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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0】 小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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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處長郭建明首先宣佈了關於李南的任命,隨後請李南發表講話。

郭建明四十歲左右,說話不疾不徐,顯得無比的沉穩。

李南看著眼前這幾個人,這就是接下來自己的直接下屬了。

到省直機關上班,跟縣裡面當縣長、縣委書記,完全是不一樣的。在縣裡面,那是真正的領導,一個縣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各種機構職能是十分完備的,可是這人事規劃處,只是省發改委的一個組成處室之一。

在以後的工作中,很多事情,都是李南要親自做的。

李南的講話很簡短,今天只是一個見面會,讓大家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已,具體怎麼幹工作,會在以後的相處之中慢慢地展現。

對於周兵貴這個熟人,李南心中也是有些鬱悶的,他之前只是知道周兵貴是發改委的一個副處長,誰知道竟然就是發展規劃處的副處長,如今成為了自己的副手,估計他心中很難受,根據之前他表現出來的性格,只怕在以後工作中,他會搞一些小動作出來。

雖然李南並不怕什麼陰謀詭計,但是能夠少一些爭鬥,多一點時間好好地幹實事,那才是李南最期望看到的。

等李南講完了以後,雷開雲便接著講話,自然是介紹李南的情況,同時提出希望,要求大家全力配合李南的工作,圍繞全委重點,不折不扣地完成委裡面下達的各項工作計劃。同時強調,在工作中,要都從基層實際出發,紮根基層,多考慮老百姓關心的利益,工作要踏實、務實,不能浮於表面上。

簡短的會議結束以後,雷開雲和郭建明便直接回去了。

李南雖然是副巡視員,但是主要工作實際上還是在發展規劃處,他親自兼任處長,很多具體的工作要做,所以他的辦公室就安排在發展規劃處,也方便開展工作。

按照之前的辦公室佈局,李南作為處長,則是單獨隔開了一個小區域,顯出他這個處長的身份。另外兩個副處長周兵貴和何全則在辦公室的一個角落,兩張辦公桌拼在一起,相對而坐。此外四名工作人員,也是兩兩對坐,只是他們的辦公桌更靠近門口。

進入發展規劃處,最先看到的是章曼青他們四名人員,然後則是周兵貴和何全,最後才是看到被隔開了的李南的辦公區域。

這種辦公室的佈局,充分透露出華夏國體制中的這種尊卑制度,一般靠近外面容易被打擾的位置,自然是一個部門裡面職位最低資歷最淺的人,越是裡面位置最好最為隱蔽的位置,則是一個辦公室裡面最重要的人。

省發改委的處室有三十來個,人員多,因此辦公室相對來說比較緊一些。如果是在市縣的話,不說李南這樣享受副廳級待遇的幹部,就算是周兵貴和何全,肯定都會有單獨的辦公室,而且辦公室面積不小。在縣裡面,即使是一個科級幹部,也有單獨的辦公室。

這就是省直部門和市縣機關的不同之處。嚴格來說,省發改委只是一個職能部門,而且在天都市各類部門很多,辦公環境不可能有多好。像省發改委這樣的情況,還是比較常見的。而相對來說,省發改委所處的地理位置是最好的,周邊環境也很不錯。

會議坐在這屬於自己的一個小環境裡面,仔細打量著這個小辦公間。跟富恩縣縣委書記的辦公室相比,這個辦公間要小了很多,不好好在位置較好,靠左邊還有一個小窗戶,正對著大樓的內側,從窗戶看出去,可以看到院子裡面一排銀杏樹,樹葉都已經落得差不多了。

發改委的辦公樓有一種鬧中取靜的感覺,而李南所在的辦公室,則是整棟辦公裡面位置較好的。全委三十多個處室,有些處室的辦公室就要靠外面,相對來說更容易受到噪音的影響,而有一些處室的辦公室則位置更好,這也是跟各個處室在發改委內部的重要性有關。

辦公間的裝飾很簡單,辦公桌的一頭靠牆,挨著牆壁擺著一盆綠植,在辦公桌的前面,是一個飲水機,另外一邊則是兩個沙發以及一張茶几。在李南的背後,則有一個小小的上架,上面放著一些工作有關的書籍,另外還有一些資料夾。

