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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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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尋坐在餐廳的角落裡,悶悶地看著窗外的星空。

“發了一天呆,肚子不餓嗎?”

殷南昭把一份營養餐放到她面前,坐在了她對面。

駱尋拿起勺子,卻實在沒有胃口。

殷南昭能天塌下來當被子蓋,她卻不行。雖然他說了這段路會陪她一起走,可他畢竟是殷南昭,不是千旭。

駱尋用勺子一下下戳著營養餐,恍恍惚惚間想起千旭曾經為她準備的桃心形營養餐,還有異種丘比特的故事,情緒更加低落了。

殷南昭問:“在想什麼?”

駱尋掩飾地說:“在想還要多久才能回到阿麗卡塔。”

“再過幾個小時能到能源星,順利補充到能源的話,應該一兩天就能回去。”

“那很快了。”駱尋挖起一勺營養餐,把勺子傾斜,看著綠色的糊糊一點點掉回餐盤裡,“你覺得我回阿麗卡塔……真的合適嗎?”

“不回阿麗卡塔,你能去哪裡?”

駱尋被問住了。

是啊!不回阿麗卡塔,她能去哪裡?

以前還可以說“星際浩瀚,何處不可容身”,現在卻明白了,星際浩瀚,可就是容不下她。龍血兵團不會允許龍心離開,阿爾帝國不會允許假公主離開,奧丁聯邦更不會允許她離開。

駱尋心情沉重壓抑,鬱悶地想再戳幾下營養餐,勺子卻落了空。

殷南昭把駱尋蹂躪得看上去更加難以下嚥的營養餐拖到自己面前,把一罐水果味的營養劑和一盒紫紅色的櫻桃放到駱尋面前。

因為太佔空間、儲存麻煩,新鮮水果在戰艦上可是稀罕物,是只有傷員才能享用的福利。

駱尋驚訝地問:“給我的?”

“我不喜歡櫻桃。”殷南昭舀了一勺營養餐塞進嘴裡。

駱尋看著殷南昭。

殷南昭頭也不抬地說:“光看我可看不飽,龍血兵團還追在後面,也許有這頓沒下頓,你最好吃飽點。”

“烏鴉嘴!”駱尋的心情突然好了一點,拿起營養劑喝起來。

五個小時後,飛船到達能源星。

這是一顆能源已經快要枯竭的星球,擁有它的小星國沒有能力把它再開發出其他用途,只能任由它慢慢死去。

從太空中看過去,整顆星球沒有一點綠色,全是溝壑縱橫、高低起伏的褐色荒原,一片死寂。

飛船漸漸靠近太空港後,才感受到一點生氣。

稀稀拉拉停著幾艘民用飛船,正在等待補給能源。運輸車來來回回,裝卸著能源礦石。巨大的機械臂在智腦的控制下忙碌地工作著。

他們的情況比較特殊,智腦肯定無法處理,申請了人工處理。

飛船是戰艦改造的,表裡不一。

不是簡單的補充能源,而是需要購買新的能源組替換掉被擊毀的能源組。

軍用物資受到管制,不可能說買就買,好在當年改裝時就已經考慮過這種情形,經過高手的設計,可以用兩個民用飛船的能源組改裝成一個飛船能用的能源組。

紅鳩自告奮勇。“我來過這裡補充能源,比較熟悉,我去交涉。”

殷南昭問:“什麼時候?”

紅鳩尷尬地笑,“五六十年前吧!”

殷南昭說:“我去。”

“不行!”所有人都反對。

紅鳩說:“頭兒,大家不是第一次做任務了,接到召集令的一刻就做好了死的準備。不是你的命比我的命更寶貴,只是現在還輪不到你去冒險。”

殷南昭淡淡地說:“我知道你們都有犧牲的覺悟,但你們的命屬於聯邦。這次的任務我有私心,並不全是為了聯邦。之前已經犧牲了六個隊友,這次我去。你們都留在飛船上,情況不對立即撤退,把那兩個人帶回聯邦,交給指揮官。”

駱尋咬著唇,像是生氣了,轉身就衝出了主控室。

“頭兒……”

殷南昭抬了下手,示意他們都閉嘴。

他核對完採購清單,裝好武器,戴上頭盔,下令:“準備開啟艙門。”

艙門開啟,殷南昭抓著懸梯,落到地上。

他對通訊器說:“安全。”

懸梯收回,船艙門即將關閉的一瞬,一個人影從縫隙裡疾掠而出,狼狽地落在殷南昭身旁。

她穿著不太合身的作戰服,揹著行軍包,戴著作戰頭盔,雖然看不見臉,可一看身形就知道是駱尋。

殷南昭冷斥:“我已經下令……”

“我又不是軍人,更不是你的隊員,幹嗎要聽你的命令?”她狠狠戳了下殷南昭的胸膛,“從現在開始,你在哪裡,我在哪裡!”

