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煙和福公公離開,儘管眼前一桌美味佳餚都是風月久所愛,但她並不搶座,雖然方才語出驚人,可她還是沒讓輕煙的擔心成真。
“謝太子殿下招待,您先請。”
風月久這般恭敬態度的確讓央君臨覺得有所不習慣,可她至少並不冷淡還有說有笑,目光中也滿是活氣。
“太子妃也請。”央君臨坐下道。
風月久很自然地坐到了央君臨身邊,起筷子就夾中最愛吃的菜,但她並沒有迫不及待塞到自己嘴裡,反而給央君臨遞了去。
“太子殿下,這些菜我都很喜歡吃,是你吩咐福公公挑的嗎?”風月久目光中滿是期待,渴望聽到央君臨肯定的回答。
“太子妃喜歡便好。”
央君臨不正面回答,可這答案,想來也就是風月久的意思了,她偷偷一笑,央君臨分明就是在乎她的,卻還不好意思認。
“多謝太子殿下!”風月久滿帶欣喜笑容感謝道。
“太子妃喜歡這些菜就多吃兩碗飯吧。”央君臨一臉嚴肅調侃起風月久來。
“那我不客氣了。”風月久面上欣然回應,心裡稍稍對那句話有所悔意。
輕煙與福公公二人去到宣政殿外,輕煙是不禁嘆了一口氣,心裡還是擔心風月久,太子妃與太子關係冷淡吧,輕煙難過,如今二人好好相處吧,她還操心。
“嘆什麼氣呀你?”福公公問,還帶著笑容。
“那你笑什麼呢?”輕煙反問。
“我覺得最近殿下和太子妃關係越發好了,身為殿下最親近之人,我當然開心了。”福公公說得滿臉笑意。
“是嗎?可我怎麼總覺得很擔心呢?”輕煙不經意說了出來。
“擔心什麼,我覺得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也該是時候穩定了,一定是,不然,我們打個賭?”
福公公驀地衝輕煙一挑眉,十分自信地領著輕煙到一旁窗戶外,輕煙稍有惶恐想遁走,福公公卻給她拉了回來。
“沒事的,咱們就看一眼,看殿下和太子妃是不是恩恩愛愛好好的。”
輕煙本來是心存恐懼的,偷窺本就不對,還窺探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的私底下相處,那更是過分。然而,輕煙卻很在乎一事,風月久莫非真的會面對美食狼吞虎嚥,在央君臨面前毫無顧慮?
輕煙終下定了決心,福公公小心翼翼推開窗戶露出一條縫,二人便從縫裡偷望裡頭的情況。
輕煙一眼便看見了風月久吃得肆意歡脫,雖說沒有平日裡一個人在芙笙殿狼吞虎嚥得無所顧忌,但也算是真實表現自己,不加以隱藏真我了。
輕煙默默低下了頭,可也是無能為力,她只能向上天祈禱,他們的太子殿下愛太子妃,就會愛她的一切。
輕煙正是思慮滿心之時,福公公突然拍拍她的肩膀,輕煙一聳肩不管,福公公再用力一拍,她仰頭一盯福公公,他卻擠眉弄眼示意她看窗戶縫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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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煙帶著一臉怨氣轉頭往縫隙間看去,低垂的眼皮驀地受驚睜大,一隙之間,央君臨的手托住風月久的臉頰,用手指擦去她沾在嘴角的米粒。
風月久受寵若驚的目光不比輕煙少受驚嚇,可如此凝望央君臨卻叫她真心感覺幸福,夫妻之間,相處融洽,互相關切,彼此體諒,開開心心,小吵小鬧,其他的,順其自然便好。
一幕溫馨看得輕煙和福公公心裡感動,就差抱做一團淚流滿面了,他二人關上窗戶,悄悄地來,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輕煙和福公公是看夠主子們的幸福趕緊溜了,宣政殿裡頭,風月久與央君臨還未結束,在風月久心中,被央君臨呵護自然是開心居多,可總覺得有點掛不住臉面是怎麼一回事?
“失禮了。”風月久輕聲一說。
“在我面前,太子妃不必拘束,不過,再幾日便是皇祖母壽辰,到時候的壽宴上,太子妃可不能吃得毫無顧忌了。”
風月久突然有感自己被央君臨語重心長地教訓了,不過作為夫君,稍稍提醒行為放任的妻子也是職責所在。從小到大都不願意被管束壓制的風月久,竟還覺得這種狀態不乏溫馨。
風月久從暗幸思緒中脫出,再一想,太后壽宴可是皇宮內的大事,宮中一直忙碌籌辦,她卻幾乎不曾關注,原因,自然是她與太后一次結怨,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
“太后壽辰,還有壽宴,太子殿下我可以不去嗎?”風月久的表情滿顯出她心裡的不樂意。
“進宮那事之後,太子妃再沒有見過皇祖母吧?”
