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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輪東移_86.揚眉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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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揚眉一劍

很少有商隊冬日穿越蔥嶺,因為山上的天氣實在難於琢磨。有支孤單的商隊,在積雪中翻越著最艱險的大坂。

班超兄妹和大比丘師徒就在商隊中,大部分微服的宮廷衛士已經撤離,只留下四名力士相隨。商隊有百十只駱駝和馬匹,駝鈴悠遠,一點點接近山樑的埡口。歸程異常順利,本來群山在雲遮霧罩之中,不知裡面有多少風雪,帶隊伍趨近時,卻雲散天開,連風都靜了。

過“天門”的時候,班昭在那巨石邊用簫劍刻了一排字。班超走近一看,只見刻的是:“目極千里兮傷春心”,問她:為什麼刻屈子招魂裡的這句話?班昭道:“上次來,第一次站在這兒左顧右盼,心內莫名地悵然,後來就想起這句話來,覺得貼切,這次重臨就刻下來。”

上次來此,一直呼吸艱難,今日卻全無感覺,班昭呆立石邊:“真靜啊,少了許多風雲洶湧的氣象,空落落地沒了感覺。”

班超深吸了口氣,寒冽的空氣像侵入了肺腑,吐出一股白煙:“這天氣是法輪金像的神蹟嗎?”

班昭閉眼而視,說:“不知道,什麼都沒有。太空寂了。”

“這才是開了天門。”班超對著天地大叫起來。

班昭從沒見過二哥如此恣狂,嘴裡叫的是:“天門開,詄蕩蕩,穆並騁,以臨饗……專精厲意逝九閡,紛雲六幕浮大海。”

商隊已然走遠,入了山背一面的西域,迦葉摩騰裹著皮袍在駱駝上閉目養神,法蘭則頻頻回頭,想聽清班超喊的是什麼,但言辭古奧,心裡重複了幾遍,還是不懂,只好無奈地笑笑,看著那對兄妹在山樑上越來越小。

“跨過這道門,我們就回到西域啦!”班昭拉著哥哥的手,看見哥哥兀自回望著貴霜,“怎麼?捨不得了?”

班超腦子裡還在想著魚又玄唱的讖語,說自己便是青龍角宿天門,開合迎了白虎東來相見……白虎難道是貴霜金像?想想實在不通……聽見妹妹來問,茫然道:“什麼捨不得?”

“捨不得仙奴姐姐?”

“你就捨得?”

“我當然也捨不得,你看,姐姐走前送了我這個。”班昭從懷裡掏出個碧色瑩瑩的玉玦來,“記得嗎?這是大巫胸前的那枚玉玦。姐姐說過,是她從大巫那兒奪來的。不知為什麼,我見了這玉玦就覺得極親近,極喜歡……好像原本就是我的一樣!但一路上也不好討要,不想姐姐終是送給了我。”

班昭將那玉玦舉到日光下看,那玉玦雕的是一隻鳳鳥,卻有一條龍蛇般的尾巴,身體成環,首尾卻不能相顧,是為玦。剔透的碧色裡,竟滲入了一道長長的殷痕,從鳳鳥的嘴,一直延伸到龍蛇的腹部,好似會流動……班昭不知道,那其實是她的舌尖血。

商隊進入疏勒,班超兄妹悄悄將迦葉摩騰和法蘭帶入了疏勒王宮。疏勒王忠見大兄歸來,歡喜倒不是偽飾,張羅著大肆慶祝,順便歡迎貴霜高僧。不想浮屠教戒律極多,兩位沙門都以不如律而婉拒了。

班超辭了疏勒王忠出來,召集齊歡和風廉過來,詢問近三個月來練兵的情況和北路都護府的訊息。齊歡說,練兵還算順利,耿恭那邊有信來,說是已去車師駐紮了,而竇帥的大軍應該已經開拔,向涼州敦煌郡退去。龜茲王已經神氣起來,也向四周各國派了使者,表達自己已經迫退了漢軍主力,倡議各國聯盟,與大漢都護府對峙。

班超奇道:“龜茲王還給疏勒傳遞了倡議?明知我們在這裡?”

