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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假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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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不論身居何種境遇,總是人各有志。人的一生會面臨著許許多多的選擇,而不同的選擇將會產生不同的後果,這些不同的後果將會直接導致一個人不同的結局。

亂世造英才,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假。當今武林便是亂世,晴空朗朗之下,總會有人因為內心私慾,做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有些人卻始終胸懷大志,以天下為己任,格盡職守,為了一句承諾,又或者是為了年少時的理想。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些人最終一定會走到一起,註定會做成一番大事。靜卿一行人便是這般一路走來,為了各自內心的期許,想要做成相同的一件事……

雖然說靜卿一行人所要追求的目標是一樣的,但是在達成這一目標的過程中,人心都是會變的。就比如說靜卿,他在少林寺中待了整整二十年,到自己的親爹被人活活折磨致死之前,他都把少林寺那地方當作自己的家,可恨他直到二十歲才明白這一切不過就是一個局,自己的爹孃被折磨了整整二十年!都說佛心向善,但真正經歷過這一切的人,為何德何能可以去選擇原諒?

靜卿就是這樣的人,在少林寺待的二十年時間裡,所有人都會覺得他造就了一顆佛心,那將是他的信仰,就連他的爹孃都是本本分分的人,明明知道是什麼折磨了他們整整二十年,但面對這些人的時候,仍舊會去原諒。但靜卿深知自己不會,他不可能變得那樣大度,實力允許,時機成熟的時候,他一定會去報復,不論屆時那些折磨自己爹孃,折磨自己的人是怎樣的態度,他都會去報復!

是啊,想報復,敢於報復也是一種態度,人在世上,沒有必要選擇永遠去做一個善者,擁有自己的態度,選擇自己的人生,這才是真正的王者。

憶仁公子回去以後,眾人何去何從的決定止諾也想好了:不能單單為了安全而選擇永遠的歸隱,要給那羽家後人相對開放一些的成長環境,要給他充分的鍛鍊機會,所以眾人一定要去南祁群山!

不過就算是眾人去了南祁群山,他們也是相對比較安全的:現在武林之中尚成氣候的只有玄山教,可那群玄山敗類也不是傻子,雖然他們不曾知曉洞中的事情,但他們也一定知曉那南祁群山中住著的是四大金剛,也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那兩個老頭兒,這幾年內恐怕都不用擔心,他佈下的兩顆棋子,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變成了靜卿的人。恐怕憶仁公子將那假的火靈珠還有假的訊息帶回去之後,那兩個老頭兒就該火急火燎地破解那個假火靈珠的“秘密”了。

“諸位前輩,咱們且先行趕往南祁群山。靜卿,你與悟白一同前去接應禕禕,而後我們就在南祁群山中諸位前輩所居住的地方會面。”止諾目光堅定,彷佛從這一刻開始,她的內心才真正地想與這汙濁不堪的武林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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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金剛領命!”止諾面前的四人聞聲而動。

“娘,孩兒有一事不解,孩兒雖然如果南祁群山中尋過四位前輩,但孩兒未曾去過四位前輩居住的地方,到時候該如何去找你們呢?”靜卿的確沒有去過四大金剛居住的地方,當時他去尋找四大金剛的時候,半道兒上就被他們幾個截胡了。

“放心,到時候接到了禕禕,她跟你們一塊兒去就行,她知道地方的。”止諾沒有想那麼多,雲澹風輕地說道。

“孩兒領命!”靜卿和悟白應聲附和。

在靜卿與悟白尋找孟禕的路上,風聲瑟瑟,天色低沉,遠處不斷傳來烏鴉的叫聲,場景著實有點兒淒涼,不禁讓人感傷。

“悟白,你最近在那玄山敗類之中過得還好嗎?”靜卿看兩人同行一句話不說,的確有些尷尬,便自己主動開口來找話茬兒。

“靜卿哥放心,悟白的一切過得還算如意。雖然不能常伴娘的身旁,但悟白自知這麼做也是為了孃親,悟白願意這樣做,悟白能吃這些苦。”瞧瞧人家悟白這話說的,一點兒毛病都沒有,搞得自己像一個委身而生,作出多大的犧牲的英雄一般。

不過這會兒的靜卿內心還沒有完全的變成硬鐵塊兒,他自然願意相信悟白所說的話,不僅願意去相信,更多的是對悟白的心疼。

武藝低劣,沒有謀略的人,是武林之中的廢物;武藝高強,沒有謀略的人,是武林之中的食草者;武藝高強,擁有謀略的人,是武林之中的肉食者;武藝高強,擁有謀略,又心如死灰的人,才是武林之中的霸主。