殷南昭沉默地盯著駱尋。

駱尋指指自己的腦袋,假笑著說:“裡面是龍心,你把我放在你親愛的隊友中,真的放心嗎?”

殷南昭知道趕不走她,只能讓步。

他跳上擺渡車。“跟緊了!”

駱尋急忙追上去。

擺渡車馳向太空港的控制樓。

駱尋警惕地四處張望,到處都是忙碌的機器人,偶爾看到幾個人,也都在專注地工作,沒有任何異常。

“別看了,沒有異常也要被你看出異常了。”殷南昭坐在擺渡車上,泰然自若、目不斜視,簡直像是在自己家。

駱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表現得不要太丟人。

擺渡車停在控制樓外面。

殷南昭和駱尋跳下車,按照機器人的指引走進大樓。

接待他們的是一個虛胖的中年人,說話時沒有一絲笑容,帶著一點怨天尤人的刻薄,很像是一個在偏遠能源星上常年坐在屋子裡盯著機器人工作的管理員。

殷南昭的表現讓駱尋目瞪口呆。

他舉止輕佻、動作浮誇地摘下頭盔,拋給駱尋,快步走上前,熱情地和胖管理員打招呼。

他臉上堆著巴結的笑,說話略有點結巴,眼睛裡滿是底層小人物的市儈算計,絞盡腦汁地想說點恭維好聽的話,卻胸無點墨、言語粗俗,一句都說不到點子上。

胖管理員態度傲慢,眼中藏著鄙夷不屑,帶著一點不耐煩,十分冷淡。

殷南昭點頭哈腰地湊到管理員身旁,悄悄把一塊寶石塞到管理員的手裡。

他自吹自擂是做大買賣的星際商人,身手不凡、見多識廣,卻前言不搭後語,讓人覺得他完全就是一個錢財來路不正、行為粗魯、沒有腦子的海盜。

胖管理員滿意地摸著手心裡的寶石,擠出一絲虛偽的笑,詢問殷南昭需要什麼。

殷南昭說飛船遇見隕石,能源組被撞壞了,需要兩個C2354型號的能源組,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零件。

胖管理員稽核完採購清單,覺得沒什麼異常,全部答應了,只是價格都比星網上看到的貴三分之一。

殷南昭爽快地同意了。

胖管理員愉快地讓機器人準備能源組和零件。

其實,星際海盜是他們這些人最歡迎的顧客,大家心照不宣,各賺各的錢。被派到這種地方工作的人都是沒有什麼背景,也沒有什麼能力的人,如果再不撈點外快,人生就真沒有任何盼頭了。

東西很快就準備好了,殷南昭查驗過貨物,確認沒有問題後付了賬。

兩人乘坐擺渡車,跟在兩輛運貨的大貨車後面,向著飛船停泊的港口駛去。

駱尋輕鬆了點。“現在安全了嗎?”

“那個管理員沒有問題。”殷南昭依舊像之前一樣,泰然自若、目不斜視地坐著,似乎對周圍的一切完全不在意。

駱尋想到他剛才脫胎換骨般的演技,譏嘲地問:“演技那麼好,是騙了多少女人練出來的?”

殷南昭雲淡風輕。“當然是騙了不少。”

明明隔著頭盔什麼都看不到,駱尋卻感覺到殷南昭在笑。她難受地轉過了頭,雖然早已經知道千旭只是他演出來的人物,可是,親眼證實和心理上知道是兩回事。

殷南昭坦然地說:“自尊自愛、誠實守信、正直善良……這些美好的品德,從來沒有在我的人生中出現過。做奴隸時,不管多痛苦,都必須笑,嘴巴甜會撒謊的孩子才討人喜歡,能少捱打、多得到食物。在敢死隊時,沒有對錯善惡,只有任務,想要活下來,不但要能打能殺,還要能拐能騙。我能一直活到現在,肯定是殺過很多人,也騙過很多人,有壞人、有好人,有男人、有女人。”

駱尋心裡滿是苦澀,卻裝作毫不在意,自嘲地說:“明白了,我不是你第一個騙的人,也不會是你最後一個騙的人。”

殷南昭看了眼駱尋,笑著說:“很抱歉,我不是溫暖乾淨的千旭,不是你喜歡的樣子。”說著抱歉,可他的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抱歉,甚至帶著若有若無的譏諷嘲弄。

駱尋胸悶心窒,緊咬著唇一聲不吭。

殷南昭的冷酷無恥,讓她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她心心念念的千旭再也回不來了。那個孤身行走於黑暗,卻還在給予他人溫暖的謙謙君子只能留存於她的記憶。

擺渡車停下。

殷南昭給飛船上的隊員指令:“收貨。務必小心,不要離開飛船!”

