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渭水關內,郭嘉府邸。
“嗚…”郭嘉閉目沉吟良久,輾轉反側,足足在床榻之上翻轉了數十息時間,才極不情願的睜開雙眼,由此可見,郭嘉當真是懶散之極。
郭嘉緩緩翻身而起,懶散的伸了個懶腰,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側目望去,見天已大亮,不由搖頭感慨道:“大夢幾千秋,今夕是何年……”
郭嘉疲憊的打了個哈欠,又向屋外望去輕喚道:“將士何在。”
郭嘉能夠安然的熟睡一宿,他心中便知,曹軍必是大勝,否者豈能讓自己如此安詳,心中雖自認佈局萬無一失,但大敵當前,卻也要確認一番才好。
小心駛得萬年船,大意失荊州啊!
屋外突然閃出一員悍將,不是旁人,正是宿衛郭嘉安危的典韋,典韋面帶笑意,心中興奮之意難掩,龍行虎步,待至郭嘉身前,恭敬的拱手道:“先生,昨夜睡的可算安穩?”
郭嘉淡淡的笑了笑,他見典韋如沐春風,連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些炙熱,便知曹軍必已大勝,不由開口笑道:“典君親在,豈能憂愁?渭水三城戰況如何,還望稟來。”
“先生神機妙算,智冠天下,破敵軍猶如探囊取物,我軍自是大勝!”典韋心花怒放,拱手笑道。
“區區孫袁聯軍,彈指可滅!”郭嘉朗聲一笑,意氣風發,雖有自我吹噓之嫌,但確實有吹噓的資本,如此戰果,也不枉費郭嘉數日佈局,更是計出連環,奇兵暗度,豈有不勝之理?
郭嘉笑意難止,含笑問道:“此刻雙方兵力佈置如何?”他之前已下過軍令,曹軍所有急報皆傳於典韋,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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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戰況的輕重緩急,典韋又不傻,孰輕孰重自然分得清楚,何況就算關外打的天翻地覆,渭水關的曹軍將士亦是無能為力,畢竟夜間關下仍有袁術軍近萬將士。
典韋臉色嚴謹,此乃商議軍機要務,自不能當做兒戲嬉笑,鄭重的拱手答道:“先生,蔡縣已落入我軍之手。”
郭嘉微微頷首,他雖不知前線詳細戰況,不過僅需推算既可猜出蔡縣戰況,荀攸為首,引軍兩萬,奇襲蔡縣三千守軍,哪怕蔡縣守將是孫策,哪怕城內還有數百解煩軍精銳,亦不能阻其鋒芒,何況荀攸臨敵制變,戰術運用的實力,並不在郭嘉之下……
郭嘉又問道:“戰損如何?可擒殺孫策乎?”郭嘉操勞數日,確實疲憊不堪,可謂是一覺睡到天亮,自然不知雙方戰況細節,不過此刻還是有些期待的看向典韋。
“未曾……”典韋臉色有些慚愧,又答道:“我軍折損將士近乎五千,雖是如此,卻近乎全殲蔡縣守軍,孫伯符此子,僅率數百殘兵突圍而走,夜間奔安城去了。”
典韋見郭嘉臉上的失望之色一閃即逝,猶豫片刻,又開口道:“待孫策至安城時,安城已被我軍將士攻佔,孫伯符又中伏擊,再次向渭城逃去。”
郭嘉微微頷首,他心中清楚,已荀攸之才,敗孫策談不上易如反掌,卻也沒有多麼困難,何況昨夜曹軍盡佔天時,地利,優勢盡顯,豈有不勝的道理。
至於曹軍攻佔安城,郭嘉清楚,必是荀攸用計誘安城守軍出城相救,這也是之前郭嘉佈局之時想到的攻城方法。
攻城為下,用計為上,便是如此。
至於孫策突圍而走,郭嘉到並沒有太過失望,他心中清楚,已孫策的勇武,若不作死,豈能輕易的死在戰陣之中?
典韋又將安城一戰的雙方折損說與郭嘉聽,其戰果也在郭嘉的意料之內,待聽罷,郭嘉又問道:“渭城雖勝,雙方折損如何?”
渭城佈局用計,實乃郭嘉的點睛之筆,他自然好奇渭城的傷亡結果,何況孫策既至渭城,想必又是一番較量,只不過,孫策是臨敵制變,而郭嘉,卻是運籌帷幄罷了。
而孫策臨敵制變的能力,卻讓郭嘉很是關心,畢竟孫策的能力究竟如何,郭嘉心中還真不太清楚,因為之前與孫策軍交手,一直是在與周瑜鬥智。
雙方探馬早已四處傳令稟報,而渭城一戰,哪怕是其中細節之處,此刻的典韋亦是知曉,見郭嘉又問,立刻將渭城攻防戰詳細的說給郭嘉聽。
待典韋說道孫策引兵突然出現在南門又頃刻間擊敗了曹勇親率的三百將士時,郭嘉不由輕嘆一聲:“將門虎子”。
典韋或許不知其中兇險,但郭嘉乃是佈局之人,高手過招,雙方一出手便知對方深淺,而郭嘉清楚,孫策無疑是用兵一道中的絕世高手。
若非郭嘉技高一籌,又是在曹軍保持絕對優勢的前提下,戰果難以預料。
典韋又繼續將渭城戰況說於郭嘉聽,郭嘉沉默不語,在心中推算出渭城一戰的細節之處。
“待我軍將士破城而入,又是一番激戰,袁術軍將士近乎全軍覆沒,孫策僅率數百殘兵欲圖突圍,而荀軍師卻早已佈下十面埋伏陣截殺之,雖是如此,但孫伯符悍勇之極,竟僅率十餘騎突圍而出。”典韋說罷,雖是面如止水,心中卻稍有遺憾。
遺憾的是,孫策這樣的勁敵,面對郭嘉與荀攸兩人的算計,竟能突圍而出,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不過典韋心中更多的卻是一股莫名的興奮,孫策之勇,讓他背後的雙戟彷彿都炙熱了起來,那是只求一戰的熱血。
還有便是武者的榮耀,萬軍之中斬上將首級,單騎衝陣如入無人之境,武者之強,便是如此。
“文武雙全,用兵如神……”郭嘉輕嘆一聲,他未曾想,荀攸為除孫策竟擺下十面埋伏陣,端是如此,竟還是讓孫策突圍而出,孫策此人對曹軍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典君,隨某前去點兵。”郭嘉苦笑一聲,抬腿便向屋外行去,又問道:“昨夜一戰,關內守軍還餘幾何?”
“約為兩千。”典韋拱手,快步跟上。
郭嘉道:“引一千將士,直奔渭城而去!”
典韋道:“先生,敵軍有數千之眾,我等僅引千人,恐不敵矣。”
郭嘉止步,轉身淡淡一笑,左手前探,直指典韋,朗聲笑道:“典君勇武,一騎當千!豈能懼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