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花了好一會時間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但林程雨還活著，這難道不是好消息嗎？
為何他如此一副受傷的表情？
沒錯，某人看上去就是受傷，還是很重的那種，李倩覺得她一整顆心都在泛疼。
對的，她心疼他了。
“那不是很好？”
李倩對著他笑了笑，可這話說出口幾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林程雨還活著，不論其他別的原因，就是她活著的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好的。
俞學擎掃了李倩一眼，輕聲說了句：“是挺好的。”
不知為何，她還是感覺到一股悲涼。
原本還想問下既然林程雨還活著，那晴兒的媽媽到底是不是就是她，一時之間也問不出口了。
李倩沒問，俞學擎沒一會竟主動說了出來，她整個人都完全處於怔愣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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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兒的媽媽就是她。”
還真的就是嗎？
看來西朗真的騙了她，“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既然他繼續說下去，李倩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俞學擎挑眉，看向他的眼神從一開始的帶有一絲茫然，變得驚訝。
他這會才猛地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李晴跟林匯文的dna驗過了，可他竟然忽略了另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以她跟西朗的關係，如果他們在一起了，連孩子都生了，她又為何不跟孩子待在一起。
是不是後來又出了什麼意外？
她真的還在嗎？
這個疑惑忽然出現在腦海中，俞學擎感覺整個人都被狠狠地震動了下。
“李晴今年幾歲了？”
上次，這問題俞學擎就問過。
她給的答案並不是真實的，但卻是各種身份資料的官方資訊。
這次，俞學擎又再問。
李倩又對他現在說的話深信不疑，這次便沒有再隱瞞。
“四歲了。”
這個答案，帶給俞學擎的震撼就更加大了，他根本就無法相信。
如果李晴四歲，那在飛機失聯的時候，已經一歲了。
如果她再大一點，或許還有可能是她的孩子，但這歲數如果是真實的，那就絕不可能。
因為那段日子，林程雨是跟他在一起的。
她沒有生孩子的時間，可dna不會有錯，那就只能是李晴的生日不真。
“她看著沒那麼大……”
最終，俞學擎還是選擇先質疑李倩這話的真實性了。
畢竟，他已經驗了dna，這資料可假不了。
“晴兒長得是比較小。可這應該不會有錯啊？你查到的資料是假的，總不可能我知道的真實資料也是假的吧？”
李倩被俞學擎這麼一說，她心底也有些沒譜。
舅舅跟西朗騙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俞學擎顯然也看出來了，她的不太自信。
這事情，他原本以為已經清清楚楚了，但現在看來疑點竟更多了。
他一開始也沒有打算跟李倩說這麼多的，只是剛才忽然就脫口而出了。
或許，他的潛意識也是希望跟別人說說，好緩解他心底的痛楚，也好讓自己更快放下吧。
……
“你是還沒有找到她嗎？”
俞學擎臉色不明的在那沉默了好久，李倩憋不住就又問了句。
某人聽到她的聲音猛地抬眸看過來，李倩被他瞪得都不敢與之對視。
“沒有。”
好一會，他才回了她這麼兩個字。
“那你怎麼知道她還活著？”
話一出口，李倩就立馬後悔了。
活著什麼的這類詞，似乎挺敏感的，她實在不應該想到什麼就都說出來啊。
尤其是身邊的人還是個喜怒無常的主兒，她不能給自己招惹麻煩。
某人又是良久的沉默，這次李倩都不等他回應了。
“都很晚了，我要睡覺了。”
她這逐客令下得非常明顯，但某人卻一丁點反應都沒有，依舊坐在那一副深思的樣子。
再配上那極度深沉的表情，李倩都不敢大聲趕人，儘管她才是主人。
要不，她還是自行回去臥室將門反鎖掉，至於這人什麼時候走，她還是甭管了。
有了想法，她就立馬行動起來，起身進屋，再將門鎖鎖好，就那麼十幾二十秒的事情。
客廳裡，俞學擎繼續坐了一會，才起身收拾那些飯盒和剩菜。
那丫頭說的話，他都聽得到。yyls
她起身幾乎小跑著回了臥室，他其實也看在眼裡。
不回應他，是真的不想說話，也的確是不太想回去。
一個人久了，原來也是會害怕孤單的。
他不想獨處，尤其是今晚。
她到底是不是還活著？
他再次有了疑慮。
將東西收拾好，他拿起手機走到了陽臺的位置。