駱尋聽到他的話,明白危險還沒有過去,立即又緊張起來。

飛船一側的艙門開啟,獨眼蜂帶著幾個人把守在艙門口,看著巨大的機械臂在智腦的操控下把貨物緩緩運進飛船。

殷南昭看了眼四周,對駱尋說:“你先上去。”

“你在哪裡,我在哪裡。”駱尋站在他身邊沒有動。

時間一分分流逝,貨物一箱箱搬運進船艙,看上去一切順利。

正在送第二個能源組時,搬運貨物的機械臂突然失靈,裝著能源組的箱子掉下,卡在船艙門口。

同一時間,周圍響起槍聲,停在港口四周的大貨車開啟,裡面擁出無數全副武裝的僱傭兵。

殷南昭立即把駱尋撲倒在地,一邊開槍還擊,一邊對飛船主控室的隊員下令:“起飛!”

通訊器裡是紅鳩的聲音:“你還沒有上飛船!”

殷南昭喝令:“立即起飛!”

紅鳩沒有辦法,只能執行命令。“準備起飛,關閉艙門!”

說話間,已經有人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想要從還開著的艙門強行進入飛船。

獨眼蜂的人分成了兩撥,一撥阻擊敵人,一撥想把卡在艙門口的能源組拽進去。

殷南昭對身下的駱尋說:“趕在艙門關閉前,衝進飛船。”

“好!”

殷南昭抽出了武器匣,手一揚,黑色的武器匣像是蒼鷹展翅般唰一下開啟,是一把碩大的紅色鐮刀,刀把就有三米多長。

揮舞間,光華耀眼,像是收割麥子一樣,所過之處,人頭一個個全都被收割走,鮮血漫天飛濺。

駱尋藉助他的掩護,快速地跑向飛船艙門。

轉眼間,地上的屍體密密麻麻倒了一層,可敵人悍不畏死,越來越多。

飛船的引擎已經啟動,艙門卻一直遲遲關不上。

警報聲尖銳地鳴叫,提醒著強行起飛有爆炸危險。

殷南昭命令:“獨眼蜂,去關艙門!”

無數次並肩作戰、出生入死,已經習慣了無條件執行命令。獨眼蜂沒有去質疑他一個人如何抵擋住無數敵人,而是立即收起武器,帶著所有人過去幫忙。

駱尋爬上了船艙,和大家一起用力,終於把卡在艙門口的能源組拽進了飛船。

“10、9、8……”

智腦開始起飛倒計時,艙門漸漸合攏,殷南昭仍然置身敵人中間,

還在阻殺敵人。

駱尋著急地大叫:“千旭!”

殷南昭把鐮刀往地上一撐,像是撐竿跳高一樣拔地而起,一躍三十多米遠,從所有人頭頂上飛過,落到艙門口。

他收回鐮刀時,血紅的刀鋒正好把緊追過來的人的腦袋全部收割掉。

倒計時結束,艙門合攏、飛船升空。

眾人剛松了一口氣,卻發現艙門還是沒有真正關上。

原來,之前突然失靈的機械臂卡在了門軸裡,機械臂的另一端連在太空港上重達幾百噸的底座上。

“危險!危險!危險……”智腦判斷出有爆炸危險,艙門四周的紅色警報燈不停地閃爍,提醒艙門附近的人儘快撤離。

大家又拿槍射,又拿刀砍,用了各種武器想要把機械臂砍斷。可是,這種機械臂是為裝載巨型貨物、拖運飛船製造的,非同尋常地堅固,沒有專業切割工具,根本沒有辦法輕易砍斷。

引擎轟鳴聲中,飛船向上推進的力量越來越強,艙門口已經能看到火花四濺。

獨眼蜂滿臉都是汗,舉著槍瘋狂地掃射機械臂。

“不要浪費子彈了。”殷南昭拍了下他的肩膀,輕輕一躍,就從沒有關攏的縫隙裡躍出了飛船。

他落在地面的操作臺上,關閉已經失靈的智慧操控,開啟手動操控,把機械臂從艙門口收了回來。

艙門立即關閉,飛船騰空而起,衝進太空。

獨眼蜂滾倒在地上,眼裡淚光閃閃。

他最後一眼看到,操作檯四周密密麻麻全是敵人,孤零零的操作檯就像是一葉孤舟置身於汪洋大海中。

所有人呆若木雞,沒有一絲平安逃脫的喜悅。

通訊器裡傳來紅鳩興奮的聲音:“順利起飛!所有人安全嗎?”