整個辦公間,雖然緊湊,但是相應設施還是一應俱全的。

李南觀察了一下辦公間的環境,然後又拿起書籍上的資料夾,先將最近的一些檔案拿出來看看。

現在雖然很多檔案都是透過網路辦公系統傳送,但是一些重要的檔案,還是要透過紙質分發的。

李南剛剛到任,對於發展規劃處的工作,還有一個熟悉的過程。

先看一看檔案,透過這些文字資料,熟悉一下處裡面的工作,接下來再召開全處工作會議,聽取大家的工作匯報,進一步瞭解全處的工作,同時也對大家的工作狀況有一個更為全面的瞭解。

當李南在辦公間閱讀檔案的時候,外面的幾個人都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大家除了必要的工作上面的交流,也很少說話。

如果是平時的話,大家就算是做什麼事情,都是一邊做一邊聊天,除非是特別忙的時候,不然的話,都不會搞得這麼地嚴肅。

當然,今天的情況不一樣,李南剛剛到任,大家跟李南也不熟悉,還不知道李南的個性是怎麼樣的,所以都儘量地表現得好一點。

就算是周兵貴,這個時侯,雖然沒有做什麼事情,但是依舊走在辦公桌前,手中拿著一份發展與改革的雜誌,在那裡慢慢地看著。

只不過,半個小時過去了,周兵貴手中的雜誌都沒有翻動過,他實際上是拿著雜誌走出一副認真研究的樣子,心中卻是在琢磨著以後的工作中,該怎麼和李南相處。

“首先,不能讓李南的日子那麼好過,這是最基本的原則。這傢伙,以為自己有點背景,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搶了我的位置,我也不能讓他安心。”周兵貴暗自琢磨著,實際上在去省委黨校培訓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處長要調走的事情,而且副主任鄭媛還找過他談過話,說到時候會推他接任處長的職務。

周兵貴在發改委能夠發展得這麼快,當然也是有背景的,那鄭媛就是他最直接的靠山。正是因為鄭媛的支援,他才能夠不斷地前行。

原本周兵貴以為,這一次自己能夠進入省委黨校學習,那麼接替處長的職務,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誰知道半路上殺出個李南來,直接就將處長的職務給搶了過去。

這個事情甚至還沒有完全定下來的時候,周兵貴便已經知道了,所以在省委黨校培訓的後期,周兵貴的心情極度不爽,看李南也是極為地不順眼。

只是,他也從鄭媛那裡知道,這次李南之所以能夠從富恩縣調到省發改委,據說是有省委領導打了招呼的,就算是譚鳴也不得不照辦。

這個情況,讓周兵貴明白,暫時是爭不過李南的。但是周兵貴又絕對不服輸,李南雖然坐上了這個位置,但是能不能做好,能不能坐穩,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要想對付李南,還是要正好一下現在的力量,首先何全那裡,必須要拉攏,反正他年紀都差不都了,也不會有什麼發展前途,之前我和他相處得也還是不錯的。李南這麼年輕,他估計也不會多麼的服氣啊。

何全是發展規劃處的老副處長了,也是目前發展規劃處資歷最老的人,從最開始的計委一直到現在,從一個普通的科員到副處長,可以說經歷了發改委的發展變化,也見證了發展規劃處的風風雨雨,對發展規劃處的所有工作,都是最熟悉的,至少在業務方面,是一個專家。

由於何全的資歷很老,所以雖然他只是一個副處長,但是在委裡面大家都和尊重他,就算是主任、副主任在他面前,都不會擺架子。

不過這何全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為人非常地本分,說得不好聽一點,那就是不夠圓滑,是一個業務型的人才,因此能夠升到副處級,也是一步步熬上來的,很多比他晚進入發改委的,都已經走到他前面去了,委裡面好幾個副主任,當初都在他的手下幹過,還有的已經到地方上去擔任廳級幹部了。

周兵貴自認為對何全一直都是很尊重和客氣的,兩人相處得很不錯,相信在自己和李南之間,何全還是比較傾向於自己的。另外李南實在是太年輕了,無論是誰都會有些不爽。到時候自己再稍微地挑撥一下,何全肯定就會看李南不順眼。

“除了何全,還有李超軍和汪雷,他們兩個都有點背景,但是如果不聽話的話,我也會讓他們不好過的。”周兵貴繼續梳理著處裡面現在的情況,“這兩個傢伙,平時看起來都是不管什麼事情,但是心裡面肯定十分地清楚,特別是李超軍這傢伙,十分地圓滑,估計不會明目張膽地跟李南作對。倒是汪雷,就是一個二桿子脾氣,很容易讓他和李南對立起來。”

