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次元->三國之大周天下->章節

第五百六十章 城內騷動縣令懼 東鄉內訌陳盼定

熱門推薦: 劍仙三千萬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諸天新時代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都市國術女神 宇宙級寵愛 女配她天生好命 我真不是魔神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桓玄回到室內。縣令抓住他的手,問道:“召周家賓客入城後,再怎麼辦?”

“現在可速召縣尉、功曹、廷椽、主簿諸吏來見。”

“對,對。”縣令立刻命奴僕侍從去“吏舍”召諸吏來見,隨後又問桓玄,“再底下該怎麼辦?”

“緊閉城門,清洗城內。”

“對,對!…唉?!只是吏卒寡少,守城尚嫌不足,如何清洗城內?”

縣令是一縣之長,不能亂。桓玄看他憂駭不安的,怕他亂了陣腳,安慰說道:“今夜洗城,有周氏門下賓客足矣。”

“城內縱安,奈何城外?如果妖賊來攻,這麼點吏卒,恐怕守不住城啊!”

“明早,縣君可效仿本朝名士劉公子奇啊,設三科募求壯士,不拘亡命奸藏,悉免其罪,使助守城。”

兩漢的兵制,西漢承襲秦制,以徵兵為主,到了東漢,轉以募兵為主,尤其在內地郡縣,徵兵制基本廢馳。募兵制的主要特點是:在需要時,各州郡縣的長官可自行募兵,組織武裝,以充實兵力之不足。

桓玄說的這個人,是前文提到的上疏劉宏說張角要謀反的劉陶。劉陶年輕時舉孝廉,除順陽長。縣多奸猾,陶到官,宣募吏民有氣力勇猛,能以死易生者,不拘亡命奸臧,於是剽輕劍客之徒過晏等十餘人,皆來應募。陶責其先過,要以後效,使各結所厚少年,得數百人,皆嚴兵待命,使他們相助殺賊。

漢末各地方軍閥紛紛募兵自強,並且行之若素,大概即緣於這樣一種不成文的通例。

桓玄連上三策,“召縣吏來見”、“清洗城內”、“明晨募兵”,有條不紊。縣令漸漸安下了心,感激地對他說道:“幸有君在!幸有君在!”

桓玄松了口氣,心道:“總算安撫住他了。”說實話,剛才見縣令驚恐過度的樣子,他還真怕他會棄城逃跑。

見縣令暫時安定下來,他說道:“諸吏應快到了,縣君請更衣吧。”

“對,對。”

桓玄幫著縣令穿上官袍,帶上冠帶,插上寶劍。縣令對鏡自照,自覺有兩分英武,勉強抖擻振作,與桓玄出室,去官寺正堂。

來到堂上,坐不多時。縣尉趙德,功曹陳艾、廷椽李勉、主簿陳松及劉需、秦波諸吏悉至。

眾人分主次尊卑落座,縣令正要說話,堂外腳步匆匆。

諸人看去,見十二三人披甲攜刀,打著火把,迎風雪至,到堂前,羅列跪拜階下,齊聲說道:“強(凌、平、陽)等拜見桓君,拜見縣君。”

堂上眾人不知今夜變故,先被縣令深夜召來已是狐疑,現又見這十數殺氣騰騰的披甲壯士跪拜堂下,更是驚詫,相顧愕然失色。

一時間,堂內無聲,堂下殺氣沖天。風捲密雪,撲簌庭樹。燭光、火把光,雪光、月光,交融匯聚。極遠處,似有騷亂傳來。

堂上諸人隱聞遠處騷亂,顧不上堂下的韋強等人了。他們中有些人,如縣尉趙德、主簿陳松、劉需等或居縣廷高位,或為縣令親信,或為縣裡大姓子弟,皆知前些天周、劉、胡諸族請縣令整點軍備、防民生亂之事,登時把“夜召”、“甲士”、“騷亂”等事兒聯絡在了一起。

陳松直起腰,跽坐問道:“縣君夜召下吏等入寺,遠處又聞騷亂。敢問縣君,可是百姓生亂?”

