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戰鬥力為負的跟屁蟲, 奧蘭多驅車到達目的地——莫斯科國立蒙曼諾索夫大學。
這座聞名全球的高等學府位於莫斯科河南岸的麻雀山, 是俄羅斯知名的“七姐妹”之一，而且堪稱其中的大姐大。
透過車窗，秦珊老遠就能眺望得到鮮綠草坪深處的大學主樓, 它矗立在平地上，顯得異常恢宏和雄偉。
莫大的主樓是典型的斯大林式建築, 和這個國家的天氣、人種一樣，冷峻而高大。
龐大的底座穩穩扎基在地面, 綴有紅星的黑色尖頂直直刺入蒼穹, 流露出極為鮮明的中央集權意圖。
大樓傲然獨立，藍天碧樹只能拿來當陪襯。雖說這一帶的地理位置挨近市區，但築於此間的偌大建築物卻顯得格外肅靜——
果真是人才輩出的好地方, 風度非凡到不可估量。
奧蘭多把車留在附近的停車場, 就帶著秦珊和沃夫往大學裡走。
莫大創始人洛蒙諾索夫的雕像就立於教學樓的正前方，他以一種長者的姿態, 俯瞰著兩百多年來生存不息的遊人和學子。
兩人一狗在雕像前停下。
厚重的石磚長道, 以及濃郁的書卷氛圍，讓離開校園生活足有一年多的秦珊同學感慨萬分：“果然還是學校更有歸屬感啊。”
奧蘭多低著頭，從衣兜裡取出一隻黑色的行動硬碟，在指間上下掂量著，順帶拋給秦珊一個看似隨性的問題：“你平時數學成績怎麼樣？”
沃夫：“很棒。”
奧蘭多：“沒人問你。”
提起這門學科, 就如同揭開秦珊內心深處的一道永不磨滅的傷疤，她心痛不已，撥了撥食指：“呃……一般般。”
其實一直處於班級下游, 一直拖平均分後腿。
剔藍的眼眸微抬，奧蘭多快速掃描著穿行的人群，從鼻子裡冷哼出一聲：“莫大最好的專業是數學系，要說歸屬感，也應該是我更有歸屬感。”
秦珊假裝沒聽見劍橋高材生的嘲諷，湊上前去，裝出天真無邪人家什麼都不明白狀問他：“奧蘭多，你在找什麼呢？”
奧蘭多揚了揚下巴，淡淡地下命令：“你去把那個四眼男手裡的筆記本借過來，五分鐘就行。”
秦珊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大道上，一個穿藍色羽絨服的男生正拎著電腦包，快步朝圖書館的方向行走。
他身量略矮，戴著厚實的黑框眼鏡，看起來就很學霸。
而且，他的長相，擺明是個亞洲人。
秦珊不明所以：“為什麼？”
奧蘭多把硬碟角輕輕磕在手邊的石柱上：“我這會需要電腦，很需要，但又不想去低聲下氣地求人。”
熱忱好心的大黑狼甩尾巴，自告奮勇：“我去！”
奧蘭多：“這裡不是牛津大學，你也僅只是一條狗。”
沃夫：“……”
秦珊提出建議：“奧蘭多，你可以去電子閱覽室用桌上型電腦啊，圖書館明明就在附近。”
“你有莫大的學生證？”
“……沒有。”
“我知道你很自信，因為你的五官和學生卡差不多平。但我不得不告訴你的是，這裡戒備森嚴，刷臉完全行不通。”
“……不要說了！！！我馬上去借！！！！！！！！”
三分鐘後，一個分外英俊，身姿挺拔的金髮男人，正單臂託著一隻macbook在主樓階梯最上方的石柱間晃悠。
純黑大衣包裹著的頎長身影，正從一根大圓柱漫步到另一根大圓柱，盯緊螢幕，目不斜視。
此情此景，讓陸續進樓的莫大學子們，紛紛側目。
秦珊耷著腦袋跟在後頭：“奧蘭多，你在幹嘛？”
奧蘭多僅用一個單詞就闡明了所有意圖：“wifi。”
“……”
終於找到無線訊號的最強點，奧蘭多把筆電交到秦珊手裡，讓她兩隻臂彎形成純天然的人體支架後，才接上行動硬碟，一手以乾淨修長的食指在觸控板上來回滑動，而另一只手則是在鍵盤間反覆敲動。
秦珊伸長脖子，垂眼，夠著去看背朝她的螢幕：“這是什麼？”
“你面前這座大樓的內臟佈局。”
“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駭客入侵軟體吧？”
“嗯。”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來自列昂，”奧蘭多用一種極其童話夢幻、卻又貼切無比的形容補充：“每一位特工都等同於一隻多啦a夢。”
“這個教學樓的房間也太多了吧，”秦珊注意到黑幕上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彩色亮線分格，每個方格裡還分別標記著名稱：宿舍，禮堂，教室，實驗室……
“39層樓，33千米的走廊，將近6000個房間，”奧蘭多點出中間一處，那裡倏地閃起紅光，一晃一晃：“只有這裡，才是我們需要的地方，心臟。”
秦珊瞥了眼那上頭的英文標註：“檔案館？”
“莫大所有學生的個人信息資料檔案都在裡面，包括影象採集。”奧蘭多敲擊觸控板，點進去。
不同人種，不同面孔的證件大頭照和白底黑字的詳盡資料訊息，鑲嵌在視窗內，一個接一個飛快彈出，很快把螢幕擠得滿滿當當。
ctrl+c
ctrl+v
