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回憶
劉勇認為縣公安局對塗馭球的死亡鑑定報告存有疑點——似曾相識的死者引起一段往事回憶——女警官李玉晴勸劉勇接受此案要特別謹慎
汝平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座落在市局大院東側獨立的一幢小摟裡。小樓共三層，三樓右角最裡邊一間是支隊長劉勇的辦公室。
劉勇和女警官李玉晴坐在沙發上神情專注地看著錄影。近三十歲的劉勇中等個頭，那雙眸子，似獵人的眼睛，閃出兩道炯炯有神的光束，彷彿要穿透層層迷霧，去捕捉轉瞬即逝的禿鷹。
他點上一支煙，平時他喜歡抽三五牌，可囊中羞澀，只好抽次的駱駝牌將就著。汝灣縣公安局送來的勘查塗馭球死亡現場的錄像帶儘管已看過多次了，他覺得縣局的死亡鑑定報告存在著許多疑點。
李玉晴操縱著錄像機遙控，畫面緩慢地向前移動，當畫面出現塗馭球的面部影象時，劉勇說了聲：“定格。”
這是一張痛苦而扭曲的臉，兩鬢斑白的塗馭球躺在地上，鼻孔和嘴角淌著血跡，兩隻直勾勾的眼睛朝上翻著。
“他帶走了許多秘密。”劉勇自言自語道。
“是呀，你看他痛苦的表情，死前一定經歷過一番痛苦的掙扎。”李玉晴說道。
“我總覺得他與一個人長得有點像。”劉勇努力在記憶中搜尋著這個人。
“他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塗錢帑，是本市鑫凱豐文化娛樂有限公司的董事長。”
“對，就是他。”劉勇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提起塗錢帑，他想起了去年夏天與他不愉快的相遇。
那天下午，劉勇接到向敏中的電話，說是有人舉報：汝灣縣華埠鎮的鑫凱豐大酒店內新開了家浪之夜夜總會，通宵達旦經營，而且明目張膽地提供色情服務，他已和張凱局長通氣，張凱請劉勇晚上帶人與向敏中一道去看看。市公安局和文化局對新設的歌舞娛樂場所早建立了聯合審查制度，而且這次市“掃黃”辦主任親自出馬，足見對此事的重視，劉勇便答應了。
當向敏中、劉勇各領著幾名執法人員來到鑫凱豐大酒店浪之夜夜總會的大門時，卻被幾名彪形大漢的保安擋了駕，劉勇出示了警官證，向敏中也出示了行政執法證，其中一個保安隊長看了看兩人的證件後傲慢地說了聲：“你們在門口等著，我去通報一下老總。”
劉勇有點惱怒地欲往裡闖，向敏中做了個手勢制止了他。
一會兒，一個矮矮胖胖的男子笑容可掬地走了出來，他自稱姓汪，是這家夜總會的總經理，並一路“請請請”地把他們引進了歌舞廳。
舞廳裡燈光昏暗，臺上一位染著金黃頭髮的女子在一束燈光照射下正搔首弄姿地唱著歌，顧客們稀稀拉拉坐在臺下的沙發上品著茶或打著瞌睡，舞廳內並未發現行跡可疑的色情陪伺小姐。
向敏中、劉勇對歌舞廳的設施等情況進行了仔細檢視後，隨汪總進了他的辦公室。
“夜總會開業多久了?”向敏中剛坐下，便問道。
“剛開一個月。”
“申請了文化經營許可證嗎?”向敏中問。
“我們這是市裡的外資投資專案，市領導答應讓我們先開張後辦手續。”
向敏中口氣嚴厲地說：“按規定，歌舞廳娛樂場所由市文化行政機關審批，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已無證經營一個多月了，我們連你們的一份申請報告都未見著，而且群眾反映，你們這徹夜經營，影響居民休息，我現在向你宣佈，浪之夜夜總會今晚必須停業！”
“哎呀，不要這樣嘛，請問領導貴姓。？”
“這是我們汝平市文化新聞出版局的向局長。”劉勇在一旁介紹。
“哎呀，這麼點事把局長都驚動了，真不好意思，我明天就到你那補辦手續，該怎辦就怎辦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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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今晚必須停業！”劉勇為剛才那傲慢的保安早窩了一肚子火。
“我們這酒店可是外商投資企業，是市裡扶持的重點企業。”汪總邊說著，邊掏出一包中華煙，撕開盒蓋抖了抖，朝向敏中、劉勇散去，可他們沒接。
“剛才，我看你這的消防設施及安全通道都不符合規定，你們還是先停業吧！”劉勇也語調冷冷地說道。
正說著，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過來。這位男子給人深刻印象的是眼鏡片後面那只藍灰色的眼睛，這只壞掉的假眼是用一隻狗眼珠所替代，在幽幽的鏡片下射出一道寒光，具有強烈的威懾力。他嘴裡叼著一根雪茄煙，神態和善地朝著大家微笑。
汪總向大家介紹說：“這是我們鑫凱豐文化娛樂有限責任會公司董事長塗錢帑。”
塗錢帑滿臉笑容地說：“向局長，劉隊長，真沒想到您倆會來呀！這都怪我，本應早去拜訪二位的，只是近來忙得要命，生出這等誤會。讓您倆費心了。”塗錢帑忙不迭的自省自責，臉上表情頗為真誠謙恭，雖然並不是害怕和恐懼，但也並沒有偽飾和做作。
“大家給我一個面子，手續隨後補上，有勞各位了。”他掃了諸位一眼，抱拳給大家作了個揖說。
“這不是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事。”劉勇說：“你們這場所沒經過稽核批准，怎能擅自開業？”
“各位還是抬抬手吧。我這是市裡重點扶持的外商投資企業，開張的時候省市領導可都來了。”塗錢帑有些拖腔拉調說。
劉勇正視著他說：“剛才我們仔細看了看，從消防安全來講，你們的裝飾材料全是易燃物，沒有安裝噴淋裝置，也未看見放置消防栓，出入通道陝小不夠暢通，應急照明燈也未裝置，萬一發生火情怎麼辦?人員如何疏散？”
向敏中接著說：“按規定營業性歌舞娛樂場所包廂必須有透明門窗安置在距離地面1.5至1.7米之間，而且面積不得少於0.平方米，包廂燈光開關由室外控制，包廂門不得安裝反鎖。可我們看你這全是封閉式包廂，不但安裝了反鎖，而且包廂裡還帶小間，這是嚴重違反規定的，必須進行整改！今晚必須停業，你還是快清場子吧。”
“可我現在這麼多客人，趕他們走，你這不是在砸我的飯碗嗎?塗錢帑兩眼盯著向敏中，臉上變了顏色。
雙方僵持了片刻，塗錢帑又滿臉堆笑，拉過向敏中和劉勇的手說道：“請二位隨我來，我帶你們去見一個人。”
向敏中和劉勇換了一下眼色，便隨他走了出去。
走過長長的走廊，在拐彎角的一個包廂，塗錢帑輕輕地推開了門，向敏中、劉勇跟隨其後走了進去。
只見包廂的中央坐著一位五十開外的男子，他嘴裡叼著一支煙，正眯著一雙小眼全神貫注地整理著手裡的撲克牌，周圍還坐著一名男子和兩位打扮入時的年青女子，男子的臉上粘著一張張白紙條，兩位女子手裡也掐著一大疊撲克，正等著他出牌。旁邊的茶几上已是杯盤狼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