獨眼蜂擦了把臉上的汗,聲音嘶啞地說:“安全,除了……頭兒沒上來,還有駱尋。”

頭兒跳出飛船後,駱尋也緊跟著跳了出去。

頭兒在操作檯手動移動機械臂時,駱尋在操作檯外面掩護他,把所有想射殺頭兒的人都擊斃了。

槍林彈雨。

殷南昭把駱尋拽進操作檯,一邊開槍逼退靠近的敵人,一邊冷嘲熱諷地說:“你愛的是千旭,不是我,為我把命丟了可不值得!”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駱尋吼。她也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但是已經跳出來了,又不可能再跳回去。

殷南昭抬頭看了眼天空,對駱尋說:“抱緊我!”

“什麼?”駱尋一臉呆滯,以為自己幻聽了。

殷南昭顧不上解釋,把駱尋一把拽進懷裡,一個縱躍向上高高跳起,靠著強大的體能抓住了一個正在高空中快速運轉的機械臂。

“抱緊!”他一手要抓著機械臂,一手要開槍阻擊敵人,沒有辦法再照顧駱尋。

駱尋感覺自己在坐雲霄飛車,還是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雲霄飛車。她不得不像個樹袋熊一樣,手腳並用,緊緊地環抱住殷南昭,努力不讓自己掉下去。

天旋地轉中,兩人被機械臂扔到了一輛正在裝卸貨物的大型貨車上。

殷南昭問:“會開貨車嗎?”

“不會!”

殷南昭把她摁坐到駕駛位上。“你開車,我狙擊。”

駱尋要瘋了,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操作檯。

“玩過玩具車嗎?綠色前進,紅色停,很簡單。”

殷南昭拿出武器匣,沒有把它變成巨型鐮刀,而是啟用組裝成了一把能量狙擊槍。

“玩具車!”駱尋咬了咬牙,把控制桿順著綠色箭頭的方向一推到底。

引擎咆哮,大貨車像是喝醉了酒暴走的大漢一樣,歪歪扭扭、橫衝直撞地疾馳向前。

有人衝過來,想要阻截他們。

駱尋猶豫間,殷南昭反手開了幾槍,把那幾個人擊斃了。駱尋再不遲疑,緊咬著牙,開車衝了過去。

她問:“往哪裡逃?”

“哪裡人少往哪裡逃。”

駱尋稀裡糊塗把車開出了太空港。

大貨車歪歪扭扭地賓士在一望無際的褐色荒原上,一路帶起滾滾沙塵。

敵人緊追不放,地面上有裝甲車在追趕,天空中有飛艇在追擊。駱尋覺得他們逃不掉。

一個荒涼貧瘠的星球,一輛根本不善於逃跑的貨車,她的駕駛技術又奇爛無比,如果不是殷南昭的狙擊威懾力驚人,估計他們早就被抓住了。

駱尋從後視屏裡看了一眼背朝著她的殷南昭,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明知道死路一條,還會頭腦發熱地跳下飛船呢?

他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沒把別人的命當回事,也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他狡詐多疑、獨斷專行,完全沒把世俗的道德標準放在眼裡,行事也完全無所顧忌。

他心思莫測、難以捉摸,還善於演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簡直像是有上千張面孔。

……

駱尋覺得他簡直滿身都是缺點。

辰砂媽媽“人間極品”的評價真是太客氣了,說難聽點,殷南昭根本就是一個心理陰暗、人格分裂、精神扭曲的大變態!

即使他沒有戴頭盔遮住那張臉,駱尋也清楚地知道他不是溫暖美好、細心體貼的千旭。

“能量用完了。”殷南昭把能量狙擊槍復原成武器匣插回腰間。

駱尋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問:“怎麼辦?”

殷南昭說:“我不會投降。”

駱尋看著前方一望無際、溝壑縱橫的死寂大地,心裡竟然異樣地平靜,堅定地說:“你在哪裡,我在哪裡。”

殷南昭盯了她一眼,一手掉轉方向盤,一手把她拽進懷裡。“抱緊我!”