最基本的複製，貼上。
一張張彈窗，如飛出去的撲克牌一般，蹭蹭消失，鑽進行動硬碟的一個新建資料夾內，奧蘭多為其冠名，“可悲的糖針”。
秦珊不明其義，困惑：“可悲的糖針？”
奧蘭多側目，瞄了眼主樓的大門：“這座建築物，也被稱作斯大林的婚禮蛋糕。”
糖針是糕點的基本裝飾品，秦珊大概能懂綽號狂魔奧蘭多的意思了。
複製完畢，金髮男人爭分奪秒點開一個新軟體，用來進行人臉識別。以列昂彩信發來的那張“兒子”相片為基本底圖，將複製過來的所有影象採集樣照匯入資料庫，再自動透過圖層重疊，逐一進行比照和判定。
這種識別技術還算先進靠譜，是透過人像面部的主要特徵進行判斷的。
比如瞳孔焦距，鼻樑高度，雙眼與嘴部比例以及距離，等等。
只要有其中幾項符合就可以判斷出是否是同一個人了，識別效率極高，準確度少說也有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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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科技是人類為了造福自己，順便用以征服大自然的作弊器。
無需多久，奧蘭多鎖定目標。
與此同時，可悲的糖針之一，那個借給秦珊筆記本的四眼小男生，一小步一小步挪了過來。
奧蘭多載入完目標物件的所有資料，一下扯掉數據線，就著行動硬碟繞上兩道，揣回衣兜。
這一切在四眼瞄向電腦屏幕的前一秒全部完成。
所以，戴眼鏡的少年此刻所能看到的僅僅只有自己原封不動的桌面背景而已，乾淨得像是從未被人使用過一樣。
一米六多的霓虹男孩在一米九多的英國佬面前似乎有那麼一點兒壓力山大，只輕聲輕氣地用英語詢問：“先生，用好了嗎？”
典型的日本口語，一聽就知道是來自何方。
男孩的嗓音和他的相貌都非常稚嫩，完全不像個大學學子，更像是高中生。
秦珊立刻綻開一個清甜的笑臉：“好了，謝謝你。”
四眼少年眼睫垂底，耳根略略泛紅：“沒……沒事……”
奧蘭多“啪”得闔上筆記本，一把將它塞回男孩懷裡。手間力道像是忘了控制，重得讓對方幾要穩不住身形，朝後踉蹌了半步。
金髮男人隨即握住秦珊的手腕，扯著她走下階梯。
黑狼也趕緊晃著大毛尾巴跟緊。
秦珊一級一級跟在男人後面踏步下階，寸步不離。
她抬起另一只手戳了戳他後背，故作神秘問：“奧蘭多，你搞定了？”
奧蘭多沉沉應道：“嗯。”
“是誰？”
奧蘭多向來不賣關子，“狄安娜·伊萬諾夫娜·伊萬諾娃，大三，藝術系戲劇專業。”
秦珊拉緊拽直奧蘭多的手臂，造成假象把自己甩到他跟前：“果然是女的……女的！”
“嗯。”
女孩絲毫不避諱自己的真實想法：“怕又是類似於梵妮小姐的新情敵，不開心。”
“沒人能對你造成威脅，”奧蘭多口氣淡漠，語速極快地講出這句話。在收到對方明亮了幾度的眼神後，他又慢吞吞道：“厚臉者，得天下；人至賤，則無敵。”
“……”秦珊很想把他推下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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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臺階最高處的石柱邊，黑髮少年目送奧蘭多一行人慢慢離開，在視野裡化成黑點後，才轉身邁入主樓，回到自己的宿舍。
他的居所是高檔單人間，莫斯科大學裡最昂貴的寢室。
少年開啟筆記本，十根白皙地手指，飛一樣在白色的鍵盤上跳躍。他的舉動不亞於任何一位瘋魔的鋼琴家，
很快，一個聊天程式在短短幾十秒內編制完成。
半透明的框架跳躍出來，游標在不停閃動。少年扶了扶眼鏡，繼續噼裡啪啦打字，黑色背景裡很快浮出一行鮮明的純白字元：
宗秀一：老大，我來了
qaq：嗯
宗秀一：為什麼又用顏文字當id？
tat：不喜歡？那換個
宗秀一：算了……找我什麼事？
tat：幫我查個人
【影片文件傳輸中……】
白皙斯文的少年習慣性扶眼鏡，點開那個影片，純黑的瞳孔逐漸幽深，著是一種頗感興趣的深沉。
畫面裡，水果鋪前。短短幾秒的光景，那個金髮男人，僅用一個蘋果，就踢爆了自己人一張大臉。
人仰馬翻。
秒殺的爽感，如同在觀賞好萊塢打鬥片。
鏡片寒光一閃，宗秀一慢條斯理輸入新內容：
宗秀一：是他啊……真是趕巧，我剛剛在樓下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上完我的寶貝（電腦）之後，居然查不出一點草莓（痕跡）和淤青（破綻）。
tat：喔，有點意思
宗秀一：可以不用顏文字當id了嗎？
(/へ＼*)：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