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們附近那條小巷，那裡五月份發生了起兇殺案，一個銀行的女職員被人殺死了，現在認定是他幹的，但我們懷疑這案件有問題，所以正在複查……”
一說起這件案子，商店裡的人又都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又有幾個跑過來瞧那照片，還是搖頭，低聲說原來是這個人幹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唯獨那蘋果女孩咬著嘴唇不說話。
聶楓道：“你叫什麼名字？”
蘋果女孩輕聲說：“李桂蘭。”
“你見過照片上這人，是嗎？”
李桂花臉頰泛起兩朵桃紅，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聶楓一喜：“我能單獨和你聊聊嗎？”
李桂花側臉望向經理。
經理忙笑道：“沒問題的，桂花你去吧，要和警官說實話，別作偽證啊。”
聶楓道：“那咱們出去找個地方談淡吧。”然後轉身推開玻璃門出來，李桂花低著頭跟在後面。其他的女服務員指指點點嬉笑著低聲議論著。
出到外面，聶楓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冷飲店，說道：“我請客，咱們去喝杯冷飲，邊喝邊聊，我真口渴呢。”
李桂花點點頭。
兩人來到店裡，大中午的店裡沒什麼人，服務員引他們來到臨街的位置坐下，不過這座位是兩個鞦韆，用粗麻繩吊在天花板上，麻繩上還纏繞著仿青藤，比較適合年輕戀人約會。
聶楓也顧不得了，一屁股坐下，鞦韆有些搖晃，招呼李桂花在對面坐下後，問李桂花：“你想喝什麼？”
“不不，警官，我不喝。你問完我還得趕緊回去上班呢。”
“不用著急，已經給你們經理請了假了的。”聶楓將單子遞給她，“自己找一個喜歡的。”
李桂花謝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慢慢一個個看了過去，當她看到巧克力冰激凌的時候，便停住了，眼睛都在放光，聶楓笑道：“就這個嗎？”
李桂花紅著臉點點頭。
“那好，”轉身對服務員道：“一杯冰鎮酸梅，一份巧克力冰激凌。”然後對李桂花笑道：“女孩子吃多了巧克力，會長胖的。”
李桂花臉更紅了，埋著腦袋不敢看聶楓。
片刻，兩份冷飲上來了。
聶楓真的有些口渴，這天太熱了，端起冰鎮酸梅咕咚咚一口氣喝了大半杯，這才舒了口氣，見李桂花吃的很細心，準確地說，是慢慢在品味，看樣子她很喜歡吃甜點，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害怕胖不敢多吃，還是經濟不寬裕沒條件吃。
聶楓見店裡並沒有禁止吸菸的警示，別掏出自己的雲煙點了一支，吸了兩口，這才問道：“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李桂英沒有回答，反問道：“警官，他……他真的會被槍斃嗎？”
聶楓想了想，說道：“他今天上午已經被一審判處死刑。”
李桂英啊了一聲，手裡的小勺吊在了冰激凌上。
聶楓說：“別著急，這還只是一審，現在已經在準備上訴，還有二審和死刑複核，如果他真的是冤枉的，那還有機會糾正。”
“那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嗎？”
“這一點還不能完全肯定，只不過，我們已經掌握一部分證據，證明他有可能被冤枉了，但查出真相，還需要進一步做工作。找你瞭解情況，也是這個原因，你知道什麼，一定要如實告訴我，千萬不能作偽證。”
“嗯！”李桂花點點頭。
“那好，你先把你們認識的經過說一下吧。”
“其實，我也不認識他，我們到現在也從來沒說過話，他可能也不知道我已經發現他在偷偷看我了——以前我並不知道，要不是一次偶然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他一直在馬路對面看我。那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好像是四五月份吧，有個顧客買了鞋忘了找錢就走了，我拿了錢追出門去把錢給了那顧客，這時，馬路有個老婆婆尖聲叫著罵一個民工模樣的男人，說那人慌里慌張往後退的時候踩了她的腳了……”
“那個民工就是馬偉福？”
“是，他一個勁跟那老太太道歉，老太太還不依不饒地罵他，還朝他吐口水。他紅著臉跑開了。我當時覺得他挺可憐的。就多看了兩眼。”說到這裡，李桂花有些臉紅，低著頭又舀了一勺冰激凌放進嘴裡慢慢品著。