桓玄也聽到了遠處的騷亂,心道:“先前,我與任君催馬疾馳,緊接著,東鄉諸君的大隊入城,人馬嘈雜,聲聞四方,縣裡的百姓估計都被驚醒了。這騷亂的也許是不知內情的百姓,但更有可能是太平道在縣裡的內應!”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情況緊急,沒工夫給陳松等人解釋,他起身出席,跪伏堂上,說道:“如今寅時,夜闌人靜,一點聲響就能傳遍全城。不管在遠處騷亂的是誰,都必須立刻將之制止,否則/民心不穩,會釀成大禍。請縣君速派人前去平定!”

帶兵的最怕炸營,治民的最怕夜亂。夜深人靜的,大部分的百姓不知底細,奸猾之輩也會趁亂渾水摸魚,十個人的騷亂就能帶動百人,百人的騷亂就能帶動千人。如不立刻加以制止,用不了多久,滿城都會亂起來。到那時候,也不用太平道來攻城了,城池自己就陷落了。

縣令連連點頭,說道:“對,對。”急令縣尉趙德,“趙尉,你馬上帶吏卒去平定亂民!”

趙德不知詳情,桓玄怕他壞事,說道:“縣裡吏卒少,還得護衛縣寺。趙君身為右尉,不可輕動。縣君不如遣一大吏,玄和一些周氏門下賓客配合,趕去平定。”

縣令儼然把桓玄看成了主心骨,畢竟他之前可是朝廷校尉,覺得他說的每句話都對,點頭不已,說道:“君言甚是,君言甚是。那就請陳主簿走一趟吧!”

陳松起身應諾。

桓玄和他同至堂門口,小聲把今夜發生的事兒迅速地給他說了下,最後說道:“遠處的騷亂,以我看來,極有可能是妖道在縣裡的內應聞大隊人馬入城,疑事洩露,不能自安,故提早發動。”尋常百姓沒有組織能力,即便聽到了人馬入城聲,也很難這麼快就聚集騷亂起來。

陳松以為然,說道:“你放心,有我去,亂不起來!”

“有君前往,我自無憂。”

桓玄環顧堂下,點了高家兄弟的名字:“高大、高二,你兩人帶本隊人馬,從陳主簿前去平亂。”

高佳波、高凱平齊聲道:“諾!”

他兩個本就膽大,之前又跟著周澈辦過不少大事了,絲毫沒有驚亂之色,浮現臉上的唯有興奮。

陳松看他二人披甲執兵,立在夜雪下,雄赳赳、氣昂昂,讚道:“真壯士也!”拱手說道,“今夜平定騷亂,多多倚仗諸君了。”

高家兄弟認出了他,敬他膽勇,倒也沒有失禮,答道:“主簿請先行。”

陳松下堂,手按腰劍,半點遲疑沒有,大步往衙外去。高家兄弟向桓玄行了個禮,緊隨其後。桓玄目注他們出了院門。很快,傳來高家兄弟的喝令。人聲、馬嘶,大約二十來人漸漸遠去。

桓玄對縣令說道:“周家賓客已到,騷亂處也已有陳主簿去,事不宜遲,就請縣君下令,即刻開始清洗城內。”

他雖然對韋強、南凌、許陽、嚴偉等人夤夜前來存有驚疑,但眼下仍不是問話的時候。

縣令說道:“好,好!君請下令。”竟是把大權全部交給了桓玄。

事急從權,桓玄不推辭,便在堂上諸多吏員眾目睽睽下,轉回身,面向堂下,分派指使。

“南凌。”

“在。”

“縣裡太平道信眾首領、波才黨羽的分佈情況你最清楚,今夜洗城,以你為首。”

“諾。”

“大鐵君、小鐵君。”

“在。”

“在。”

“你二人穩重有謀,騎射勇武,今夜之事,以你二人為輔。”

“諾。”

“城中數萬百姓,不可驚擾。今夜洗城,只誅太平道!爾等麾下若有騷擾良家,藉機生事者,我家法不饒。”當著縣令、諸吏,沒法說“東鄉院規”,改為“家法”。

南凌、鐵家兄弟應諾。

“留下百人守衙門,其餘的你們都帶去,分頭行事。天亮前,我在這裡聽你們的捷報。”

“諾!”

南凌、鐵哲、鐵溯領命,急出縣寺。不到半刻鐘,衙外的輕俠已被南凌分派停當,除部分留守外,其他的由南凌三人分別統帶,按圖索驥,各自奔向目標。

人馬遠去,衙外復歸平靜。

桓玄一連串的命令,指揮若定。南凌等人聞令即動,雷厲風行。這一切,讓堂上諸吏神馳目眩之餘,即使再愚鈍,也猜出縣裡出現了大事。

劉需顫聲問道:“縣君,太平道反了麼?”