“至於但輝,這傢伙就是混日子的,什麼事情,都必須盯著他做,不然的話,就不知道會拖到什麼時候去。我且不管他,讓李南來對付他,這傢伙就是一個滾刀肉,如果李南拿不下他,在處裡面的威信自然就很低了。”

周兵貴一邊想著,一邊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這個時侯終於將雜誌翻了一篇,然後繼續琢磨,“至於章曼青,這女人看起來很純潔,城府可不淺,一副人蓄無害的樣子,但是也不那麼容易搞定啊。”

一想起章曼青,周兵貴便忍不住抬起頭來,他正好正對著外面坐著,而章曼青則是背對著外面,因此周兵貴抬起頭來,便可以打量章曼青,她一頭秀髮,身著鵝黃色的羽絨服,臉蛋皮膚很好,吹彈得破,讓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摟入懷中疼惜一番。

當初,章曼青剛剛到處裡的時候,周兵貴還是有些想法的。畢竟周兵貴也算是年輕有為,又是副處長,心想這樣的女孩子,只要對她勾勾手,她應該就會屁顛屁顛地跑近來。

可是誰知道周兵貴找機會試探了一下,章曼青每次都是裝天真,一副請周兵貴多關照多支援的樣子,但是從來沒有以此如約跟他一起出去喝茶或者吃飯,根本就不給她機會。

周兵貴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前途的,雖然章曼青秀色可餐,但是如果她不願意上鉤,他也不好用強,畢竟影響自己前途的事情,周兵貴不會輕易去做。

只是一直到現在周兵貴也沒有對章曼青死心,他認為章曼青只是剛剛進入職場,還沒有認識到身在體制中,如果沒有人罩著的話,要想有大的發展,那機會是不太可能的。

章曼青是研究生畢業,所以工作一年正是轉正以後,就可以直接評定為副主任科員。但是要想順理成章地再轉為實職領導或者繼續提為主任科員,就不會那麼順理成章了。

“等到她認識到仕途的艱辛,就知道有人關照,是她的福氣。哼,暫時不去管她,反正她也翻不了天。”周兵貴心中暗想著,卻見章曼青站了起來,邁著妖嬈的步伐走過來,心中不由得一愣。

然而,讓周兵貴失望的是,章曼青並沒有走向他,而是走到李南的辦公間門口,伸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雖然周兵貴沒有轉過頭去繼續盯著,但是他似乎感覺到章曼青敲門的聲音都顯得無比的溫柔。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幻覺,總之他的心情忽然變得更加地不爽了。

“這女人,跑去找李南幹什麼,看她那騷樣子,難道對李南有什麼想法?”周兵貴心中鬱悶地想到。

聽到敲門聲,李南抬起頭來,便看到一臉笑吟吟地站在門口的章曼青,便點了點頭道:“請進。”

處裡面一共才幾個人,所以李南雖然只見過他們一面,但是已經記住了每個人的名字。

當然,具體的情況,還是需要在以後的接觸中去瞭解。

章曼青走進李南的辦公間,也沒有坐下來,而是道:“李主任,按照處裡面的規矩,有人進來,我們是要一起聚一聚的,你是領導,也不能例外啊。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空沒有,有空的話,我就下午將地方訂好。”

原來她是來問給李南接風的事情的,由於發改委領導很多,所以即使今天龍平波和李南到任,也不會專門舉行一次接風,但是像發展規劃處這樣的處室,則會自己進行,畢竟人比較少,目標也不會那麼大。

李南微微一笑道:“行,你去安排吧。到時候我請客。”

對於接下來的工作,李南主要還是想從務實、開拓方面著手,但是他也知道省直單位和基層還是不一樣的,不能太過急躁,首先不能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就動手,這種處裡面的活動,當然要參加,不然的話會讓人覺得他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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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曼青便甜甜地笑道:“好的,那我就聯絡好,然後通知全處了。”

隨後她便朝李南欠了欠身,胸前微微顫動了一下,很顯然羽絨服裡面還是很有分量的,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李南看著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看來這章曼青還是比較主動的,她其實也是在透過這種方式表現她自己,希望引起自己的關注而已。

