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蓮哪好意思啊，連連推辭：“不不不，你們吃你們吃，我是看你們餓了，來給你們幫忙的……”
說著，她就推讓著退出了廚房。剛剛急忙忙的趕進來，手還沒來得及洗呢。
年輕人在廚房做點菜吃著玩，她就不跟著摻和了吧。
見他們好像不再準備做菜了，她也安心坐下來擇菜，正式準備晚飯的。
江曉萱見李芸蓮不願意第一品嚐，也沒有勉強，順便把筷子遞給了顧雪詩。
那姑娘可不客氣，拿起來就夾一筷子放嘴裡，一邊讚道：“啊，太好吃了，萱，我真是愛死你了，要不你嫁給我好不好？”
周恆：“……”
她這是男的也可以喊“老公”，女的也可以嫁啊。
他偷偷看了看手機app，還是沒有動靜，任務沒有完成，估計這道菜並不是設計的新菜。
真是坑爹啊，這個任務怎麼就那麼難呢？！
江曉萱拿眼睛看著他，問道：“這道菜餚怎麼樣？行不行啊？”
得周恆透過了才算交易達成呢。
周恆反問她：“這是新菜餚嗎？”
江曉萱心頭一笑，嗬，竟然騙不倒他！這傢伙以前吃過這個？
她說道：“唉，今天要什麼沒什麼，就設計不了新菜餚了，但這道菜也不普通，我十六歲時學會做的，我爸讓我練手感，費了好多雞蛋呢。”
周恆自己也去拿了雙筷子嘗了一下，然後在心裡寫下了一個大大的“服”字。
簡單的食材，也沒什麼特別的配料，她卻能做出如此巧思的菜餚來。
就別說吃，光是看著就舒服，那賣相真是沒得說。
當然，吃著也是極有風味。
江曉萱就著顧雪詩的筷子也嘗了一口，頓時讚道：“咦，這雞蛋果然很不錯啊！吃著真跟普通的初生蛋不一樣。”
周恆又吃了一口，說道：“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廚藝高超，所以才特別好吃呢。”
他們家自己用這蛋做過蒸蛋，或者蛋皮什麼的，雖然好吃，但距離她這個水平，好像是有距離。
大廚就是大廚啊！
別具一格的彩虹屁，卻讓江曉萱格外的受用，尤其是他那一臉認真的表情。
好吧，誰不喜歡被誇呢。
顧雪詩也說道：“是真的很好吃。萱，你如果變成了男人，能不能看得上我啊？要是看不上的話，我當妾室也可以的。”
江曉萱順著她的話頭說道：“好好好，我要是變了男人，就一定娶你當大老婆，行了吧？”
一盤子雞蛋，三個人幾下就吃光了。
李芸蓮擇菜的間隙，時不時往廚房裡看一眼，忍不住跟著微微一笑，心情舒暢。
她早就留意到了，那個女孩子喜歡吃新鮮的蘆筍，今晚就炒一盤這個吧，加臘肉炒，再加點小米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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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這道菜，她吃了好幾筷子呢。
與他們的悠閒試菜相比，另一邊，徐衛東頹喪無比的轉身，開車去鎮上，先找個地方住下來。
他倒是不介意就在村裡找戶人家住下，同樣付錢也可以，可他這個單獨外地人，壓根兒沒人跟他說話啊，都把他當騙子防著。
就這麼打道回府也不成，經理交給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他開著車倒回鎮裡，找了個看起來像模像樣的賓館住下，剛剛坐下喘口氣，經理的電話就打來了。
“小徐啊，到地方了吧？見到那位周先生沒有？感覺怎麼樣？”
徐衛東聽得出經理的期盼，心頭更有壓力了，但他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淡定一些，成竹在胸的樣子。
他說道：“今天見到了周先生，初步談了談，他似乎意向不太大。”
“嗯，他上次也是這麼說的，不過嘛，我們給的條件不錯啊，一般人拒絕不了這樣的條件的。你跟他說了沒？他怎麼說的？”
徐衛東在心裡嘆了口氣，儘量以正常的語速說道：“他老婆說，要三千萬，美金。”
電話那邊經理愣了一下，然後呵呵一笑，說道：“人家跟你開玩笑呢，明天再去跟他見個面，好好談一談，知道嗎？”
徐衛東遲疑著，試著問道：“經理，那個……投資額度有沒有可能再調高一些？那樣可能談妥的機率比較大。”
經理頓時就把臉沉下來了。
