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熊熊燃燒。
這些日國兵進不去，也出不來。
燒啊燒。
燒了有好一會兒吧，才被天空落下的瓢潑大雨澆滅。
不過這火還是燒死了一些日國兵的。
而謝黑子又倖免於難，灰頭土臉的爬起來，看著李果神色畏懼。
李果依靠在土牆上，感受著自己這一副身體的生命力在流失。
好痛。
雖然子彈沒有打中要害，可四肢被洞穿，肺部也中了一彈。
血在快速的流失，如今和死沒什麼區別。
“看來這老天也不幫忙啊...”李果嘴角滲著鮮血，望著這電閃雷鳴的天空，表情卻有無奈，伸出沾滿血跡的手，想要揮走那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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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大堆的日國士兵圍了過來。
剛剛突進村子裡全殲村民的日國兵只是小部分而已。
大部隊還在外面。
此時，這日國人靠近過來，下巴揚起，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頗為欣賞的眼神看著李果。
“#￥%#。”
“太君說很欽佩你的勇氣，敢於用這樣的方式來對抗我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翻譯官傳譯著日國軍官的話：“交待八路們的位置，給你一個符合勇士的死法，不然的話有你好受的。”
李果無力一笑道。
“我也不知道啊...”
緊接著，李果抬起頭來，笑道。
“在我死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不僅僅是為了拖延時間，也是真正想要這個問題的答案。
“問太君？”
“問你，還有他。”李果有氣無力的指了指謝大黑還有馬翻譯。
“和八路有什麼好說的，斃了他，斃了他！！”謝大黑表情猙獰的看著李果。
而馬翻譯則是沉默片刻後，道：“有什麼問題，問吧。”
馬翻譯覺得，作為勝利者也是需要有一些勝利者的姿態的。
李果問道。
“為什麼要當漢奸？”
這個問題一下子問到了馬翻譯和謝大黑。
最先回答的是馬翻譯，他淡淡的說道：“我說這位小兄弟，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現在，野田大佐就是高處，他們所代表的日國，就是高處，就是先進...小兄弟你可能沒見過，日國人他們擁有的東西，不知道比我們先進到哪裡去了。”
“飛機，大炮，槍械，子彈，他們都有，我們呢？有什麼...小兄弟，我提醒你一句，這個時代變了，我們輸定了。”
馬翻譯捋了捋自己的小鬍子後說道。
“從某種程度上講，我是在救華夏人啊。”
“快點投降，快點認輸，就不會再死人了，何必做無謂的抗爭呢？”
馬翻譯說的像理所當然一樣，那表情大義凜然，彷彿真的是為華夏生死而奮鬥似的。
謝大黑的回答就簡單粗暴多了，嗤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現在，老子的天來了，不抱緊還等什麼呢。”
馬翻譯是偽君子，謝大黑是真小人。
李果無力的仰天呢喃道，看著這滾滾烏雲，伸出了沾滿血跡的手。
“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害死了多少華夏人。”
“多少人的母親，妻子，兒女在血泊中流淚。”
“多少人，為了抵抗侵略者，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未來，吃不飽，穿不暖，只為貫徹自己的信念...”
“那是他們不識時務，是他們傻，早點投降不就好了。”馬翻譯理所當然的說道，在他的價值觀裡，這就是正確。
李果來自未來。
當然知道，勝利付出了多少慘痛的代價。
但最後，還是勝利的。
就算，過程，非常艱辛。
即使，還有像馬翻譯，謝大黑這樣的人存在。
但堅守信念，堅持抗爭的人還是佔了大多數。
李果的雙眼變得迷茫起來，望著灰濛濛的天好像頓悟了什麼。
“你我皆為凡人...”
如今，沒有了神通，自己的肉體凡軀，又做的了什麼呢？
倒在地上的牛陽山是凡人。
劉洋是凡人。
劉偉強是凡人。
你我皆為凡人。
“不跟他廢話。”謝大黑拉開手槍的保險栓，直接對著李果的心口開了一槍。
野田大佐也沒有反對，在他看來，既然李果不能給他提供情報的話，那就死了算。
砰。
一股溫熱的心頭血從李果的心臟處濺射出來。
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嗎..
即使被打中心臟，李果也沒有立刻死去，而是伸手抹了抹胸口處的心頭血。
身為凡人的自己能做什麼呢？看起來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望著手中粘稠的心頭血。
李果忽有明悟。
道為何，何為道。
天道，人道，自己的道。
護國安邦懲奸惡，道法自然除心魔。
斬奸。
除惡！
粘著心頭血的手指遙遙指天。
烏雲突然開始聚集。
周圍的黑雲像是被什麼神秘力量牽引了一樣，盤旋在楊家村的上方。
“這天氣怎麼那麼詭異...”馬翻譯疑惑的看著天邊聚集的雲。
雲中五彩橫溢。
金色。
紅色。
青色。
綠色。
灰褐色。
雲中泛著五色雷光。
“大佐，我們走吧，這裡可能要下大雨了，淋著您就不好了...”馬翻譯剛恭維沒兩句就被大佐扇了一巴掌。
“八嘎！#$%^”
大佐臉色陰沉，言下之意大概是我大日帝國的人會怕區區小雨？
馬翻譯不敢說話，只是低著頭直說對不起對不起，活像一隻沒尊嚴的狗。
但起碼，這樣能活著，能吃香的喝辣的，當狗也沒什麼吧。
就在馬翻譯這麼安慰自己的時候，心中的不安越是明顯。
李果手中的指尖血消散了，雙眼的光也逐漸暗淡下去，對著不遠處倒下的三人豎起了大拇指。
牛陽山，劉洋，葉偉強，再見了...
同時，用最後的力氣對著這夥偽軍，日國人豎起中指。
隨後，李果眼神徹底暗淡。
然而，手中的心頭血沒消失，這心頭血朝著天空飄去，化為霧氣。
卻引動了，天空的什麼東西。
轟隆，轟隆。
五色雲彩，五色雷霆，聚集在一起，化作一團雷雲。
“好美...”
這是馬翻譯和謝大黑子對於這雷霆的第一印象。
也是，最後的印象。
五色雷霆，當頭劈下。
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