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的翁婿情分,開始一幕幕的在兩個人的腦海中閃現。
但是兩個人都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再也回不去了。
“趙雲!你要是如此執迷不悟,信不信我上奏皇帝,奪了你的烏紗帽!”王允咬牙切齒,恨恨的說道。
“雲效命天子,忠於漢室。若是司徒大人想奪我官位,那就儘管試試!”趙雲毫不在意的說道。
“你……”王允頓時一陣語塞,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間聽得一陣爽朗的笑聲驀然間從趙雲身後的房間內傳出。
王允頓時目光一凝,一臉怒意的看了過去。
如此一個嚴肅的場合,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竟然有人敢如此肆意大笑?
這將軍府上下,難道還真不把我王允放在眼裡了嗎?
我王允收拾不了你們將軍府的主人,難道還收拾不了你們將軍府的其他人嗎?
王允心中正想著,就見屋內走出三個人來。
一個是面帶微笑的年輕公子,一個是身材削弱的書生,一個是身材孔武有力的大漢。三個人一前兩後往出一走,頓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允官居司徒,宦海沉浮這麼多年,那是何等眼力?
幾乎一打眼,王允就能看出面前這三個人不是什麼普通人,至少不會是趙雲府上的家丁僕人。
甚至,自己的侄子王晨,就是死在這幾個人手上。
為了弄清面前的情況,雖然王允是一腔的怒火,不過為了弄清楚的眼前的情況,還是強壓心中的怒火,沉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為首的年輕公子淡淡一笑,拱手說道:“在下兗州刺史韓彬,見過司徒王大人!”
兗州刺史韓彬?
王允聽到這個名字,瞳孔不禁一縮,開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起韓彬來。
韓彬的名字,早就在王允的耳朵裡灌滿了。
但是韓彬本人,這還是王允第一次見。
雖然當今天子下旨冊封韓彬為兗州刺史,很大程度是因此王允在天子面前為韓彬進言。當時王允心中卻如明鏡一般,如今的朝廷可不比昔日的朝廷,對地方的掌控幾乎為零,所謂的兗州刺史的冊封,也無非就是一個名頭而已。
更何況,兗州那個地方,正處中原腹地,四面受敵,無數縱橫天下的一方諸侯,都對兗州虎視眈眈。
就韓彬這個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年輕人,無論如何也沒有讓人看好的理由。
當初為韓彬進言的時候,王允就猜想,韓彬的一股子勢力,勢必會在兗州各方傾軋的勢力中被碾成碎末。
但是讓王允萬萬沒想到的是,就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竟然就在各方勢力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正兒八經兒的成了兗州之主。
單刀刺董的曹操如何?
雄踞冀州的袁紹如何?
不可一世的黑山如何?
整整十萬之眾的黃巾大軍又如何?
這些看上去每一個都是韓彬無法戰勝的敵人,卻通通在韓彬大軍的面前折戟沉沙!
如此驕人的成績,竟然被韓彬這麼一個少年郎完成,由不得王允不重視!
“原來……你就是韓彬,我侄兒的事情,恐怕與你脫不了關係吧!”王允看著韓彬,忽然說道。
其實在這個時候,王允也不敢確定韓彬就是殺害王晨的真兇,因此話語之中帶著幾分遲疑。
可是王允萬萬沒想到,韓彬竟然淡然一笑道:“令侄王晨,恃強凌弱,倒行逆施,人人得而誅之!他能死在我韓彬的手裡,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什麼……你……”王允怒極攻心,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差點沒一口鮮血就吐出來。
就算是你殺我侄兒,你就不能做出一副理虧心虛的樣子嗎?
為什麼要做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還什麼人人得而誅之……
殺了你侄兒是他的造化……
真的是氣煞我也!
韓彬的一番話,真的扎了王允的心了。
一時之間,王允心中什麼念頭都拋去了,只剩下了一個字,那就是殺!
“羽林軍將士們!兇手就在眼前,速速將此賊拿下,就地正法,以昭法理!”王允忽然發瘋似得大吼道。
以昭法理?
韓彬心中不由得陣陣冷笑。
王晨被人殺了,追殺真兇就叫以昭法理。
那麼試問那些被王晨迫害,家破人亡的人,又有誰人為他們以昭法理?