徐衛東在電話這頭，都能感受到經理的臉色，頓時說道：“那我明天再找他談談，再爭取一下。”
唉，好難啊。
……
第二天大清早，周恆喊江曉萱起來去趕集。
鎮上現在雖然不興趕集了，菜市場每天都有人經營，但依然只是早上繁忙，下午就看不到什麼人了，所以一切都要趕早。
她的食材裡包含牛肉，想要好的牛肉，那更得去早點了。
她的食材都得自己挑選，而周恆的作用，大概就是帶路和翻譯了。小鎮上的商家都不說普通話的。
今天去鎮上，是江曉萱開著她的車去的，周恆家的電三輪太慢了。而他們都出門了，顧雪詩還在床上做著美夢。
現在其實才矇矇亮，但早上亮得快，開到鎮上天就大亮了，早市場會像個戰場一般。
江曉萱一邊開車，一邊隔著車窗欣賞窗外的風景，兩邊的田地籠罩在晨霧中，由衷的讚道：“這裡的早晨真美，顯得很寧靜。”
不知道怎麼地，她又想到了昨天在黎麗那裡看到的作品，她真是覺得，像這樣的環境，還真是能讓人平靜。
不過，她跟黎麗的經歷不一樣，她沒有什麼需要內心平靜的，所以就更加覺得那種生活別有一番詩意了。
她想，可能每個人都需要找到自己內心的桃花源吧？
到了鎮上，這情形有點出乎江曉萱的意料之外，白天看著沒什麼人氣的小鎮，早上竟然是這樣人擠人！
可不嘛，周邊村的人，全都到這個鎮上趕早市，那不是顯得人多嘛！
而且那些人做生意都興喊著嗓子說話，像吵架似的，但周恆說，他們只是在正常交談。
周恆帶著她一家攤位一家攤位的看著，終於買上了心儀的牛肉，以及一些其它的輔料。
還別說，主食材是幾顆初生蛋，但配料卻買了好大幾袋子，提著就不輕。
這裡當然沒有江曉萱昨天說的那些，什麼鮑魚、魷魚、海參什麼的了。她已經改變了方針，沒有就沒有吧。
收穫滿載而歸，先放到車上，周恆笑道：“走，我請你吃早餐吧，我們這裡的早餐也很有風味，不嘗就白來了。”
他也是好多年沒在初中門前、那家早餐店吃過早餐了，現在想想都有些興奮。
不知道為什麼，人在外面吃過很多好吃的，但有些記憶裡的味道，卻總是什麼都代替不了的。
有時候，真是做夢都想吃那種口味。
他初中是在鎮上讀的，學校有早餐，但偶爾也會在外面吃一點早餐，這些就成了他記憶裡的東西，總感覺那些都是無上的美味。
平時都是過年回來，即使到鎮上來買年貨趕集，可那時候都放寒假了，那些依靠著學生做生意的早餐店，也都過年回家，因此總是吃不上。
所以，越是吃不到，就越想。
現在雖然放暑假了，但有不少補課的，所以那些店也還開著。
現在來都來了，那肯定是要吃一次的。
品嚐地方美食，江曉萱向來不拒絕，也跟著興致很高。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嘗百種口味，這算是她這行業的基本功吧。
父親總跟她說，生而為人，能享得了福，就要吃得了苦，這樣，以後的人生，無論再遇到什麼，就都沒有過不去的坎了。
路過一家油炸攤，就是一個油鍋的爐子而已，連桌椅都沒擺，油鍋的架子上面擺著一種食品，人們都是買了就拿著吃，不用坐下來。
江曉萱看著旁邊案板上婦人揉著麵糰，把一些炒好的餡料包在裡面，捏出一個月亮型的造型。
那餡料裡頭有紅薯粉絲、有肉絲、有些豆腐乾和香菇末、辣椒粒等等。
麵糰發得很篷松，在油鍋裡炸得很大，看著還挺有賣相的。
江曉萱一指：“給我來個這。”
本來是對著周恆說的，但她說的普通話，攤子老闆也能聽懂，連忙回答她：“好，好。”
周恆也要了一個，然後付了三塊錢。
這種早餐都是用紙包著，每個人都是拿著邊走邊吃，江曉萱也入鄉隨俗，就是吃著有點不好意思。
嘗了一口，她說道：“嗯，還行。”
對她來說，不是很驚豔，但也還行。
周恆說道：“這家不是老店，我帶你去我們初中旁邊那家店，跟你說，超級好吃，我都想了好多年了。”
看他說得眉飛色舞，江曉萱不由得一笑。
這時候她忽然覺得，她跟他出來買食材啊、吃早餐什麼的，感覺相處得還挺自然輕鬆。
怎麼說呢？人和人之間的感覺其實很微妙，特別是男女之間，沒到那個地步時，距離近了點就會生厭，感覺煩，覺得那人太猥瑣；但稍微遠一些呢，又會感覺不受重視。
不遠不近就會剛剛好，讓人感覺舒服。
但這種距離感，卻又不是言語可以說得清的，也不是尺子可以量的，就是自我的微妙感覺。
其實，這些與人的相處之道，也算是周恆跟客戶打交道之後，領悟出來的一些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