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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縛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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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 中承殿內。

汁琮換下武袍,看著鏡中的自己, 四歲後,他便不再算年紀了,在油燈昏暗的燈光下看,他已兩鬢染霜,脫掉了國君之服,容貌失去了衣裝的襯托, 更顯蒼老。

兒子一天一天長大,父親便一天一天地衰老下去,等待那個日子的終將到來。

有時他看著鏡子, 總覺得自己像是看著另一個人,那位大了他一歲的兄長, 他就像一個幽靈,時時徘徊在雍宮中,時讓他半夜噩夢裡驚醒來。

他覺得自己也許需要認真考慮,納個妃了, 有個枕邊人總是好的, 就像太后所說, 有人照料。

可這些年裡, 他甚至連對妃子的興趣都欠奉, 唯一能讓他感受到自己活著的, 就只有掠奪與征戰。令天下人戰慄跪伏在他的腳下,一句話, 便能讓人活,或是讓人死。

讓人改換曾經堅信的,轉讚歎他的英明, 把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猶如捏泥偶,帶給他神祇般的快感。哪怕神明,亦不外如是。

雍國的國土,連綿千里的崇山峻嶺,一望無際的平原大地,連同其上生活的男女老少、飛禽走獸,都是他的,憑他的意志活著,被他的意志約束。

如今姜恆為他帶來了金璽,他即將是神州大地的天子了。

“王陛下,衛大人來了。”侍女低聲說。

“都退下罷。”汁琮很少深夜召見大臣。

衛卓入殿,他的容貌比汁琮更蒼老,當年也是他,在汁琅死後,帶領兵員,堅定地站在了他的這一邊,擁立他為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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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也是時局的必,畢竟汁琅一死,再沒有雍王的人選。

他的忠,汁琮素來不懷疑,畢竟衛卓是他還在當王子時,便已跟隨在側、鞍前馬後的老功臣。

玉璧關之夜,他安排了一個天衣無縫的陷阱,只要指認姜恆是太子靈派來的刺客,順刺死他,那麼不管他的份是真是假,耿曙如抱屍痛哭,一切都將成為定局。既除掉了這頭大患,又嫁禍給太子靈,順勢還可朝鄭國開戰,乃是一舉三得之計。

但他偏偏沒想到,姜恆確實是來刺殺自己的,事態隨著姜恆那一劍,徹底脫離了掌控,朝著無法收拾的局面飛奔去。

現在,他又碰上了自己最為恐懼的事,今天在琉華殿上,他忽發現姜恆為什麼長得一點也不像耿淵?

不僅不像耿淵,還像他最害怕的另一個人。

“王陛下。”衛卓說。

“覺得他像麼?”汁琮的聲音裡發著抖,這是他許年來,第一次這麼害怕。

衛卓沒有說話,汁琮說:“我也是忽有這念頭的。”

衛卓沉默片刻,沒有正面回答汁琮的問題,說:“姜晴生產那天,是林胡大薩滿親自接生。”

“是個男孩,”汁琮說,“我知道,他叫‘汁炆’。”

衛卓點頭道:“屍體您是親自看的。”

汁琮沉聲道:“當初是在殿外等著的,按理說,不可能有人出入。”

衛卓說:“殿內一共就四個人,姜晴、大薩滿索倫及其弟子烏洛侯煌,烏洛侯煌那年只有七歲。”

“三個人。”汁琮說。

“還有那孩子。”衛卓答道。

汁琮說:“烏洛侯煌還活著。”

衛卓想了很久,說:“確實有點像,太后知道麼?”

“她不知道,”汁琮冷冷道,“她今日才說,那孩子長得像姜晴。”

“哪怕都知道了,”衛卓說,“又能怎麼呢?沒有任證據,吾王,誰會相信一個林胡反賊的證詞,尤其在他當年還只有七歲的情況下。”

汁琮不說話了,衛卓又道:“況,他也不一定就是。”

汁琮很清楚,沒有人比他更明白衛卓了,他們曾經一同出生入死許年,汁琮六歲時,衛卓二七歲,汁琮跟著他學習行軍仗,彼此亦兄亦師。陸冀是他的擁護者,衛卓則為他穩定了朝局。

但陸冀的思太了,又是人,汁琮不相信人,這正是他沒有找陸冀商量的原。

“臣反覺得,”衛卓想了想,說,“最危險的,還是在太后那邊。說她不再讓界圭擔任東宮守衛,反派給了那小子?”