從當時馬偉福的反應來看，他愛戀的物件，應該就是這個蘋果女孩李桂花了。看見心愛的女人突然衝過來，自然又緊張又慌亂，不留神將老太太踩到了。
李桂花接著續道：“第二天，我在門口迎賓，無意中發現他在對面蹲著，不知在幹什麼，不過也沒在意。隨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發現他蹲在對面馬路邊上，一蹲蹲半天。有時候天天來，有時候隔上幾天才來，我一直鬧不明白他在那蹲著幹什麼，沒想到他是……”說到這裡，李桂花又羞紅了臉。
看來，李桂花這之前雖然知道馬偉福這個人，還不知道馬偉福一直暗戀著她。
聶楓問：“你最後一次看見他是什麼時候？”
李桂花想了想：“五月二十七日晚上！”
聶楓心中一動：“你怎麼記得這麼準？”
“那天我們後面巷子一個女的被殺了，就是你剛才說的那件事，我是第二天上班才聽說的，大家都在議論紛紛的。所以記得很清楚，那天之後，就再沒看見這個男的，我還有些奇怪呢，想不到他被抓了。”
“你再好好回憶一下，你是那一天的什麼時候見到他的？”
“其實他下午就來了，一直在馬路對面，好像是我們晚上九點關門的時候他都還在。我走的時候還瞄了他一眼呢，心想這個人怎麼整天呆在這裡。第二天一早，我來上班就聽說後巷有女的被殺了。”
“他那天一整天都呆在馬路對面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那天顧客很多，我一直忙著照顧生意，只是偶爾瞟見他在對面，中途離開沒有不清楚。”
“那你有沒有瞟他沒看見他在對面的時候？”
“這倒沒有，但我也不是故意要看他，只是迎送顧客的時候偶爾瞟一眼，最多也就瞟了兩三次吧。具體什麼時候瞟的我可記不得了。”李桂英回答得很全面，末了又加了一句，“反正關店門的時候，我還看見過他，那時候他還蹲在那沒走。”
聶楓暗自苦笑，李桂英的證言雖然證明了案發當天，馬偉福的確在馬路對面，但這裡距離案發現場那條小巷只有幾分鐘的路程，而李桂英又不能證明他一直蹲在那從沒離開過，尤其是不能證明殺人時的七點鐘，他還在馬路對面，這樣，他中途開溜到現場殺完人再回來，也用不了半個小時，因此，李桂英的證言不能作為馬偉福不在現場的證據。
但並非沒有收穫，至少可以證明，馬偉福說他那天在這皮鞋店對面是真的，現在需要證明案發時，他就在這裡蹲著。李桂英不能證明這一點，又去找誰證明呢？
聶楓想了想，又問道：“那天馬偉福曾經跑到你們這邊街來過，你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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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李桂英紅著臉問道，她還以為馬偉福是跑過來到近處偷看她，忙又低下頭，“我真的沒注意。”
聶楓不得不打破她的幻想：“他過來是因為他看見了別人扔掉了一雙鞋子，就扔在你們店子前面那個垃圾桶裡，他撿走了。因為他工地停工了，沒活幹，他很窮，扔掉的鞋子還比較新。”
李桂英眼神中閃現出一絲同情和讚許，她也來自農村，也是進城打工的，對她來說，馬偉福撿人家扔掉的皮鞋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反而是會過日子的一種表現。
聶楓接著說道：“那個扔掉鞋子的人，很可能才是真正的兇手，我一定要查出這個人來。所以，請你幫忙想想看，那天你是否見過這樣一個男人，二三十歲，不胖不瘦，他買了皮鞋馬上就換了腳上的鞋，然後出去就將鞋扔到了那垃圾桶裡。”
李桂英低著頭，慢慢品著巧克力冰激凌，皺著眉思索著，最後，還是抱歉地搖搖頭：“對不起，警官，時間太久了，我真的記不得了。因為買了鞋子馬上換的顧客很多，所以我們一般也不怎麼留意。”
聶楓無奈地笑了笑，等她吃完了，兩人離開了冷飲店回到皮鞋店前，聶楓正要上車，看見店裡那女經理正在和一個高個子金髮老外比劃著說什麼，似乎語言不通，急得滿臉通紅。
聶楓便走了進去問怎麼回事，女經理一見他頓時高興地說道：“警官，你來的正好，這個老外要買鞋子，可他這錢我們不認識不敢收，讓他去銀行換，他又聽不懂。怎麼辦？”
那老外也急得滿頭大汗，聶楓用英語向那老外介紹自己是警察，然後接過他手裡的外幣瞧了瞧，原來是歐元，這家商店檔次一般，又不是在旅遊區，所以很少有老外光顧，也難得見到一次外幣，難怪女經理她們不認識，歐元雖然是硬通貨幣，但在我國不能直接在市場流通，這老外還以為在他們歐盟呢，便用英語告訴他，讓他去銀行換成人民幣再來買。那老外連聲感謝，這才出門走了。