縣令說道:“今夜周家遇刺,行刺者是本郡太平道渠帥劉闢賓客…”

……

縣令在堂上給諸吏轉述周家今晚的經歷,桓玄趁這空閒,下到庭中,召韋強、許陽、嚴偉諸人近前,問道:“你們今夜悉至,是不是東鄉出了變故?”

韋強沉穩地答道:“是。陳伍聚眾,欲圖作亂,為鄉人所殺。吾等聞訊,唯恐縣中生變,不敢遲延,遂集合眾人,冒雪夜馳,趕來縣中護衛周君家室。”

“陳伍聚眾,欲圖作亂?”

“這件事是阿偉最先知道的,通知我等的也是阿偉。具體情況得由阿偉來說。”

“阿偉,你將詳情道來。”

嚴偉應聲說道:“今晚戌時末,小人剛睡下,有人敲亭舍的門,一邊敲門,一邊大叫。小人和裴君、老黃起來,開門見是陳盼等人。陳盼衣裳染血,提了個首級,跪在門外,開口就說:‘陳伍欲反,已被吾等斬殺,首級在此’,請我立刻來給桓君通報此事。”

“陳伍謀反,陳盼斬之?”

“是。陳盼說,今晚,陳伍宴請東鄉各亭諸裡的太平道‘上師’,在席上,露出招攬他們、謀反作亂之意。周君早在任橫路亭長時,就給陳盼他們裡買桑苗;去年旱災,桓君又多他們分糧,鄉人才能免為餓殍。陳盼說,如果從陳伍反亂,從此汙了他們的清白家聲不說,叛兵一起,安成縣首當其衝,他們感念周君恩德,不願陷周君家室死地,因斬殺陳伍於席上。”

“原來如此!”

桓玄面上神色不動,心中暗呼僥倖。幸好陳盼感念主公周君的恩德,沒有被陳伍招攬。要不然今晚東鄉變成戰場了。東鄉太平道如果謀反,首要除去的就是韋強等人。敵暗我明,即使韋強等能夠殺出一條血路,自身也會折損不少。

韋強介面說道:“殺了陳伍後,陳盼等就夜投亭舍,來報此事。我與裴君聽聞後,略作商議,遣人去莊中告知許君、南君,請他們帶人來舍外匯合。又遣人去請高君、鐵君來。又急召受訓的里民。除留下了些人分頭去接小人等的家眷,護在莊中外,餘下的都隨小人等連夜趕來縣中了。”

邊兒上一人笑道:“桓君,阿強說的不對。”

說話的是在北疆陣亡的文博的哥哥文瀚。他也是受訓的里民之一,且是“什長”。

桓玄問道:“哪裡不對?”

“阿強說他與‘裴君略作商議’,這句話大大不對。”

“怎麼不對?”

“老裴無膽!直等到俺們在亭舍外集合時,他尚驚駭恐怖,汗出浹背,口不能言,坐不能起。問他話,他只胡亂點頭,半個字也沒有,如何能‘略作商議’?遣人去通知許君、南君,派人請高君、鐵君,召裡民集合,夜馳安成,這些都是阿強一人做的決定。”

文瀚與韋強交好,不樂意看他把功勞分給裴元紹,故而“揭發”他所言不實。其實,就算他不說,桓玄心中也有數。舍裡那邊現今諸人,能用者,可信者只韋強一人而已。

“阿強,多虧你了!主公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桓玄拍了拍韋強的胳膊,由衷地說道,末了問道,“陳盼立下大功,怎麼沒來?”

“小人請他鎮守鄉中,安撫太平道信眾。”

陳伍死了,為防東鄉的太平道信眾再生變亂,不能不留下陳盼坐鎮。桓玄頷首,說道:“你處置得甚是。”問道,“陳伍的首級帶了麼?”