駱尋已經學會不胡思亂想,很主動地摟緊了殷南昭。

殷南昭抱著她從車窗跳出疾馳的貨車。

一枚炮彈擊中了貨車,轟然一聲,貨車爆炸。

漫天火光中,兩人順著陡峭的山壁向下滾去。

駱尋摔得頭暈眼花,所有感覺都變得遲鈍模糊,只隱隱約約中聽到槍聲響個不停,漸漸地越來越遠。

好像過了很久,兩人才停下來。

“小尋?”殷南昭立即去檢視駱尋有沒有受傷。

他已經盡力把駱尋護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擋去了大部分撞擊,但畢竟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敢確保萬無一失。

駱尋清醒了一點,覺得全身上下都疼,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殷南昭急忙問:“哪裡痛?”

“全身上下哪裡都痛。”

殷南昭松了口氣,語氣卻十分清冷:“很好,說明都沒有摔斷。”

駱尋氣惱地推開他,硬撐著坐起來,一邊揉著摔痛的胳膊腿,一邊齜牙咧嘴地說:“難怪你一直單身,就你這樣能找到女朋友才怪。”

殷南昭沒理會她的抱怨嘟囔,拿出武器匣,變成一把一米來長的鐮刀。“走吧!龍血兵團應該很快就會追過來。”

駱尋看了眼變短了的血紅鐮刀,想起在執政官官邸時,殷南昭要砍自己胳膊的那把血紅彎刀。難怪當時她覺得形狀有點古怪,原來實際上是把鐮刀。

駱尋跟在殷南昭身旁,小心警惕地走著。

出乎意料,荒涼的山谷裡不是寸草不生,竟然長著不少像爬山虎一樣的攀緣類植物。

拇指粗細的褐紅色藤蔓,上面長著密密麻麻、又細又長的褐紅色針葉。看上去非常堅硬,像是一根根尖銳的金屬刺。長長的藤蔓有的沿著陡峭的山壁向上攀緣,有的順著高低起伏的大地蔓延開來。雖然長得不算茂密,可看上去也生機盎然。

殷南昭問:“認識這種植物?”

“不認識。”駱尋踢了踢腳下貧瘠的土地,蹲下去仔細看了看,“我覺得這種植物有點古怪,小心點。”

“沒有其他植物共生,很可能有劇毒,注意不要碰到。”殷南昭雖然不懂生物學,但死裡逃生的次數多了,對外部環境的異常十分敏銳。

兩人為了繞開藤蔓,走得不快。

一隊龍血兵團的士兵追了上來。

殷南昭鐮刀揮過,一個人被擊殺,倒在一片茂盛的藤蔓上,鮮血汩汩湧出。

就好像按了啟用鍵,那些植物突然都活了。褐紅色的藤蔓四處遊走,像是一條條長蛇纏繞住闖入它地盤的活物。一根根細長的針葉刺入人的身體,像是無數根吸管,飢渴地吸吮著鮮血。

駱尋和殷南昭對藤蔓早有戒備,一直沒敢靠近,追殺他們的人卻忽略了,恰好站在藤蔓附近,所有人都被纏住。

他們拼命掙扎,可越掙扎藤蔓纏繞得越緊。

他們開槍射擊,卻沒有任何用處。粗粗細細的藤蔓連綿不絕,斷了頭還有尾,根本不畏懼子彈。

他們嚇得魂飛魄散,伸出手去拽,手卻被藤蔓纏住。

這些植物壓根兒不像植物,它們像是冷酷老練的獵食者,無情地屠殺著獵物。

殷南昭揮舞鐮刀,把撲向他們的藤蔓都砍斷。

“小尋!”他提醒駱尋靠近他。

駱尋卻好像被什麼吸引住了,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甚至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

一條藤蔓扭動著身軀,纏向她的手臂。她卻無知無覺,依舊全神貫注地盯著那些吸食人類的植物。

殷南昭用鐮刀砍已經來不及,因為藤蔓是植物,不是動物,即使砍斷了,也不會立即死,依舊會“咬”上駱尋。

他只能飛掠過去,一把抓住藤蔓的頭。藤蔓如同附骨之疽,立即把刺扎進他的掌心,狠狠吸食。他另一只手揮舞鐮刀,迅速把藤蔓割斷。過了一會兒,緊緊扎在手上的藤蔓才慢慢鬆開,掉落到地上。

駱尋依舊看得全神貫注,完全忘記了周圍的事。

既然她想看,就讓她看個夠。殷南昭沒再出聲打擾她,只是揮舞鐮刀守護在她身邊。

漸漸地,獵物不再掙扎。

藤蔓把他們重重裹住,像一個個褐紅色的蠶繭,拖拽到根莖處,開始安心享用它們的美食。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幾株不死心的藤蔓還試圖來捕殺殷南昭和駱尋,殷南昭正想把它們連根割斷,駱尋突然說:“別砍!”