“她不可能知道。”汁琮說,“太后興許是入為主,不喜歡那小子。況當年的事,她半點不知情。我的母親,我最清楚,派界圭去,是為了監視他。”

汁琮把這些天裡,姜太后的表現細細回憶了一次,是半年前姜恆入宮,太后第一面就明顯地表現出了嫌棄。其後姜恆出外遊歷,太后尚且對這不告別的行為生出怒氣,派界圭追了上去,半年間提及姜恆,頂就像問起宮中養的狗,輕描淡寫。

直到今天,汁琮仍看不出姜太后有半點察覺端倪的苗頭,她什麼都不知道。既不知道一個兒子毒死了另一個兒子,也不知道姜晴悲痛交加,難產死,生下的孩子,雍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夭折。

汁琮說:“我看那海東青似乎認得它。”

衛卓說:“王陛下,扁毛畜生能當證據麼?哪怕它認出來是,還能開口說話不成?況,它也認得汁淼,萬一真是耿大人的孩子呢?”

汁琮的眼神銳利起來,望向衛卓,他知道衛卓想除掉姜恆,姜恆在灝城做得太火了,衛卓看似未曾下結論,言語間卻有意無意地將話往某個方向引。

但衛卓馬上察覺到了,並及時作出補救。

“那小子的議國之政,”衛卓認真道,“不得不說,有些見地,小時飽讀聖賢書,也是人才。臣倒是以為,只要他對太子忠,就可以用。”

汁琮答道:“孤王不喜歡汁淼待他的態度,自他來了,汁淼眼裡便只有他一個。”

“慢慢就會好的,”衛卓說,“兩兄弟年不見,總恨不得在一起幾天。只是王陛下須得想好,要怎麼用他,到得有蹊蹺時,便得趕緊把這事平了,千萬不能讓太后察覺……”

汁琮“嗯”了聲,說:“他已經將家底都交出來了,餘下的日子,有他沒他,也並無區別。”

汁琮認為,姜恆為了獲取他的信任,已經將平生所學貢獻出來了,接下來只要在東宮擬定變法章程,便再沒有用處。

官太、太了,雍人以武立國,但不管是哪個朝代,最後都會慢慢地朝官集團傾斜,這是汁琮最不願意見到的,這小子來日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必須儘快。

在不傷害到耿曙的前提下,暗地裡派人解決掉他,刺殺一名官還不簡單?

屆時這樁罪名,按在雍國士族頭上不妨,抑或栽贓給鄭國。

他連殺掉姜恆後,怎麼安慰耿曙的話都想好了——老天垂憐,又讓們聚了數年,世人猶如浮萍,聚散有時,若緬懷恆兒,便繼承他的遺志,為我一統神州罷。

這麼說來,在玉璧關殺了他,反不是最好的結果。

耿曙乃是不世出的軍事天才,更難得的是,他的思很簡單,汁琮非常重視他,一定要將他留在邊,讓他為雍國效力。

短短片刻,汁琮想好了後續的一系列計劃,只要動動指頭,讓姜恆死是很簡單的事。

深夜,姜恆忽覺得有點冷。

風四面八方灌來,姜恆登時被凍醒了。

“這是哪兒?”姜恆瞬間警覺,發現自己被繩索牢牢捆著,躺在曠野中的一棵樹下。

月明千裡,遠遠傳來狼嗥,姜恆登時蜷起,大喊道:“救命——!”

“別喊了。”界圭坐在一旁喝酒,端詳姜恆,“包裹裡那迷香還真好用,神不知鬼不覺的,羅宣給做的?”

姜恆:“……”

界圭竟是趁他熟睡,將他落雁城綁了出來!

“要幹什麼?”姜恆的背脊頓時一陣陣地發涼。

界圭把被綁著雙與腳踝的姜恆,放在樹下,到得他前,規規矩矩地雙膝跪了下來,跪在姜恆前。

月光照在姜恆清秀的臉龐上,界圭伸出,撩起姜恆額前頭髮,把覆在他的側臉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姜恆:“………………”

姜恆清醒少許,無論如難以相信,界圭竟是綁架了自己……他想做什麼?殺了自己為誰報仇嗎?不,路上他隨時可以下。

“……放開我。”姜恆想明白這點後,語氣便緩和了一點,卻依舊想不清楚,“,為什麼?是太后讓這麼做的?”

“不。”界圭湊近前來,一按著姜恆的脖頸,注視他的雙眼,在他耳畔小聲說,“是我自己的一片。”

姜恆道是不是瘋了?!