“帶來了。”

文瀚跑出衙外,取來一個革囊,呈給桓玄。

開啟觀看,囊中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頭,睜著眼,一副驚駭而死的樣子。

從這個人頭上凝固的表情,桓玄可以想象出在陳家夜宴上,觥籌交錯間,席上主賓貌合神離;一言不合處,陳盼等人暴起拔劍,將其刺死酒案上,又取下首級,威嚇陳伍餘黨的場景。

他想道:“陳盼慈眉善目的,似個得道長者,不意也有此等辣手。”

想來,陳盼等不願從賊,除了感念主公周君的恩德外,大約也還有懼他威行的緣故。就不說主公在司刑任上時手刃沈家,驅逐濁吏,威震潁北,只他在東鄉任職時,夜半擊賊、誅滅季氏滿門,這些,可都是陳盼等人親見親聞的。

桓玄一笑,心道:“果然沒有跟錯主公。想不到主公之名,不但令劉闢顧忌,且使鄉人恐懼。”沉吟了下,又想道,“陳伍是劉闢的黨羽。他今夜吐露反意,說明兩件事,其一,劉闢不是在今夜舉事,其二,他們舉事也就在這一兩天了。安成有我們,經過今晚的清洗,大概可保無虞,但郡中別的縣就難說了。此事,得讓縣令儘快上報太守府。”

他對韋強、嚴偉說道:“你兩人隨我登堂,把今夜東鄉之事告與縣君知道。”

三人登入堂內。

桓玄命韋強把陳伍的人頭從革囊裡拿出,獻上。

縣令養尊處優,哪裡見過人頭?不止是他,堂上諸吏多也沒見過,都被嚇了一跳。

縣令說道:“這是,這是?”

“這是東鄉太平道小帥陳伍的首級。韋君,你把今夜東鄉之事告與縣君、諸君。”

韋強口齒便利,三言兩語把事情講完。

縣令沒說話,秦波先變了顏色,“騰”地躍起來,慌不擇言,急聲說道:“東鄉生變,刻不容緩。縣君,快派吏卒去東鄉彈壓!”他是東鄉人,宗族親人都在東鄉,關心則亂。

桓玄說道:“君勿憂。韋君來前,已通知了東鄉有秩薔夫並及各亭亭長,鄉里已戒備起來了。且又,陳盼在東鄉太平道信眾中威望極高,陳氏在東鄉也是大族,有他帶族中子弟協助鄉亭部吏坐鎮,至少今夜,東鄉不會有事。”

勸過秦波,他對縣令說道:“陳伍乃是劉闢的黨羽,他今夜露出反意,可見劉闢舉事就在這一兩天了。劉闢一旦舉事,勢必席捲全郡,此事不可不速報與太守知曉。請縣君遣人,立去平輿,上報太守。”

“對,對,是應該報給府君知道。”要非桓玄提醒,縣令險些忘了該將此事上報,他說道,“李廷椽,就勞你去一趟罷。”

廷椽類似郡裡的督郵,職在巡行諸鄉,糾察鄉、亭吏員。李勉能一連在這個職務上待好幾年,本身也是個剛強的人,立即應諾。

縣令寫好上報的奏記,給了他夜行文書。他出堂叫上幾個吏卒,騎馬離去。

李勉去後,堂上諸人或驚或駭,無話可說。

縣令呆坐了半晌,才想起給侍立在桓玄身後的韋強、任義賜座。

燭火跳動,堂內明暗不定。諸人你看我,我看你,坐立不安。劉需說道:“也不知陳主簿把騷亂平定了沒有?”沒人理他。他索性離座起身,站在堂門口,翹足往外看。

夜色裡,白雪紛落。入眼處,屋宅、樹木都被夜雪覆蓋,白皚皚一片。正堂所在的院門口聚集了許多聞訊趕來的小吏,他們不敢進來,在門外探頭縮腦。堂下,韋強等人披甲執火立在雪下,任院外的小吏偷窺,任風雪撲面,視線只落在桓玄身上,穩站不動。

遠處雪下,有黑煙升空。

劉需喃喃說道:“是哪裡走了水麼?”

堂上諸吏管不了縣令了,一湧而出,擠在堂門口,齊齊舉目遠望。

他們這一離座,堂上只剩下縣令、縣尉和桓玄。

縣尉趙德在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桓玄心裡有底,晏然自若。縣令自恃身份,雖然不安,不好去和屬下擠成一團,拽著鬍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諸吏的後背,支楞起耳朵聽他們說話。

黑煙起的地方,就是剛才騷亂的地方。幾聲叫喊,隔著夜空,遠遠傳來。

“在叫什麼?”

“應該是主簿在彈壓亂民吧?”

