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穆愉發覺這幾日丹霄的行為有些詭異。
常讓張山拿著一個膝上型電腦和一個行動硬碟跟著自己走, 問他在做什麼, 也不說,神神秘秘的, 還不讓凌穆愉跟。
問張山也是一樣,只一句“保證你驚喜”,就把凌哥給打發走了。
凌哥豈是那麼容易打發的?
找到妖怪們問它們知不知道丹霄和張山這是在做什麼,妖怪們比他還懵逼。
“臨時工突然和館長走得這麼近……”饕餮用爪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臉狐疑,然後轉頭問白澤:“你知道怎麼回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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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頭上的鬃毛炸開, 大聲道:“我怎麼會知道!”
饕餮拍了白澤一爪子,“那麼大聲幹嘛,反應這麼激烈, 是不是心虛啊。”
白澤全身毛都炸開,跟只超大毛球一樣, 瞪了饕餮好一會兒,抬起爪子就給了饕餮一個無影爪。
兇獸豈能示弱, 瞬間就和白澤打成了一團, 邊打還邊嘴賤:“你就是心虛, 之前臨時工被人修欺負, 就數你反應最大。”
白澤一腳把饕餮踹得老遠:“你知道反派一般都死於什麼嗎?”
眾妖替饕餮答:“話多。”
饕餮骨碌碌滾遠, 氣得一躍而起, 哇哇叫道:“真是氣煞我也——”飛撲向所有說“話多”的妖。
鳳皇被饕餮的爪子掃到,頭上的冠羽差點兒被抓掉,頓時怒極, 飛起來狂叼饕餮的腦袋。
肥遺蛇趁機又偷偷溜到肥遺鳥身後,一腳把肥遺鳥踹飛。
“檮杌,你哪邊兒的?竟敢扯本尊尾巴。”
“誰扯我的毛,我要叼死它。”
“猲狙,你打錯妖了。還打是吧,老子打死你。”
“小白龍還是個孩子啊,哪只妖這麼喪心病狂,連孩子都打。”
很好,妖怪們又一言不合打群架。
凌穆愉身上掛著一條嚶嚶嚶個不停的小白龍,轉身氣咻咻的走掉。
——來找它們商量事情的我真是全世界最蠢的人類。
——扣零食,通通扣零食!!!
展廳外的臺階上,被妖怪們氣走的管理員坐在上面,雙手撐著臉頰,沉思。
掛在管理員肩膀上的小白龍不嚶嚶了,扭頭看向管理員的側臉,疑惑道:“小魚哥哥,你有什麼心事嗎?”
凌穆愉看著敖七的龍臉和頭上兩個白白的小鼓包,認真的糾正小白龍:“小七,你不能叫我哥哥,你六百多歲了,我才二十二歲。”
敖七眨眨圓眼睛,說:“可是,你是成年人,我是未成年龍,我當然得叫你哥哥。我是有禮貌的乖小龍。”
“……算了,隨你吧。”雖然我才是博物館年齡最小的生物。
小白龍看管理員又變成了沉思模樣,以為他不開心,便飛起來在凌穆愉面前盤旋了一下,說道:“小魚哥哥,我給你做彩虹好不好,看到彩虹你就開心了。”
“你還會做彩虹?”凌穆愉感興趣的問。
小白龍用力點點頭,說:“我在海邊有時會遇上迷路的人類幼崽,就做彩虹哄他們不哭。”
凌穆愉:“……”所以這是把我當幼崽哄?
小白龍雷厲風行,說做就做,飛得稍微高一些,然後張嘴……
“嘩嘩——”
“噗,咳咳……呸呸呸——”
凌穆愉把臉上的水抹去,剛才看小白龍對著自己張嘴,他就直覺要糟。果不其然,彩虹沒看到,倒是被淋了一身水。
“小魚哥哥,對不起。”小白龍見自己闖禍了,飛在凌穆愉面前,耷拉著腦袋,兩隻前爪緊緊絞著,可憐兮兮的看著凌穆愉。
凌穆愉把淋溼的頭髮往腦後扒了扒,哭笑不得的說:“小白,你這口水的水量挺大……”然後,他把自己給說噁心了。
“不是口水不是口水,是海水。”小白龍趕緊解釋。
那還好。
凌穆愉松了一口氣,他對妖怪的口水已經有心理陰影了。
“你去找妖怪們玩兒吧,我去洗個澡。”他拍拍小白龍的頭,感嘆今天明明該是美好清閒的星期一的。
小白龍不走,跟在凌穆愉身邊飛,還用可憐的小眼神瞅他。
“我沒生氣,你去找妖怪們玩兒,我洗個澡換身衣服也過去。”
小白龍圍著凌穆愉飛了一圈,確定他真的沒有生氣,才歡快的說:“小魚哥哥,麼麼噠。”
凌穆愉:“……”這都是跟誰學的賣萌技能?!
小白龍飛走後,凌穆愉往“寢宮”走,去拿換洗的衣服,再去博物館唯一的浴室洗澡。
拿好衣服從房間裡一出來就遇上丹霄,看他這一身溼漉漉的模樣,丹霄緊張問:“這是怎麼了?掉湖裡了麼?”
眉頭皺得,恐怕凌穆愉說一聲是,他就要把博物館裡的湖都給填了。
“沒,和小白龍玩兒呢,它說要做彩虹給我看,誰知它業務那麼差,噴我一身水,彩虹還沒看到。”凌穆愉說:“還好它說是海水,不是口水,我對妖怪口水有心理陰影。”
丹霄好笑的撥了一下他的溼發,“快去洗個澡,山上本來就涼,況且現在天氣也轉涼了,別感冒。”
凌穆愉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拿的衣服,這不是正要去麼。
丹霄陪著他往浴室走,想到上午在張山的推薦下看的電影,心念一動,假裝不經意的說:“洗澡需要我幫忙嗎?”