風月久知央君臨所謂那事,可事實並不像央君臨所說,風月久可還在冷宮窺見過太后一面,也是那次才真正明白了她的心狠手辣,無所不為。
“嗯,我差點都快忘了宮裡還有一位太后呢。”
風月久咧咧嘴而笑,她此言不為隱藏自己的秘密,而是也不願再想起初入宮門就被誣陷的悲慘往事。
“皇祖母無論做了什麼事,她都是皇祖母。”央君臨似是很平靜地說道。
風月久心裡暗暗感嘆央君臨還是個孝順的孫兒,再一想,以自己如今對央君臨的心思,遲早會成了太后她老人家的親孫媳婦,但只要想到容姑,她還是無法原諒,難以接受。
“那太后壽辰,我們是不是需要準備些什麼呢,像是賀禮什麼的?”風月久轉了複雜的心思問道。
“這些事不勞煩太子妃操心,你只需要與我一同出席壽宴便可。”
央君臨的話讓風月久安心,他能做好所有事,讓自己毫無顧慮,不過是參加一個壽宴,其實也沒什麼好逃避的,她既不是容貌醜陋見不得人,也非心中有虛見不得人。
說到心虛,或許還真有,以太子妃的身份陪伴央君臨身側,這是其一,再有便是又要面對央憬華,他如今可是自己最大的隱患。
“屆時還會有封布各地的王爺回宮,還希望太子妃與他們都能友好相處。”
說到王爺,風月久首先能想起的是央憬華,再來便是那個藏身暗處,對央君臨圖謀不軌的“本王”。央君臨此話,風月久稍有疑惑,這友好相處會否有其他意思,那次從皇陵歸來,央君臨希望自己對遇刺之事保密,難道現在也是提醒自己不要對那事耿耿於懷,而是保持緘默嗎?
不論如何,風月久總是答應下,身為太子妃的她,至少也是該跟各位央君臨的兄弟姐妹相處融洽,不失威嚴,亦不失和善。
午膳很圓滿,不管是風月久還是央君臨,都吃飽喝好,央君臨有充沛精力繼續忙於無休無止的政務處理,而風月久,乖乖地跑到裡頭,躺倒在擺放棋座的地毯上,感受著周遭有央君臨的存在,枕著安心的睡意,竟靜悄悄地睡著了。
靜靜的午後,央君臨專注於皇帝囑託於他的繁雜政務,他知道風月久一直在自己身後默默陪伴,便全然安心。漸漸覺得手臂和肩膀酸了,央君臨便想稍作歇息,聽風月久的話,不叫自己積勞成疾。
央君臨起身,從書櫃的空隙間,他見風月久側臥蜷腿睡著,央君臨不由自主往她走去,靠近得能聽見風月久平穩的睡息。
“果然留在這裡很無趣,還逞強不走。”央君臨微嘆道。
央君臨從旁邊床椅上取來能遮蓋的薄毯給風月久蓋上,怕她著涼。央君臨不經意瞥見風月久袖口半遮掩的同心結手繩,他有思,是因當日自己一句命令,風月久才一直戴著它,還是風月久願意戴著它,願意接受手繩所蘊含的美意。
也算稍稍緩了一下,且風月久這會兒又睡得正香,央君臨便想抓緊機會將該忙之事辦完,那之後,他便有更多時間陪風月久,而不是讓她為自己無聊地待著了。
央君臨正欲轉身往外去,卻一眼瞥見那個風月久精心打造的棋盤大作,整體還未改變,只是變了兩點,從“太子”變成了“犬子”。央君臨先是稍一蹙眉,卻又不忍笑了出來,這難道就是風月久所謂的“處置”,也算是對他直言不諱的報復了。
央君臨伸手拿起兩顆風月久故意錯置的棋子,他本想將其對調,卻猶豫了,央君臨最終只是將兩顆棋子放在一邊,一切隨風月久處置
不知不覺,因為風月久的靠近,央君臨的心終究還是毫無反抗之力地扭轉了。
風月久足足睡夠了兩個時辰,可是睡得腦子昏昏沉沉的,暈暈乎乎的,大概連她自己此刻身處何方都摸不清了。但這也是許久以來她難得睡的一個好覺,同樣是因為央君臨。
風月久扶著無比沉重的腦袋坐起身來,薄毯從身上滑落,風月久嘴角微微揚起,看來是自己一個打盹睡著,央君臨怕自己著涼就給蓋上了毯子
。只是稍作想象,風月久彷彿就真實看見了央君臨為自己蓋上毯子的一幕,關切滿滿的眼神,溫柔和緩的動作。
“這樣真好。”
風月久亦從書櫃空隙注視央君臨,微嘆而想:如果太子殿下不那麼忙就好了,不過這恐怕是我奢求吧,他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忙,但是沒關係,你沒時間陪我,但我有得是時間纏著你啊!
自信而任性,如今的風月久正是如此,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這太子妃,既是上天從一開始便造就的烏龍,那她便要將它演化成最美喜劇。
風月久睡得身體僵直,她伸展雙臂舒動筋骨,未注意便一胳膊肘撞到棋座,兩顆棋子從桌上震落,她伸手撿起,棋盤上的兩空,風月久迷糊稍有疑惑,但除了央君臨還能是何人摳了她的作品?
此刻,風月久捏著手上兩顆棋子,既然央君臨已經見識過她的“惡意”,那還是歸於她心之所願所想的原樣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