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等他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很涼了。
今晚的風不算大，氣溫卻有些低。
撥了個號碼，他一手插在褲袋裡，看著樓下燈光照射下的樹木，眼睛失去了焦距。
那端很快接通了，卻並沒有說話的聲音。
俞學擎也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等了好久，才問道：“她是不是還活著？”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問，西朗不告訴他真正的答案，其實真的再正常不過了。
畢竟他們曾經也算是情敵了，而哪怕她已經為他生了孩子，她曾經也是他俞學擎的女人，這一點無法改變。
就像以前，當他知道林程雨有過孩子，他不斷地告訴自己，那是她的過去，他沒有任何責怪她的理由。
但他也還是會難受。
或許西朗對他也是這般的感覺吧？
“是。”
簡單的一個字，俞學擎聽到後，只覺胸口有瞬間被堵塞的感覺。
但心中的大石，也驟然落下了。
她還活著，其實真的就挺好了。
他還能奢望什麼？
早就不屬於他的東西，還是趕緊放下吧。
反覆告訴自己要放下，但他還是又再次問了一遍，“李晴的媽媽是不是林程雨？”
那端又是好一會才回的他，這次卻是兩個字“不是”。
一如之前的答案，第一次他是相信多些的，這回則是懷疑佔得更多了。
“我驗了李晴跟林匯文的dna。”
沒有繼續問其他，俞學擎告訴了西朗這麼一個事實。
西朗聽到這，還是對俞學擎此舉感到很意外的。
不過，以俞學擎的能耐，他知道真相，真的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而且，每次俞學擎問什麼，他都是告訴的他真實答案，只要他夠留心，發現端倪也是不難的。
“嗯。”
這回直接變成個單音節詞，俞學擎倒也不惱。
“你知道她在哪。”
雖然是疑問句，但俞學擎自個兒已經用了陳述語氣。
西朗也再次回了他一個單音節詞“嗯”。
理智告訴他，是時候將電話結束通話了，但俞學擎竟敵不過自己的一顆亂了的心。
“她過得好嗎？”
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說出口，俞學擎覺得視線變得更加的模糊，水滴狀晶瑩的東西似乎想要將他吞噬。
“挺好的。”
這樣的答案也挺好的，他應該高興的。
這三年來，他不就一直希望她還活著，只要她活得好好的，她跟誰在一起，似乎真的就沒那麼重要了。
……
“你還能告訴我些什麼嗎？”
俞學擎這回是感受出來了，他的問題，西朗不一定都會回答，但會回答的也並不少。
他其實很想問，她是不是從未提起過他，但那樣問題的答案，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西朗不語，俞學擎也知曉自己的問題似乎是太強人所難了。
既然不能問關於自己的，那就問關於她父母的吧。
“她爸爸醒了，她知道嗎？”
俞學擎每次等西朗回答的時候，都特別的慌張。
“不知道。”
西朗也想過撒謊的，他其實說得不少了，俞學擎既然連晴兒跟林匯文的dna都驗了。
他或許某天就忽然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但，現在已經說得不少了，就不在乎再多說點了。
說不定，長久下去，他還會將“倩兒就是程雨”的事實也一併告知，誰知道呢？
“為什麼？”
不知道？那是西朗故意隱瞞了？俞學擎想不通。
西朗的答案，則再次讓他一顆近乎死寂的心有了不一樣的跳動。
“她失憶了。”
俞學擎許久未語，西朗也沒主動說些什麼，便先將電話結束通話了。
俞學擎沉浸在“她失憶了”那四個字中，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他一直最想不明白的就是，為何她會不聯絡她的父母。
不聯絡他，他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們已經分手。
可她的父母，也是一直以為她不在的了。
白髮送走黑髮，那痛苦，到底有多深！
他認識的她不會這般狠心的，之前找不到理由，這下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她失憶了……
那如果你沒有失憶，會否回來找你爸爸和海倫阿姨？又是否會回來找我？
淚從眼瞼處滑落，俞學擎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
李倩看著那人的背影，視線挪不開，腳也動不了。
“你哭了？”
男人這樣的一面肯定不願意讓人發現的，但李倩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這眼淚應該是因林程雨而流吧？
到底得多優秀的女人，才能讓如此一個男人為之落淚，她好奇，也羨慕。
俞學擎應該很愛很愛很愛……
林程雨吧？
聽到身後的聲音，俞學擎背脊驟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