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驟起，瞬間便形成一片嗚咽！
蔡瑁猛然抬頭，卻見天邊轟然划來一片石塊！
斗大的石塊帶著犀利的破風之聲，直直砸落下來！
那無數破風之聲，才形成了那一片嗚咽！
“咚！”
“咔嚓！”
石塊落到艦船之上，一擊便砸透了船板，眼看著小一些的船隻一下便湧出水來！
“什麼？！這是什麼？！”
“啊！快逃！”
荊州將士們陡然亂了起來！
蔡瑁驚駭欲絕：
“投石機！快快躲避！駕船遠離湖岸！快！快快！”
旗手慌忙打出旗語，戰鼓登時變了鼓點節奏！
退軍鼓！
十萬大軍，大小戰船何止千艘，彭澤胡南北長東西短，此刻戰船已經是密集陣型鋪開，要撤退哪裡有這麼容易？！
水面也不比岸上，戰船轉圜哪有這般靈活？！
“嗖！嗖！”
而石塊卻彷彿雨點一般，不住的落了下來，絲毫沒有減緩的跡象！
“啊！救命！”
“快劃！往湖心劃……”
“漏水了、漏水了！”
“扯帆！扯帆！速退……”
“棄船！棄船！跳水逃命！”
“……”
無數荊州軍慌亂不堪，船上隊率、曲督連連呼喝，一邊催促將士們調轉船頭向湖心劃去，一邊焦急的看著周邊亂象……
卻無能為力……
船隻是水面作戰的力量，一旦沒了船隻，這十萬將士之中大部分，都要沉入湖底，喂了魚鱉……
蔡瑁口乾舌燥，心底的驚恐讓他再也戰力不穩，不由向後跌去！
“將軍！”
身後的親衛以及方才恭維的大小官員一同上前，扶住了蔡瑁，
“將軍！挺住啊！投石機只能攻打三百步以內，我軍只要躲進湖心，便不怕他了！”
蔡瑁聞言，回過神來，顫抖著嘴唇道：
“……哪裡來的這些投石機？！有這麼多的投石，為何在江水之上廝殺了這麼長時間，卻不見他等應用……”
眾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誰也沒有答案。
投石機作為地面武器，這個時代還沒有辦法將它轉移到船上，所以兩軍水戰，根本沒有遇到過被大量投石攻擊的戰例。
但岸上用投石機去攻打水面艦船，倒有不少戰例。
事實上，歷史上曹操與袁紹官渡之戰之時，也曾應用投石機擊毀了大量袁軍過河的戰船——那個時候，曹操稱之為“霹靂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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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石機的攻城威力自然不用贅述，其實攻打艦船的能力，比之攻打城牆，威力還要巨大！
城牆是土石結構，一般小的石塊對於城牆幾乎都沒有威脅，因此只能選用巨大、沉重的石塊，才能鬆動、砸毀敵方城牆。
而戰船是木製結構。
不需要攻城之時那般的巨石，即便拳頭那麼大的石塊，對戰船也能造成傷害！
因此，劉備軍的首輪攻擊，乃是用的“天女散花”之計。
將十數枚拳頭大小的石塊，全都包在皮囊之中，一擊發出，滿天都是石塊落下！
“通知後隊將士，速速沿著江水沿岸登入，速速來湖邊毀去投石機陣地！”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蔡瑁終於恢復了一絲理智，當即命令道，
“命小船快艇速速向著湖邊衝鋒，以弓弩射擊，阻攔敵軍投石車上石！”
“是！”
軍士傳令而去！
蔡瑁其實是難得的水上將領，對於水戰很是有些心得，除了開始之時被打的懵了，此時理智回來，當即做了最正確的決定。
投石車製作並不困難，取材也是隨處可見，但為什麼一直不能作為主力攻擊呢？！
原因就在於它十分笨重，不能靈活應變。而且所需的人員隊伍不少，對後勤的要求也高，更需要有專門的部隊負責防守！
這樣的情況下，投石車便只能是進攻城池這種不能移動的目標了。
再者便是這種，將敵軍引到了一條絕路，不給敵軍多少空間，堵住了猛打。
而蔡瑁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便令後軍，湖口之外的部隊，想盡辦法踏上湖岸，而後對投石車陣地進行破壞，從根本上，解決這個麻煩。
而令小船抵進岸邊，以弓弩壓制投石車的靠近，便是壓縮投石車進攻距離，使己方艦船能夠更早更快的脫離投石車的攻擊……
“三百步，即便石彈更小，距離更遠，又能有多少步？！叫將士們奮勇，只要挪出湖岸四百步，便安全了！”
蔡瑁陰沉著臉，吸了口氣，壓下內心的恐懼，吩咐道。
“是！”
手下將士們也恢復了許多精神，畢竟四百步也不是多遠的距離。
蔡瑁看著仍然在不斷地沉默的一艘艘艦船，心中猶如滴血一般。
這一戰，即便勝了，只怕也要折損不少人馬……
但好歹，只要勝了便好……
此刻同樣看著彭澤湖中如鍋中螞蟻一般的艦船，一艘一艘的沒入水中而去，岸邊觀湖亭中，陳故一手負後，一手摺扇輕搖。
“軍師！”
便在這時，一名一身盔甲的小將走上前來，興奮抱拳道。
“呵呵，國讓來了？！啊，國讓已經是太守之尊了，兩千石高官，可喜可賀！”
陳故回過身來，含笑看著眼前的小將。
正是田豫！
田豫呵呵一笑：
“還要多謝軍師美言，豫必然不負軍師、主公的信任。”
陳故搖頭一笑：
“國讓不必客氣，以國讓為豫章太守，乃是因國讓的文韜武略，相信國讓能守好治下國土。
如今看來，國讓果然不曾讓我等失望。”
田豫與陳登，硬是用兩個戰亂之後的郡縣，守住了長江水面長達二十餘日！
為此，豫章、廬江兩郡，士兵、民壯已死傷萬餘人！
可是，終究完成了初步的阻攔的任務。
陳登更是在此期間，抽調人馬，製作了數百臺徐州投石車。
這對於陳故的戰略計策的實現，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田豫嘿嘿一笑，頗為靦腆。
對於豫章郡來說，田豫乃是少年太守，未來不可限量的劉備親信。
因此，對豫章上下，田豫都是面色淡然，不敢輕言跳脫。
而面對陳故，田豫自然是知道陳故的身份的，也因此不必在陳故面前偽裝。
“軍師的囑咐，某都備好了，軍師看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