靜卿這會兒,或許連“肉食者”都談不上,頂多算是一個“食草者”。不過,他很快就要蛻變,不過蛻變的規律不同尋常,先是變得心如死灰,而後才擁有謀略……

靜卿聽罷悟白的話,心裡由衷地心疼他。甚至於自己跟悟白想比,就如同一個廢物一般。靜卿能這麼想,是悟白所希望的,他需要靜卿這般想。

這地方按理說悟白不應該知道,但他貌似不用靜卿領路,自己便知曉位置,自從兩個人談話以後,悟白便一直走在靜卿前邊。

忽然,悟白頓了一下,頭往旁邊扭著,彷佛在聽什麼聲音。靜卿見狀,立馬也警惕起來,兩隻耳朵恨不得要豎起來了,卻只能聽到遠處烏鴉的叫聲,除此之外,還有勐烈的風聲。再仔細聽去,便覺得再無其他聲響了。

“悟白,你覺察到有什麼不對勁嗎?”靜卿問著悟白,他是真心對待悟白,殊不知他真心對待著的人,竟然暗地裡給他設了一個大大的局,關乎他一生的局……

“靜卿哥,悟白並沒有覺察到什麼不對勁的,方才只是覺得聽見那烏鴉的叫聲以後,覺得世事無常,心裡有些不舒服罷了。”悟白的話通暢流利,一點兒都不像是謊話,但靜卿忽略了一點:悟白在玄山敗類之中當了數年的臥底,在不同的境遇遇見什麼人,該說什麼話,他心裡清清楚楚的。

可憐這靜卿,如若是換一個成長環境,或許他能自在灑脫,奈何他生在這裡,勾心鬥角是他這輩子都無法逾越的鴻溝,唯有小心謹慎,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錯過任何細節,否則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遇!

可是這些道理,靜卿除了透過實戰自身體會,再無別的辦法。

兩人剛過了一個拐角,這是通往孟禕所在地方的最後一個拐角。突然靜卿一把將悟白從道兒上推了出去,自己也連忙趴在地上。

靜卿心裡萬分慌張,這草叢之中藏的有人!也是戴著面具,恐怕是那兩個老頭兒的人。此時悟白的心裡也萬分慌張,那草叢之中的人為何不藏好,還能被靜卿發現了,若是將他供出來了怎麼辦。

“靜卿哥,怎麼了?”悟白還是一場戲演到底,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悟白小心,那草叢之中藏的有人!”靜卿是真的實在,發現了那人非但沒有裝作一無所知,還一把推開悟白,生怕動靜太小,草叢裡的那人不知道。

就這樣,兩個人從大搖大擺地走,變成了在道兒上艱難地匍匐前進。

這次跟方才趕路時不一樣,靜卿在前邊爬,悟白在後邊兒跟著。悟白看向草叢裡的那人,抬起手來指著靜卿,給那人遞了一個訊號。

而後僅過了一會兒,悟白便大喊大叫著從地上爬起來,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衣服,神情異常的慌張。靜卿見狀,立馬就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走來。

靜卿剛到悟白身前,那戴著面具的人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靜卿的身後,舉起手中的竹哨放入嘴中,而後對著靜卿的後背用力地吹去,那隱藏在竹哨中的一根銀針便徑直地扎向靜卿的後背。

那人事成之後,悟白也停止了喊叫,恢復平常的模樣。

“悟白,你怎麼了?”靜卿忍著背後的陣陣劇痛,依舊關心著悟白。

“靜卿哥,悟白沒事兒了,方才感覺身上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這會兒身上已經好多了。”悟白真是一個有心機的人,他所說的這種症狀,不時將會產生在靜卿的身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我們……”靜卿嘴邊兒的話還未講完,來自後背的劇痛讓他不得不跪在地上。他伸手去摸索著後背上的東西,他自然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了,但不曾知曉真正暗算他的人就在他的眼前。

靜卿將扎在他背後的銀針拿在手心:“你說這人多奇怪啊,暗算人還不用粗點兒的兇器,一根銀針,怎麼能殺人呢?”

靜卿笑著,但他不曾知道,這種針上含有劇毒,起初扎在人身上時,那毒便會隨著銀針進入人的體內,不過不一會兒人就感覺不到疼痛了。但這銀針上的毒會一直存留在中毒者的體內,一點兒一點兒地侵蝕他體內的靈氣,會伴隨中毒者的一生。如若中毒者放棄修行,不再習武的話,這存留在他體內的毒便不會擴散,但倘若這中毒者沒有察覺,仍舊運功,則會毒發全身,一點一滴地將自己廢掉。

“靜卿哥,這會兒你感覺好些沒有?還疼嗎?”悟白湊上假惺惺地問道。

“不疼了,一點兒都不疼了。這就是一個銀針而已,你看針體都是白色的,說明沒有毒,不用擔心。”悟白自然知道這一切,因為這毒便是他的傑出之作。

靜卿還是過於天真,容易把自己所經歷的事情想得格外簡單……

殊不知這毒無色無味且無解,中毒者能同正常人一般正常生活,但有了一輩子的禁錮,註定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註定變成一個“假正常人”。

沒有人會去可憐他,他將變成一個廢人,放棄自己所有的理想與期許,眼睜睜地看著正常人所做的一些再尋常不過的事情被迫變成自己的奢望,迫不得已地接受難以接受的一切,而後鬱郁終生。

這是悟白所希望看到發生在靜卿身上的未來,但靜卿絕不可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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