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宇工作在身，來醫院是簡單看一眼韓東，順便說一下情況。沒呆太久，就先走了一步。
只剩下韓東跟佟青婕兩人，氣氛稍微不同。
佟青婕職業是心理醫生，唯獨面對韓東的時候，不太喜歡去琢磨人心人性。但表達方面是絕對沒有障礙的，削好一個蘋果遞過去：“東子，怎麼看上去蔫蔫的，不是被一個小丫頭真給弄怕了吧。”
韓東接過來咬了一口：“當然怕，這次不是老傅罩著，我非栽公安局不可。”
“在我面前也謙虛啊。恐怖組織大本營你都能闖出來，何況一個公安局了！總言之，有些人就缺記性。非等到一個耳光打在臉上，才能感覺到疼。”
韓東搖頭：“環境不同，心態不同，做事方式也不同。趕的有點巧合，不然我真準備去牢裡修身養性一段時間，該認就認了。”停了下，繞開話題：“青婕，戀愛了沒？”
“沒有，等你的嘛。你把人家心給偷走了，現在也不還回來。”
韓東差點被蘋果噎到：“別逗行不行。”
佟青婕繃不住，笑出了聲：“誒，蘭姐說你跟你媳婦處在將離婚未離婚的邊緣。”
韓東轉了下視線：“她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最近好像特別愛八卦，什麼事都往外給我捅。沒錯，是有點小矛盾，但離婚也太誇張了。”
“不誇張，如今離婚率多高。你跟你媳婦性格南轅北轍，唯獨都喜歡較真。你們倆要是哪天說不痛快衝動離婚，很正常。”
“再說，都還年輕嘛，誰也不耽誤誰……”
韓東把剩下半個蘋果丟給了她，也攔住了她繼續往下說：“你讓我睡會覺行吧，那幫孫子折騰的我二十幾個小時沒閤眼。”
“嗯，你睡。”
韓東瞧她沒走的意思，索性視若無睹，側臥著閉上了眼睛。
他以前很難進入睡眠，就近幾個月隨著部隊裡養成的習性慢慢退去，大多數時間他都能心無雜念的睡著。
睡覺，最舒服。因夢裡面，沒那麼多來自婚姻，來自權利，來自方方面面的煩惱。
……
劉家。
劉崑崙今天沒有上班，陪女兒劉慧雲在客廳裡呆著，滿腦子都是岳父剛才電話裡說的那些話。
讓孩子最近務必不準出門。
為什麼不讓出門？素來自信滿滿的劉崑崙只覺一股暗湧襲來，衝擊的他陣腳大亂。
傅立康的手段，無怪岳父始終對其忌憚不已，絕不輕舉妄動。
關系網，權利，等等等等，在傅立康這種人面前全部靜止不動。吳修龍親自出面都沒辦法從十六處裡要回一名小警察，他還能再去找什麼關係。
是了。
若非這次變故，劉崑崙快忽略十六處有極特殊的執法權，特殊到能繞開公安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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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再看，韓東被抓是故意，被刑訊也是故意。這是傅立康跟韓東聯手設了個局，而自己睜著眼睛往裡面跳。女兒刁蠻犯蠢是其一，沒有女兒自作主張，局面恐怕仍是如此。
如此指鹿為馬，堂而皇之，劉崑崙絞盡腦汁也料不到。有天，這種手段會被人用到己身。
劉慧雲則從昨天就被關在家裡，快悶壞了。
看父親滿面愁容的嚴肅樣子，不滿道：“爸，我跟沂南哥約好還要一起吃飯，快到時間了。”
劉崑崙沒來由的怒火，極其剋制的壓住咆哮：“你還有心情吃飯。要不是你，事情怎麼會成現在這樣。這兩個月，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中，哪也不能去。”
劉慧雲既委屈又逞強：“故意誣陷我……”
“誣陷。那個叫孫五洲的明確供述是你指使他要殺韓東，這還能是誣陷！！”
“我沒有，我就讓他教訓韓東一下而已。”
“我知道你是想要教訓韓東，你母親，外公全都知道。別人呢？辦案講的是證據，人警方跟軍方的人正在找你核實孫五洲的證詞。”
劉慧雲急怒：“那個老雜毛，早晚不得好死。”
劉崑崙癱坐在沙發上，該罵女兒的罵了，從捨不得動手的他昨晚著急下也扇了她一個耳光。可把人打死又有什麼用，事已經發生了。
傅立康這種身份盯住一個小女孩，就是鉗制住了他要害，他妻子跟岳父的要害。
偏女兒這個不爭氣的，明明把柄無數，還敢攪和到韓東的案子中。
打了個激靈，劉崑崙想到了點東西，迅速拿起了手機：“爸。傅立康如今盯住雲兒，無非是因為韓東。這樣，我不查了，韓東的案子我馬上讓人停掉，絕不繼續調查……”
趙文先沉聲道：“哪有這麼簡單。”
“他還想幹嘛。”
“錢，權，你說他能幹嘛。這件事我考慮的也不太周全，忽略了傅立康為人。他這次恐怕是要在下去之前，把劉氏的人換一遍，把部隊裡面的人也洗一遍……韓東這事只是個引子。”
劉崑崙尖聲道：“他憑什麼！”
趙文先定性頗佳：“崑崙，你不要急。穩一穩，靜觀其變。最重要的，看好雲兒。”
“我知道。”
正說著，敲門聲突然傳了過來。
劉崑崙以為是出去買菜的保姆，不耐煩間問了一句。
沒人答覆，他先掛岳父電話，暗覺不對。走到門口，警惕道：“誰！”
“劉總，麻煩您把門開啟。我們是和平分局的人，這是證件。”
劉崑崙眼睛湊近貓眼，入目便是公安局殷紅的鋼印。
雖驚，畢竟見慣風浪：“找我幹什麼。”
“不，我們找劉小姐。”
“她不在。”
劉崑崙應付之餘，大腦飛速旋轉。
和平分局的人？不可能。這幾個警察眼生不說，他至少應該在事前接到通知。更何況，這個別墅區守衛森嚴，對方是如何進來的，門崗是吃幹飯的麼！
“劉總，麻煩您配合把門開啟。”
外頭換了個聲音，聲音機械而平穩。
兩秒鐘不到，這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遍。緊跟著，砰的一聲，房間門被直接踹開。
劉崑崙忙著退讓，還不及斥問，一幫如狼似虎的警察徑從外頭闖入。
有人錄音錄影，有尾隨的女警察直接衝劉慧雲而去。
“你們要幹嘛！”
“劉總，停步。”
有警察手搭住了劉崑崙肩頭，鐵鉗一般，矮小的劉崑崙立刻動彈不得。
而劉慧雲，叫囂斥罵聲中，被女警察直接壓住胳膊，拖著往外走。
不是警察，這些人絕對不全是警察。沒有警察敢來這抓人，還態度如此強硬。
劉崑崙空自著急，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被帶走。要追，門被人從外頭掛住，他出不去。
少見的慌亂無措，劉崑崙聲音發顫，重複撥號：“爸，有人把雲兒強行帶走了，您快查一下是誰……”
女兒是他的半條命，強勢如劉崑崙，面對這種情況，完全無計可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