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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魯肅弔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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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嗚咽聲還在繼續。

這是劉政穿越以來,第一次見到甘夫人臉上出現悲傷的情緒。

當陽一戰,墨家損失了近七八百人,可能與劉備手下戰死的士卒相比,這點人數根本不足為道,但墨家並不是軍隊,對一個江湖勢力來說,這些人已經算得上傷筋動骨了。

上岸後的馬車一路不停,直奔西寧縣城而去,直到傍晚時分,劉政一行人才到達西陵城門。

西陵縣城的城門建的十分雄偉,城牆高聳,橫於兩山之間,不見邊際,城頭之上還有一座用木頭修建而起的閣樓。

自下望去,古色古香,比起後世的大部分所謂古城,還要有那種時間洗禮後的味道。

江夏作為荊州防守江東孫權的重鎮,糧草兵馬皆是十分充足,進入城門以後,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上,站著兩排手持長矛的甲兵。

這些皆是劉琦收攏來的部下,如今劉表已死,劉琮又投降了曹操,不願屈膝曹操的老人,自然都匯聚到了劉琦這裡。

馬車進城後走了沒一會兒,便停在了一棟碩大的府邸面前,這府邸一看便是當地富商的豪宅,如今卻被收拾的乾乾淨淨,等待著它的新主人。

“夫人,請下車!”

外邊傳來馬車伕的聲音,甘夫人拭去臉上的淚痕,懷抱劉政走出了馬車車廂。

此時劉備與一眾謀士、武將已經進了大堂,甘夫人與劉政緊隨其後,被士卒帶領著朝後方的宅院走去。

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後邊便是主家休息的地方,幾棟高大精美的木屋,依次排列,簡單又不失氣派。

屋子前是一塊鋪滿磚石的空地,上邊站著一群侍女、小廝打扮的男女,見到甘夫人過來當即紛紛跪下行禮。

“見過夫人!”

“這些是什麼人?”

甘夫人開口朝領路的士卒問道,對方並不是劉備的人,而是劉琦派來負責迎接他們的。

“回夫人的話,這些都是劉琦公子為你們準備的奴僕,此處原本是西陵一位豪商的外宅,前幾日劉琦公子才花重金買下,這些都是原本院中的奴才。”

士卒說完,又指了指地上跪成一片的男男女女,這其中大多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全都跪伏在地,不敢抬頭望向劉政母子。

穿越回古代就是這一點好,劉政在心中暗暗感嘆,前世想找個做飯打掃衛生的,都只能找那種四五十歲的老媽子。

而不像現在,好幾個地上跪著的侍女,都長得稚嫩無比,光是看著都叫人賞心悅目。

然而甘夫人顯然不瞭解劉政的心情,她只是隨便掃了一眼地上的眾人,便直接開口道。

“我不需要什麼人伺候,你們都散了吧,想回家的回家,不想回家的也可以去另尋良主。”

說完甘夫人便要轉身離開,而下方的眾人卻是趕緊開口。

“夫人就留下我們吧,我們願意聽夫人的話,絕對不會忤逆夫人。”

說著有人還想上前進一步表達自己的忠心,然而後方的士卒卻走上前來擋住了他們,甘夫人不用這些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們並不是自己人。

劉備剛剛進入西陵城,甘夫人對此地也並不瞭解,誰知道有沒有探子已經混入這些僕人之中。

解決了那群侍女僕人的歸屬問題,甘夫人直接帶著劉政去了他們的房間,主屋的佈局十分華麗,桌椅床鋪一應俱全,而且主臥之外,還帶有一個專門用來會客的側廳。

比起前些日子的營帳,可謂天壤之別。

甘夫人站在側廳內,並沒有立即遣散身邊的人,而是派遣劉備帶來的士卒先進去探查了一番,確認屋裡沒有什麼問題後,這才讓人去給她準備沐浴的熱水。

之後的沐浴場面自是不用多言。

反正夜晚甘夫人已經入睡時,劉政還是一臉紅撲撲的,久久難以平靜。

往後的兩日,甘夫人開始正式進入管家婆的角色,他依然沒有選擇外邊送來的奴僕,而是從劉備的軍中挑出了三名士卒,一人打掃清理,一人負責飯菜,最後一人則是隨時待命,聽候她的調遣。