女經理擦了擦額頭的汗，對聶楓也是連聲感謝：“警官謝謝了，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上次桂花曾經收過一疊外幣，好大一疊，那次我不在商店，她以為很值錢，那人又走得急，也就算了，人家走了之後，她拿了到銀行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柬埔寨的柬幣，虧了老本了呢。”
聶楓笑了笑：“是啊，一塊錢人民幣能兌換差不多五百塊柬埔寨幣呢，一大疊也值不了什麼錢。”
“可不是嘛！那雙康奈皮鞋人民幣賣價上千呢，桂花哭得跟什麼似的，我看她可憐，只讓她賠了個本錢，別的商店哪找我這麼好心的老闆娘喲！”
李桂花陪笑道：“是啊，經理心腸最好了。”
聶楓懶得看那女經理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和李桂花打了個招呼，便推開玻璃門出了店子。
這次調查幾乎一無所獲，聶楓在路上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既然馬偉福說那雙皮鞋是他撿來的，聶楓決定下一步從這上面入手，排除這雙鞋子，只要能證明這雙帶有死者血痕的皮鞋不是他的，這就是一個強有力的排除證據，雖然還不能因此完全排除馬偉福的作案嫌疑，但至少因此會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要對比兩雙鞋的不同，那就必須取得馬偉福穿過的鞋子，對兩者進行比較。
聶楓正準備開車前往看守所，黃太太的電話來了，問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他已經和孫麗娟達成協議，等搞定那個什麼屈厚財的老婆之後，再將孫麗娟紅杏出牆的事情披露給黃太太。
距離上一次使用超能力已經超過了五天，由於這幾天沒有可以使用超能力的需要，所以也就一直空著，反正超能力放著也不會變質。昨晚上達成協議的時候太晚了不方便動手，而今天一上午都在忙馬偉福這件案子，現在黃太太打電話來催問，聶楓決定先把這件事辦了，畢竟，馬偉福這件案子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
不過，在辦這件事之前，先安排一下找對比鞋子的事情。聶楓撥通了薛雲霞的電話，得知她還在看守所，便讓她在外面商店買一雙鞋子，將馬偉福的鞋子替換下來，這一點薛雲霞做不到，因為未決犯是禁止傳遞物品出來的，而薛雲霞以前都是代理民商事案件，很少到看所，沒什麼熟人。現在辦事，什麼都講究個關係，好在聶楓跟看守所的比較熟，一個電話就搞定了，順利將鞋子換了出來。
聶楓告訴薛雲霞說自己先要去查黃太太那件案子，完了跟她聯絡。
聶楓用雙卡手機的偵探號碼撥打了孫麗娟的電話，她正在辦公室上班。聶楓讓她想辦法查問一下屈厚財的老婆姚思瑩現在在什麼地方。
趁這功夫，聶楓在路邊找了一家網咖，上網登陸本地新聞網，用姚思瑩的名字做關鍵詞，很快找到了很多她的資料。
照片上看，這姚思瑩身材高挑，個子與聶楓差不多，胸脯雖然算不上特別豐滿，卻也是高高挺起的，瓜子臉，柳眉彎彎，大眼睛水汪汪的，高挺的鼻樑，笑得很甜，一排整齊的小白牙，不僅姿色出眾，而且長得慈眉善目的，畢竟是德榮運輸公司老總的夫人嘛，看了看簡歷，年齡三十二歲，還是金融大學畢業。
聶楓看了一些她的新聞，都是如何善待智障兒童，給他們母親般的溫暖之類的報道。聶楓特別注意了她與她丈夫屈厚財一同在一些慈善活動上露面的照片，黑胖胖的與她成鮮明對比。
看到屈厚財的照片之後，聶楓馬上認出來，就是那天在餐廳包間裡和孫麗娟兩人鬼鬼祟祟吃飯的那個矮胖子，皮膚黝黑，上眼皮特別厚，看上去總覺得他好像在打瞌睡似的。
屈厚財和姚思瑩夫妻倆站在一起，一句話形容最適當，——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
聶楓想起了孫麗娟說的話，仔細端詳著這姚思瑩，這麼個慈眉善目的小美人，怎麼會是殺害殘疾人的兇手呢？只不過，人不可貌相，不是有句話叫做蛇蠍美女嗎？或許就是形容她這種女人的。
不一會，孫麗娟打來電話，告訴聶楓，說姚思瑩就在江南區德榮殘障學校。聶楓決定先去這殘障學校查訪一下孫麗娟說的話是否實情，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辦。
聶楓將車開到一處停車場停下車，拿出自己的化裝箱。
他這一次要去查這屈厚財的老婆，當然不能用自己本來面目，自從有了薛雲霞給他置辦的這些化裝用具，能改變外貌之後，他就決定，將來從事偵探方面的事物，都使用偵探狄琛的面貌，如果將來出了麻煩，大不了再換一個形象就行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