吏員們猜測紛紛。

幾聲叫喊過後,好像約好了似的,縣裡多處地方同時爆發出喊叫、大呼。傾耳細聽,還能聽到撞門聲,不斷地兵器交擊聲。犬吠大起,雞叫馬嘶,嬰兒啼哭,婦人驚叫,男子呼喝。一城皆亂。稍頃,又有兩股黑煙分在縣裡南北冒起。不知是誰在遠處慘叫了一聲,隔著幾里外的堂上,眾人都能清晰聽到。

堂門口的諸吏戰慄失色。院門口的小吏亦皆駭怖回顧。韋強、嚴偉、文瀚等人依舊穩立不動。桓玄看在眼裡,暗暗點頭,心道:“總算沒辜負主公對我所託,不枉我這麼些年以兵法部勒他們!”

縣令坐不住了,說道:“怎麼這麼大動靜?怎麼這麼大動靜?”問桓玄:“君以為,主簿平亂有幾分把握?君門下賓客洗城又有幾分勝算?城中呼叫沸天,會不會,會不會?”

他想說“會不會是失手了”,覺得不吉利,把話咽了下去,眼巴巴看著桓玄。

“縣君不必擔憂。周家門下賓客都是忠勇豪傑,足以一當十。”

桓玄這句是實話。他對那些傢伙很有信心。儘管今晚遇刺,住在前院的十幾個輕俠拿不下一個刺客,然而那刺客能被劉闢派來行刺,顯然是一個難得的勇士,想來即便在劉闢門下也是數一數二的,不能視為常人。縣裡太平道信眾中可能也有劍客好手,但絕對沒有能與那刺客相比的。己方又是有備而去,早把對方的底細暗訪清楚,對方無備倉促,破之不難。

縣令說道:“要不要我再派些吏卒去?”

桓玄無可無不可,比起縣裡的太平道黨羽,他更擔憂縣令會不會臨陣棄城,為了安撫他,答道:“也好。”

縣令叫了秦波過來,令道:“我見院外聚了不少吏士,你帶上他們,去助陳主簿一臂之力!”

秦波面現為難,撓頭搔首,磨蹭了好一會兒,吞吞吐吐地說道:“下吏主文筆久矣,實無縛雞之力,不通騎射擊劍,雖有殺賊之心,惜無殺賊之力。”

縣令又召劉需過來。劉需心驚肉跳,雙股顫抖,跪都快跪不住了,還不如秦波膽大,不堪之極,結結巴巴地吭哧了半天,也是類似說辭。再又換了兩個吏員過來,回答沒甚不同。

他為之氣結:“你們!”

像陳松、李勉這樣剛強勇敢的吏員畢竟是少數。內地百餘年不聞戰事,承平日久,朝政又黑暗,童謠唱道:“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怕死懦弱的吏員佔了多數。

滿堂十幾個吏員無人應命,越發顯出了陳松、李勉的膽勇。

桓玄不忍縣令難堪,為了徹底把他穩住,主動請命,說道:“在下願前去觀陳主簿定亂。”

他現在是縣令的定心丸,縣令怎肯放他出寺?使勁搖頭:“君乃高足門客,又是前督軍校尉,身份尊貴,不可涉險。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對縣尉趙德說道,“趙尉……”才說了兩個字,聚在院門口的小吏突然散開,一群人湧進院內。

縣令大喜,以為是陳松等回來了,急忙抬眼去看,來的卻是城中諸家大姓的族長。

周緄由周鼎攙著,走在最前,任義侍從在側。桓玄慌忙起身,衝縣令告個罪,下堂迎接。

他雖叫任義轉告周鼎不必理會城中,守好岐陽裡就是,但城中有變,無論是為城裡百姓,還是為自家宗族,周緄都不能閉門掩戶,枯坐家中,因此,他約了陳氏等姓,齊來拜會縣令。

縣令反應過來,也忙起身相迎。

周緄、劉氏、陳氏家長等諸大姓族長進入堂內,見禮畢,縣令招呼吏員搬來榻座,請他們落座。

劉氏是支脈宗室,坐客座之首。周緄其次,周湧侍立在後,桓玄離了座位,亦侍立在他身後。再次,是別的各族族長。任義沒登堂,和韋強、文瀚等站在了一塊兒。

亂哄哄多時,堂上靜下來。縣令說道:“諸公……”又才說了兩個字,又幾個人大步入內。

他定睛觀看,看清了來人後,頓時把想說的話給忘了,情不自禁地站起來,衝桓玄擺手,急切地催促說道:“桓君,快,快,快去問問,縣裡情形怎樣了?”