“當然不會,是黎弇的下面綠洲的探子截住龜茲送信的諜子,說是要送到蒲梨國的。”齊歡道。

“退軍肯定就會有這些亂象,不過不怕,竇帥就在敦煌屯養補給,開春就會歸來,到時我們練的兵也可以出征了,東西夾擊龜茲、姑墨,加上裡面的花柳……大局可定。”

風廉抱著劍,默默地聽著“大人”們討論“大事”,一直想問,卻又沒有開口,心裡也明白,仙奴姐姐怕是已經留在家鄉貴霜了。風廉將臉壓在劍柄上,那是仙奴姐姐

用織鞭的皮繩給他纏的,上面還有一串仙奴腕上的銀鏈。姐姐不是說,她辦完家事就會回來嗎?風廉心想,齊大哥難道沒發現仙奴姐姐沒回來嗎?也不問一聲?但他不能問,不知為什麼,他有些難為情,不想別人知道他是如此地惦記著一個人。

班超本想在疏勒多休整些時日,不想大比丘迦葉摩騰催得緊,班超隱隱覺得有些蹊蹺,問過法蘭,法蘭說他師父感到時間不多了。

“什麼時間不多了?誰的時間不多了?”

法蘭卻說不可說不可說。

班超跟這些有神秘能力的人對話,就是氣悶,遮遮掩掩,半通不通。前有魚又玄,後有這兩位大沙門。他想起魚又玄來,心裡更是煩悶,還有一種隱隱不安,揮之不去——就像有一頭伏在暗處的狼,默默地舔著傷口,不知在何時、何處,便會撲出來。

班超只好提前了東行護送金像的計劃,肯定是走自己開通的西域南路,還在看著地圖,齊歡跑來了。

“班頭,”齊歡面色凝重,“我想問一下護送金像的計劃。”

“那老比丘催得急,明天就動身吧。我和小昭會一路把他們和金像護送到敦煌,正好可以向竇帥述職。我還有個私心,想自此就讓小昭帶著金像與法蘭他們一起回洛陽,也算給皇上交了差。”

“讓班姑娘回洛陽?”

班超嘆氣道:“跟著我……簡直九死一生,接下來就要打龜茲了,誰知道會遇見什麼?”

“只怕……班姑娘不肯走吧?”

“你們都知道我……拿她沒辦法?”班超苦笑,“現在當然不會跟她說,到了敦煌,再看吧……我真怕自己保護不好她。”

“你不是說,此行還要去崑崙探訪西王母嗎?沒有班姑娘望氣,只怕……”

“這種事近期急不來,那《穆天子西狩圖》,我幾乎拼完了,可還是找不到進路……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拼錯了。怎麼?老齊也對西王母神國感興趣?”

“其實,我隨你西來,就是想找我墨家的源頭。家師生前就想來一探西域,因為他覺得,墨祖可能是天竺人。”

“還有這樣的事?”班超奇道,“墨子?天竺人?”

“昨日,我與法蘭先生聊了一個晚上,甚是暢快。他向我介紹了許多天竺的沙門流派,讓我醍醐灌頂。”

“跟他還能聊得暢快?”班超更是吃驚,他覺得法蘭說話向來玄虛跳躍,讓人氣悶,“是因為都是光頭,才心通意合嗎?”

班超的打趣,對齊歡往往無效。齊歡只是愣愣地看著班超說:“有朝一日,我定要去天竺。”

“哦。”

“所以這次,我想請班頭答應,我也同去護送兩位比丘去敦煌。機會難得,我想多請教一些天竺各派的事,法蘭先生好像無所不通……我也正好跟他學點天竺語。”

“那練兵的事……”

“這期間,我教了黎弇不少陣法,也造了些守城的器械,訓練他們如何使用。

後面的練兵交與黎弇就夠了,我的四個徒弟也留下,幫他繼續督造器械。再說,去完敦煌我不還得跟你回來?”

“這裡只留下風廉這孩子?”

“還有劍侍兄弟們呢,他們雖然奉風廉為主,但其實都很沉穩。黎弇畢竟是我墨家的人,最是可信。”

班超道:“我當然信他們,只是擔心這樣丟下風廉,得惹這孩子老大不高興吧?偏這疏勒王庭得有高手鎮著,龜茲蠢蠢欲動,你要不在,他更得守著。”

“你是他師兄,他最聽你的。”

“你見過他叫我師兄嗎?”班超拍額苦笑。

風廉的確很不高興。

他在生自己的氣。

疏勒王宮的北處,是一座像紀念碑一樣的高塔,塔尖的穹頂上,呆坐著少年風廉。這裡可以俯瞰整個王宮,九劍侍已經伏在那些院落的各處。若有異動,風廉會像鷹隼一般,從高處挾著劍光刺下。這段日子的確有幾次刺客潛入,但並沒有輪到風廉出手,就被劍侍解決了。

風廉依舊抱著他的劍,風吹起了結髻的髮帶,也撩動了劍柄上那串銀鏈,上面有三枚極小的鈴球,發出極細的鈴聲。

風廉以為此生最愛的就是這把劍。

風廉至今還記得,劍夫子將劍傳給他的時候說:“這把劍,安慰過歷史。”

