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踩過一地的人,彎腰撿起滾落在地的那顆細小的容器,裡面裝著紅豆大的一滴血液,在月光下發著光。
“這就是溫餘的血?”柳心扭開丁點大的瓶蓋,將那顆血滴隨手抹到森林的泥土裡去,“看起來也沒啥特別的,這能賣個啥好價錢?”
半小時前,柳心就跳車獨自來到了隱鹿森林,幫溫餘守好身後;也不難想到這幫人會得到“鑰匙”直接背地裡過來盜取世界樹,畢竟戰鬥中很難保證不出現傷口,有太多的傳送術式可以瞬間轉移物品了,何況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血珠?
要換在平時,倒也不需要他柳心親自跑來守著這片巨大的森林;但溫餘那家夥始終相信著那位理應守護這裡的大妖精一定會去,所以只好勞累自己跑一趟……
癱倒在地上的人細微的動彈了一下,指尖想要觸碰到那沾著丁點兒血的泥。
柳心看也沒看,一腳將他的手碾進泥土裡。坐上堆成山的人堆看著遠處的高速上車燈劃過,等著警隊過來收人。
說起來今天已經是連著兩次幫他跑腿了……不過算了。
兩隻獾跳上人堆,放下懷裡抱著的小橙子,把橙子往柳心手邊推了推。
柳心抽出刀小心的削掉橙子皮,咬了一口,橙汁有些漏到手上,低頭對著兩隻獾笑道:“謝謝啦,很好吃!”
區立醫院。
大夫站在病床前往病單上寫著什麼,終於轉過頭,“性命沒什麼大礙,就是這體內的魔力迴路一塌糊塗,必須得靜養好一段時間。”
所有人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下。
“也不知是怎麼才能搞成這個樣子,你們是沒看到他體內的成像,真的是支離破碎,應該是在體內出現了迴圈問題後數次強行執行了迴路,甚至可能是持續了很多天才能搞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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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嘆口氣,多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男孩,離開了病房。
夏又川渾身的神經此刻終於是放鬆下來,一個晚上都沒好好喘過氣,疲憊如潮水般湧來。
老刑警在看護床上坐下:“小初,你先回家吧,待會先打個電話給你媽,她該擔心了,再幫我帶句話,今晚我得在醫院待著。”
夏初乖巧的點了點頭,走出病房先打電話給媽媽讓她安心。
夏又川看著護士幫昏迷中的溫餘調整床位,忽然被小護士問起:“這男生是刑警嗎?”
老夏搖搖頭:“不啊。”
小護士輕輕的將溫餘掛著點滴的手放好:“是嘛,我還以為一定是出任務的時候才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
“他體內的迴路劉大夫說了,一定是長時間強行在遭到破壞的情況下使用的,我小時候有一次魔力迴圈也斷裂過,那時只要一使用魔法,那塊受傷的迴路就會疼的不行,現在想想都覺得疼。”小護士低聲說著,防止打擾了病人,“可他就這麼忍了好長時間啊!所以我覺得是和您一樣是警察,出警的時候沒辦法只能先忍著。”
“你們部隊裡不是紀律很嚴嘛!有什麼痛先憋著那樣的!”小護士微笑著說道。
不不不,這小姑娘似乎某些概念完全搞錯了,夏又川也不由得笑了:“警察和部隊完全不一樣啊,而且人軍人有疼也不會憋著不說啊。”
小護士笑的甜甜的,忽然捂住嘴巴,不能吵到病人,繼而又說著:“而且這男生,他的血魔量居然是0.21,那得有多疼啊。”
老夏心裡震動了一下,如此低的魔力量,本來進行體內迴路迴圈的時候就
夠吃力了,這孩子……
一點沒變啊,老夏已見老去的臉頰保持著淺淺的笑。
多年前自己就欠下一份恩情,今天也算是又多一樁;自己一把年紀了,屢次受這男孩照顧,有那麼一絲奇異的感覺,但並不覺得丟人;受恩於這樣的男孩,沒什麼好羞愧的。
小護士整理好物品便輕輕離開。
病房是特地開的單人間,雖說不上豪華,但好歹是舒適的,平日裡這個時候老夏定要看好一會電視才睡覺,但此時他卻提不起勁頭,儘管看護床前就有臺電視,但老夏實在太累了,只脫了鞋子裹著警服便躺上床。
黑暗中忽然傳來一絲動靜。
老刑警猛的翻身坐起:“誰?”
“我有必要要向你報上名字嗎?”病房透進的月光下,一名少女無聲的站在溫餘床前,一雙紅色的瞳孔如同寶石般印上月色,“能讓你看見我已經是可以給你寫進履歷之中的榮幸了。”
在這雙眼睛下,無論是誰都會愣上片刻,說不出話。
“你能看見我只是我有半句話要對你說。”烏山的聲音意料之外的輕柔,“你可以回去了,少主由我來照顧。”
夏又川一下子明白了這是誰,心下稍安,但那雙紅瞳帶來的影響還是讓他的舌頭暫時不活絡:“我不能回去,您一個人在這也不方便,萬一溫餘半夜需要叫護士來……護士們是看不見您的。”
對這種古老的存在抱著敬畏的態度是必須的,但是對著這樣一個外貌完全是小姑娘……已經快成老頭子的夏又川果然還是有點變扭。
“可。”烏山認真思考了一下,透過了老夏的建議,隨後便不出聲,靜靜的站在溫餘床前,盯著他昏迷的“睡臉”。
病房中恢復了寧靜。
但也只是兩三分鍾,老刑警坐起來從床上下來,“您上床歇息著?”
“不,我要守著少主。”
老夏覺著人家大妖精這麼有身份的,是嫌棄他一個臭老頭睡過的床了:“那要不您躺到溫餘那床上去?”
烏山的紅眼動了動,手指捏在一塊:“我的體溫太低,會涼到少主。”
房間再次陷入寧靜,老夏緩緩的再次躺下,背對著大妖精;想想夏初那丫頭大概快到家了,家裡晚上金魚也不知有沒有人喂,她媽應該記得喂的,晚上本來都洗過澡了,這會又出了一身汗……
老夏在睜著眼睛看著窗外快五分鐘後,緩緩坐起身,穿好鞋子,走出了病房,帶好門,摸索著抽出一根煙點起。
回家吧。
誰能在那雙紅亮亮的蛇眼睛下好好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