其中劉備也回來過幾次,但每次都只是和甘夫人坐下尬聊了一會兒,便匆匆離開。

從兩人的對話中,劉政得知。

曹操的大軍已經佔領除江夏外的荊州各地,而曹操本人更是將荊州的本土氏族一舉收入了麾下,實力之鼎盛,讓人望而卻步。

面對這樣的強敵,單憑劉琦與劉備的實力,根本就是飛蛾撲火,自不量力,所以這些日子劉備幾乎天天都在軍中與手下謀士們商議應對之法。

直到三天後劉備才再次現身,但這一次的他卻是披麻戴孝,穿上了一身素衣,而這日的一大早,甘夫人也給自己和劉政穿上了同樣的衣服。

劉政明白,這是劉備已經處理好了軍務,準備給長坂坡一戰死去的夫人與將士們送行。

糜夫人死時,劉政就在旁邊,那個女人面對死亡時的決絕與狠戾,是他此前從未見過的,也算得上一個貞烈的女子。

發喪的地點選在了城外,劉備此來是專門接他們的,隨行的還有諸葛亮與糜竺,糜夫人與糜竺是兄妹,這種時候自然少不了他的身影。

也沒有怎麼收拾,甘夫人懷抱劉政隨他們一起上了馬車,劉備三人同乘一輛在前,甘夫人與劉政則是單獨乘一輛在後。

馬車駛出城門,沒一會兒便到了地點,入眼先是一座由巨石簡易搭搭建起來的祭壇,祭壇旁邊是一座剛剛搭建起來的棚子。

有不少先一步到達的謀士、將領正身著白衣,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麼,而更遠處還有同樣身著白衣的士卒在守衛。

陰沉的天色已經為這場葬禮奠定了基調。

見到劉備等人下車,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談,紛紛上前對劉備行禮。

接下來便是由諸葛亮開始走流程,只見他率先上臺,一陣吟誦,內容大概是禱告上蒼、安撫亡靈,接著甘夫人懷抱劉政跟在劉備的身後走上祭壇,關羽、張飛也隨侍左右。

其餘的武將和謀士則是站在下方,隨著劉備的一聲長嘆,所有人躬身俯首,就是劉政都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這裡不只是糜夫人的葬禮,更是為了祭奠那些追隨劉備征戰四方的亡靈。

一輪禮畢,劉備和甘夫人走下祭壇,接著糜竺上前對著糜夫人的靈位低聲哭訴,這種事情本不該輪到他的,但這次遭遇慘敗,不少人的妻子家眷都還流離在外,未能找回。

而且看得出來,他與糜夫人的關係確實極好,否則也不可能將糜夫人嫁與劉備。

等到糜竺哭完了,其他人才陸續上前祭奠,先是劉琦與江夏的本地豪強,接著才是武將跟謀士,這些人則是由趙雲與那位長袍儒生帶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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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祭奠完後的劉琦與江夏本地豪強,則是跟劉備諸葛亮站在了一起,這是一種表態。

此時還未判離投靠曹操的豪強,多半都會選擇依附劉備,畢竟他們不是威震一方的世家門閥,亂世之中,留給他們的選擇並不多。

等到所有人都祭奠完畢,劉備再次上前致辭,差不多這一場喪禮便要結束了。

然而就在劉備說完,準備帶著眾人回到西陵城中時,突然自遠處駛來了一個白花花的車隊。

車隊還未走到祭壇前,便被遠處的士卒攔下,接著一個穿著白衣喪服的中年男人,在一眾士卒的帶領下朝這邊走了過來。

“報!主公,這人說他是江東派來弔喪的!”

士卒先上前,對著劉備稟報道,說完退到一邊將身後的中年男子帶到了眾人面前。

這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樣貌,見到眾人也不慌張,先是朝劉備行了一禮,然後才開口道。

“鄙人江東魯肅,我家主公聽聞玄德公於當陽一戰,折損了大量軍士,二夫人也於這一戰亡故,於是特命我等前來弔喪!”

說完,魯肅挺起身與劉備四目相對,而遠處他的車隊也被士兵放行,正朝著這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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