心,等大秦那邊的局勢徹底緩解下來,

深夜,幻雲紓已經將夏紫羽得到的機緣神通的訊息告訴了秦劍,一整夜下來,秦劍渾身都在綻放神光,半截碎片之上記載的神通也是讓秦劍心有所感。

一股很強的生之氣在瀰漫,顯然秦劍心有感悟,收穫極大!

清晨,遠處的山峰繚繞霧靄,一片朦朧,而秦族神宮則光燦燦,生機勃勃,始終在散發祥和氣。

太陽升起,幻雲紓又將踏上正途,離開石村,讓很多人難分難捨,這才剛回來啊就要走了。

但是,他們卻無法阻攔,因為幻雲紓要去見夏紫羽,大秦那邊局勢也差不多了,這是喜事,沒有人會勸阻,都為她而感到高興。

“爺爺,我想快點到達大秦皇都。”

夏紫羽說道,她想讓金雕相助,為她開啟一條通路,一刻也不想停留,希望迅速趕到那座都城。

秦劍笑著答應,召喚來金雕,而她們真正降臨的並不是真正的大秦皇都,因為那樣突然降臨,實在太引人注意了,但相距不會太遠。

終於,幻雲紓再次上路,剛回來而已,只呆了一夜又要離別。

這一次,他沒有帶秦璐,也未等秦族其他子弟等,依舊是獨自上路,因為她覺得大秦皇都現在並非淨土,那裡有太多不可預測的東西,十分危險。

一條燦爛的通道開啟,幻雲紓與金雕衝了進去,回頭用力揮手,而後便迅速奔跑,眨眼消失不見了。

光門關閉,那一邊究竟如何了,連秦劍也不可能完全預知,金雕他只是構架一條通道,而非關注數以百萬裡內所有的事。

幻雲紓這次連金色猿猴都沒有帶,一個人獨自端坐在金雕背上,在燦爛的通道中馳騁,感覺時間混亂,空間紊亂,彷彿在穿越歷史。

轟!

突然,在經過一段地域時,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壓,這通道竟然不穩,像是要炸開了般,劇烈抖動。

與此同時,她看到了一頭巨大的魔狼,通體黝黑,瞳孔漆黑,恐怖無比,有山嶽那麼大,正在與一頭生靈激戰。

“這是什麼?”她大吃一驚,透過這條通道,她彷彿看到了外界的景物。

就是金雕也是瞳孔微微沉了一下。

確切的說,外界有人大戰,實在過於強大,投影照射進了這條通道中,這是很危險的事。

因為能有這種猛力的強者最起碼是皇尊強者,而且恰好就在通道外,若非是金雕構建的,剛才通道絕對要炸碎了。

“一頭山嶽般大的魔狼與一團綻放神光的生靈在大戰.....”幻雲紓相當的震驚,那簡直像是神戰,雖然是匆匆一瞥,但印象深刻。

“大秦皇都,哼!”通道外,那只山嶽大的魔狼這般冷笑,戾氣滔天。

幻雲紓頓時一驚,對方是一頭太古魔狼,提到了大秦皇都,這一切……讓她心頭一震。

幸好,金雕功參造化,它所構建的通道,雖然經過那兩頭至強聖靈的戰場,但是並不受損,貫通而過。

最終,幻雲紓在一片大山中出現,自通道中走出,與金雕告別之後。而後快速衝向山外。

一番打探,她得悉,此地距離大秦神朝皇算不上遠,只有數百裡,以她的速度來說,自然不算什麼。

幻雲紓上路,沒有駕馭仙劍,只是依靠御空趕向那座的巨大都城。

終於,她見到了,宏偉的城牆樓巨大無比,坐落在前方,巍峨而磅礴,至於城牆則猶若一條山嶺,高大而壯闊。

“我又回來了......”幻雲紓輕語,“不知道那個狐狸精在打什麼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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