“為什麼?”姜恆側頭想看界圭的雙眼,界圭上帶著一股酒氣。

姜恆忽認真了不少,說:“為什麼,界圭,告訴我,放開我,我不逃。”

“真的麼?”界圭眼神帶著迷離,他的容貌一如既往,被縱橫交錯的傷疤襯得醜陋,這一刻姜恆卻覺得,界圭有許話想說,事情不是他想的這麼簡單。

姜恆點了點頭,界圭便隨兩劍,繩子斷了。

他一懸著,預備姜恆突逃走,能把他抓回來,畢竟姜恆少是有點武藝的,在東蘭山掉以輕的結果,就是遭他算計。

姜恆沒有逃,只是握住了界圭的,這一刻,在月光的暗處,他彷彿看見了界圭臉上出現了水痕。

“怎麼了?”姜恆愈發疑惑了,說,“告訴我,界圭。”

“我想帶走,”界圭說,“走麼?”

“去哪兒?”姜恆茫道。

“去天涯海角,”界圭說,“去一個沒有別的人,只有我和的地方,我答應了要保護,就得辦到。”

姜恆:“………………”

這是第三個朝他這麼說的人,第一個是耿曙,第二個是羅宣,第三個,則是界圭。

姜恆認真地答道:“不可能。”

界圭不解地問:“為什麼?”

“我哥,”姜恆說,“大雍,還有神州千千萬萬的百姓。”

“是啊,”界圭傷感地笑了笑,說,“總是這麼回答,們的命早已不屬於自己,更不屬於任人。”

姜恆開始有點明白了,界圭卻道:“如果有人要殺呢?”

姜恆懂了,界圭一定是到了什麼訊息,畢竟他這一路上得罪的人太了,雍國朝廷中不少大臣都視他作眼中釘,更有官員他的去信慘遭汁琮的怒火,被車裂示眾。其黨羽只要有機會,不會放姜恆。

他的本意並非如此,畢竟哪怕有人貪汙軍餉,也罪不至死。奈殺人的是汁琮,他的朝廷在姜恆面前丟了臉,這怒火便加倍地被激發出來。

那些死去的人,總不能朝汁琮報仇,唯一的仇家就只有姜恆了。

“我爹生前仇家還少了?”姜恆說,“我怕什麼?”

南方諸國一旦得到訊息,也絕不會放他,說不定還會派出刺客秘密謀殺他,姜恆早就泰處之了。

界圭依舊跪著,姜恆拈著他的下巴,界圭卻別臉去,看著月色下的平原,說:“是爹的兒子,爹為大雍死,當要繼承他的遺志,我知道是不會走的,只是我不死,想再被親口拒絕一次。”

姜恆完明白了,這名刺客,父輩的淵源,正深愛著他,想讓他離開這險境。他的敵人遠遠不止國內,整個天下,都是他與耿曙的仇家。

“哪怕無論做了少,”界圭忽又朝姜恆說,“都得不到該有的報答呢?哪怕為大雍付出如此的血,亦無人懂,甚至有少人前赴後繼地來殺,又如?”

“我不在乎。”姜恆笑了笑,搖了下界圭,說,“世上有少事,比生死與名譽更重要?況,會保護我的,不是麼?”

“就怕有一天我保護不了。”界圭認真地答道。

“我哥來不這麼說。”姜恆說。

“唔,”界圭說,“等到我該死的那天……”

“噓,”姜恆制止了界圭,“不會死的,我不會,也不會。”

界圭想了想,似乎煩躁起來,又道:“離開前我下定決,不管說什麼,我都得將綁到中原去。被這麼一鬧,我反下不了了。”

姜恆正色答道:“若當真這麼做了,該知道我會有恨。”

“我無所謂。”界圭說。

“若有人剝奪的使命,”姜恆說,“將強行關起來,讓眼睜睜看著想保護的人去死,卻無能為力,不會很難受麼?這麼做,無異於以讓我活命為由,剝奪了我一直想做的事。”

最後這句話徹底觸動了界圭。

“行了,”界圭嘆了口氣,說,“知道了。”

姜恆站了起來,說:“我要回宮了。”他的腳還有點痠麻,道這都是什麼事?好好的在雍宮裡睡覺,還能被自己的親衛綁到荒郊野嶺來。

界圭說:“我背罷。”

“所以酒不能喝。”姜恆沒有讓界圭背,只慢慢地走著。

界圭:“那酒太烈了。”

“現在酒醒了?”姜恆道,“我再問一次,是太后讓這麼做的?”

“不是。”界圭說,“我就不能有自己想做的事麼?”

“誰想殺我?”姜恆說。

“既決定回去,”界圭摸了摸頭,說道,“就不必擔了,有些事,現在還是不知道的好。”

“現在不知道,不意味著以後永遠不會知道……”

“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兩人一前一後,在明月下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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