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插在案面上的匕首，公孫瓚猶豫不定。
再聽到楊昭的話，他更覺得心虛，甚是不安，又本能地在想，弒師這件事，是一定不能承認，如果承認了，還怎麼在幽州混下去？
如果不承認，楊昭就有可能先對他動手，解決了自己，再打烏桓，不願意講和。
無論承認不承認，後果都不會怎麼好。
公孫瓚的臉色，很快便沉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點什麼。
楊昭冷淡道：“你如何選擇？”
公孫瓚深吸了口氣，否認道：“楊昭，老師不是我殺的，老師是怎麼死的，你比誰都要清楚。”
“我當然清楚，但是你會更清楚。”
楊昭抱著手，冷哼道：“我再給你幾天時間考慮，想清楚了自己抹脖子，如果非要我親自動手，你家裡無人能活，回去好好想想吧！”
面對如此威脅，公孫瓚臉色鐵青，雙手攥緊拳頭，好一會才鬆開，轉身便走。
“把匕首也帶走吧！”
楊昭淡淡道。
公孫瓚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這是老師的遺物，不能落入你之手。”
他帶走了匕首，似乎想為自己的家人，帶走一個機會。
萬一打不過，他抹脖子，家人應該還能活吧？
“主公，我們直接把他殺了，就不用那麼麻煩。”方銳看著公孫瓚的背影道。
“主公是想，給公孫瓚一個機會。”
田豐能讀懂楊昭的意思，嘆道：“主公心裡還有點舊情，希望公孫瓚可以主動承認，而不是直接殺了他，另外還想透過公孫瓚的承認，洗刷冤屈。”
張遼贊同道：“把人殺了是容易，但主公對外的名聲，還是欺師滅祖，三月飛雪是證明了主公的清白，但能看到飛雪的人，也只有我們，其他人誰會相信那場雪？”
方銳恍然大悟！
“行了！”
楊昭打斷了他們的議論，又道：“本來我還想，先解決烏桓，但是烏桓往後放一放，為老師報仇了再說。”
“主公準備，如何報仇？”
趙雲分析道：“剛才公孫瓚的態度很明顯，會和我們不死不休，我們放了他回去，那他一定不會等著捱打，絕對會先下手為強，斷了我們退路。”
“我們也能先下手為強。”
楊昭讓田豐攤開輿圖，看了看上面的圖形：“元皓認為，我們分出一部分兵力，先攻打漁陽，再透過漁陽往西南方切入，攻打薊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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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打！”
只見田豐考慮了良久，道：“但是分出去的兵，不能很多，否則會被公孫瓚發現，主力還是得在主公身邊。”
楊昭點頭道：“沒錯，鮮于輔和文遠，你們能不能帶兵三萬，幫我走這一趟？”
“沒問題！”
張遼和鮮于輔二人，齊聲說道。
楊昭考慮了一會又道：“奉孝他們，還留在薊縣，影子儘快去通知奉孝，帶五千人先退到良鄉，和甄堯他們會合，等文遠他們拿下漁陽，攻打薊縣的時候，奉孝就在涿郡，帶領甄堯打入薊縣，再斷公孫瓚退路，我們一起包抄公孫瓚。”
“好！”
影子的人，在主帳內突然出現。
得到命令之後，他第一時間離開，傳遞訊息。
楊昭又道：“另外傳令去廬江，讓甘寧派一隊水軍，透過大海北上，在東萊黃縣邊上等著，如果我有需要，會隨時命令他們渡海攻打遼東。”
要滅烏桓，第一條路，就是走曹操的老路，翻過徐無山，出盧龍塞，突襲柳城，幹掉蹋頓。
但這是曹操的老路，楊昭也想走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萬一烏桓滅不完，就從海上出戰。
在青州打到遼東，水師橫跨渤海。
其實在海上打出去，距離不是很遠，計劃可行，順便還能鍛鍊一下，水師海上動兵的能力，方便以後去打小日子。
“是！”
另外一個影子，得到命令後也離開了。
楊昭繼續說道：“文遠，你們今晚離開，避開公孫瓚的斥候和探子。”
他把命令傳下去了，軍中很快又戒備和忙碌起來，隨時準備迎戰。
張遼帶走三萬人之後，楊昭軍中能戰的大概只有四萬，得虛張聲勢，營造出一種大軍皆在的感覺。
公孫瓚本就只剩下六萬多人，經過這一戰，還有五萬左右，數量也不是很多。
四萬對五萬，完全能打！
何況他們進入無終之後，掠奪了不少烏桓剩下的糧草，再加上自身糧草儲備，還能支撐一個月左右，被斷退路後，還能戰一個月。
一個月時間，足夠他們拿下薊縣，解決和公孫瓚的恩怨。
——
公孫瓚回去潞縣，把匕首放到一邊，馬上集合全軍，再派人去儘可能拉壯丁，強行徵兵，又宣佈斷了楊昭的退路，把楊昭困在無終，再慢慢消耗。
他真的會先下手為強，既然沒辦法講和，只有戰了。
戰勝了，有取代楊昭的可能。
戰敗了，就用匕首，抹一把脖子。
公孫瓚豁出去了，拼最後一把。
“主公，我們這樣做不妥！”
關靖分析道：“楊昭剛幫我們，擊退烏桓，我們轉身就對楊昭動手，真的不利於主公的聲望。”
還不等公孫瓚回應，公孫越先說道：“楊昭弒師，大哥只是為了幫盧公報仇，有何不利？”
“沒錯！”
田楷贊同道：“根據我的判斷，楊昭在這一戰，軍械的消耗也不少，他那些會炸開的鳥，應該用得差不多，只要我們速度夠快，手段夠凌厲，就能在楊昭的支援到來之前，將其擊敗。”
如果沒有了那些會炸開的鳥，他們認為要打敗楊昭，不是很難。
公孫範贊同道：“能打！”
聽到他們這麼說，關靖沉默了一會，沒有再勸說。
攻打的意思，已經很明確。
“明天出戰，截斷楊昭的所有退路。”
“我們出兵，守住泃水，儘可能佈置防禦。”
“楊昭的支援要從冀州北上，大軍行軍，加上軍械運輸，甚至還要考慮訊息送回去的時間，沒有一兩個月，他是做不到的。”
“這段時間，足夠我們運作！”
公孫瓚朗聲道。
聲音之中，還帶了一種自信，哪能放過這種大好機會。
什麼名聲不名聲，並不重要，只要能打敗楊昭，擁有實力，那麼實力就是聲望，片面追求名聲，那是弱者所為，強者只靠拳頭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