她從行軍包裡摸出一瓶止血劑,朝著一根撲過來的藤蔓猛噴。連子彈和鐮刀都不畏懼的藤蔓竟然唰一下躲開了。

駱尋滿面驚喜,拿著止血劑朝著自己狂噴一通,竟然直接朝著飛舞的藤蔓走過去。

殷南昭沒辦法,只能緊跟在她身後,高度戒備,保護以身飼虎的科學怪人。

飛舞的藤蔓一遇到駱尋,就像人踩到臭狗屎一樣,避之唯恐不及,嗖嗖幾下都縮了回去,十分嫌棄的樣子,完全不再搭理駱尋。

“有意思!”

駱尋興致盎然地盯著藤蔓,眼中滿是驚歎,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

一會兒後,山谷裡徹底恢復平靜。除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已經吃飽了的藤蔓慢慢伸展身體,在地上或者峭壁上鋪展開,又變成了呆呆蠢蠢的植物,完全無害的樣子。

夕陽映照下,本來褐紅色的針葉變成了血紅色,晶瑩剔透如寶石。

駱尋這才回過神來,心有餘悸地對殷南昭說:“它們竟然吃人哎!”

殷南昭無語,剛才直愣愣朝著藤蔓走過去的人是誰?

駱尋激動地說:“這種植物非常值得研究。”

“你怎麼知道它們會怕止血劑?”

“猜的!自然

界中萬物相生相剋,它們遇血而動、喜歡吸食人血,那麼也就很有可能會討厭止血劑。”

只是一個猜想就敢以身測試?殷南昭無奈地說:“天快黑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

“哦,好。”

薄暮昏冥中,前有吸血藤,後有追兵,殷南昭不敢大意,握住了駱尋的手,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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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尋心神恍惚,依舊在琢磨吃人的藤蔓,壓根兒沒有留意到兩人的手緊握,只是自然而然地跟著殷南昭往前走。

殷南昭明知道身處險境不該走神,但……由她去吧!反正他護得住。

殷南昭挑選了一塊四周都是吸血藤的地方作為兩人暫時的棲身地。

這些植物雖然恐怖,但他們恰好發現了它們的弱點,利用好可以幫他們阻殺敵人。

吸血藤對他們的入侵很不高興,躍躍欲試地想要吃了他們。殷南昭還想藉助它們的力量,沒有動用鐮刀,在地上噴了一圈止血劑。

吸血藤嫌棄地退避開,給他們留下一圈安全地帶,雙方算是達成共識、和平相處。

殷南昭說:“在這裡休息一下,天亮後再找出去的路。”

駱尋發現,他的一隻手一直不自然地蜷著,看上去不太對勁。

“你的手怎麼了?”

“不小心被藤蔓咬了一口。”

“你告訴我,小心有毒,不要去碰它們,自己卻被咬了一口?”

駱尋想不通,在早有提防的情況下,以殷南昭的體能,這些植物根本不可能碰到他的身體。突然,她反應過來:“是我拖累了你?”

殷南昭肯定沒有想到,危機當頭她居然會走神,明明是A級體能卻完全不知道躲避,徹底失去了自保能力。

殷南昭雲淡風輕地說:“藤蔓分泌的汁液沒有毒,只是有強烈的麻痺作用,對我沒有用。”

“把手給我。”

“真的沒事。”

駱尋伸出了手,一直盯著他,殷南昭不太情願地攤開了手掌。

駱尋看見他的掌心是一個又一個密密麻麻的血洞,很恐怖的樣子。她的手搭在他手腕上,一邊測他的脈搏,一邊擔心地問:“你怎麼肯定只是強烈的麻痺作用,沒有毒?”

“我雖然不是醫生,可經歷的生死一線的事情多了,這點判斷經驗還有。到目前為止,身體沒有任何異常,只有手指的靈敏度受到輕微影響,而且已經恢復。”

駱尋發現他神志清醒、血色正常、心跳正常、呼吸正常,的確沒有任何中毒反應,放下心來。

她取下背上的行軍包,拿出消毒劑和止血帶,半帶著埋怨說:“雖然現在證明了這種吸血藤沒有致命的毒素,當時你可不知道,幹嗎要以身犯險?”