“王大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吧!天子貌似只下旨讓你追拿真兇,恐怕沒有讓你就地正法吧!難道在你王大人的心中,自己的意願已經大過皇上的旨意了嗎?你如此膽大妄為,如造反何異?”韓彬踏前一步,盯著王允的雙目,冷冷的說道。
“這……”王允心中頓時一驚,背後霎時間變得汗涔涔的。
雖然王允在天子面前肆無忌憚,在很多事情上都能逼天子退讓三分。
但是王允的弄權與董卓的專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王允在天下人的眼中,最多是一個權逼天子的權臣,但他畢竟還是漢朝的臣子,還要以當今天子為尊。一但扒去了漢臣的外衣,被扣上了造反的帽子,王允也不過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董卓之所以敢如此橫行無忌,視漢家天子如無物,那是因為董卓有十萬西涼鐵騎護身,沒有人敢動董卓一根汗毛。
但是王允乃一介文官,手中大把大把握著得都是政權,卻沒有一絲的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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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王允還是要託庇於漢室朝廷。
所以,造反這頂帽子,王允是萬萬不敢戴的!
“韓彬!你需要血口噴人!我王家世食君祿,當報君恩,怎麼可能造反?”王允惱羞成怒,趕緊反駁道。
“哦……”韓彬仍是一臉淡然笑意,“既然司徒大人沒有造反之心,那何不遵循陛下旨意,帶我一起進宮面前天子,你我一起在天子面前對峙!看一看,天子到底有沒有殺我的意思!”
“帶你見天子……呃……”王允不屑的哼了一聲,剛想反對,卻突然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對於韓彬的這個要求,自己根本就無法拒絕!
韓彬目前的身份,乃是朝廷親封的兗州刺史,那也代天子巡狩一方的封疆大吏。無論天子是否想殺韓彬,以韓彬的身份求見一下天子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
更不要說現在漢室衰微,就算是當年的文帝、景帝、武帝時期,像韓彬這個級別的官員,哪怕就是被定了死罪,在行刑之前申請見皇帝一面,恐怕也是會被允許的。
可是……
一旦真的帶著韓彬去見天子,那麼自己的侄子幹得那些破事恐怕就要瞞不住了,倒時候說不定天子會偏向誰!
天子年齡尚幼,很多事情看不明白。但是王允心中清楚,現在的天子讓自己三分,那是有著連哄帶騙的成分。如果天子真要是鐵了心跟自己對著幹,那自己真就是沒有辦法!就算是自己有心想效法董卓廢帝,另立新君,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漢靈帝劉宏的血脈單薄,只留下三個孩子。而長子劉辨與萬年公主都已經慘死在了董卓手下,先帝血脈只剩下了當今天子。
就算是想另立新君,那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至於立非是先帝血脈的皇親國戚為帝,那根本想都不用想,那可是連董卓這樣橫行無忌的人都不敢做的事情,王允又怎麼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呢?
就在王允猶豫不決的時候,趙雲直接說話了。
“既然韓刺史想要進宮面聖,當面陳說利害,那雲就陪同韓刺史一同前往!怎麼樣,司徒大人,你沒有意見吧!”趙雲一拉韓彬,轉頭看向王允說道。
“這……唉……那好吧!”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基本上已經成了定局,王允又能說些什麼呢?
現在只能期望天子並不相信韓彬所說的話,直接雷厲風行的下令將韓彬捉拿下獄。
只要韓彬見不到天子,那麼對於王允而言,不可控因素就少了很多。王允便可在天子搖動三寸不爛之舌,說動天子直接下令處死韓彬,一了百了。
一念及此,王允忽然心中一動,不由得計上心來。
“那既然司徒大人沒有意義,那咱們就走吧!”韓彬說這話,率先邁步就向府門外走去。
“主公!”張良與李存孝趕緊出聲叫住韓彬,一臉的緊張。
“無妨!無妨!有子龍將軍在我身邊,想來也沒有人能傷得了我!”韓彬擺了擺手,直接走出了大將軍府。
趙雲與王允帶著羽林軍的將士們,也都一起退出了將軍府,向洛陽城中的東漢皇宮走去。
一路上,韓彬的心情還是比較激動的。
洛陽作為十三朝古都,卻沒有故宮傳世。
由於年代太過久遠,很多本該天下聞名的標誌性建築,都隨著戰爭一起化作了歷史中的塵埃。
前世韓彬到過北京故宮,到過瀋陽故宮,還真就沒見過洛陽的皇宮是何等雄壯巍峨。
今日有幸一見,也真是不枉穿越這一回了!
想著想著,韓彬一行人也就到了皇城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