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已經查到了阿德萊·金·克萊，X國一級狙擊手，中士，半年前淪為K國戰俘，生死不明。”
械狼在電話中徐徐說道，最後還交代了句，千萬別再給他打電話了，真的累了。
“這下有些糟糕了。”柳青託著下巴望向窗外滿眼的黃色沙土，嘆了口氣，他有些不敢去看老人那混濁無光的雙眼，怕被老人發現了什麼。
兒子淪為戰俘，在柳青覺得，這比他兒子已經戰死還殘忍。死了一了百了，成為戰俘，不知死活，留下老人的是微茫的期盼，唯有無盡的煎熬。
“年輕人，你又嘆氣了！做人不該這麼悲觀，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老人微微一笑，他總覺得他身邊的這個年輕人太悲觀了，這樣不好。
“謝謝您，老人家，跟你交談我心情已經好了不少。放心吧，我不會在唉聲嘆氣了。”柳青笑道，心底卻無奈的說道:“老人家，還不是因為您的事麼？”
大巴依舊在行駛著，漫長的旅途中，車內嘈雜的聲音漸漸落下了，旅途讓他們感覺疲勞。昏昏沉沉中，老人睡了過去。
柳青偏著頭望著熟睡中的老人，他是那麼安詳，嘴角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是夢到自己的兒子了麼？”柳青低語，也就只有在睡夢中老人才能與自己的兒子相聚吧，柳青略有擔憂的望著熟睡中的老人。
許久，才偏開頭。老人只不過是他人生路上匆匆忙忙過客中的一個，柳青唯一能夠幫他的也就只有剛才放入老人口袋中的那張卡了，密碼已經留在上面了。
柳青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讓他去幫助老人尋回他的兒子，這事說實在的，不太可能。
柳青再次把目光放回窗外，坑坑窪窪的黃土路已快結束了，不遠處開始露出林立的高樓，路也變得更加好走了一點。畢竟作為區中心，這裡的防禦力量不是小村莊、小鎮所能夠比擬。
“嗖！”
似乎是看膩了四周的黃土，當看到目的地就在眼前，司機也興奮了起來，車速加到了原來的兩倍，如箭一般飛速行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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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醒醒，到終點站了！”柳青搖起身邊的老人。
“嗯？”老人迷迷糊糊的張開那幾乎凹陷進去依然渾濁不堪的眼睛，車內已然就只剩柳青和他還有司機三人。司機正不耐煩的催促著兩人下車。
“小夥子，不好意思，人老了，也不中用了！一悶就想睡覺。真是麻煩你了。”老人一邊跟著柳青道歉，一邊顫顫巍巍的起身往車門走去，一副隨時會摔倒的模樣。
柳青趕忙扶住，道:“老人家，我扶著您吧，您是要往區政府去吧？”
“是的，不行的話我再去軍區問問。謝謝你了，年輕人。不過，我自己還能走。”老人拍開柳青伸過來的手，拒絕了柳青的幫助。
“好的，我明白了！”
柳青笑道，不再試圖去攙扶老人，任由著他一步一步，慢慢的挪下汽車。一張銀行卡也回到了柳青手中，看了看，無奈的揣回口袋中。
他知道，老人並不是在逞能，他只是想用他的行動告訴柳青，告訴所有人。他自己的事，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要自己做完。
或許柳青將他作為逞能而硬攙扶他下車，那老人心中的支柱將會破裂，那他就徹底變成一個等待死亡的老人。
這不是尊嚴，卻在尊嚴之上。所以柳青選擇了收回他的憐憫，他的憐憫只能是對老人的踐踏。
在兩人下車後，大巴司機也不管兩人是否已經在安全距離之外，‘唰’一聲將車開走了。柳青眉宇微皺，但卻沒有說什麼，人情的冷暖就是這個樣子，又何嘗和他計較什麼。
“老人家，去區政府的話我們正好順路，一起走吧！”柳青邀請道，他本就是想去區政府探探這個區長的底。
“年輕人，你就不用理會我了，該做什麼就去做，我雖然老骨頭一把了，到我還能動，自己過得去。”老人笑道，認為柳青是特意要送他過去的。但怎麼說只是萍水相逢一場，他沒必要去承人家的情，他也還不起別人的情。
“老人家，我真的是要去區政府。不然我跟你打聽區長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我找他也有點事要談，所以我必須事先瞭解這個人。”柳青耐心的做著解釋。
“那好吧，我們一起走吧！”老人答應了下來。
“計程車！”
柳青攔下一輛車，可麻煩又來了，老人認為沒這個必要，他覺得走著去就行了。最後在柳青好說歹說，才在柳青的攙扶下上了車。
柳青突然間生出一種疲憊感，世界上最難對付的四種人，熊孩子、女人、父母還有就是老人了。也就自己耐心，換成火狼或者棘狼，或者直接把老人塞進車裡，那還會跟老人那麼多廢話。
“阿欠！”火狼搓了搓鼻下，罵道:“****的，又有誰在編排我？找抽不是？話說棘狼，你怎麼也打噴嚏了？也是有人在編排你不成？”
“媽的，我怎麼知道？”棘狼也罵道:“我看不是別人編排我，是被你傳染的吧？你趕緊離我遠點。”棘狼一臉嫌棄的樣子。
“打架啊！”火狼擼起袖管，一腳踩在椅子上面，氣勢洶洶，火苗忽閃而過。
“喲呵，我還怕了你不成？”棘狼脾氣上來了，直接脫掉外套往沙發上一丟，鼓鼓的肌肉硬邦邦的，跟澆築成的鐵塊一般。
“你們兩個混蛋，要打出去打。這新買的傢俱，不要給我搞壞了，都是錢啊！”錢多多大叫，錢再多，也不是這麼糟蹋的。
……
“老人家，真不用，也就二十五X幣麼，沒多少錢。”柳青急忙推卻，一下車，老人就掏出身上不多的錢，要跟柳青平攤車費。
“收下吧，我不想欠別人的人情。”老人說道，雖然有些心疼這些錢，但他還是決然的拿出來了。
柳青斷然是不會收老人的錢，不說看不上那點錢，就衝著那是老人不多的血汗錢，柳青也不會收的。
但見老人不鬆口，柳青摸著下巴想了想，道:“老人家，要不這樣吧，等我忙完了這裡的事情，去您家做客，到時您請我吃個飯就算還我這個人情可以吧？”
“嗯？”老人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點點頭。他也知道柳青是不可能會去自己家的，但柳青也不會收他的錢的。這只是一個未必能夠實現的口頭承諾，也是一個讓自己心安的善意謊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