殷南昭不吭聲。

駱尋看著他掌心細密的血洞,一句“你是殷南昭,又不是千旭”已經到了嘴邊,卻又吞了回去。

“有點痛。”駱尋把消毒劑倒在殷南昭手心,把吸血藤殘留的分泌液清洗乾淨。

她噴上加速傷口癒合的藥劑後,用止血帶幫他包紮好。

殷南昭看看包紮好的手,讚許地說:“你在醫學院的野外急救課學得不錯。”

駱尋收好急救包,又從行軍包裡拿出四管濃縮的軟包裝營養劑,“拜你的烏鴉嘴所賜,我還莫名其妙裝了這個。”

殷南昭笑起來,拿過一管要撕開。

“別動!”駱尋從他手裡搶過,幫他撕開封口,遞迴給他,“從現在開始,這隻手不能用力,直到傷口癒合。”

殷南昭沒有接。

駱尋疑惑地看他,和他黑沉沉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心裡竟然莫名地發慌。

她惡聲惡氣地說:“幹什麼?沒見過我溫柔善良的一面嗎?我又不像你,我對人向來很好,是最受病人歡迎的醫生!”

殷南昭微笑著接過營養劑,禮貌地道謝:“謝謝駱醫生。”

駱尋覺得心裡發堵,可又不知道堵什麼。她幫他治療傷口,他客氣地道謝,對殷南昭而言,簡直是難得像正常人的表現,她應該欣慰啊!

駱尋悶悶地開啟一管營養劑,沉默地喝著。

夜幕籠罩。

山谷格外安靜,連一聲蟲鳴都沒有。

駱尋喝完營養劑,雙手環抱著膝蓋,盯著不遠處的一叢藤蔓,眉頭緊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殷南昭已經閉上眼睛在休息,淡淡地說:“睡一會兒吧,有這些殺人的小東西,龍血兵團的人一時半會兒進不來。”

駱尋“嗯”了一聲,頭趴在膝蓋上,閉上了眼睛。

看上去一動不動,似乎在休息,可她的呼吸一直忽輕忽重,顯然心事重重。

殷南昭睜開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無聲地嘆了口氣,長臂輕探,把駱尋拽進了懷裡。

駱尋心中一驚,腦子裡想著他是殷南昭,應該推開他,身體卻自有記憶,壓根兒沒有抗拒。

殷南昭輕撫著她的背,溫和地說:“不要胡思亂想了。”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一直緊繃著的身體驟然放鬆。駱尋鼻子發酸,頭埋在他懷裡,聲音低沉地說:“我今天殺人了。”

“我看見了。”

“我第一次殺人,可是,我當時竟然沒有絲毫猶豫,這不正常。肯定是因為龍心……”

“噓!”殷南昭阻止她繼續往下說,“不是因為她,是因為千旭。”

“因為千旭?”

“他們把槍口對準了千旭,你為了保護千旭,自然會開槍射殺他們,後來攔截車的那幾個人你就猶豫了。”

“你……看出來了?”

所以,你沒有讓我在撞不撞他們之間做選擇,而是自己擊斃了他們。

駱尋抬起頭,看著殷南昭,漆黑的眼睛中波光瀲灩,像是灑滿了揉碎的星光。

殷南昭怔怔看了一瞬,猛地扭過了頭,“我不是千旭,別用那種目光看我。”

他拿起一旁的頭盔,想要戴上。

駱尋抓住他的手,不允許他戴頭盔。“你喜歡我?”

殷南昭身子僵硬,不耐煩地說:“千旭是我扮演的,我又沒有失憶,受千旭影響,我的一部分喜歡你,不是很正常嗎?”

“不是你的一部分,是你!是你喜歡我!”

殷南昭冷嗤:“我?”

駱尋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眼睛裡滿是驚訝意外。“原來,你是在吃醋!明明我已經看見你的臉了,你還總是要遮住自己的臉,一遍遍強調自己不是千旭,原來你一直在吃千旭的醋!”

殷南昭譏嘲:“想象力真不錯……”

駱尋突然吻住殷南昭,把他尖刻的話語都堵住了。

兩人怔怔看著彼此。

不但殷南昭被駱尋嚇住了,駱尋也被自己嚇住了。

殷南昭面如寒冰,壓抑著怒氣,冷聲問:“你知道自己在吻誰嗎?”

駱尋回過神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你喜歡我嗎?”

殷南昭剛張口要否認:“不……”

駱尋鬼使神差,竟然蜻蜓點水般又吻了一下他的唇。

殷南昭咬牙切齒,簡直全身直冒寒氣。“駱尋!我警告你,不要把我當千旭的替身!你再敢……”

駱尋表情怪異,手捂在自己心口,像是完全沒聽到殷南昭在說什麼。她微微仰頭,居然又吻住了殷南昭,把他惡聲惡氣的話全堵了回去。

殷南昭臉色鐵青地瞪著駱尋,眼睛裡全是怒火,像是要一把掐死她。

駱尋半閉著眼睛,如同做夢一般,表情又是茫然又是困惑。“我的心跳得好急!”

