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少爺吩咐說您在房中吃早餐也可以,沒必要守顧家的規矩。”
說著,青青抿嘴一笑,“少爺的意思是最好您不守顧家的規矩,少奶奶想吃什麼?我端來房中給您吃。”
蘇半夏之前沒有睡好,這會兒正困著,想一想,吃完早飯正好接著補個覺,她連忙點點頭,胡亂的點了幾樣早餐。
很快吃完了早餐,簡單的清口之後,蘇半夏很快埋首在床中睡得香甜。
再度醒來的時候,腦中盤旋不去的全都是各色林汀說的那些話,讓她再去回想的時候,竟有些辨不清真假。
因為心裡有事,在梳洗的時候,蘇半夏一直心不在焉,等梳洗完了,她抬起頭來,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就愣住了。
鏡中的她脖子上竟然有一個掐痕,這是怎麼了?難道是鬧鬼了?
她想起之前的那個夢,在夢裡面,她就是被林汀掐著脖子險些掐死,可那只是一個夢啊,現在脖子上怎麼會有手印呢?
她伸手輕輕去觸碰那個手印,手印的地方很疼。
顯然這個手印不是做假,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本還有幾分不清醒,現在她一下子有些過分清醒了。
過了一小會兒,她終於冷靜下來,仔仔細細的去推敲回想,將所有的事情全都過了一遍,蘇半夏終於想起早上青青進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敲門,那麼也就是說,要麼是有人拿了鑰匙偷偷進了她的房間,要不就是她昨天晚上忘了關門,讓人趁機進來了。
原來那不是做夢,是真的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
想了想,蘇半夏從衣櫃裡面找出來一件高領的衣服,將脖子上的那個手印給蓋住了,等到晚上見到顧慕寒的時候,和顧慕寒好好說一說,既然已經想好了,蘇半夏索性就不再去想這件事,而是轉而去想別的。
所謂的別的事,就是林汀的事。
毫無疑問,林汀的事一定和顧衍有關係,這會兒她正在顧家老宅,可以說是接觸顧衍和顧衍的東西最好的時機,現在不去找證據,還想等到什麼時候呢?
說幹就幹,蘇半夏從房中出來,拽過來青青問清楚顧衍房間的走向,把青青打發走,蘇半夏一邊小心警惕的看著四周有沒有別人,一邊貌似悠閒的往顧衍的書房那邊摸過去,她得知林汀死訊的時候,就已經是顧衍主持林汀葬禮的時候,也就是說如果林汀能有什麼遺物,一定是在顧衍手中。
若林汀手中的林汀死亡的證據指向顧衍,那顧衍肯定會將這東西拿走銷燬。
很快她就摸到了顧衍的書房外面,一路上竟然沒有人,而格外順利的是,顧衍書房的門虛掩著,不知顧衍剛剛幹什麼去了,竟然忘了關門。
她心中一陣竊喜,小心翼翼的推開顧衍書房的房門,她走了進去,直奔顧衍的辦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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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意外又驚喜的是她才開啟辦公桌的第一個抽屜,就看到了熟悉的筆記,是林汀的字跡!
這時候房門突然吱嘎一響,顧衍從外面走進來,蘇半夏抬頭和顧衍碰了個正著,她緊張得腦袋嗡的一聲。
顧衍看到她在翻看她辦公桌中的東西,也是一愣,隨即顧衍勾起嘴角,又露出她熟悉的陰冷的笑。
“我,我……”
她腦子一時打結,竟編不出來謊言來應付顧衍。
“我知道你是想來找林汀的遺物吧?”倒是顧衍先反應過來,率先發問道。
事已至此,蘇半夏只好點頭。
顧衍這次沒再露出那熟悉的陰冷的笑,他表情平靜,徑直走到了辦公桌前,捏起那摞紙,神色溫柔又懷戀的說道,“這就是林汀最後留下來的東西了,我覺得你會想要看一看。”
說著,他把那張紙遞給蘇半夏。
接過那張紙,蘇半夏一目十行看下去。
天寒地凍,大雪紛飛。
我身上薄薄的單衣被呼嘯的寒風吹得獵獵作響,在這零下十幾度的酷寒之下,我已經快走了一個小時了。
抱著胳膊,我苦笑,五年前,我還被視為冉冉升起的書畫界新星,女從母業,被寄予厚望。
五年後的今天,我卻剛剛出院,我的身份,只是一個教唆同學犯罪還不肯認罪,又在父親庇護下謊稱得了精神病,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惡毒女人。
在母親去世之後,我從林家多餘的那個人,成為書畫界新星,用了整整七年時間。
可從雲端跌落泥沼,只用了不到七個小時。
此時,一輛我從未見過的豪華汽車徐徐跟在身後,但我並未轉頭看上一眼。
林家人早就拋棄我了,也難怪,作偽證誣陷我的,又指使精神病院一直虐待我的,可不正是那位養女姐姐和我的好爸爸嗎?
可最讓我痛心的是年少相遇相知相戀,那個我以為會相濡以沫到老的男人,
出事之前,我一直以為他是愛我的。
狂風夾雜著雪花打在我的臉上,我苦笑了一聲,將眼淚嚥進腹中,在名為療養院的精神病院裡飽受虐待,我的身體已然像是篩子,到處都是漏洞,又累又冷,我依然是強弩之末。
身子搖搖晃晃,能走這麼久,全靠意志強撐,身子一晃,眼看我就要跌落在大雪裡,一雙手突然從身後扶住了我。
我遲疑著轉過頭去,漫天風雪裡,他的眉眼還如原來那般剛毅。
五年的時光沒能在顧衍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一如當年我初見他時那般讓人忍不住靠近。
可現在,我只想拼命掙扎著逃離。
“顧衍,如你所見,現在的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你不用再惺惺作態。”
我強撐起冷笑,狠狠推開他。
看我滿臉抗拒,顧衍英挺的眉頭微皺,反倒抱住了我的腰:“乖,跟我回家。”
回家?
家這個字何其荒謬,天大地大,哪裡是我的家?
曾經我以為,有父親母親在的地方就是家,沒想到,父親就是害死母親的兇手,母親死後不過短短一個月,那位父親的“老朋友”就堂而皇之的入主林家。
逼著我把外公幾乎舍了命才保護下來的古董拿出來賣給外國人的,在我不從之後又汙衊我是神經病的,不就是我那個好父親嗎?
和顧衍相戀後,我一度以為顧衍是我的歸屬,他在的地方才是家,可到底他不過是將我當成了養女姐姐的替身。
甚至連孩子都不許我懷。
天下之大,我卻無家可歸。
第一頁只寫了這麼多,蘇半夏看完,抬頭偷偷瞥了一眼顧衍。
顧衍手裡的這東西,好像對他很有利啊。
可是,這可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