“啊?幫什麼忙?”
“搓背。”搓著搓著,然後就……
“不用,我就簡單沖洗一下。”
“……”
丹霄看著凌穆愉推開浴室門進去,他則被關在門外。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條線,現在若是來個人或者妖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頂天立地的丹霄尊神眼中竟有一絲絲委屈。
而凌穆愉說只是簡單沖洗一下,真的就是簡單衝了一下,三分鐘左右就出來了,擦著頭髮從浴室裡出來,和丹霄撞了個正臉。
“丹霄?”
“嗯。”丹霄低低應了一聲,拿過毛巾,幫自己的小魚擦頭髮。
心裡還是委屈,這可是電影裡的最後一幕,那之前的情節就這樣跳過了?
人類到底靠不靠譜啊!
凌穆愉仰著頭,仔仔細細看丹霄的臉,越看越歡喜。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以前他覺得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完美的人。現在,他依舊認為這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完美的人,因為,那是神。
自打被表白之後,凌穆愉就一直處於懵逼的狀態,不敢置信又想偷笑,偷笑完後還是不敢置信,反反覆覆,心不能落到實處。
這一刻看著嚴肅認真給自己擦頭髮的丹霄,他好似聽到了一聲“啵”,然後框著他多日的彩色肥皂泡泡破掉了,眼前的是實實在在的丹霄,不是幻覺不是臆想。
這麼完美的至高天神是自己的了!
我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
凌穆愉這般想著,咧開一個大大的笑臉:“丹霄。”
他猛地伸手抱住丹霄,一手摟腰一手摟背,想讓丹霄小鳥依人般靠在自己的懷裡。
但……
身高是硬傷。
一百八十二公分的青年沒法讓目測一米九的天神在自己懷裡小鳥依人,反而是自己依在對方的懷裡。
丹霄是多機智啊,被自家小魚抱住時雖然愣了一秒,但也僅僅只是愣一秒,而後巨大的喜悅充盈在心中,長臂一伸,把戀人緊緊抱在懷裡。用臉頰摩挲著微微潮溼的髮鬢,和懷中的人耳鬢廝磨。
這一刻,那些孤獨的終日只能沉睡聊以度日的日子,都不再難以回首。
這一刻,他的整個世界褪去了蒼白,變成了五彩繽紛。
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生命是鮮活的。
“小魚。”
“嗯?”
“小魚!”
“怎麼?”
“小魚……”
凌穆愉不發聲了,用側臉蹭蹭丹霄的,表達自己的喜愛之情。
丹霄手臂收得更緊,牢牢的抱著懷中的人。
花園深處,林木掩映間,博物館的妖怪們和臨時工擠成一團遠遠圍觀館長和管理員愛的抱抱。視力沒有妖怪那麼好的張山還不知從哪兒拿了個望遠鏡來看。
“哎哎哎,抱了抱了。”
“怎麼是小魚先抱館長啊,館長太不主動了。”
“館長主動了,館長主動了。”
“矮油~~~抱得真緊~~~”
“接下來是不是親親了?”
“館長加油,快親快親。”
“誒?怎麼鬆開了?”
“就是啊,還沒有親親就鬆開幹嘛?”
“差評!”
“差評你個鬼,是小魚要接電話。”
“誰呀,這時候打電話來,詛咒他單身一輩子。”
張山心想:這個詛咒真是太毒了,不過……
“要是打電話的人已經結婚了呢?那你這個詛咒不就沒用了。”
朱獳趴在地上,兩隻前爪交疊,下巴放在爪子上,沉思。
——這的確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你是不是傻,”猲狙拍了朱獳一爪子:“你不會先詛咒他離婚,再詛咒他單身一輩子麼。”
哇,這個更毒。張山戳戳猲狙,說:“我們人類常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猲狙:“我不是人。”
張山:“……”好吧,你贏了。
“別吵了,小魚打完電話了。”
妖怪們和臨時工趕緊繼續圍觀。
“……”
“……”
“……”
肥遺鳥:“小魚怎麼打完一個電話,又來一個電話?”
鳳皇:“究竟是誰打電話給小魚?有完沒完了?”
給凌穆愉打電話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他接的前一個電話——就是要被猲狙詛咒先離婚再單身一輩子的——是解元龍打來的,這個人真是很有毅力,又換了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問他麒麟怎麼賣。
有這種毅力,去乾點啥不好,非要和他死磕買麒麟,神經病!
後一個電話則是堂姐凌穎打來的,週六晚上是她的訂婚宴,打電話過來確定凌穆愉會不會去參加,她是希望他去的,包括他們一家都希望。
“我一定會去的。”凌穆愉給了肯定的答覆,頓了一下,他看著丹霄,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我當天還會帶一個人一起過去。”
凌穎聽到凌穆愉會來,提著的心放下了,又聽他說會帶一個人一起去,想到這樣的場合帶著出席的一般都會是……
她笑問:“行呀,你要帶誰?”
凌穆愉說:“我男朋友。”
“什麼?”
凌穆愉不等凌穎再多問,把電話掛了,讓丹霄幫忙把手機扔房間裡去。
電話一直響個不停,吵死了,都不能讓凌哥好好談個戀愛,扔掉。
作者有話要說: 館長:電影裡不是這樣演的【委屈巴巴.jpg】
小魚:請把教壞小朋友的行動硬碟扔掉【我超嚴肅.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