殷南昭一下子愣住了,以他的體能,早應該留意到,可剛才卻完全忽略了。

怦怦!怦怦!怦怦……

他的世界漸漸全都是駱尋的心跳聲,響如擂鼓,又急又亂。

駱尋表情迷惘,幾不可聞地細語低喃:“我殺人時很清楚自己守護的是殷南昭,雖然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一邊心裡罵你是變態,一邊要跟著你,就像……”

殷南昭身體緊繃,目不轉睛地盯著駱尋。“就像什麼?”

“就像……我不知道剛才為什麼 會吻你。只是突然發現殷南昭居然也喜歡我,還在吃千旭的醋,莫名其妙就吻了。”

殷南昭面無表情,語氣卻格外柔和,循循善誘地問:“後來為什麼還要吻呢?”

駱尋臉色酡紅,像是喝醉了酒,喃喃說:“我覺得心跳得很急,不太明白,想確認……”

“確認什麼?”

駱尋猛地抬眸,看著殷南昭,眼中淚光盈盈。“我不知道!”

殷南昭篤定地說:“你知道!”

他的手按在她胸口,掌心下那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很急。

駱尋怔怔地說:“它知道你喜歡我,很開心;它感覺到我在吻你,很開心。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不應該的,我喜歡的人是千旭,不是你……”

殷南昭猛地摟緊駱尋,狠狠吻住了她。

駱尋想躲,卻無處可躲。

殷南昭的情感就像是衝破堤壩的滾滾洪水,鋪天蓋地、傾瀉而下,所過之處驚濤澎湃、巨浪翻卷,逼得駱尋身不由己,只能隨著他的情潮翻湧。

從激烈到溫柔,從熾熱如火到柔情似水。

駱尋從不知道一個吻能持續那麼久,也從不知道一個吻會有那麼多變化。

重咬細舐、疾纏徐繞、輕叩慢挑。

殷南昭一直戀戀不捨,糾纏不放,就好像要把所有的壓抑渴望都釋放出來,所有的愛戀思念都傾訴出來。

駱尋感受到了。

這段感情中,不是只有她在痛苦煎熬,他也在因為失去而痛苦、因為思念而煎熬。

她的每一分痛,他都烙在了心裡,感同身受。

駱尋的眼淚從眼角滑落,那些斷臂剜心的傷依舊還在心口,但因為知道了有人在一起承受這份痛,好像沒有那麼疼了。

一滴淚打落在殷南昭的手上,殷南昭身子驟然僵住。

他抬起頭,輕輕地吻去駱尋臉上的淚痕。“對不起!”

駱尋搖搖頭,臉伏在他的肩頭不說話。

她和他之間的這筆賬算不清,也沒法算。

千旭和駱尋、殷南昭和龍心。究竟誰騙了誰,誰入了誰的局,誰欠了誰,誰對誰錯,根本說不清楚。

殷南昭輕聲說:“我的身份是假的,但說過的話都是真的。”

駱尋抬頭看著殷南昭,剛剛落過淚的眼睛格外清亮,就像是兩顆寶石,要照出他心裡所有的秘密。

殷南昭禁不住輕輕吻了下她的眼角。“我告訴你,我是孤兒,在孤兒院長大。不是假話,只不過不是阿麗卡塔孤兒院,是羅薩星上的一個孤兒院。七歲的時候我被老師拐賣給奴隸販子,後來幾經轉手,被賣到泰藍星,接受專業調教,成為供人玩樂的……”

駱尋用手捂住他的口。“我相信你,不用為了證明自己去挖開過去的傷口。”

殷南昭完全沒想到竟然有人會擔心他的承受力,好笑地說:“我是殷南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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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好厲害、好厲害的殷南昭。但沒有人生下來就是金剛不壞之身,如果有一天非要挖傷口,我希望目的是療傷,而不是證明。”

殷南昭愣了一愣後笑起來,這不就是駱尋嗎?

他像是呵護珍寶一般把駱尋溫柔地摟在懷裡。“睡一會兒吧,明天還要趕路。”

平生第一次,他知道了傳說中的極樂天堂是什麼樣子——就在這個死亡山谷,漫天繁星下,吸血藤的環繞中。

本书作者其他书: 散落星河的記憶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時光 步步驚心 最美的時光 大漠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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