這是春秋時,劍家前輩要離的劍。夫子說過這劍的故事。

要離,可能是最偉大的刺客了。所以刺行現在都奉要離為祖師。但要離是個孱弱瘦小的侏儒,就像秋天枯乾的草葉一樣,他只有順著風才能行走。如此弱小的要離遇見了齊國第一猛士椒丘前。

那日椒丘前正在得意地向眾人講述自己的事蹟:他曾在東海邊放馬,結果海里有條龍把馬拖走了,他大怒,潛入海中與巨龍搏鬥了一天一夜,結果傷了一隻眼。椒丘前瞪著他那勳章般的眇目時,要離在旁邊笑道:“我聽說勇士寧死也絕不受辱,而你這一戰既丟了坐騎,又殘了一目,最後又貪生爬出水面來,到底有什麼可驕傲的呢?”椒丘前無言而退。

要離回家後,對妻子說:“我今天羞辱了猛士椒丘前,他晚上一定會來殺我,你千萬不要關門。”到了夜間,椒丘前果然來了,但見四門大敞,而要離在床上蹺著二郎腿。椒丘前用一個鹿角狀的東西指著要離說:“你夜不設防,是瞧不起我嗎?”要離晃著腿:“你夜半來犯,還算勇士嗎?”椒丘前嘆了口氣:“我只想告訴你,那龍太過強大,但我也折了它的一隻角。你辱我,我教你死在龍角下。”

但死在龍角下的人是椒丘前。自此天下人才知道要離是個劍客。

要離有一個要命的朋友,叫伍子胥,請他去刺天下第一勇士公子慶忌。要離說,我不是他的對手。伍子胥道,天下如果還有能殺死慶忌的人,就只有使君了。要不,你的朋友專諸,就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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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離的朋友專諸最善烹魚,受伍子胥所託,在魚腹裡藏入名劍“魚腸”(荊軻刺秦也是這把劍,卻沒有慰藉歷史),在奉魚上案時,執魚而刺,殺死了吳王僚。伍子胥得以擁吳王僚的弟弟吳王闔閭奪位。奪位之後並不安穩,因為吳王僚的兒子就是公子慶忌。慶忌被稱為萬人敵,據說能徒步追上虎豹,隨手擒住飛鳥,而且雄才大略,正在遊說諸侯出兵助他復國。

要離接下了行刺慶忌的任務,帶著那龍角去見在趙國隱居的劍夫子。那代劍夫子將龍角(其實是珊瑚鐵)打造成了一把錐子一般的劍,三稜劍刃在出鞘處有個不易察覺的弧度,取名“揚眉”。

見到吳王闔閭時,吳王闔閭沒想到劍客要離是個侏儒,難免露出失望的神色。要離面色如常,請闔閭殺掉自己的妻兒,並斬斷自己使劍的右臂,然後以一個天下至弱者的身份投奔了公子慶忌。慶忌憐他的身世,而且也需要一個能揭露吳王闔閭暴行的證人,這對諸侯更有說服力。

三個月後,慶忌帶兵渡船復國,要離與慶忌同立在船頭。船頭風大,要離以他僅存的左手持一根木杖來支撐單薄的身體。揚眉劍沒有劍鍔,正好藏在木杖之中。

突然一陣疾風吹來,要離藉著風勢,躍起一擊,木杖正刺在慶忌的胸口上。但慶忌外功強橫,木杖段段碎裂,揚眉劍顯露出來,全部沒入慶忌的胸膛。這臨風一擊是如此迅捷和燦爛,據《戰國策》記載,在這一擊的同時,有一隻蒼鷹闖入吳王闔閭的大殿,觸柱而死。在一旁的伍子胥嘆道:“要離成事了。”

慶忌愣了半晌,帶著胸口的劍,忽然俯身擒住要離的腳將他倒提起來,把他的頭沉入江中,反覆三回,然後將嗆得半死的要離放在膝上:“你很好,難得你有這樣的苦心。”又對手下人說:“不要難為他,他是個英雄。”說完拔出胸口的“揚眉”扔入江中,氣絕而死。

要離看著慶忌的屍體發呆,遲遲沒有離去。慶忌手下的將士恨恨地道:“你還不快回去討賞!”但要離已在此時看見了天地間巨大的空虛,他仰頭而嘆:“謀殺自己的妻兒,不仁。刺殺英雄,不義。被英雄折辱後,貪生而退,豈非不勇?”說罷,投身在茫茫江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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