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書房。
看著手裡的數封線報,陶謙是苦笑不已。三日前,自己手下得力大將,臧霸殞命於戰場。一起出征的八萬大軍,也被曹操打的七零八落,兵力十不存一。這也意味著自己最後的嵴梁被徹底敲碎了。而之前對公孫瓚、孔融的求援信,也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就在自己陷入絕望的時候,那個男人出現了。帶著他的千軍萬馬,來拯救自己了。
曹仁代替了原來歷史中的於禁,但是面對劉備三兄貴的時候,還是沒能創造歷史,依舊含恨離場。當然曹操的命令,也是主要因素。
“主公,玄德公來了。”下人小聲在門外提醒道。
“好。”陶謙對著銅鏡,細膩的整理下自己的衣冠。
看著意氣風發走向自己的劉備三兄弟,陶謙心裡說不出的豔羨。
“多謝玄德公助我退敵啊。”陶謙急迎半步,躬身行禮。
劉備見狀,那裡能安然接受,急忙搶上半步,將陶謙穩穩扶助。
“陶公,豈不是折煞我嘛。”劉備溫和笑道。
“我早已備下酒席,請!二位將軍,請!”陶謙說道。
劉備來徐州救援的路上,看到的是大片肥沃的土地,以及那無數安居樂業百姓。正是因為自己有過治理的經驗,所以對著徐州的一切,怎麼能不動心思。但這一切,都要埋藏在心裡。
慶功宴上。
“徐州生死關頭,我多方求援,唯有玄德公一人率兵來援。且成功退敵。”陶謙感慨道。
“平日備多多仰仗陶公資助,危急時刻,大丈夫豈能袖手旁觀。”劉備滿嘴江湖氣的表述,倒是博得了陶謙手下人的好感。
“那曹賊殺我徐州兵卒數萬,此等血海深仇,我陶某與他不共戴天!”陶謙怒罵道。
“陶公大義!”劉備率先附和道。
一杯酒下肚,似乎也澆滅了陶謙胸中的豪情。
搖晃著下人重新填滿的酒杯,似乎陶謙也在猶豫著什麼。而眾人也似乎在等待著某一個時刻的來臨。
杯中黃酒隨著旋轉,形成的旋渦也越來越大。也許是陶謙一愣神,酒,撒出來了。
“玄德公,見笑了啊。”陶謙忽然輕鬆的笑了出來。
“陶公哪裡話。”劉備似乎有些生氣。
“當今天下大亂,國將不國;公乃漢室宗親,正當為國出力。老夫年邁無能,情願將徐州相讓。公勿推辭。我當自寫表文,申奏朝廷。”陶謙笑呵呵的說道。
劉備剛要反駁,陶謙手一擺,制止並繼續說道:“這不是一件好事。這代表我把徐州五十萬百姓的身家性命都託付於你。”
劉備猶豫了。
“可以說,這是件苦差事!如果是荒淫無道之輩自然可以像那商紂一樣,但玄德公仁義之名,世人皆知。每天只要你一睜開眼,恍忽間就能看到五十萬張嘴在喊餓,天不下雨,你會擔心他們餓壞了,雨水多了,又會擔心有洪水的可能。每做出一個細微的決策,都直接影響幾萬人的日常生活。”
“雖然有我的資助,但是泰山郡在玄德公的治理下,煥然一新。成為人人嚮往之地。所以,把徐州交給你,我放心,我治下百姓也會放心。”
劉備聞言愕然,急忙推辭說:“我雖是漢室苗裔,但功德不足稱道,任平原相猶恐不稱職。我本是為了義氣前來相助。您這樣說,莫非懷疑我有吞併之心?”陶謙表白說:“這是老夫推心置腹之言,決非虛情假意。”
任陶謙百般勸說,但劉備只是推辭,終不肯接受。
“玄德公,你隨我來。”陶謙叫著劉備離開宴席。
二人走在花園的小路上,陶謙開口問道:“容老夫託大。玄德,你認為我剛剛說的是真是假?”劉備見沒外人,自然袒露道:“陶公所言為真。”
陶謙再問:“那為何拒絕我。我年紀大了,沒精力再應付現在複雜的局面了。臧霸一死,徐州百姓瞬間成了待宰羔羊,你可知其中輕重。”
劉備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
“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求援信我不僅發給你了,公孫瓚、孔融同樣都有發。但二人到到現在還沒有回應,你猜猜什麼原因。”
“我來告訴你,是因為送往這倆地的信,在剛出徐州不久,送信人就被截殺了,嘗試多次,始終無果!”陶謙紅著眼,咬著後槽牙,盯著劉備。
“這。。。”這個訊息,讓劉備一時間有些茫然。
見劉備語塞,陶謙繼續說道:“原以為送給你的信也會難逃此運。那針對我的人明顯,就是曹操或者袁紹。”
“這倆人吞併我之心,婦孺皆知。倒也沒所謂。可最後,你來了。你告訴我,這說明什麼!”陶謙輕吐一口氣,審視起劉備。
“陶公懷疑是我做的!懷疑是我逼你?”劉備感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是你,還有誰!要不是真看你治下有方,且皇室子弟。我豈能拱手相讓!”陶謙語氣冰冷道。
“但百姓是無辜的,我不能接受因為我個人一時衝動,就做出傷害他們的事。”陶謙自嘲的笑道。
劉備可以肯定自己是完全沒能力做到這樣精準的截殺,這不僅僅要求對於陶謙的線報人員熟悉,更要有足夠的動機。
劉備的沉默,在陶謙看來是一種變相的承認。在宴席上的一切都是成熟政治家的表演罷了,出於對輿論、民心的考量,也許自己還要再讓幾次,那樣劉備才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勉為其難的接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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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己神遊的那段時間,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好累,一分、一秒都不想拖延。
在陶謙那看透一切的表情注視下,劉備就像吃了屎一樣。
這樣任你說什麼都是狡辯的眼神,讓劉備有苦說不出。
劉備苦笑道:“我明白了,陶公。這可讓您的二位公子接班啊。”
“虛偽啊,玄德公。”陶謙的直言不諱,一下子給劉備整不會了。
“這。。。”
“其才皆不能勝任。老夫死後,還望您多加教誨,千萬不能讓他們掌握州中大權。”陶謙假笑著勸說道。
“真的不是我。”
“大家等久了,菜快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陶謙滿含深意的看了劉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