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樂成待了三天，五人不斷打聽劉備的事情，發現傳聞都是保守了，劉備的確是愛民如子。
寧可自己窮點，也見不得別人受苦，在這時代堪比聖人。
“頭兒，我們還動手嗎？”年紀最小的遊俠試著問了句，這樣的人他下不了手。
出來混遊俠的，固然是在家鄉待不下去，或者打算搏一個前程。
當了遊俠，就和忠孝沾不上關係，真因為這樣，更看重的是信和義！
答應別人要殺劉備，這是信。
可劉備大義，對他動手卻是不義之舉！
“我去拜訪劉備！”為首的遊俠說道，“若私下他也能毫無破綻，那麼我相信他是個好人。我們立刻停手，否則我來動手，不管死活，你們回去領賞便是。”
四人互相交頭接耳一番，最後點頭下來。
能當五人之首，不僅是在遊俠這條路上，給他們很多幫助，更多是他經驗足夠豐富。
不多時，為首之人說要拜會劉備，只說之前在酒肆見過，聊過幾句。
問為什麼要見，只說有些難處，希望能請國相幫助。
正常來說，都是劉備主動接觸遊俠，就沒見過遊俠自己送上門來的。
不過衙役見狀，也就不阻攔，只是讓他去偏廳等待，然後去告知劉備。
“哦，是你啊？”劉備從後衙過來，現在已經是下衙時間，他已經在後衙休息。
熟悉的遊俠找上門來，劉備當即吩咐燙壺酒過來。
下酒菜是一碟鹹梅幹，下酒泡酒都挺好。
“有什麼困難，說出來聽聽。”劉備關切的詢問。
以前在涿縣，偶爾也有遇到難處的遊俠，會在熟悉的遊俠引薦下，過來找他幫忙。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是能幫就幫，不能也給他指條明路。
若是金錢上的問題，基本貫徹的還是救急不救窮。
沒錢基本是一種臨時的狀態，可窮是一種常態。
沒錢不代表窮，只是週轉不太順利。
可窮是常態，意味著人已經擺爛，已經沒辦法再賺錢，填多少錢進去都是無底洞。
“有人委託我們五個做筆大買賣，這買賣是要殺一個人，酬勞是五千貫。”遊俠看向劉備。
頓了頓，繼續說到：“只是我們發現，要動手的那人是個好人，我們殺他是不義之舉。可若是放棄，那麼是不信的舉動。我們到底要不信，還是不義？”
“我五弟麾下有三個副手，哦，如今只剩下一個了。”劉備想了想，“他三個曾經是別人的護院，也當過遊俠，曾經奉命擄走五弟。他們幫僱主做了太多壞事，所以事情敗露後，那僱主打算殺他們滅口，免得暴露更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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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們現在……”那遊俠有些疑惑。
“五弟以德報怨，猜到那家主要殺他們滅口，派人偷偷救下他們。三人感恩，投入他門下。可惜這一路下來，屢次血戰，已經有兩人退役。”劉備感慨。
死倒沒死，主要是殘廢，沒辦法繼續服役。
最後拿了撫卹，回涿縣老家當護院。
當兵雖然受影響，可看家護院問題還是不大的。
最後剩下來的那個，便是衛毅。
“原來如此，我們五兄弟的確是膚淺了。”遊俠點頭。
能買兇殺人，那自然也會有一天擔心事情敗露，所以找他們五個下手。
以前就奇怪，為什麼每次幹髒活，都基本是他們五個。
還以為是重視自己等人，原來是方便出了事情，好集中處理。
從來沒想過，透過劉景撈錢的同時，自己居然也有可能會越陷越深，最後死於非命。
就劉景豢養的門客，願意出手殺死他們的可不少。
畢竟每次看著他們賺錢，尤其有兩個同伴若有若無的炫耀，其他門客和他們的關係都不太好。
“非常感謝，您說得對，多行不義必自斃。”遊俠起身拱手道謝，轉身離開。
劉備沒說什麼，也沒有留他下來喝酒，只是命人準備一些盤纏，交給那個遊俠。
只說誰都會有不方便的時候，隨身備著點錢好點。
送出的錢足有一貫，五個人分有點少，可拿來應急已經完全足夠。
只要找到一份工作，或者計劃一些什麼東西，好歹總能賺到錢，週轉就沒問題了。
回到下榻的客店，為首的遊俠和其他四人說了這次的談話，最後看向四人說道：“這次事情到此為止，我打算收手。”
“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最年輕的遊俠詢問。
“國相給了一貫錢，足夠將就幾天。不管是留在河間，還是去幽州，好歹能把日子過下去。”為首的遊俠把一貫錢拿出來。
其他四人互相交流一下眼神，最後其中三人突然暴起，把另外兩人摁倒，一刀下去。
為首的遊俠和最年輕的遊俠，至死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同伴會突然動手。
“不要怪我們，家主吩咐，誰出問題就把誰解決掉。”新的首領看向兩人說到，“更別說，少個人就多拿一些好處！”
話音剛落，身後一痛，另外兩人朝著他下了黑手。
“人越少，好處越多！”其中一名遊俠說道，“只是有些好處能拿，有些可不能拿！”
兩人把三人的物什和盤纏都拿走，匆匆換了件衣服，然後迅速離開客店。
最年輕的遊俠是為首遊俠的死忠，而被他們殺死的那個，是劉景的死忠。
他們不確定為首的遊俠，是否已經被劉備收買，就算要走，也要先把不安定因素幹掉。
“我們真要走？”同伴詢問。
“就算不走，也該找地方潛伏下來，我真擔心劉備到底給不給我們順利離開。”遊俠皺眉。
“我們會不會，把劉備想得太壞了。”同伴詢問。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無大錯。劉景不可信，劉備也未必可信。”遊俠回道。
沒走多遠，在小巷子裡卻是被一支軍隊堵住，為首的正是張和。
當時他真要下衙，路過偏廳的時候，聽到劉備和對方的交談。
不得不說，劉備也是大膽，坦然面對要殺自己的刺客。
只是這一套流程下來，大概已經算不得感化對方了……
不不，如果對方一開始沒被感化，那麼也不會主動過來坦白。
“你們什麼意思？”遊俠看向張和，心中卻是覺得，劉備不講道義，派人截殺自己。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張和看向兩人，“你們或許不會刺殺大哥，可背後的人未必，我總要知道，誰要對大哥動手，以絕後患！”
“我們說了，你會放我們安然離開？”對方反問。
“我到底也不是什麼壞人……”張和笑道，“而且只要你們說的是真話，那我發誓不出手。”
身後的衛毅看了看張和，這話怎麼聽著有點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