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縱連橫,縱橫捭闔。
最不可靠的便是因為利益結合而走到一起的盟友,以利相交,利盡則散。
而袁紹與曹操,便是這樣的兩個盟友,雖為同盟,卻互相防備。
或許,之前袁紹一直把曹操當做當年的跟班小弟,那麼待曹操取了兗州,領兗州牧後,便是一位爭霸天下的勁敵!
曹軍之強,待郭嘉至,南征北戰,未逢一敗,已不足一年時間,從寄人籬下,兵馬數千,發展到此刻坐擁千里之地,帶甲數十萬,袁紹豈能不震驚防備?
戰爭,不僅僅打的是兵勇。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袁紹此刻雖與公孫瓚激戰正酣,無暇出兵南下,但一出手,便是致命一擊!
上兵伐謀,袁紹遣說客至兗州遊說,已三寸不爛之舌,誘兗州世家豪族反戈,兗州七郡,此時已有四郡落入袁紹之手!
取其財,謀其地,斷其糧,僅此一擊,曹軍動盪!
當然了,曹操麾下將士自是不知其中危機所在,只有曹操,荀彧,郭嘉這種權力核心之人才會知曉其中利害。
取其財,四郡世家豪族反戈投袁,必已輜重糧草,戰馬軍械資助袁紹,而對於曹操,這四郡的世家豪族之中卻得不到一絲錢糧,而如此,曹操卻只能打掉牙往自己肚子裡咽,否者曹操還能如何?與袁紹拼命嗎?還是劫掠了那些世家豪族?
畢竟世家豪族的錢財,皆是私人的,人家願意給誰就給誰,豈能任由曹操做主。
何況此刻曹操與袁紹仍是盟友,曹操若是出面阻礙,便讓袁紹師出有名,當然了,曹操也可以暗中行動,只不過,卻是杯水車薪罷了。
謀其地,斷其糧,漢末,土地兼併嚴重,可以說大半土地皆把持在世家豪族手中,世家已然倒戈,曹操無糧可徵,兗州雖未易主,曹操這個兗州牧,卻也是名存實亡。
何況世家豪族有的不僅僅只是糧草,還有人馬,壯丁!
百姓青壯為了逃稅,多為世家豪族中的佃農之類的下人,可謂是扼其咽喉,世家豪族不下令,百姓豈敢擅自行事?
你連人都沒有,如何徵兵?你連地都沒有,又如何徵糧?
兗州七郡,半數已落入袁紹之手。
錢,兵,糧。
只會源源不斷的向冀州供應,而不是供應給名存實亡的兗州牧,曹操。
如此形勢,雖在郭嘉的意料之內,不過卻未曾料到來的如何之快。
“是因為我軍勢如破竹,已有鯨吞中原之勢?還是,因為郭某的出現,汝變得不再優柔寡斷?”郭嘉突然自嘲一笑,道:“或許,汝從未優柔寡斷過……”
世家豪族倒戈之事,早在郭嘉曹操等人的意料之內,如袁紹僅派說客便能將兗州世家豪族說服也並不奇怪。
那些世家豪族無論是因為天下大勢還是一己私利也絕對不會選擇曹操。
袁紹,袁術,雖暗中不合,已然敵對,但豈能容曹操坐大?袁紹就是在傻,在弱智,他也是一方霸主,何況袁紹並不傻。
袁紹與袁術雖有矛盾,但見曹操坐大,袁紹自然會利用袁術已削弱曹操的實力,袁術也是如此。
當年的跟班小弟,永遠都是跟班小弟,至少,在那些世家豪族眼中。
便如同這天下大勢,袁紹加袁術,袁家勢力從河北到河南,直到長江邊,帶甲百萬,兩人雖有爭鋒,但無論誰勝誰負,豈能輪到曹操成就一番霸業?
世家豪族也不傻,自然能看出這一點,而且曹操雖得兗州,卻與世家豪族尿不到一個壺裡。
人家袁紹玩的是階級統治,在袁紹麾下,世家豪族永遠高人一等,但在曹操這裡,玩的就是法治,王子與庶民同罪,豈能相同?