這次來的是南凌、鐵哲、鐵溯。

桓玄應了聲是,心道:“人都回來了,情形還能怎樣?”知南凌等必已順利洗清了城內。

南凌三人手裡各提了四五個首級,擺在堂前階下,跪拜雪上。

南凌說道:“稟告縣君,城中太平道的首領、內應,劉闢黨羽已被吾等除去。”

他語氣平靜,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他而今名聞郡中,人號“郡南伯馳”,手下數百輕俠都是縣鄉勇士,今夜又是以眾擊寡,殺幾個太平道的人確不算什麼大事。

縣令別的不問,先問:“可有傷亡?”

“傷了幾個人。”

“嚴重麼?”

“不嚴重。”

“可有驚擾百姓?”

“沒有。”

“我見黑煙騰起,是怎麼回事?”

“賊被吾等困在屋內,突圍不得出,遂放火自焚。吾等已留下人手,督促里長、鄰舍滅火了。”

“突圍不得出,放火自焚之”。十個字就可見戰況之激烈,也可從中看出太平道首領、內應們的寧死不屈。桓玄默然,心道:“宗教最易叫人狂熱。”不覺憂心起安成將要面臨的局面了。

縣令聽完南凌的話,喜形於色,拍手說道:“好,好!周家賓客果然驍勇,我要重賞他們!”給周緄、劉氏家長等人表荀貞的功勞,說道,“全靠故司刑周君門下的賓客,這才能剿滅城中妖道的黨羽啊!”

周緄拈鬚微笑。

劉氏等族的族長也聽到了滿城呼叫,此時才知原來是周澈門下的賓客在撲滅太平道黨羽。

劉氏和周氏世代居住一城,彼此交好。劉家族長不吝誇獎周澈,笑道:“子曰:‘後生可畏’。如周度遼者,可謂來者之勝今也。”

又三人從衙外進來,乃是陳松、鐵哲、鐵溯。

鐵家兄弟手裡也各提了幾個首級,亦擺在階前,他兩人留在了庭中,陳松獨登堂上。

陳松滿臉血汙,黑衣上半是血跡,顯是親自上陣殺敵了,跪倒在地,拜見縣令。

縣令在看到他時就停下了誇獎的話頭,等不及他行完禮,迫不及待地問道:“如何?”

“騷亂處果是妖道賊黨相聚,試圖煽民作亂。松奉君令,及時趕到,幸不辱命。”

“好,好!卿有功!我要賞你。”

“今夜之功,全在周氏門下諸位賓客。妖道賊黨兇悍異常,見不敵我等,竟欲焚燒民居。幸賴大小鐵諸君捨生忘死,方才順利將之消滅。諸君雖無亡者,亦有兩人負傷。”

“都賞,都賞!傷者加倍賞!”縣令喜笑顏開。

桓玄插口問道:“被焚燒的民居怎樣了?”雖在下雪,如果失火,也是樁壞事。

他這細心地一問,博得了諸姓族長讚許的目光。他們都是本縣人,和縣令這個眼下只顧關注“賊情隱患”的外來官不同,肯定不想看到城中失火。

“已經撲滅了。”

一個吏員小聲說道:“城裡靜下來了。”

受他提醒,縣令這才發覺,不知何時,城裡重新安靜下來。只間或遠聞犬吠一二,以及偶爾有小孩兒的啼哭聲遙遙傳來。那早先升起的三股黑煙也消失不見了。

堂外雪下,堂上燭火,院中寂靜,雪落樹梢。一場令堂上諸吏聞之色變、折騰了半夜坐不安席的縣內隱患竟如此快捷、如此輕易地就被平定了?回想起來,適才的叫喊、呼聲、紛亂好似遙遠的一夢。

眾人望向堂外,已過了寅時,卯時來到,夜色將盡,東方漸亮。(未完待續)

相關推薦:諸天投影:開局剪輯十大裝逼王重生之實業巨鱷從十套房開始的收租大佬晚庭春海賊大孝子黑鬍子海賊之海軍霸拳逆行諸天的劍客全球求生:抱歉,我開掛了抱歉!本妃已經滾遠了沈少囚愛:抱歉太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