章曼青喜滋滋地走出李南的辦公間,腳步顯得十分地輕快,回到辦公桌,坐下來以後,便翻出之前收集的一些餐飲名片,隨即開始打電話預定包間。

她的是一家中餐館,叫蜀江春,離這裡不是很遠,平時生意很好,如果不預定的話,晚上都不會有座位。

這蜀江春在整個天都市,也算是比較高檔的餐館了,今天是為李南接風,自然檔次要高一些,至於李南說他請客的事情,只能當做是李南的一點姿態,怎麼可能讓領導情況呢,處裡面這點費用是很好處理的。

訂好包間以後,章曼青便又過去給李南彙報了一下。雖然只是簡單的事情,但是章曼青卻是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工作的,她經過反覆的思考,將前前後後各方面的問題頭想的很清楚,就是要將這一件小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的,從這一件小事情透露出她的細緻和耐心來。

對於她的安排,李南自然沒有不許可的道理。處裡面有這樣願意表現自己的人,李南當然十分地高興。

只要是願意靠向自己的,李南肯定願意給其表現的機會。

“周處長、何處長,晚上給李主任接風,我剛才已經聯絡了,定在蜀江春六號包間。”章曼青走到周兵貴和何全的辦公桌前,笑吟吟地道。

何全笑眯眯地點著頭,嘴中卻道:“嗯,那我中午就給老婆請好假。”

周兵貴卻是皺了皺眉頭,淡淡地道:“蜀江春味道做差了,換一家吧,去味道傳說吧,新開的,味道很不錯呢。給李處長接風,我們不能太差的地方。”

實際上,周兵貴心中對章曼青很不爽,一來章曼青表現得太積極了,一看就知道是想在李南面前表現自我,這讓他很不高興。二來在給李南接風的事情上面,章曼青就是一個人在那裡跳,都沒有提前徵求他的意見,完全是對他的無視。所以他便提出不同的意見,就是要為難章曼青。

章曼青卻是早就有準備,她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道:“周處長,李主任已經同意了去蜀江春,而且我已經訂好了包間了啊……”

周兵貴聽她將李南搬出來,心中十分地憤怒,越發地對她不滿了,擺手道:“那就這樣吧。”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很顯然,這章曼青是在藉著李南的勢來表現她自己。之前她對自己不即不離的,現在李南一到,她就表現得這麼勢利,是在可恨啊。

“好的,那我再去同志李哥他們。”章曼青臉上依舊充滿了甜甜的笑容,這讓周兵貴心中更加地不舒服了。

章曼青隨即又去通知了另外幾個人。

實際上,從章曼青一開始站起來去找李南請示,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在座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看在眼裡、聽在耳中的。給新任領導接風,這實際上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章曼青卻是抓住這個機會表現了一下,很顯然這個女人是有想法的啊。

“這章曼青,動作很快啊,李主任剛剛來,她就抓住機會去表現,而且還擺明了要跟周處長不站在一起,這女人,倒是挺會選擇的。”主任科員李超軍對這電腦打著字,但是腦海之中卻是在琢磨著。

一個大辦公室,大家在一起朝夕相處,實際上很多事情都是看在眼中的。之前周兵貴表現出對章曼青的好感,李超軍或多或少是看出來一點的,只不過這種事情,是雙方當事人的事,跟他沒有太大的利害關係,他當然不會去管。現在他以一種旁觀者的視角來觀察章曼青和周兵貴之間的關係,發現章曼青一旦做出選擇,但是表現得很直接的。

“這女人,畢竟是研究生畢業,腦瓜子不一般啊。她人長得漂亮,加上李主任剛剛來,正是要收攬人心的時候,她主動湊上去,肯定會得到重視啊。”李超軍暗道,“看來以後,對她還是要客氣一些才行。”

對於這樣有城府的女人,不能招惹,一旦她得勢,報復起來就不是好玩的。

“草,這女人,果然喜歡小白臉啊。”另外一個主任科員汪雷心中也是極度不爽,他長得比較黝黑,為人比較粗放型,平時感覺章曼青根本就不怎麼正眼瞧他,現在卻是在李南面前表現得這麼殷勤,心中頓時也很不高興。

一個辦公室,就六七個人,但是大家卻是各有各的心思,儼然也是一個小江湖。

而章曼青剛才一系列的行為,開始在這小江湖裡面掀起一股風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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