袁紹已勢壓人,兗州世家豪族不敢與之爭鋒,在已已利誘之,自然令世家豪族親近,而曹操的手段卻與世家豪族的理念背道而馳,反戈一擊,只是時間早晚而已,在加上一些其他原因,如袁家當年的門生故吏……
所以已袁紹之資,說服兗州四郡世家豪族反戈,並不困難,如同此刻,可謂是易如反掌。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郭嘉搖頭苦笑一聲,心中已經猜出個大概,袁紹既已出手,絕對不會是如此簡單的謀地而已。
因為郭嘉清楚,作為一方霸主,尤其是想要成就霸業的梟雄,他需要的,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而此刻的袁紹,已經無法掌控曹操,甚至還要提防曹操。
就算袁紹將兗州四郡的世家豪族全部拉攏過去,但,曹操麾下仍有將士三十萬。
三十萬將士,已經不是可以左右天下大勢那麼簡單,而是可以爭霸天下的強大實力。
“南聯袁術?”郭嘉心中推算,忽然自嘲一笑:“或許,呂布之亂便是袁本初一手挑撥。”
“某本以為,呂布奇襲兗州本是袁術之謀,卻不曾想,此事或許與袁紹脫不了干係。”郭嘉信馬由韁,腦海中卻是在飛快的轉動,或許郭嘉有些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在歷史上呂布奇襲一事,也很有可能是袁紹所為。
呂布戰曹操,猶如二虎競食,誰勝誰負,消耗的都是兗州的根基實力,那麼坐收漁翁之利之人,只有袁紹。
郭嘉想到此處,不由輕嘆一聲,心中感慨頗多,若非自己乃是重生,又豈能如此料事如神。
卻也感慨,書中所載,不可全信,歷史,本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三國中的梟雄英傑之多,如過江之鯽,多如牛毛。
郭嘉突然想到昔日與袁紹最後一別,袁紹曾言,曹操兵不過萬,卻身處中原,四周皆是虎狼之輩,如若相助,何以成霸業?
而袁紹的伐交,無論是南聯袁術,或是誘他路諸侯謀取兗州,都是二虎競食之計,那時,曹軍危矣。
袁紹已謀攻之,取兗州四郡,曹軍實力至少銳減五層,已交攻之,二虎競食,曹操能不能挺過這一波還尚未可知。
未興兵戈,僅僅兩計,已致曹軍於絕境,已勢壓人,便是如此。
“四戰之地……四戰之地啊。”想到此處,郭嘉不由放聲感慨,曹操軍前期的崛起,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猶如此刻,千鈞一髮。
典韋緊隨郭嘉身側,見郭嘉突然興嘆,不由問道:“先生……”
“呃。無事,無事,感慨而已。”郭嘉緩神,環首四顧,才發現自己已然思慮許久,此刻三軍已距渭河不遠。
“大敵當前,戰略佈局卻只能延後在顧,先破袁術,才是關鍵。”郭嘉心中清楚輕重緩急,何況袁紹這兩招陽謀,也不是在一朝一夕之間便可輕易化解的。
“……”典韋無語,他與郭嘉也相處數日,雖有些見怪不怪,卻也有些感慨,他深知郭嘉不知何時便會進入奇思妙想的狀態,又或許說是深謀遠慮,一但如此,彷彿元神出竅,神遊九州。
郭嘉苦笑一聲,又問道:“渭河戰況如何?”
典韋拱手,道:“稟先生,渭河兩千袁術軍守軍已被荀軍師引軍擊破。”
郭嘉又問道:“戰損如何?”
夏侯淵之前引曹純諸將奇襲渭河守軍,雖是大勝,且引軍渡河而走,但是卻沒有完全殲滅袁術軍將士,下游大營仍有的數千敵軍。
而荀攸若想引軍渡河,必與渭河守軍再次激戰一場,郭嘉還清楚,荀攸所引的將士,僅有五千左右,兵力捉襟見肘。
典韋笑道:“我軍僅損將士數百,便已將敵軍全殲。”
“不愧是公達兄,當真用兵如神矣。”郭嘉欣慰一笑,略一思索,又道:“可為火攻?”
典韋答道:“然也。”
郭嘉頷首,心中清楚,袁術軍據守,曹軍能有如此大勝,必是用計,而郭嘉也在心中推算一番,料想荀攸必是已火攻破敵。
“公達引軍奔何處而走?”郭嘉側目又問,此刻他欲引軍渡河,待過了渭水,不需多久,便要與袁術軍決戰,而荀攸所引將士的位置,則是重中之重。
郭嘉僅需知曉荀攸引軍的路線,便可以推算出荀攸欲用何計破敵,而如此,郭嘉便可與之配合,在謀行軍之路。
典韋拱手又答道:“直奔敵軍左翼而去。”
郭嘉不由輕笑一聲,道:“公達兄如此用兵,必是已推算出郭某必引軍親至。”
典韋笑道:“二位先生皆有經天緯地之才,此戰合謀,破敵便在今朝!”
郭嘉微微的搖了搖頭,答道:“決戰之日,不在今朝,周公瑾見我軍三面合圍,必會按兵不動,已觀我軍聲勢,在尋我軍破綻之處。”
典韋聽後,又問道:“先生,如此,豫州敵軍若是支援,恐曹將軍部腹背受敵,我軍豈不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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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將軍指的是曹仁。
“是也不是,有利必有弊,有舍必有得。”郭嘉淡淡一笑,又道:“周公瑾與袁公路亦知這個道理,其中變化之多,雙方互有利弊,進退得失,還待陣前一探。”
典韋拱手又道:“待至敵軍陣前,末將願激孫伯符出戰,已待良機將其當場擊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