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小平臺上的五個人沉默的甚至冷漠的看著樓下的顧若兮在叫罵著做滑稽表演，蘇半夏眼尖的看到一樓大廳旁邊的陰影裡面，幾個傭人正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
可他們都沒有上來幫一幫顧若兮的意思，甚至都沒有人來讓她把衣服換一換。
一股冷風順著四敞大開的一樓大廳的門吹了進來，蘇半夏看到顧若兮被凍得抖了一下。
樓上的幾人還沒覺得冷呢，顧衍就立馬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林汀身上，顧慕寒也和顧衍的動作如出一轍。
感受到顧慕寒衣服上溫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裙子熨帖到蘇半夏心底的溫度，再這麼一看沒人管沒人問，抱著胳膊瑟瑟發抖的顧若兮，蘇半夏就只覺得她可憐了。
可隨即蘇半夏又暗暗的告誡自己，不能在聖母心的同情顧若兮，顧若兮這是惡人有惡報。
之前把她拐賣到小漁村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她能不能逃出來，是不是這輩子都毀掉了？是不是可憐，無辜，現在她自己從小漁村走了一圈回來，只覺得她自己可憐了。
顧若兮顯然也是覺察到了自己的處境，她目光像是浸透了毒液一樣，死死地盯著蘇半夏身上的衣服，臉上的不甘和憤恨即便隔著這麼遠，蘇半夏也能看得清楚。
她像是才想起來一樣，對著樓梯口衝了過來，顯然是想要到二樓的小平臺上。
一邊衝，她嘴裡還一邊叫罵著，“顧慕寒，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給我灌了安眠藥，讓人把我送到小漁村去了，不僅如此，你還讓人安了監控錄影，把我那那些慘狀都給蘇半夏看，用來哄她開心，是不是這樣？你給我說是不是這樣。”
“蘇家那些人都告訴我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是不是那個顧大魚幫著那個小賤人逃出去的？我聽說顧大魚現在就在京城，你告訴他，讓他等著，敢幫這個小賤人，我就讓他好看，他不是想讓小賤人幫他脫貧嗎？就他長的那身賤骨頭，也想脫離小漁村，想過得好一點，想都別想，這世界上敢和我顧若兮做對的人還沒生出來呢，敢和我作對就要付出和我作對的代價，他不是不想待在小漁村嗎？我不僅要讓他一輩子待在小漁村，我讓他吃不上飯……”
她一邊叫罵著，一邊急匆匆的衝到樓梯口，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靜靜的看著他表演的顧老爺子卻突然開口呵斥道，“夠了。”
顧若兮聞言抖了一下，不知道是被冷風吹的，還是被顧老爺子這聲厲聲呵斥給嚇的，她停下來，一臉疑惑的看向顧老爺子。
“不要再鬧了，吵吵嚷嚷的像什麼話？”顧老爺子厲聲呵斥道，“來人，把大小姐帶下去好好休息，你們大小姐受了刺激，開始胡言亂語了，你們把她看住了，不許她再出來胡鬧，更不許她隨意走動。”
“爺爺！”顧若兮一臉費解，又十分委屈地看向顧老爺子，伸手甩開衝過來想要抓住她的兩個傭人，質問道：“我知道你一直偏心大哥，爸媽又偏心二哥，就沒有人偏心我，憑什麼他們兩個人做錯了事，就可以隨隨便便的讓顧家幫忙善後，甚至都沒人敢說他們幾句，就連你們面對他們做錯事，也都是一笑而過，我知道你偏心大哥二哥，我也只是抱怨幾句，沒敢對大哥二哥怎麼樣，可是你怎麼連那種小漁村的窮鬼都不許我說說呢？”
說著說著，她又帶著委屈的哭腔流下眼淚，“憑什麼呀？同樣是犯了錯，我和二哥合謀處理這個賤女人，憑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受到了處罰，二哥還好端端的在京城興風作浪，別以為我才剛剛回到京城，就不知道二哥做過的那些事，怎麼這個家對我這麼不公平？”
“二哥不管做什麼，都有人幫忙善後，二哥看誰不順眼，只要多說幾句就會有人替二哥解決，可我呢？我只不過是想要報復一個小漁村出來的窮鬼，你就連說都不許我說……”
顧若兮滔滔不絕的抱怨著，顧老爺子臉像是被冰凍了一樣，讓人看著就心底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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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顧老爺子這副臉色嚇到了，蘇半夏下意識的往顧慕寒身後躲了躲，顧慕寒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順著她的胳膊，握住了她的手。
夜風微涼，吹得她有了幾分寒意，更多的是被顧若兮這些話和顧老爺子的臉色弄得心底生寒。
可顧慕寒掌心的炙熱一下子驅散了她心底許多寒意。
“你想知道為什麼？”顧老爺子冷笑道。
“現在我就告訴你是因為什麼。”
隨著顧老爺子開口，所有雜音都沒了。
“你做件事還沒等做，就嚷嚷的滿世界都知道，讓顧家替你想替你善後，都沒有辦法善後。”
“現在是信息時代，就算我這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什麼新鮮東西都不懂，可也知道，現在不管是錄音還是錄影這麼發達，你的一舉一動都能被千千萬萬人知道，你只知道在口頭上叫囂，沒做出來的事都被人誤以為你做出來了，你讓顧家怎麼幫你善後？你就是永遠都學不會聰明些。”
“你從國外回來，想要和白家那個丫頭一樣去當個什麼明星，賺錢賺的快又風光又輕鬆，我雖然不高興你去做個戲子，可也沒說過什麼，現在看你這樣，恐怕還沒等出名就先把自己作死了。”
“我不是第一次和你說這些話，想必顧慕寒也和你說過類似的話，你全都沒有往心裡去，你眼睛只盯著你覺得的事，你覺得不公平的事多了，一直在顧家的庇護下為所欲為，把你慣的不像話，之前為什麼把你送到國外去，你心裡沒點數嗎？”
蘇半夏頭一次聽顧老爺子疾言厲色的說這麼多的話，憑心而論，顧老爺子這些話雖然語氣嚴厲，但話中的意思卻並沒有太過嚴厲，不過是一個嚴肅的祖父教育小孫女罷了。
何況這個小孫女真的很欠教訓。
可蘇半夏看著顧若兮一臉的不服氣，顯然又沒有將杜老爺子的這些話聽進去。
顧老爺子也看到了顧若兮臉上的表情，冷哼一聲，自己搖著輪椅，咕嚕咕嚕的走遠了。
蘇半夏和顧慕寒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看顧若兮這副樣子，似乎又把仇記在了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